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夺我大隋的天下。又或者,会有别的什么解释,所以陛下应该加强戒备,对朝中姓陶和姓李的大将重臣,严加防范,尤其是对于掌兵之人,更应如此。”
杨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朝中姓陶的大臣和将军,好像没有,姓李的倒是有不少,掌兵的大将也有好几个,唐国公李渊,成国公李浑,滑国公李景这三人,还有蒲山郡公李密,马邑郡丞李靖,左武候大将军,建昌县公李子雄,也都是名满天下的姓李名将。难道这些人中,会出现一个反贼吗?”
宇文述装得一脸忠正的模样,说道:“陛下,但凡这种流言,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上次微臣向您汇报的那个萧萧复又起的谣言,您对萧氏宗族加以监控和打压之后,这个流言就自动平复了,而这个桃李得天下的流言,更是险恶之极,直指陛下的江山社稷,陛下更是不可轻视。”
杨广咬了咬牙,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朕把天下所有姓李的大将,象对萧氏那样全部罢免吗?”
宇文述一看杨广用了反问句,知道他的心里并没有这个意思,眼珠子一转,话锋一转:“不不不,陛下误会微臣的意思了,现在马上要征伐高句丽,正是用人之计,此时擅撤李姓大将,且不说李渊,李浑,李景这三位都是重臣宿将,就算李密,李靖,李子雄这几个人,也是对国家的有用之才,在关陇家族中也算得一号,无罪无故而杀,只恐会伤了军心士气啊。”
杨广点了点头,眉间稍稍舒缓了一些:“那许国公的意思是?”
宇文述早在来见杨广前就打好了腹稿,要是杨广怒气十足,则可进言夺李浑的兵权,然后再慢慢栽赃,可杨广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还有理智的时候,则要退而求其次,宇文述正色道:“陛下,微臣以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不能在大军出征之时擅动大将,那就只能加强御营的防卫了。您说的几员大将之中,手握重兵,担负重任的不过三人,李渊,李浑,李景耳!”
“对李渊,陛下一直有着预防的措施,不让他掌兵,只让他在怀远镇运粮,微臣以为,继续这样做就可以了,而且李渊的长子建成现在在陛下这里担任宿卫,也是个人质,陛下可以宽心。”
杨广点了点头:“李渊毕竟是朕的表哥,朕不相信他会谋反。至于滑国公李景嘛,许国公有何好的办法呢?”
宇文述微微一笑:“滑国公李景是个纯粹的军人,当年他在汉王杨谅手下,任代州总管的时候,没有附逆作乱,而是站在了陛下这一边,从征吐谷浑的时候,他担任陛下的御营护卫,在遭遇吐谷浑军的时候也是临危不乱,井井有条。这两次陛下危难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不忠的表现,这回也是随驾出征,以为先锋,离御营很远,微臣以为,李景不足为虑。”(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举报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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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眨了眨眼睛:“李渊和李景都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李浑了?这李浑不是你的妻兄吗?他会有什么问题?”
宇文述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陛下,请先恕微臣之罪,微臣有内情容禀。”
杨广点了点头,沉声道:“朕赦你无罪,有何内情,许国公但说无妨。”
宇文述咬了咬牙:“金才(李浑的字)是微臣的妻兄,如果他要真的谋反,那按大隋法度,微臣是脱不了干系的,要陪他一起上刑场,所以微臣在听到这个流言之后,一开始不敢上报,但是悟到了这层关系后,思前想后,越想越怕,这才连夜来见陛下,还请陛下先恕臣的不报之罪。”
杨广微微一笑:“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怪不得许国公深夜来见驾,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许国公,你听到了什么李浑不忠的流言吗?”
