“对呀,平日里是彩云我们两来,今天我有点事耽搁了,因为担心你来了见不到她,所以她先来了。——你昨天开的药彩云说挺管用的,所以早上我也吃了,这是药膏还没抹呢!”
杨仙茅这次不好意思主动请缨帮她抹后背,毕竟有阮彩云可以帮忙,还是避嫌的好。
正说着,就听冰窟窿出哗啦一下,阮彩云再次钻出了水面,喘着气,甩掉头上的水珠,纵身出了冰窟窿上到冰层,这一次却两手空空没有抓到鱼。
她看见嫂子,只是点了点头,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冻得不停发抖。杨仙茅赶紧将麻布方巾裹住她身子,跟着她来到石头后面。
过了一会儿,稍微暖和一些能正常说话了,阮彩云这才舒了口气,对苏三娘说道:“仙茅哥哥的药真管用,能延长一倍多的时间,而且没以前那样冻得厉害了,你试试,我帮你抹膏药。”
杨仙茅赶紧说:“我回避下……” 起身就要走。
苏三娘却笑着说:“我都是成家有孩子的人,不像彩云那样害羞。再说了,你不是郎中吗?还有什么可回避的?”
古代的郎中基本上都是男人,即便是给女人看妇科和产科的也都是男郎中。听他这话,杨仙茅反倒不好走了,笑了笑。虽然留下来,却没有转过身去装着看景色,瞧着凛冽的寒风吹过冰面,扬起白色的冰雾。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和苏三娘咯咯地笑着,阮彩云帮她抹了膏药,完了之后,苏三娘说道:“我下水了。” 说罢,光着脚丫快步往那冰窟窿走去。
走过杨仙茅面前时,她回过身朝他嫣然一笑,说道:“郎中小哥,待会儿你能不能像关照我们家彩云那样,也帮我拿着方巾等我上来给我裹上呀?”
杨仙茅赶紧笑着点头说:“行啊,没问题。”
他看见苏三娘脱得跟阮彩云差不多,下身也是一条到膝盖的中长窄腿裤,上身抹着裹胸。苏三娘身材要比阮彩云丰盈一些,一对胸乳即便是紧紧勒了抹胸,也比刚刚发育的阮彩云要圆润挺拔得多,只是腰间也多了些赘肉,没有阮彩云那样纤细苗条而光滑。两人相同的一点,那就是肌肤都是健康的麦芽色,一看就是经常日晒雨淋的。
苏三娘来到冰窟窿旁,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溅起水花飞溅到冰窟窿上,光看着水花就知道她的身材体重要比阮彩云强悍得多。
杨仙茅把苏三娘带来的麻布方巾拿了,快步来到冰窟窿旁等着。
没到一盏茶时间,苏三娘哗啦一声从水里钻了出来,喘着气,艰难的爬上了冰层。两手空空却没抓到鱼。杨仙茅赶紧用方巾将她身子裹了。苏三娘哆嗦着快步快步回到了篝火旁蜷缩着烤火。
杨仙茅有些奇怪,问道:“是不是膏药没有用啊?你怎么下去这么一会儿就上来了,还没抓到鱼。”
苏三娘不像阮彩云冻得那样厉害,因为她下水时间不长。听了这话,她白了杨仙茅一眼,道:“彩云的水性那可是我们村最强的,连男人都比不过,也只有她能在水下呆上两盏茶时间,我能呆一盏茶就不得了了。这还多亏了你的药,要是没有这药,我连半盏茶也呆不了。——这药还真管用,没以前冻得厉害,这可真是宝贝。”
袁彩云笑了笑,站起身又下冰窟窿去抓鱼去了。
这样,她们两个交替着下水,到了中午时分,已经抓到了十多条大大小小的鱼。但是两个人都已经出现即将抽筋症状,于是便决定不再下水。
杨仙茅回避之后,两人脱下湿衣服,换了一身干衣服。
换好了衣服,苏三娘从行囊中摸出两个黑面馍馍递给杨仙茅一个。杨仙茅说自己有,从怀里拿出那两个黑面馍馍,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烤吃。
吃完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村。
阮彩云抓了一条最大的鱼,大概有一斤多,用一条柳枝穿了递给杨仙茅说道:“这是药钱。”
杨仙茅倒也不客气接了过来。
苏三娘对他说道:“下午我们挑鱼到城里来卖,顺便到你药铺买药。你这药很好,你给我准备十份,我替村里打鱼的人买一些,你是做生意的,我知道,该卖多少钱就多少钱,你可别像卖给彩云那样,那就亏本了,大家有的赚,生意才长久。”
杨仙茅道:“这话倒也有道理,那就三十文一副药好了”这价格可以赚十文左右。
苏三娘听他说的价格倒公道,便笑着说:“我还以为这么好的药你怎么都要卖个四五十文呢!”
