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与李密靠拢呢。”
杨广的脸色惨白:“怎么,怎么会这样?”
王世充正色道:“天下情况就是这样,官府的势力现在难下乡村了,都是靠了地方豪强在维持,这些人,跟反贼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关系,他们看不清天下的大势,也不认为朝廷一定能胜出,所以才会跟叛军有各种瓜葛,甚至是庇护,陛下现在还不能对这些豪强痛下杀手,只能暂时地抚恤,要不然,民众没有了这些人的收留,朝廷又无力全部救济,只会给反贼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
“所以微臣以为,我们得军政并用,政治上以安抚为主,尤其是安抚这些豪强,让他们至少不能公开站在叛军一边,而军事上,则急需平定这些大股的反贼,以安人心。”
杨广咬了咬牙:“那这个卢明月,谁来对付?王爱卿,这回你能为朕分忧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为陛下效力,是微臣的本份,微臣请求陛下下令,让微臣率四万右武卫淮南军,另外请陛下让来整来将军的三万兵马,以及费青奴费将军的一万骑兵相助,一个月内,微臣定斩卢明月,孟让二贼!”
杨广哈哈一笑,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啊,有王将军在,朕的江山,可以无虑了,你的想法和朕完全一样,准奏!”
淮北,盱眙城。
卢明月站在城头,志得意满地看着面前的滔滔淮河,在他身前,百余里的叛军营地,一字排开,与对面的同样绵延数十里的隋军大营隔河相对,而孟让则脸色惨白,站在他的身边,看着对面的一面“王”字大旗,在微微地发抖。
卢明月转头看了一眼孟让,笑道:“老孟,你是怎么了,输给王世充一次,就怕成这样了?这可不象你啊。”
孟让咬了咬牙,沉声道:“卢大哥,你千万别小看了这个王世充,他老奸巨滑,极会算计,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儿。”
卢明月点了点头:“所以我这次是严阵以待,在这淮河沿线,摆下了大军,王世充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会过来的。”
孟让摇了摇头:“这河岸的防线太长了,王世充可以从别的地方偷渡,我们无法处处设防,卢大哥,不如我们留下一些疑兵在这里防守,我们自己的大军,早早地向西进发,只要跟李密的瓦岗军会合,那我们就安全了。”
卢明月的脸色一变,不满地勾了勾嘴角,沉声道:“老孟,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早就说得清楚了,现在我们没有打败隋军,虽然人多,但去了瓦岗,也没有地位的,他李密是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打出来的名声,跟我们能一样吗?过去了也要居于人下,何苦呢?”
孟让咬了咬牙:“李密打的不过是些三流货色,只有张须陀算是名将,不过是侥幸给他伏击而死的,其他的东都军队,不过是一堆草包,可这王世充不一样,我吃过他的大亏,此人阴险狡诈,极善用兵,我们虽然人多势众,但他的部下可都是精兵,现在能对峙,是靠了淮河天险,大哥,我这可是肺腑之言,您可一定要听啊。”
卢明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兄弟,你为啥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咱们可是响当当的好汉,不会怕任何人的。王世充就算有点本事,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他飞不过淮河的。”
孟让长叹一声:“那小弟只有先走一步,向西先去和李密联系了,大哥可以率精兵在这里与王世充对峙,如果有战机的话,小弟可以随时回来跟您并肩作战的。”
卢明月咬了咬牙,说道:“好吧,你走吧,我这里留精兵五万,我就不信了,这王世充还能飞过来赢我!”(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四十九章 渡河准备(62更)
王世充站在离卢明月大营下游二十五里的一处营寨的寨门,抱着臂,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卢明月连营,头上的隋军飞虎大旗被这淮河的夜风吹得不断摇晃,而在他身后蹲着身子埋伏着的两万隋军,身上个个都披着斗蓬,盖住了闪着寒光的铁衣,营寨内几百个士兵装得跟寻常一样不停地来回巡逻,而箭楼上的弓箭手们也是守夜如常,一点杀气出看不出来。
费青奴站在王世充的身边,他忍不住问道:“王将军,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要子时了,卢明月军营里却没什么动静,既然已经知道了这营寨中没什么人,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冲杀过去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冲过去?”
费青奴睁大了眼睛,奇道:“王将军,不是您立下了军令状,一个月内一定要杀掉卢明月和孟让二贼?”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说,一个月内,我消灭卢明月,现在还早呢,我可没说第一个过去。渡河过去是不难,但第一个过河的,肯定会被卢明月的机动骑兵打击,损失惨重,费将军,我要尽力让大家都活下来,而不是成为孤魂野鬼!”
头上缠着白色布带,孝服裹着军装的杨义臣之子,右御卫虎牙郎将杨金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说道:“王将军,请你体谅一下我们兄弟的心情,阿大刚刚去世,我们杨家兄弟,还有全部的家丁部曲,都想要为阿爹报仇,如果只是要保命,我们还要来这前线作什么?”
