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的眼睛一瞪,说道:“那么,在座诸位,可有什么更好的刺激士气的办法呢?要不朕现在下令,提高赏格,第一个登上对面河岸的,封将军,赏百万钱,如何?”
宇文述的双眼一亮,说道:“谢陛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举必能大大地刺激我军的士气,微臣这就派人把陛下的旨意下达。”
杨广哈哈一笑,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说道:“郭福,还不快去下令?”
王世充本来一直静静地听着,突然说道:“陛下,万万不可!”
杨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之色:“王将军,有何不可?”
王世充不慌不忙地从队末站出,行了个礼,说道:“军队都是男儿,阳刚之气为上,陛下身边的近侍,都是净了身的公公,阴气颇重,于纯阳的军气不合,现在将士们即将去拼命,若是派公公前去传旨,恐会坏了军中阳刚之气,于战不利。”
杨广“噢”了一声,点了点头:“这点朕倒是疏忽了,王将军,要不麻烦你一趟,去前军传令,如何?”
王世充连忙行礼道:“谨遵陛下圣旨。”
下了高台,王世充跨上了自己的那匹上好的吐谷浑狮子青天马,向着前线阵地疾驰了过去,今天总攻的时间是预订在已时三刻,本来凌晨拂晓时分的偷渡袭击是最好的选择,可杨广说那时候天色太黑,自己看不见战况,非要改在这视线大好的白天强渡,也不管为了他看得真切,得多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在这个总攻的时刻到来之前,王世充要把这命令传达,不管怎么说,这样的高赏格可以刺激前军的士气,没准在这样的重赏之下,还真的会有不惜命的勇夫冲阵呢。
隋军的三个万人军阵之后,已经一字排开了几百部两三丈高的巨型投石车,这些扭力投石机代表了现在隋朝的最高科技,全部是由工艺大师宇文恺亲自设计和督建的,靠了后方运来的那些两三人合抱的幽州巨木,几天的时间内,工匠营里除了造出了三座分段浮桥外,也建出了这几百部巨型投石车,今天的强渡时的远程压制,就全靠这些投石车了。
麦铁杖将袍大铠, 端坐于河边一里处的一座高台之上,这座高台比起杨广的御台矮了足有一半,但建在这里,也足以把前方的十里战线尽收眼底,在他的身后,费青奴和麦孟才分左右而立,费青奴的怀里抱着一面写着“令”字的大旗,只要一挥动,前方的三个隋军方阵,就会汇成三道铁流,踏过辽河,涌上东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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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 前敌指挥
王世充的那匹狮子青天马,脖子下挂着一串铃铛,一路奔来,阵阵马铃作响,麦铁杖的眉头皱了皱,循声望去,看到王世充一身戎装,策马而来,嘴角边不自觉地勾了勾。
王世充跑到台前,翻身下马,一名小校模样的军人奔了过来,拉住了马头,低声道:“王将军,有何要事,此时前来?”
王世充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麦铁杖的二儿子麦仲才,这回麦铁杖出征高句丽,把三个儿子全带上了,老大孟才,老二仲才,老三季才,这会儿全在军中,想起来跟自己当年初次出征南陈时,也是这般三兄弟一起上阵,王世充看到这熟悉的场面,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慨,一时间竟然忘了如何回答。
麦仲才看到王世充有些走神,又说了一遍:“王将军,有何要事?小的乃是麦仲才啊,您不记得了吗?”
王世充这才反应了过来,笑道:“原来是麦二公子啊,本将奉了至尊的圣命,前来传旨,快快引我去见你的父帅。”
麦仲才一看到王世充手中出示的一块金牌,不敢怠慢,连忙引王世充登上了将来,只见麦铁杖仍然不动如山地端坐在将台之上,连一点起身的意思也没有,看着王世充,沉声道:“王将军,大战在即,你单骑来此,可是有圣上的旨意?”
王世充点了点头, 把手中的金牌一扬,沉声道:“圣上口谕,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接旨。”
麦铁杖的脸色一变。站起身。单膝下跪。而他身后的众多将佐,也全都跪伏于地,王世充沉声道:“圣上口谕,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督领前军,强渡辽水,朕就在全军将士的身后,为汝等后援。还望将士奋力杀敌,扬我国威,第一个踏上辽河对岸的将士,朕将拜为五品鹰扬郎将,赐钱百万。”
此话一出,麦铁杖身后的众将全都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兴奋的神色,而眼神中全都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麦铁杖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对身后的几个传令兵说道:“尔等速速将陛下的圣意传达到各军,要让每一个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传令兵迅速地接令而奔。跑下了将台,骑上快马。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向隋军的各个方阵传令,很快,随着他们奔跑过的地方,响起了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而前线的将士们也把手中的长槊,大斧向着天空中不停地上举,远远看去,就象是一片铁甲刚槊的海洋,在一浪接一浪地翻滚着,涌动着,而这些将士们爆发出来的热情,随着他们一下一下随着呼叫声而有节奏的重重踏地,足以将面前的整条辽河生生地蒸发。
麦铁杖看着面前的三个方块的军阵重新爆发出高昂的士气,嘴角边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王世充走到了他的身边,悄悄地说道:“老麦,这回全看你的啦,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地步了。”
麦铁杖哈哈一笑:“谢谢了,王将军。”他回头对着费青奴沉声道:“费将军,现在下令,发石车推进到辽河边一百步处,二十轮矢石急袭!”