宇文述叹了口气:“这个世上,若论和金才的关系,没有人比微臣更近的了,微臣不仅是他的妻兄,更是跟他家联姻,南阳公主与犬子所生的女儿,就是嫁与了金才的儿子李敏为妻,年前刚刚过的门。”
杨广点了点头:“此事朕知道,当时还特意赐了不少宫中之物作为朕这个外公的一点心意呢。”
宇文述咬了咬牙,说道:“可是金才此人,却是极其贪婪,以前微臣与他并未发达之时,可谓贫贱之交,他成天就是长吁短叹。说他的父亲李穆偏心,当年甚至愿意用他兄弟二人的性命,去换一个侄子的命,成年之后也没有给他留下足够的家产与爵位。”
李穆以子换侄的事情,几十年间都是佳话,杨广自然听说过。他笑道:“此事换了谁都会心中不平的。李浑的这个反应,很正常啊。再说朕也记得,最后李穆的那个申国公之位,是给李浑得了去吧。”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笑容突然一散,闪过一丝疑云,“咦,许国公,朕好像记得。当年是你为李浑求得的这个爵位吧。”
宇文述一下子又站起身,作势欲跪,杨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许国公,你我虽为君臣,也是亲家,不用如此多礼,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朕赦你无罪。”
宇文述一边擦着鼻涕。一边说道:“陛下,实在是惭愧万分。当年是金才找到了微臣,说申国公之位,怎么能落到一个八岁小孩子的手上,实在是他们李家的耻辱,想让微臣向先皇建言,把申国公之爵转给他金才。而且他还许诺。如果事成之后,把申国公的俸禄的一半,作为答谢给微臣。微臣一时糊涂,贪图小利,就答应了他。”
杨广的脸色一沉:“许国公。你身为国公,还做这种事情,不仅有违国法,也会让天下人耻笑,你怎么好意思跟朕说这事呢?“
宇文述满头大汗,连忙道:“陛下,朕自幼家境贫寒,后来又生了一大家子,平时的吃穿用度,也略大了点,我们宇文家,虽姓宇文,但祖上乃是鲜卑宇文氏的奴隶而已,一直到我父亲那辈,才脱离了部曲的身份,不象其他关陇家族那样几代经营,广置田地产业,所以微臣虽然有幸从龙,得了个国公之职,但比起其他关陇家族,仍然寒酸,有时候心中不平,就会打打国法的擦边,还请陛下恕罪。”
杨广冷冷地说道:“罢了,你许国公的不少做法,朕早有耳闻,只不过念你忠心,没有追究罢了,今后你要好自为之,再不可知法犯法。”
宇文述连声道:“谨遵陛下教诲,谨遵陛下教诲。”
杨广勾了勾嘴角,说道:“这么说来,李浑的这个爵位,是你帮忙求得的?那他后来是不是每年都把俸禄分你一半呢?”
宇文述恨恨地说道:“这厮把微臣也给耍了,只给了两年的约定收入后,就走了杨素的门路,请先皇转封他为成国公,然后以封号有变为由,断了给微臣的俸禄。”
杨广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许国公啊,你这桩买卖,可是亏到家了啊,都说你许国公卖官售爵,从不亏本,可还真有人敢打你的主意啊,哈哈哈哈。”
宇文述的脸上闪过一丝愧色和恨意,说道:“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微臣开始对金才这个人起了戒心,他能欺骗微臣这个至亲,就能欺君罔上,所以微臣从此开始暗中调查金才,发现他经常跟儿子李敏,侄子李善衡屏退左右,密室商议,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而李家的财富,几年下来也急剧增长,家中连下人都开始穿着绫罗绸缎了,就连我宇文述的家中,都没这么奢侈呢。”
杨广的脸色微微一变:“哦?竟有些事?一个国公的俸禄,没这么多吧,他应该是和王世充一样,私下里做什么生意吧。”
宇文述摇了摇头:“岂止是做生意,他的那个侄子李善衡,是大兴一带有名的浪荡子,游侠儿,跟黑道绿林里一些盗匪贼寇都有所往来的,以前地方官员几次想要缉捕他,都被金才以权势所迫,不敢追究。陛下,试问一个右骁卫大将军,堂堂国公,却成天跟个江洋大盗的侄子来往,每天在密室里商量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可疑吗?”
杨广的脸色变得越发地严肃:“所以你就怀疑李浑有谋反之嫌?许国公,你没有明确的证据吧,在朕听来,你好像更多地是出于私怨!桃李得天下,李浑可跟哪个姓陶的人有往来吗?”
宇文述咬了咬牙,装得一脸忠正:“陛下,微臣对您的这颗忠心,可昭日月,而且微臣思前想后,那桃李的桃,未必是姓桃的人,也可能是地名。洮州是陇西郡的郡治,也是陇右李氏的发源地,这个桃李,会不会指的是陇右李氏呢?而金才他们家,可不正是陇右李氏的嫡流正宗吗?”
杨广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整个人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半晌无语,久久,他才长出一口气:“许国公啊,你的想法和朕完全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见风使舵
宇文述的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杨广这几年来,因为吃小药丸吃得太多,神智已经有些不太对头了,总是喜怒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不认人,就连宇文述,也得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直到现在,他才确定杨广开始相信自己的所说,真正地开始怀疑起李浑了。
宇文述忍着心中的喜悦,正要开口进一步暴些李浑当年指使李善衡扮成盗贼,杀了李筠全家的猛料,却听到杨广说道:“许国公啊,你说这个陇右李氏,好像唐国公李渊,还有蒲山郡公李密,也是陇右李氏的后人吧。”
宇文述的心一沉,暗叫坏菜,杨广又开始跳跃性思维了,他只能收起自己的既定方案,正色道:“不错,他们也都是陇右李氏的其他分房,要说这桃李嘛,也能对得上。但李渊手中不掌兵,李密更是白身,若论对陛下的威胁,只怕是不及李浑啊。”
杨广摇了摇头:“谶语童谣这东西,很诡异的,当年北齐末年,曾有一个疯僧对着北齐皇帝大叫,说齐亡于阿那瑰,结果世人都以为这个阿那瑰,是柔然可汗,北方霸主阿那瑰,却没想到是北齐末年的奸臣高阿那瑰。万一杀错了人,不是给那个真正的谣言之主逃过一劫了么。许国公,你最好还是能查到更明确的证据,再来跟朕说这样的话。”
宇文述咬了咬牙:“那么,还请陛下先加强御营的防卫,为免打草惊蛇,仍然是让李浑的右骁卫大军跟在御营之后二十里处,而御营之中,还请陛下善择精兵良将。内紧外松,格外防备后方右骁卫大军的突袭。”
杨广微微一笑:“许国公,你深夜来报,足见你的忠诚,这个御营护卫,普天之下。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正好你在朕的身边,朕也可以随时跟你商讨一下前方的战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宇文述连忙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陛下对微臣,如天之恩,微臣敢不粉身碎骨,以报君恩?!”