王世充的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杨将军,现在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你作为属下,就得听将令。再说了,你阿爹走之前,把你们托付给了我,我不能让你们再有闪失,放心吧,按我的计划,一定会让你们有的是报仇机会的,绝不会空手而回!”
杨金水点了点头,带着杨秋水退下,这次他们兄弟三人已经商量好了,最小的幼弟杨冬林带着父亲的棺材回乡,而他们两个当哥哥的则带领部下们继续征战。一听说王世充这回领了军令,今晚过河,他们就缠着王世充,一再请战,王世充没办法只能答应,但与其约法三章,要其一切行动听指挥,方肯带他们,有了王世充的这句保证,他们也就放下了心,走回到自己那两千多一身缟素的家将部曲的队例之中。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王世充扭头看去,正是穿了一身亲兵服装,皮甲缨盔,活象个家将的魏征,在王仁则等赳赳武夫的护卫下,奔了过来,魏征滚鞍下马,走到了王世充的面前,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说道:“将军,不辱使命,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辛苦了。”他回头对着一个拿着沙漏的值时军士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军士连忙回道:“回将军的话,现在是亥时一刻(夜里十一点十五分)。”
王世充点了点头:“很好,传我将令,点紫色狼烟!”
一团早已经被准备好的柴堆被大火点燃,随着一些助燃材料的加入,一股紫色的烟雾冲天而起,紧接着,隋军沿河各寨里,都点起了类似的紫色狼烟,几百个大火堆同时熊熊燃烧着,而各个营寨里,同时锣鼓喧天,号角大作。
费青奴等人并不知道王世充的作战计划,今天从下午在这里集结后,就只看到王世充不停地让魏征和其他的手下们跑这跑那地,就是不知道王世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到这里,费青奴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问道:“王将军,咱们不是偷渡吗?这样大张旗鼓地,不是让敌人知道我军的动向吗?”
王世充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块令箭,交给了身边一个传令小校,那小校持令而去,很快,身后的这片寨子里,也是一片锣鼓喧天,几千名军士都开始敲锣打鼓,以箭击盾,甚至放在寨后的投石车还扔出了十几块石块,通通落在了淮河中央,激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
王世充微笑道:“费将军,这是在用疑兵之计,卢明月现在已经在撤军,各营之中都没有足够的士兵防守,我们所在的这块地方,在夜里的时候水流很急,可是到早晨寅时的时候,相对稍缓,可以渡河,所以我们攻击的时间,要选在寅时。”
费青奴有些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所以王将军你是要用疑兵之计,让对方不得安歇,也不明白我军攻击的主要方向,对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要想包抄卢明月主营里的兵力,不能离得太远了,若是离开了百里之外,那只会让他们的主力提前溜掉,最多抓个尾巴,可如果离他们太近强渡,又会造成很大的损失,所以我选择了这个地方,离大营二十五里处,水流又急,平时卢明月不会作为主要的防备地点,但这里处于他们骑兵的攻击范围,若是率先强渡,那一定会引得他们的骑兵过来攻击,所以我军一定要虚实结合才是。”
费青奴点了点头,脸上的青色胎记跳了跳:“那我们就这样一直装腔作势到寅时,再攻击,对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不,我要上游的来整,陈棱和司马德勘三支部队,先行下手过河。”
魏征的眉头一皱:“王将军,这次我也觉得您有些托大了,他们并不受你的号令,凭什么先渡河呢?经过了前天的一战,这三支正对卢明月大营的军队都知道,对方是难啃的硬骨头,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断然不至于全军出动才是。”
王世充笑道:“是的,他们不会自己第一个过河,但如果别人渡河了,他们也一定不会甘于人后,所以现在我的命令就是,开寨门,出击!”
卢明月站在大营里的高台上,神色凝重,看着对面的隋军大营里,连营百里中,几乎是不间断地火龙在摇动着,投石车发射的石块,带着尖利的呼啸声,不停地从空中划过,带着巨大的风声,落入河中或者是砸上岸前的营栅,不时地腾起巨大的水浪声。(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偷渡淮河(一)(63更)
四十出头,白净面皮,留了一把小胡子的副将刘士安站在卢明月的身边,他也是卢明月的智囊与谋士了,他叹了口气:“大哥,看来孟大哥的情报果然没错,隋军看起来是要全面攻击了,这可不是疲兵之计。”
卢明月点了点头:“我一万步兵,足可守住这方圆十里的大营,传令,弓箭手们全部退后,离栅栏五十步外,等隋军渡河后,听我号令再上前。”
刘士安眨了眨眼睛:“寨主,不在他们渡河时用弓箭杀伤吗?”
卢明月笑着摇了摇头:“不,等他们上了岸后,弓箭急袭,再以骑兵侧击即可,我想隋军也不会这么傻,把兵力从正面就这么冲过来。他们应该主力还是会从两翼过河才是。”
刘士安点了点头:“可是我军的弓箭手尽在大营之内,那些分寨里只有几百个其他寨的散兵,若是敌军从两翼偷渡,根本挡不住的。我们又如何应对呢?”