“我卖这么高,你们会买吗?”
“这倒也是,太高了的话那帮子人宁可自己挨冻也不愿意花这个钱的。不过三十文还是能接受的。我回去跟他们说说看有多少人要,下午来抓药。”
“你们村都是打鱼的?”
“差不多吧,大半都是打鱼为生,靠着清水河过日子的,有了你这防冻膏药,我们可以少受些苦了。”
阮彩云问杨仙茅:“明儿个你还来吗?”
“不来了,我还得在药铺里帮忙。今天是好奇来看你抓鱼,你水性可成是了得,能在水下呆那么长时间,抓得鱼最多,你嫂子都不如你。”
苏三娘说:“彩云的水性无人能及的,我哪比得上她,我就来凑个热闹。”
杨仙茅辞别了两位姑娘回家。
走在半路,天又开始下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等到杨仙茅回到药铺的时候已经成了雪人一般。
眼见杨仙茅拎回了一条鱼,说是那卖鱼的姑娘用来冲抵药钱的,当时很是高兴,便将鱼拿去厨房做。
下午的时候,阮彩云用水桶挑着早上抓来的鱼到城里来卖。她把鱼卖完了之后,挑着空桶来到了杨仙茅他们的药铺,告诉杨仙茅总共要买十二副药,这次当然不是用鱼来抵,是付铜钱,钱已经托阮彩云拿来了,当场交付。
一下卖掉十二副药,杨明德和张氏很是高兴,很难得一次有买这么多药的。
做成了这笔生意,这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那条鱼做的菜肴,喝着头天剩下的杨梅酒,杨明德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小康日子。
刚吃完饭,铁蛋来了,一脸兴奋把杨仙茅叫到屋里。
铁蛋低声说:“我告诉你,今天官兵抓了七个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强贼,知府大人下令处决,明天正午时分便押赴法场砍头,还要枭首示众,人头挂在城楼,尸身则先运去乱坟岗掩埋。师父说这下有七具尸体给你解剖呢。让我来跟你说。”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真是太好了,替我谢谢你师父。”
“顺水人情有什么可谢的。他又不费一分钱。明天中午你去乱坟岗等着吧,我们把尸首运来,你解剖完了,我就地掩埋。”
杨仙茅答应了,送走了铁蛋之后,他便准备好了解剖用具,又把华佗《青囊经》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他害怕遗忘,每天都要背上几遍的,一方面是加深印象,另一方面温故而知新,每一次对手都能有新的感悟。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杨仙茅跟父亲说自己要去转一转,可能要天黑左右才回来。因为处刑是中午时分,这个点去刚好。
离开了药铺,杨仙茅背着装了手术器具的小木箱往城外走去。
乱坟岗距离城外有十多里,位于背阴处的一片低洼地带,这地方是被衙门处决的罪犯以及无人领尸的逃荒乞丐灾民。当然,一些没钱买坟地穷苦人家也会不得已把尸首埋在这。
杨仙茅找了块平整的石头,用包裹垫着坐在上面,等铁蛋他们把尸骨运来。
等了好半天没来,肚子有点饿了,便拿出黑面馍馍来就着葫芦里的凉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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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五禽戏
杨仙茅刚吃完黑面馍馍,就看见运尸体的马车来了。车夫旁边坐的就是铁蛋,那马车是运货的,很宽大而且长,此刻车厢上叠放着七具无头尸体,鲜血将车厢都染红了,一路的滴着血过来。鲜血滴在雪白的积雪之上十分刺眼。
杨仙茅赶紧站起来招呼,马车来到近处停下来,铁蛋跟马车夫将七具尸体从车厢上卸了下来,放在雪地里排成一排。
铁蛋让马车夫先回去,对杨仙茅说:“你慢慢的开膛破肚,我就不看了,我去挖坑,等你弄完之后,我就把把尸体埋了。”
杨仙茅说道:“不烧掉吗?”
