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们图一时之快,杀了这些俘虏,或者留下来奴役,那高句丽人就会四处宣传,说我们隋军残暴,一路过来,鸡犬不留,只会让高句丽各城拼死抵抗,我们就是攻下城池,也只能收获死亡与疫病,于我们的大事不利。”
费青奴有些听明白了,点了点头,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一皱:“可要是这些人回去以后说我们隋军不杀俘虏,那些城开城投降了,我们的战功怎么办?”
王世充哈哈一笑:“费将军,这个不要担心,至尊说过,俘虏也算军功的,两个俘虏算一个斩首,如果举城投降,那全城的成千上万人口,都可以折合一半的斩首数,这不比费心尽力地攻城,要安全多了,也容易多了?”
费青奴的嘴角勾了勾,叹了口气:“那还是杀得不够痛快,凭我这一身功夫,若是攻城陷寨,起码一仗下来能砍上几十上百个,他们若是降了,我没的杀 ,还得跟全军将士一起平分这军功,哎,还是不够过瘾啊。”
王世充知道费青奴是天生的战将,嗜杀成性,而且确实一生武艺高强,昨天他亲眼见到费青奴在斩杀了杨成哲后,冲进高句丽军中,见人就砍,如虎入羊群的勇武,也只有这样的悍将,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想要以后拉拢成为手下。
王世充笑道:“不用担心的,费将军,以后你就会是这前军飞虎部队的主将了,到时候斩俘多少,你自己杀了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么。再说了,对于大将,至尊就是计算全军的军功了,而不是看你自己砍了多少人。”
费青奴张大了嘴,双眼圆睁:“王将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带我们了吗?”
王世充已经想好了收服费青奴的办法,那就是欲擒故纵,自己在带他的时候多分多计他战功,然后离开这支部队,费青奴现在不过是个虎贲郎将,而且只擅战场拼杀,并无帅才,到时候杨广多半会换个人来指挥,无论谁来,都不太可能做到自己这样出手大方,到时候费青奴只会更顾念自己的好处,辽东之战结束后,只要他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投靠自己的。
至于麦家兄弟,并不象费青奴这样好收拢,而且他们也未必会在以后真的抛弃朝廷跟自己行那谋逆之事,还是算了。
王世充叹了口气,说道:“费将军啊,你我也算有缘,在这里共事一场,所以我不瞒你,我这个飞虎军指挥,只是临时受命的,因为至尊对我没有救下麦将军颇有微辞,有让我将功折罪之意,这次我们已经上了东岸,我这个指挥权,多半也要交出了,不过在我走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再打几个漂亮的胜仗,为你,为全军将士多争取一些战功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收服费青奴
费青奴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这是个头脑简单的浑人,自他从军以来,虽然麦铁杖对他也不错,但象王世充这样的大帅,却是第一次碰到,本指望着跟着王世充,以后有肉吃,有功拿,可没想到这个希望马上也要破灭了,他几乎都要哭了出来,说道:“王将军,你可不能走啊,大伙儿都服你,你要是走了,以后兄弟们可怎么办啊。”
王世充微笑着拉住费青奴的手,好好地摇了摇:“费将军,不要这样,你也是我大隋的将军了,不能这样感情用事啊,我是朝廷的官员,自然要听至尊的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愿意一直跟你们在一起,打到平壤城去的,但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已啊,不过我可以答应大家,如果大家听我的号令,再打几个胜仗,也许至尊见识到了我的指挥和大家的战斗力,就会让我继续带下去了。”
费青奴兴奋地几乎要跳了起来,抓着王世充的手一用劲,王世充只听到自己的手骨节一阵作响,只感觉到象是被一只机械手在勒骨头,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费青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了手,说道:“王,王将军,我,我没捏疼你吧。”
王世充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咬牙道:“嘿嘿,没有,没有,费将军你的劲可真够大,我这把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捏啊。”
费青奴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王将军,你这样一口一个费将军。实在太见外了。你在军中是前辈了。官职也比我高,以后你就叫我青奴吧,我还是叫你王将军。”
王世充心中一喜,费青奴这样主动要求,说明已经有相投之意了,以后即使不在这军中,也可能会象单雄信这些人一样,跑来自己这里做个跟班。到时候自己有一百种办法让他上了自己的贼船,再也脱不了身。
但王世充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虽然比你虚长个几岁,但你我军职相当,都是虎贲郎将,而且。。。。”
费青奴摇了摇头:“不,王将军,我这个军职可比你差远了,麦将军还在的时候,就常跟俺说你当年的英雄事迹。听得俺那叫一个心驰神往啊。俺也就是有几斤蛮力罢了,跟您是差了十条街啦。昨天晚上你的指挥若定,用兵如神,不光是俺,两位小麦将军,还有全军上下的将士们,个个都竖大姆指呢。俺对您是真心相敬,您要是不肯叫俺一声青奴,那就是看不起俺了。”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好,青奴,你这个朋友,我王世充是交定了。现在我军虽然过了河,但也不可大意,敌军随时可能反扑,你现在去安排一下,让兄弟们轮番休息,尤其是要注意东边敌军可能的骑兵突袭。”
费青奴中气十足地拱手行礼而退。王世充看着他远去的,那小山一样壮实的背影,眼神变得渐渐阴冷起来。
一直站在一边的魏征向着身边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色,这些人都很自觉地退后十余步,王世充负手背后,在这营地前的河边踱起步来,魏征亦步亦趋地跟着,笑道:“主公可是起了收服这费青奴到手下的心思?”