杨广的心情舒畅了很多,突然想到了刚才做的那个恶梦,一下子又脸色阴沉了下来。宇文述一看杨广这副模样,还以为他突然又对自己有哪里不满意了,连忙收住了嘴,不敢说话,垂首而立,心中开始检讨起刚才自己是不是表演太夸张了,用力过猛反而显得不真实。
杨广喃喃地说道:“许国公啊,你会解梦吗?”
宇文述疑惑地问道:“解梦?这些是方士道人做的事情吧。微臣乃是武将,并不懂这些。”但他突然心中一动。这个时候杨广做的梦,没准能成为自己害死李浑的最后一击呢,不管怎么说,先听听总没坏处的。
宇文述念及于此,连忙说道:“陛下,微臣虽然愚钝。但有时候愚者千虑,也有一得啊,陛下乃是天子,做的梦也是上天的一些预示,也许微臣能参详一二。也说不定呢。”
杨广点了点头:“不错,许国公能悟出桃李得天下的桃李,其实已经让朕刮目相看了,朕以前很少做梦,但这个梦总觉得不寻常,此事乃是绝密,切不可泄露出去。你且听好。”
杨广接着把他刚才梦到大水冲了大兴城的梦说了一遍,一回忆到那条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游来的蛟龙(大鳄鱼)时,他的声音和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发着抖。
宇文述眨了眨眼睛:“大兴?洪水?”这个梦很可怕,明显也是对隋朝皇室不利的凶梦,可是宇文述思前想后,也不知个所以然来,按说杨广的皇室早早地搬到了东都洛阳,可这洪水发在大兴,又是何解呢?
宇文述摇了摇头:“恕微臣愚钝,不解其意,待微臣回去后细细思量,再报之于陛下。”
杨广点了点头:“好吧,你下去吧,起复你为御营总管的诏书,即刻下达。许国公,这回多亏了你的提醒,李浑那里,你要多加留意,有了证据后,再向朕汇报,记住,必须要有实证才行。”
宇文述长出一口气,起身行礼道:“微臣祝陛下一切安康!”
傍晚,许国公府,会客厅后那间带着夹壁墙的暗室里,宇文述与王世充相对而坐,油灯的烛火映得小室之内一片通明,王世充的面沉如水,沉声道:“许国公,桃李满天下的谣言,是不是你已经向陛下进言了?”
宇文述微微一笑:“不错,这不是你王老弟要我做的事情吗?本帅得好好谢谢你,若不是有这个流言的进言之功,老夫还不能这么快地官复左武卫大将军原职,掌管御营兵马呢。”
王世充咬了咬牙:“那您到底有没有跟陛下说,这个桃李,就是李渊?怎么至尊对李渊没有任何的处罚呢?”
宇文述叹了口气:“王老弟,这饭要一口口地吃,事要一件件地办嘛。桃李桃李,出身陇右李氏的李姓大将太多了,李渊,李浑,李密都是,如果说姓李的就更多了,李景,李子雄,李靖,难道还能全杀了不成?咱们现在可没有明确的证据,说这个桃李就是李渊吧。”
王世充一动不动地看着宇文述,缓缓地说道:“许国公,该不是您向至尊进言,这个桃李是李浑,而不是李渊吧。”
宇文述的神色自若:“王老弟,你也太多心了吧,如果老夫这样建言,那至尊还不得杀了李浑啊?我既没有李渊谋反的证据,也没有李浑的,只能靠这个流言来表示一下忠诚,等老夫先官复原职,再慢慢搜集李渊的证据,要是老夫没了权势,就是想栽赃也找不到肯帮忙的人啊,你说是不是?”
王世充的心中仍是疑虑重重,但只能叹了口气:“那只能希望大帅以后要抓紧行事了。卑职即将回东都,只怕帮不到您的忙啦。”
宇文述笑着摆了摆手:“就是知道你要回东都,所以特地请你来帮老夫一个忙,解个梦,也许这个梦能杀了李渊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阴雄解梦
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至尊又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吗?”
宇文述奇道:“王老弟,你怎么知道这个梦是至尊做的?”
王世充叹了口气:“能以梦生疑,杀了李渊的,除了至尊,还能有谁?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君王的心里最害怕什么,往往就会在梦中梦到,这种梦会反过来强化君王对于所害怕之人或者之物的恐惧。”
“想当年晋国赵氏孤儿的故事,天下皆知,晋公在对赵氏下手,灭他满门之前,反复地梦到北方有一个猛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自己,北,朔也!所以当晋国大夫屠岸贾这样为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