“烧掉得费柴火。所以我们都是对衙门说烧了,实际上却挖坑埋了,这样柴火师父可以拿去取暖,也可以卖了钱,我们仵作没办法,只能从这上面抠点钱。这些强贼没有亲属来收尸,要不然还可以从他们亲属那弄一些净手钱。好了,你先忙吧!”
铁蛋扛着锄头走到不远处一块洼地开始开始费力地挖着冰冻的土地。
乱坟岗平时没有什么人来的,距离官道还有几里路,所以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
杨仙茅便拿出了刀,开始解剖第一具尸体。
因为尸体的头部已经被砍掉了,他先观察脖颈的端口,从断层分清楚食道、气管、血管,然后用手术刀将颈部切开,逐层观察各自所在的位置和形状,与《青囊经》上面图形进行对比,弄清楚每一个部位。
接着,切开了尸体胸腹表皮肌肉层,观察了胸骨的情况,然后打开胸腔,观察里面的内脏。
在如何剪断胸骨的问题上遇到了一点困难,因为根据《青囊经》的记载,劈开胸骨要用胸骨刀,但是由于太医院没人能够做打开胸腹部手术,因此也就没有相应的手术器具。他只能用普通的刀子将胸骨费力的切开。
此外,《青囊经》记载有很多专用手术器械,太医院的疮疡科手术器具中都没有,他只能因陋就简,将就着用。
在头一天晚上,想着今天要解剖尸体,他有些紧张,担心自己会翻胃呕吐,可是现在打开了胸腔之后,他发现自己平静如水,胃里没有任何波动,不由很是欣慰,看来自己有一颗坚强的心脏,不会因为街头恶心而出现反胃呕吐。
于是,他平心静气的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解剖上面。
他先观察了气管、支气管、肺、心等各自所在的位置,然后将整个肺切断之后取了下来,详细观察支气管肺动脉、肺静脉以及神经淋巴等。(《青囊经》里记载的相应的内脏结构当然不是现代西医这种称谓,为了让书友更好理解说的是什么,所以直接用了现代解剖词汇。)
接着,他用刀子将肺脏切开,观察肺里面的情况。看完之后,他把心脏摘了下来,观察外部,然后把心脏切开,观察心房、心室的位置,以及各个血管的走向。
他打开了腹腔,观察腹腔里各个脏器所在的位置和它们的形状。尸体腹腔还是热的,冒着热气。在观察了肝脾肾胆囊小肠大肠等内脏之后,开始逐个摘取下来观察它的具体结构,然后用刀小心地剖开,观察里面的情况。
把整个内脏看了一遍之后,他开始解剖生殖系统,也是详细的进行了观察。接着,他从上到下挨个把肌肉层切开,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况。又把肌肉与骨头分离,观察骨骼的情况。
等到把这具尸体整个解剖一遍之后,太阳已经偏西了,因为是第一次解剖,很多东西都没见过,所以他看得很仔细,只是时间用去了大半,另外还有六具尸体还没进行解剖呢。
铁蛋早就把坑挖好了,本来要过来瞧热闹的,可是见到他把心肝脾肺全都摘下来一个个切开了看,差点没吐出来,赶紧远远的躲了开去,等他处理完之后再过来。
杨仙茅解剖完一具尸体,就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他将掏出来的心肝脾肺等内脏全部放回了胸腹腔,然后对尸体进行了缝合,这才把铁蛋叫了过来,说道:“能不能先把尸体埋了,我明天再挖出来重新检查,还有六具我都没解剖呢!”