费青奴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时候士气正是最高点,趁此良机发动攻击,往往事半功倍,,他上前几步,高高地举起了令旗,向着天空中摇了两摇,厉声吼道:“发石车,推进攻击!”
隋军的两百多部发石机,开始在每部边上几十名赤膊壮士的拉扯和拖动下,缓缓地向前行进,这些投石机都靠着巨大的,粗粗的,几股绞在一起的兽筋来支持力臂,足以将几斤重的石块抛到三四百步以外的距离,之所以今天一开始的时候留在后面,是怕高句丽的弩机和投石车同样打到自己,所以放在三个军阵后方,离河约三百步的地方,现在既然攻击令下达,这两百余部投石机便开始一齐前移,直到河边五十步的地方,才是这些独臂巨人们发挥其神力的位置!
二百多部投石车,仿佛二百多条小船,在一片钢铁的海洋中,冲出道道通道,沿路的隋军士兵,纷纷让开两边,给这些投石车留出一道道宽约三四丈的通道,让那些赤膊的壮士们喊着号子,前拖后拉地把这些攻城机械运向前方。
高句丽的大营中,一片寂静,所有的弓箭手都矮下了身子,隐身在大寨的栅栏和拒马之后,前排两三百步的空间,尽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而渊太祚和乙支文德则并肩站在离河三里处的一座高台上,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河对岸隋军的举动。
乙支文德摇了摇头:“看起来隋军是要强攻了,这么多部投石车,是要掩护这整个正面的数万隋军一起扑过来,只是奇怪的是,这岸边怎么会连只小船也没有呢,他们是在搞什么鬼?”
渊太祚冷笑道:“只怕他们是想趁着投石车攻击的时候,再出其不意地放船下水过来吧,这辽河的水文,从现在开始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水流是缓的,只要撑过这两个时辰,他们就过不来了。”
乙支文德微微一笑:“可是隋军这么多部投石车,我们前方放这么多弓箭手,给砸中的话,伤亡会很大吧。”
渊太祚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距离太远,他们的投石车最多扔个几斤重的石块过来,我们的弓箭手都有盾牌手保护,几斤的小碎石块,砸不死多少人,但若是我们怕死人,把弓箭手后撤,那隋军要玩什么强攻,我们就来不及反击了。”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一皱,对着台下的一个传令兵说道:“传我将令,一万铁骑现在离营,从大营后方绕过,看我将旗举时,从右军中营和左营之间杀出,横击登陆的隋军!”
乙支文德的嘴角勾了勾:“渊将军,今天一战,必将在我高句丽的史书中永远流传。”
渊太祚微微一笑:“那咱们就一起名垂青史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二章 远程打击
说话间,隋军的二百多部投石车,已经运到了河边五十步的地方,投石兵们正手忙脚乱地把车子下面的轮子去掉,然后把投石车迅速地固定下来,以免在投石的过程中发生晃动与侧移,在这里稍稍一个角度差别,有可能就会把石头砸到自己人的头上,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也就一盏热茶的功夫,二百多部投石车已经全部就位,每部车子的边上都停着一部大车,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最大的看起来约七八斤,而小的则是一块块的鹅卵石,这辽河边上并没有大山,造投石机的树木可以从后方运大木过来,可是这些投掷的石块却无法就近取得,这辽河西岸的鹅卵石也全都给隋军工匠们搜刮一空,这个举动前几天还让高句丽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才明白其目的就是为了今天的投石风暴。
麦铁杖看着河边的投石车一部部准备就绪,力臂纷纷垂了下来,投石槽里已经堆上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他点了点头,对边上的费青奴沉声道:“下令,投石!”