王世充微微一笑,一边走,一边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右手,只这一会儿功夫,手都变得红肿了起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蛮子手劲真够大的,我这骨头都快给他捏碎了,不过正是这样的人,也是我现在需要的,以后乱世之中冲锋陷阵,他就会是我的许褚,典韦!”
魏征笑道:“主公之才,不下曹孟德,这个比喻,倒是合适得很。”
王世充笑着拍了拍魏征的肩膀:“玄成你就是我的诸葛孔明了,哈哈。”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这次在重压之下,总算成功地打过了河,现在站在这里,王世充也是心情舒畅,终于可以开怀一笑了。
笑毕,魏征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主公,属下也需要提醒你,如果你总是想着收服新人,而不给单雄信,李靖,杨公卿,刘黑闼这些老弟兄们机会的话,只怕时间一长,他们也会有所不满的。”
王世充摇了摇头:“这倒不会,玄成,你对这些人还是不够了解,他们跟随我多年,知道我们的动机和底细,所有的劲都放在以后的天下大乱上,并不象费青奴和沈光这样,只想着立功得爵。所以我能给雄信,公卿的,不是现有的战功和赏赐,而是未来的希望。”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高见,只是属下有时候也听过雄信他们抱怨过,说跟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捞到领兵作战,建功沙场的机会,言下还是多少有些不满的。”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我知道,越是这样,越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若是放他们出去得了官,建了功,这些人本来出身贫寒,小富即安,能当个虎贲郎将,也许就不想大隋灭亡,更不愿意造反了,所以我得严格控制对他们的使用,可以给钱,但不能给他们军功和得爵的机会,万一脱离我的控制,甚至还有被举报的危险。”
魏征微微一愣:“还会举报主公?不至于吧。”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人心隔肚皮,本就是世上最难掌握的东西。为了利益,什么事都是可以做的,就象那王世积,皇甫孝谐不照样是跟了他几十年的亲信吗,还不是说出卖就出卖,虽然他们的家人子女尽在我的掌握,但我还是不敢去赌。玄成,武人的思想不象你,很简单,也很容易满足,所以这个险,我冒不得。”
魏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其他人还好办,可是李靖这次给你牢牢地安排在了马邑做郡丞,没有捞到任何机会,他的怨言,也是最多的,以后你可以不用别人,但李靖这个帅才是不可不用的,我想还是要想办法给他机会才是。”(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幕后黑手
王世充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以后真正要平定天下,你们二人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文要靠你玄成,而领兵作战则有赖于李靖,只是李靖的指挥才能太过突出,这回我若是带他来辽东,只怕会遭人忌恨,这样的大战里,是金子总会发光,李靖又是一个很想要表现的人,一旦有了这个机会,一定能指挥几场漂亮的战役,到时候会吸引杨广的注意,也会引来宇文述等人的嫉妒,都不是好事,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李靖不声不响地安排在北边,以后天下大乱的时候,他就是我的韩信,我需要他独当一面呢。”
魏征的眉头皱了皱:“主公有意让李靖以后在河东并州一带发展?”
王世充微微一笑:“不错,并州是关键要地,马邑和雁门北连突厥,向东可以出太行八陉进入河北幽燕之地,向西可以渡过黄河攻进关中,如果我以后要直取中原,占据洛阳,又可以渡过黄河与河东相连,所以这里是我布的一手重要棋子,非李靖不可。”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主公就不担心李靖有了自己的势力后,有自立的可能吗?”
王世充的嘴角抽了抽,他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李靖没有显赫的家世,我想他不至于想要自立,我和李靖也是相交多年,对他这点人品和底线还是清楚的,就象当年的韩信,想要的也只是富贵和名垂史册,并不是真的存了夺取天下的心思。”
魏征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主公。听说张金称已经在河北起事了。而窦建德也因为全家被官府所杀,而回去到高鸡泊占山为王,河北和山东已经是狼烟遍地,您布下的棋子,终究还是起了作用,可笑杨广不知后院起火,还做着征服辽东,扬威四夷的美梦呢。”
王世充叹了口气。眼神变得落寞起来:“现在起事,太早了点,怪我没有通知金称,要他暂时潜伏不动,大概他是看到窦建德起兵了,也就按捺不住,跟着起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窦建德这家伙,玄成。上次我让你打听,现在有消息了吗?窦建德为什么突然起事?”