“每一具都要解剖吗?需要解剖那么多吗?”
“是呀,至少要十具以上,才能够对人体结构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好,我先帮你把尸体埋了,明天早上帮你挖出来你慢慢解剖。对了,枭首示众是三天,三天之后,挂在城楼上的头也可以取下来掩埋,你需要解剖的话,我把头给你留着。”
“当然需要,我还没对对头进行解剖呢。”
商量好之后,铁蛋把七具尸体都埋在了土炕里,把杨仙茅已经解剖完的那一具放到最下面,其他的放在表面,用土掩埋了。为了防止野狗刨出来,所以埋得还是比较深的。
在他埋尸体的时候,杨仙茅用雪清洗了自己的双手的血和污物。
处理完毕,两人步行进城各自回家。铁蛋告诉了他自己的住处所在的街道,是杨仙茅他们药铺出城去乱坟岗的话,要经过铁蛋他们家。
杨仙茅回到了药铺,母亲见他回来很是高兴,赶紧招呼他准备吃饭。
先前解剖的时候,杨仙茅很注意不让身上溅到血,而尸体是被砍头的,鲜血大部分已经流光了,因此,他除了双手之外身上都没有沾上血。
等到饭菜端上来,杨仙茅闻到了一股肉香,仔细一看,却是炖的猪肝汤,两片猪肝还漂在汤里头。
张氏微笑说道:“下午的时候,那卖鱼的姑娘来买了十二副那种防冻伤的药走,赚了些钱,你爹很高兴,就叫我去猪肉铺买了一副猪肝给你炖汤喝,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用手抓着猪肝吃了……”
她刚说到这,杨仙茅却嗷嗷的干呕了一声,捂着嘴跑出了门外,蹲在街角一阵干呕。
在解剖的时候,他专心致志,并没有任何呕吐的感觉,等到把尸体处理完回到家,看见煮的猪肝,不知怎么的突然反胃起来。
他蹲在那儿有些纳闷,先前血淋淋的人的内脏摘下来查看都没有任何翻胃的,怎么这时候看到猪肝汤反倒反胃了,真是奇怪,这反应也太慢了点。
张氏很是担心跟出来,问道:“怎么啦哪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有点凉着了吧!”
他说的还真没错,这一天都在冰天雪地的乱坟岗解剖,寒风吹着的确有点着凉,说不定刚才想呕吐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病了。
张氏扶着他回到屋里,杨明德瞧着,让他把手拿过去诊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象,说道:“是着凉了,没关系,开一副麻黄汤,喝了之后躺床上发发汗就会好的。”
一家人坐下吃饭。
杨仙茅尽量不去看那猪肝汤里面的猪肝,他母亲要夹猪肝给他吃,他赶紧用手压着饭碗直摇头。张氏又把猪肝汤倒给他碗里让他泡着吃,汤是热的,也可以发汗,而且麦麸饭泡了猪肝汤之后不像以前那样难吃。
杨仙茅一咬牙,哗啦哗啦将一碗泡了猪肝汤的麦麸饭全都吃光了,猪肝则一点都没碰,只说病了没胃口。
吃完饭之后,张氏抓了一副麻黄汤在厨房煎了,把汤药端来给杨仙茅灌进了肚子里,然后让他上床盖着被子发汗。
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杨仙茅就醒来了,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看来昨晚上还真是着凉。
他对自己身体抵御风寒的能力实在不满意,记得神医华陀《青囊经》里最后面记载了一套五禽戏,说可以强身健体。杨仙茅决定好好练练,强健体魄。
这套五禽戏先前杨仙茅也强记硬背记载了脑海之中,于是醒来之后见天色尚早,没到开药铺门的时候,便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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