费青奴手中的令旗高高地举起,这回在空中转了三个半圈,猛然落下。
随着他这面令旗的狠狠落下 ,前方二百多部投石车在前端悬挂着的重物也几乎同时落下,前端的力臂狠狠地砸向了地面,而装着石块的后端力臂则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飞向了天空,那装在投石槽里的大小石块。也都纷纷地脱离了投石槽。越过辽河。向着河边五十步外的高句丽军的军营中飞去。
满天中都飞舞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由于这十里宽的正面集中了二百多部投石车,几乎隔着三十步的距离就有一部,已经超过了投石车排列的安全间距了,不少扔出去的石块,直接在空中就来了个亲密接触,大约三分之二的石头扔过了河,还有三分之一的石头。要么力道不足,要么是在空中就与别的石头撞在了一起,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落进了辽河之中,腾起一道道冲天的白色水柱,连河中的不少鱼儿也吓地乱跳,有一些干脆直接扑腾到了两岸之上,远远看去 ,对面的河岸之上,一片白花花的鱼肚皮。
但仍然是有许多石块落到了高句丽的营地之中。随着高句丽营中的一道道命令,几千块由手臂粗的木头捆在一起的大木排纷纷竖立。象一道道巨型的雨伞似地,支在了前排的三万弓箭手的头顶,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天网,保护着弓箭手们的安全,而那些盾牌兵们,则象一根根柱子似地,双手上举,顶着那些木排 ,为自己,也为弓箭手们撑起了一片天空。
“噼哩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时不时地有比较重的石块砸得顶着木排的几名盾牌手站立不住,一边吐血,一边摔倒在地,只要倒下一个人,这块竖立的木排就会塌下去一块,把木排下的十余名弓箭手都暴露出来,然后就是随之而进的一通石头砸过来,这十余个弓箭手如果没有及时翻滚到别的木排下,就会被这些石块砸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隋军中爆发出一阵阵一欢呼声,每轮投石车的齐射时,相邻的隋军士兵们总是高举手中的长槊,狂吼道:“风!风!风!大风!大风!大风!”
而隋军的矢石袭击,也确实如同狂风暴雨,向着对面不停地倾泻,不断地有木排被砸倒,砸歪,对面营地之中被砸到的人垂死的惨叫声,伤者的翻滚和**声,都清晰地传到了这里,让隋军的投石手们更加兴奋,也不顾这早春的严寒,挥汗如雨地一次次发成击发的动作。
高句丽方,高台之上,渊太祚面带微笑,看着前方被打得不停抖动,但基本上还是大多数被高高举着的盾牌阵,微微地点着头,对一边,脸色阴沉的乙支文德说道:“乙支将军,看到没有,隋军的投石车,破不了我们的木盾阵啊。”
乙支文德的脸上看不到什么笑容,他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可是现在我们这样只挨打,不进攻,终究不是办法啊,人力终究难以胜过这些机械的力量,时间长了,顶木排的军士们的肩膀总会酸痛,只怕不能再顶半个时辰的。”
渊太祚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远处河岸上隋军投石机边上的大车,说道:“看到那些大车了吗,上面都是石块,是隋军的所有弹药,现在已经用了快一半了,别说再打半个时辰,只怕一刻的功夫,他们就会把所有的石头全部打光,为了凑这些弹药,他们可是连辽河边上的鹅卵石也全用上了,打完之后,我看他们还能发什么东西过来!”
乙支文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看了看就在台前,被高高的稻草束掩盖着的一百余部投石机,摇了摇头:“只是我们明明也有投石车,为什么就要这样挨打不还手呢?这投石车放在这里,最多只能砸到我方的河岸,绝不可能抛石过河,要是隋军强渡,我们都无法用投石车直接打击,我实在是不明白渊将军的意思啊。”
渊太祚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我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乙支将军,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隋军的将台之上,麦铁杖面沉如水地坐在胡床之上,他身后的众将们,包括传令兵都在欢呼雀跃,为一轮轮的投石攻击狂叫喝彩,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喜悦之色,坐在原处,若有所思。
王世充的神态轻松,看着远方的满天飞石,轻轻地摇了摇头:“老麦,现在风向于我军有利,你若是想用火攻,最好趁现在,过会风若是反刮过来,只怕就会烧到我们自己了。”
麦铁杖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缓缓地站起了身,看着王世充,沉声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要用这火攻之策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三章 架桥突击
王世充微微一笑,指了指那面立在将台上,被风吹得直向对岸方向飘扬的大旗,说道:“麦将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若是连顺风放火都不会,那也别坐这个位置了。”
费青奴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了上来,说道:“将军,下令吧!若是再迟个一时半会儿,这风向可能就会变了!”
麦铁杖的脸上的肌肉在轻轻地抖动着,手里拿着的一面军扇被他紧紧地捏在手里,骨节“噼啪”作响,如同放爆竹似的,他几次想把那军扇举起来,可是每次举到一半,又会放下,终于还是收手不动,坐回了胡床之上。
费青奴急道:“将军,这些高句丽人都是在举着木排来挡,他们的营寨也都是木制的,我们这会儿要用火攻,一定可以火烧连营的,只要对面一乱,我们不用浮桥都能冲过去!”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费将军,你急什么?这几天的辽河之上的风向,你可曾掌握得非常清楚?”
费青奴的嘴角勾了勾:“这,这辽河上最近每天的风向都不一样,象昨天就是完全无风。不好一概而论!”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就是了,麦将军现在下不了决心的,也正是因此,别看现在是刮西风,直吹对岸,可要是过会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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