魏征点了点头。沉声道:“正要跟主公汇报此事,昨天夜里探子回报,当时因为你在指挥渡河作战,怕打扰到你,所以没说,现在可以说了,窦建德是因为全家上下,包括他老母在内的八十多口人,全部被彰河县令诛杀,这才带着两百多名部下,潜回老家,杀官造反的。”
王世充轻轻地“哦”了一声:“彰河县令,又为什么要杀窦建德的全家?”
魏征叹了口气:“听说是因为有人举报,说山东响马王薄,格谦,因为被张须陀在山东境内打得无法立足,所以有不少小股残匪进入了河北一带作乱,加上河北兵力空虚,又在四处抓壮丁充军给前线送补给,所以河北的民间一带,大量的百姓逃亡,或是啸聚山林,或是结寨自保。”
“而窦建德在当地的名气极大,别的乡村都多少给盗匪们打劫过,唯独窦建德所在的乡村,一直没有盗匪去骚扰,所以那个彰河县令就说,必是窦建德勾结盗贼,串通匪类,于是带了数百名军士,去窦建德家抄家搜查。这一查不要紧,果然查出窦家私藏了兵器甲胄,还庇护了几十名江洋大盗。”
“窦建德的老婆曹氏和几个手下仗着武艺高强跑了,而其他没跑掉的家人,则给那彰河县令全部以通匪的罪名斩杀。窦建德在接到消息之后,迅速地带领他的手下逃亡,离开了征辽大军,回彰河杀了那县令满门,然后就拉着几百人去了高鸡泊,与孙安祖等人合为一伙,正式地落草了。”
王世充听得眉头紧皱,摇了摇头:“玄成,你不觉得此事疑点众多吗?”
魏征微微一笑:“愿闻主公高见。”
王世充叹了口气:“这第一,窦建德在黑道上混了多年,是官府都知道的事情,以前无论谁当彰河县令,都是对窦建德礼敬有加,而绝不会以此为罪名去抓他。那个 彰河县令是什么人,这点查清楚了吗?”
魏征摇了摇头:“正在调查中,不过听说是个科举上来的士子,背景还在调查之中。”
王世充冷笑道:“又是那什么狗屁科举,杨广的面子工程尽弄些这种绣花枕头罢了,若是真有汉朝酷吏致都,张汤这些人的本事,能把地方豪强族灭,也就罢了,象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杨广就算不作死,国家也会给他们弄得大乱的。”
魏征点了点头:“不错,杨广的那个科举,自从办了一界之后,选出了各科两百多名秀才(这时候的科举取士还叫秀才),分派到各地作为郡丞或者是县令,又或者是在六部里做些基层的官吏,文人骚客倒是有不少,但才学兼备之士极少,也就是中了明经的雁门郡守陈孝意,还有考了武举的鹰扬郎将尧君素,还算是有些才能。”
王世充轻轻地“哦”了一声,说道:“那尧君素我听说过,以前当过杨广的晋王府侍卫,也有军职在身,怎么他也能去考这个科举呢?”
魏征笑道:“科举不过是杨广要借机清洗关陇世家子弟和山东士族的一个借口罢了,让尧君素辞了原来的八品千牛卫,转而科举,再在考试时作些手脚,让他中了头名,就可以一下子升到五品的鹰扬郎将了,我看那沈光以后可能也会走这条路子呢。”
王世充点了点头:“杨广还是挺会收买人心的,对那沈光可是礼遇有加,我听说连他没有吃的饭菜,都会赏赐给沈光,以结其心,沈光这小子现在一提到杨广,那可是一脸的忠贞,恨不得能为其效死,我本有意笼络此人,但看来终归还是让杨广占了便宜啊。”说到这里,王世充的神色一片黯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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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窦建德落草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你也太贪心了,天下的俊才,也不可能尽归到你的手下,能收揽这费青奴已经很不错啦,再说沈光毕竟也是个小世家,父亲做过官,从小也是接受正统的忠义教育,即使天下大乱,也未必会站到我们这边的。”
王世充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继续说窦建德的事情,第二件奇怪之处,就在于那个县令杀了窦建德全家,这样大的事,居然不在动手前就先派人去军中抓捕窦建德,还让他带人回来,把自己给杀了,玄成,你觉得这正常吗?”
魏征点了点头,正色道:“不瞒主公,我第一次听到这事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是有人刻意安排,先指使这个县令去抓人,然后又连夜杀掉窦建德全家,再派人去通知窦建德此事,甚至杀那个县令,也很可能是这个人安排窦建德做的,以绝其后路,从头到尾,这个人都很清楚窦建德的实力和打算,就是刻意地逼窦建德起事。现在窦建德杀官造反,上了高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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