卢明月摆了摆手,一指灯火通明的两岸,说道:“你看,现在这河面上,如同白昼,五十里内敌军的动向,尽在眼底,下游的水流很急,想过河只有在寅时,而上游更是要到白天才会水流减缓。”
“他们现在应该是用疲兵之计,或者佯攻,来迷惑我军,白天才是他们主攻的时候,到时候我会看情况派春儿的骑兵突击的,这二十五里地,铁骑冲过去,不过半个时辰,他们来不及列阵,就会被我铁骑冲击,到时候,就让隋军知道我卢明月铁骑的威力!”
刘士安脸上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寨主高见啊,那么我们现在如何对应呢?要不要分出大营的兵力,尤其是弓箭手,以分别去守卫各营?”
卢明月摇了摇头:“不,大营是关键,其他各营的背后没有通道,不好走,而这主营的后寨是有大道的,隋军的战车和骑兵沿着大道,在两天内就可以追上我军的步兵,所以我军必须要牢牢地守住大营才行,必要的时候,哪怕放弃各种分寨,也要守住这里。”
“而且我军的辎重补给都在大营后面十里处的备用营地里,现在是孟让的弟弟孟啖鬼率骑兵保护我军的后路,即使有隋军穿插到我军的后方,孟啖鬼的骑兵也能通过逆袭来打垮他们,实在不行,我军也可杀出一条血路撤离。”
刘士安的嘴角勾了勾,一指营门后方,密密麻麻,足有七八千人的骑兵,说道:“所以少寨主(卢明月的儿子卢瑟)的骑兵,就是机动兵力,哪个寨子危险了,就要派他们去救火,对吗?”
卢明月点了点头:“正是,而且骑兵的副马也留在营中,必要的时候,可以派几千弓箭手骑马机动到寨子,用弓箭去阻挡隋军的渡河。”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卢明月发现了什么,收住了嘴,他的目光落在下游二十五里左右的位置,四五队隋军士兵没有打火把,甚至也没有敲锣打鼓,而是静悄悄地抬着五道浮桥,向着河岸边迅速地冲去,他们的身上披着黑色的斗蓬,若不是仔细观察,在这夜色之中,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刘士安连忙说道:“寨主,这些隋军是要偷渡,那里是左营第十三寨,寨子里只有两百守军,是挡不住他们的,请您快下令支援吧。”
卢明月的嘴角勾了勾,转头对身后的一个传令兵说道:“派一千弓箭手骑马过去,进入左营第十三分寨,另外让附近四个分寨各抽调一百人过去,归十三分寨的寨主王元本指挥,记得通知柳寨主,让他不要轻易地暴露实力,如果隋军小队偷渡,以本部人马弓箭射之即可,若是大队上岸,则火力全开,加以拦截,等待援军。”
传令兵领了令箭,迅速地跑了出去,很快,一千多背着箭囊的弓箭手骑上了副马,自侧寨门而出,向着下游方面奔去。
王世充仍然稳稳地站在营门前的一个小高坡上,看着四五道浮桥开始在淮河里架设,水流湍急,浮桥刚刚给扔下水中就给冲得七零八落的,苦了那些在河中打桩的水鬼们,一个个喊着号子,用尽了力气,才勉强保住桥身不至于给冲走,花了快一个时辰的时间,也才向前搭了三道左右的浮桥,却是无论如何也搭不起第四道了。
费青奴重重地一跺脚,长叹一声:“想不到这里的浮桥架设如此困难,王将军,要不要咱们先等一会儿,等到后半夜寅时过后,水流平缓一些了再去架桥呢?看这个样子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啊。”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是浪费时间,若是现在就撤了军士和水鬼,那这三段浮桥一下子就会给冲走了,到时候真的要搭的话,可就来不及了。传令前方,水鬼队每一刻换一队人,保持充分的体力,还有姜汤要多烧,上岸的水鬼喝姜汤,休息二个时辰以后再轮换。”
费青奴点了点头,接令而去。王世充转头对着魏征一笑:“玄成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魏征看了一眼身后的沙漏,说道:“将军,现在是子时五刻了。是否按计划行事?”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现在出动潜行者,告诉他们,在水下只要闭气呆上一个半时辰,第一个攻上对岸的,必有重赏!”
魏征微微一笑,对着身边一个传令兵说了几句,那军士心领神会,走下了高台,一挥手,带着二百多名军士,脱去了上衣,就装成那些架桥扶桩水鬼的模样,跳进了水里。一两刻钟之间,这些人就分别潜进了水中,消失不见。
魏征叹了口气:“主公,这些潜行者真的可以完成任务吗?现在的河水冰冷,要在水底潜伏一个多时辰,只怕他们吃不消啊。”
王世充正色道:“这些人都是我从江南带来的,水性精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