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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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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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华强突然想到,长孙晟一定会借此事发挥,将刘居士集团连根拔起,而事已至此,自己就算再恨长孙晟,现在也得配合他的行动,把自己原本在下次交易时再做的事情提前发动,于是王华强眉头一皱,说道:“安兄,现在可能不是损失这点钱这么简单了,这回我的手下全陷在达头可汗的手上啦。”

    安遂家心中暗笑这王华强太贪小便宜,几百个手下看得这么重,但这时候也不敢过分刺激王华强,还是安慰道:“事已至此,心疼也没用,死士训练起来确实不容易,不过我想以刘兄和尉迟老弟的本事,重新训练出一批也不是太难,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王华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摇了摇头,沉声道:“安兄误会了,我不是心疼那几百个兄弟,而是一直在想,安兴贵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而他又和达头可汗勾结在一起,万一再把我们的事情向隋朝的皇帝泄露,那刘大哥和我们所有人都完了!”

    安遂家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乍一听,惊得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在发抖:“什么!这可怎么办!”

    王华强闭上眼,挤出一两滴眼泪,脸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安兄,只怕我们现在要作最坏的打算了,万一刘大哥出事,矛头一定会指向都蓝可汗,还有可敦的那几封书信想必也会曝光,你要好好想一想,这接下来怎么办!”

    安遂家的浑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昨天他一晚上都想的是如何撤军,摆脱达头追击的事情,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一下听到王华强的分析,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也变得六神无主,半天才缓过了劲,看着王华强,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动着:“你们能不能现在提前举事?我想办法说服大汗起兵响应!”

    王华强长叹一声:“第一,我们现在没有提前举事的能力,虽然刘大哥在京城里的兄弟不少,但怎么可能敌得过右卫的大军,也不可能跟皇城内的骁果军对抗。第二,那几个老前辈现在刚刚看到可敦的信物,还没来得及四下串联老部下,尤其是掌兵的旧部。

    至于这第三条,也是最要命的一条,那就是刘大哥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这次交易失手的事情,他现在还在张罗着调配那第二批的二十万斤铁矿石呢。安兄,只怕我现在回去报信也不可能来得及了,当今之计,是要紧急善后才行。”

    安兴贵的眼睛闪闪发光,直视王华强:“善后?怎么善后?你有办法把可敦的那几样信物拿回吗?尉迟钦,当初可敦给你贴身玉佩,你偏不同意,一定要这些书信和册封诏书,这下子白纸黑字,我看你怎么辩解!”

    王华强摇了摇头:“安兄,稍安勿躁,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谁能想到这次交易会失手,谁能想到安兴贵会勾结达头可汗!就是安兄你,出这事以前,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安兴贵会背叛我们吧。”

    安兴贵颓然坐下,汗珠子已经沁满了脑门,狠狠地瞪着王华强:“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这里是没辙了,尉迟钦,你足智多谋,这事也因你而起,你现在可不能看着我们完蛋。”

    王华强看着安兴贵,平静地说道:“我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个,你们等隋朝的使者来了以后,把我交出去,到时候我把一切事情扛下来,就说可敦的几样信物是我上次搬屏风时摸清了可敦的住处,又趁着可敦不在自己的帐内时摸进去偷到的。”

    安兴贵皱了皱眉头:“你一个使团的小兵,怎么可能摸得清可敦的作息规律,怎么可能知道她哪天在帐内,哪天不在?还有,就算你能摸进去偷到册封诏书,那封可敦的亲笔信和印章又怎么解释?”

    王华强微微一笑:“信可以说是找别人代写的,模仿的可敦笔迹,那个印章嘛,可以说是我潜入可敦帐内时偷的,直接盖了个印。”

    安遂家哭笑不得:“尉迟老弟,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怎么今天会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这可敦大印是可敦随身携带的,就算是洗澡更衣,也是有掌印女官来保管此物,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容易拿到?你是不是真当我们突厥是愚蠢的蛮夷,连这个都不懂?”

    王华强叹了口气:“那只能再找个替罪羊了,安兄,恐怕你要被当成这个与我私通的奸人,被抛出来顶罪,一起送到大兴杀头啦。”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恐吓战术(二)

    安遂家嘴上的两抹小胡子跳了跳,但他仍然摆出一副镇定的态度,沉声道:“尉迟钦,你的事是你的事,怎么可能扯上我?就算可敦跟你有牵连,那责罚的也是可敦,又凭什么让我出去顶罪杀头。你是不是看着死期将至,脑子不好使了?”

    王华强的脸上现出一丝悲怆的神色,摇了摇头:“安兄,你虽然位居吐屯发,比起我这个小虾米自然是要高了许多,但仍然不过是可敦的一枚棋子罢了,刚才我说的那些,不是脑子出了毛病,而是这些事都可以赖到你的头上。

    天下人人皆知你安兄是可敦的亲信,平时出入可敦的帐中也是常有的事,对她那些宝贝诏书啊,玺印啊之类的东西藏于何处,想必也是一清二楚,而你作为可汗本部的吐屯发,自然也能摸清楚可敦的出行时间与规律,暗中给我报信啊。”

    王华强看着眼神已经阴郁得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自己的安遂家,叹了口气:“忠言逆耳啊,安兄,最要命的一件事,就是跟我在星星峡接头的,可是你的亲那那安遂玉,你可以现在把我杀了灭口,却能舍得对你妹妹也来这一手吗?”

    安遂家的嘴里象是吞了个汤圆,一下子张大了说不出话,冷汗涔涔地从他的额头顺着鬓角流下,他站起身,象动物一样在帐内来回踱步,忽而坐下,忽而起身,却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王华强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心底最恐惧的事情,忍着心中的得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安遂家这样来回不安地走动,终于,安遂家停了下来,还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死死地盯着王华强的双眼:“你刚才说有两个办法,第二个呢?”

    王华强看了一眼帐外,低声道:“那就是来个抵死不认,我跟你们回突厥本部,然后躲起来,就算是长孙晟自己来了,到时候找不到我,空口无凭,也不可能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到时候你们一口咬定可敦的印章和册封诏书失窃,想必他们也没有办法,最多只能不了了之。”

    安遂家冷笑道:“王华强,你是在自相矛盾吗?刚才你可是说了,星星峡那里你和玉儿是接头的双方,就算你不在了,难道他们就不会拿玉儿说事?”

    王华强微微一笑:“我们汉人有句话,叫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没在星星峡当场拿下阿玉和我,让我们两个主谋跑了,那就是空口无凭的事情,就算到时候能捉来几个阿玉的手下来对质,也只要轻描淡写地来一句,说这些人是突厥的叛徒,被达头可汗收买叛逃到西突厥的,也就能蒙混过关了。”

    安遂家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看着王华强,突然收住了嘴,不发一言,但眼中的杀机却是一闪而过。

    王华强知道这家伙动了杀心,在想着能不能直接宰了自己,让自己永远沉默,于是他笑了笑:“安兄,杀我固然容易,但有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你可能还没有考虑过大汗在此事中的立场,其实交易之事,大汗心知肚明,隋朝派人前来问罪,要的也不过是个出兵的借口罢了,你以为按我说的这样演戏,就能过关?”

    安遂家的眼中杀机一下子消散于无形,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华强正色道:“很简单,大汗明知你和可敦背着他先和我做成了一笔交易,也知道我们这个集团是前朝忠烈,想着在隋朝起事,需要借他的外势,这件事上他没法完全赖在可敦身上,万一可敦觉得被他抛弃和出卖,那一定也会把他给咬出来,到时候隋军师出有名,加上有达头可汗的帮忙,大汗必败无疑。

    所以如果我消失不见了,隋朝再跑来要人,大汗一定会有个壮士断腕的决心,至少他得杀一个象安兄这样的突厥要人,以向隋朝表示臣服和恭顺,安兄,全突厥上下,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吗?”

    安遂家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说道:“那按你这意思,要让大汗知道你躲在可汗本部了吧,按你刚才的说法,只怕大汗也会把你我二人一起交出去,以保全他自己和可敦吧。”

    王华强微微一笑,低语道:“不会,因为我对他还有用,留着我比把我交出去更能让他成就大业。”

    安遂家满脸狐疑地看着王华强:“尉迟老弟是不是自信得过了头?按你的说法,你的刘大哥现在完蛋了,你是穷途末路来投奔我们突厥,而且又会是隋朝要捉拿的要犯,对突厥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反而是个祸水,大汗又怎么可能为了你而硬顶隋使?”

    王华强低声道:“对突厥来说,我有几个作用,第一,我熟悉边关的地形,以后大汗真的想旌麾南指,饮马黄河的时候,没有比我更合适的向导啦。

    第二,刘大哥手下的生意一向归我管,这些年来我掌握了不少小金库,有不少铁矿石和兵器甲仗之类的储存秘洞,也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是刘大哥他们这回折了,隋朝也无从发现,等到风声过去了,我还可以潜回南朝,招寻旧部,以为内应。

    这第三嘛,姑臧那里这次彻底背叛了你们,安兄,恐怕以后你在西域那里的生意也全完了,而大义公主经过这事以后,老贼杨坚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一定会削减每年的梳洗钱。

    如果你不能赚钱,那对大汗就没了利用价值,但如果我们两个人能联手先做生意,先做正当生意,把钱赚回来,那显得我们还有用。大汗也不会轻易地杀了我们这两只会生金蛋的鸡。”

    安遂家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尉迟老弟,虽然你才智过人,但未免有些过于自大了,隋朝显然会对我们东-突厥开始新的一轮禁运,到时候只怕连丝绸绢帛生意也不让做了,你拿什么去赚钱?”

    王华强眼中绿芒一闪,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次我随军南征的时候,看到南方的丝绸和茶叶都非常便宜,上等丝绸也只要四五十钱一匹,只有北方的一半价钱,而那里的战马能卖到六七千钱一匹,比大兴的四千钱一匹还要高出一半多,如果只想着赚钱,安心地在关内走几年的货,钱又会回来了。”

    安遂家从没有去过江南,瞪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王华强的表情中透出一股猥琐:“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啊,三吴之地和闽浙一带向来是出上好的花布丝绸,而南方没有这千里草原,根本不产战马,那里就连那种只有我们这里绵羊高的驮马,都要卖两三千钱一匹呢。”

    安遂家听得两眼放光,商人逐利的天性在他的脸上尽显无疑,但他突然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南陈已经灭掉了,南方要这战马做什么,只怕隋朝的官府也不可能允许南方有许多战马吧。”

    王华强“嘿嘿”一笑,低声道:“安兄,这可是绝密消息啊,一般人我不告诉的。

    这次我出来前,刘大哥跟我说,他已经和江南的南陈故党接上头了,听说老贼要把南方这些地头蛇们的田地分给北方过去的胡人将领们,这些南陈的遗老遗少们正准备拼死反抗呢,现在南方的战火一触即发,我的那些兵器,还有你们的战马,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安遂家冷冷地说道:“尉迟老弟,你是不是太乐观了点,你一个隋朝逃犯,能跑到江南倒卖军马兵器?别做梦了行不行?”

    王华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谁说我要亲自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可汗之怒(一)

    十天之后,阴山南部山脚下东--突厥可汗的本部牙帐里,王华强已经换了一身突厥人的衣服,跪伏于地,等着都蓝可汗的接见。

    自从那天说服了安遂家后,两人一路之上都在不停地商量着如何跟都蓝可汗相见,这期间探马来报,说是峡谷处已经没人了,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石头上血迹斑斑,但是没有留下一具尸体,想必无论是死者还是俘虏都早已经被达头可汗全部带走。

    探子们仔细搜索了那一片地形,发现在沙漠一侧的地底被挖了几条长长的地道,而那山上也是有秘道相连通,直到半山腰的几个大石块下的秘门出口,整条秘道的出口是在山的另一边,长达数千米。

    看起来安兴贵在这里早有经营,把山的中间都挖空了,达头可汗的那些弓箭手们也是早早潜伏在山中的秘道,等到安遂玉手下的射手们下了山,才从秘道中钻出,抢占了有利地形。

    王华强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管段达等人的死活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在都蓝可汗面前,用舌头来保自己的这条命,一路之上,他和安遂家反复商量见面的各种细节,了解都蓝可汗的脾气,习性,甚至每个习惯性的动作,现在两人是难兄难弟,一根绳上串的两只蚂蚱,也只能风雨同舟了。

    安遂玉的伤前两天就好了,但仍骑不了马,也不能走太远的路,王华强最近忙得顾不上和她见面,而经过上次的事后,她似乎也有意躲着王华强,两人自从那天后,就再没有见过面。

    三天前,这支骑兵部队终于在穿越了几千里大草原后,来到了可汗本部,按照王华强与安遂家商量的计划,安遂家先出面与大义公主取得联系,由她来说服都蓝可汗见王华强一面。

    王华强跪在地上,听着帐后面传来的一声声咆哮与怒吼声,都蓝可汗就象一头愤怒的雄狮,在极力地发泄着自己的万丈怒火,他这会儿估计肠子都悔青了,恨自己贪这铁矿石的好处,给隋朝抓了现行,只怕隋朝问罪的使者,转眼即到。

    大义公主一开始还在试图解释,可是每每一开口就被都蓝以高出十倍音量吼回去,甚至开始出现了几声皮鞭抽人的声音和大义公主的惨叫声。

    大帐内十余名凶神恶煞,满脸刀疤,壮如熊罴的突厥武士,正冷冷地看着王华强,那种眼神中没有带一丝生气,象是在看一个死人,这些人见多了都蓝的咆哮,却没有一次见到他如现在这样的愤怒与激动,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跪在这里的这个家伙,基本上逃不脱五马分尸的结局,甚至可能更惨,会被万箭穿心。

    王华强的头跟地面紧紧地接触着,他在来之前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却仍对都蓝可汗如此的失态有些意外,现在他开始担心都蓝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就会直接把自己砍了,而这帮突厥武士身上因为长期不洗澡和吃多了牛羊肉而发出的膻腥之气,更是让他闻之作呕。

    都蓝的声音突然象炸雷一样地响起:“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尉迟什么的中原蛮子给我拖出去扔大锅里煮了!”

    四周的武士们齐齐暴喝一声,上前准备抓王华强,王华强心一横,哈哈大笑起来,直接站起身,一抬手:“不用你们拖,我自己走,只是我尉迟钦死在一个笨蛋手里,实在有些不甘心。”

    王华强转过了身,缓缓地向前走去,背后果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都蓝可汗的大嗓门在他身后响起:“好你个中原蛮子,你敢骂本汗?”

    王华强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就是要装,一定要在气势上压住都蓝可汗,只要你有一丝畏惧,那就必死无疑。

    于是王华强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难道你不是笨蛋?”

    都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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