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前朝遗老们整得是服服帖帖,王世充见识到了陛下的厉害,自然不敢生出异心了。所以只能忠心效顺。”
杨广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不管何时,只要听到有人拍自己的马屁,明知是奉承,他也会很高兴,他笑道:“美娘,你不用象虞世基他们这些人那样,尽是溢美之词的,你我夫妻之间,这样就见外了,你说说看,王世充既然要忠心效忠于朕,为何还要经常和朕对着来,说些朕不爱听的话呢?”
萧美娘正色道:“这就是王世充的聪明之处了,他本就是个圆滑,势利,善于见风使舵的人,在高熲和杨素面前都是各种表演,装孙子,拍马屁,这些陛下是知道的,所以他在陛下这里,自然不能再用以前的那套,否则陛下觉得此人不真实,满口甜言蜜语,只会对他反感,甚至杀了他。所以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在陛下面前装得象个忠臣,处处直言进谏,跟虞世基他们这些人针锋相对,这样才是自保之道。”
杨广点了点头,说道:“美娘,为何说王世充跟虞世基作对,是自保之道呢?他就算直言进谏,也可以对事不对人,可是朕觉得他现在是处处针对虞世基,裴蕴这些江南新宠,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是旁观者清,能说说你的看法吗?”
萧美娘秀目中眼波流转,缓缓地说道:“王世充跟虞世基现在看起来是结了仇了,表面上看,原因是因为那个封伦,虞世基出手护下了王世充的仇人封伦,现在还不停地给他找麻烦,找到机会就想害他,而王世充又是个厉害角色,绝对不会吃哑巴亏,所以对虞世基的反击,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次薛道衡之死,王世充是反对陛下对薛道衡的处置的,不是因为他有多善良,而是因为薛道衡死了,对虞世基最有利,所以他自然是要极力阻止,只要薛道衡还活着,虞世基就不得专宠,在文人圈中的地位也只能屈居第二,这就是虞世基为何拼命要置薛道衡于死地的原因!”
杨广的眉毛微微一挑:“朕也是想让虞世基来监视薛道衡,本来朕是希望薛道衡能识相,为朕效力,这样让他和虞世基能互相监控 ,互相揭发,他们两个都没有根基,也没有党羽,最后只能争相依附于朕,此乃所谓的帝王制衡之术。可是现在薛道衡已经死了,虞世基无人可制,美娘,你看王世充此人,值得信赖吗?能不能制衡虞世基?”
萧美娘本想顺着杨广的意思说下去,突然心中一动,觉得王世充这样的枭雄,如果放在杨广的身边,不让他去地方上兴风作浪,掌握兵权,那天下不可能乱得起来,念及于此,萧美娘的嘴角勾了勾,说道:“臣妾以为,王世充其人聪明绝顶,如果只是为了制衡虞世基这样为陛下起草诏书的文人,有点大材小用了,陛下不妨借机把他出放,这样既可以让虞世基害不到他,又可以让王世充帮更多的忙。”
杨广笑道:“朕还有点舍不得呢,王世充这两年来为朕排忧解难,办了不少事情,朕是相当的满意,此番朕要远征高句丽,他又有军政才能,带在身边,也许更好!”(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九章 死掐宇文述
萧美娘的心中一动,问道:“陛下这回要带王世充去高句丽?不是刚才说要把他派往江都,为你解决掉张衡吗?”
杨广摇了摇头:“张衡是忠是奸,几个月就能查清楚,刚才朕告诉王世充,让他调以征伐高句丽的江淮一带的军士卫戍江都,靠这支部队制住张衡,如果朕没记错的话,那个征伐流球大胜而归的陈棱,曾经在郢州和王世充合作过几个月,也算是老相识了,这回他手里有兵,制住张衡,不成问题的。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广勾了勾嘴角,突然收住了话头,萧美娘微微一笑:“陛下可是忧虑这王世充手里有了兵权,会趁陛下远征在外的时候作乱?”
杨广的眉头紧紧地锁着,沉重地点了点头:“美娘所言极是,对这王世充,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此人不仅是个干练的能吏,以前更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而且作战中会使妖法邪术,不择手段,当年朕领兵出征突厥的时候,曾经亲眼见他挖出战死将士的尸体,在烈日下曝晒之后烧成灰,作法之后,洒到突厥人的水源里,其歹毒凶残,可见一斑。所以朕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王世充,只有把他带在身边,才能放心。”
萧美娘点了点头,笑道:“陛下,那你为何不带李渊上前线呢?您以前也跟臣妾说过,这李渊也不是易与之辈,必须小心防范的。”
杨广摇了摇头:“李渊的情况不一样,王世充根基尚浅。没有家世。让他随朕出征。即使立再大的功,也不可能形成尾大不掉的世家大族,在关陇集团那帮军汉的眼里,他永远只是个打算盘的商人之子,他们是不肯居于其下的,至少在王世充这一代是这样。当然,若是王家代代出名将,三四代之后。倒是不可以掉以轻心,但那是朕的身后之事了,不用烦心。所以朕不怕王世充从征建功之后,会形成什么威胁。”
“可是李渊不一样,他现在在关中呼风唤雨,隐然已经成了那帮丘八们的头子,阿昭死后,东宫的精兵强将,世家子弟们一大半宁可放弃在宫中宿卫,一路平步青云的机会。也要外放为下州司马,县尉这样的低级武官。就是想离着关陇近一些。”
“唉,也怪阿孩(杨柬)这个畜生不成器,朕现在废了他,把他囚禁起来,阿昭的几个孩子又太年幼,这些关陇子弟们没有东宫可以投靠,就都去投奔了李渊。美娘,孔子说过,不可假人者,惟名与器。李渊已经有了很高的名声,如果在征伐高句丽的时候再立下军功,趁机掌握了军权,那以后就会成为尾大不掉的庞大势力了,朕就是想除掉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萧美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陛下现在想的,就是把李渊放在你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让他运军粮,这样不至于上前线立功,又不至于放在关陇老家里,有作乱的可能,是吗?”
杨广笑道:“正是如此,虽然关陇一系的世家子弟都会随军出征,但这些人的家都在关中,父母妻儿多是在大兴,若是李渊到时候趁机起事,以这些人的家人为要挟,无论是让他们反过来攻杀朕,或者是让这些人逃回去投奔自己,那可就麻烦了。
萧美娘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李渊毕竟是陛下的表哥,不至于这样绝情吧。”
杨广冷笑道:“皇权面前,连亲生兄弟,亲生父子都可以相残,表哥又算得了什么!对了,光是让李渊在怀远镇运粮,朕还不能完全放心,到时候让他的老婆窦氏,带着他的长子李建成,到涿郡居住,权当人质,万一李渊乱来,先杀他老婆儿子再说!”
杨广说到这里时,眼中杀机一现,这副表情着实让萧美娘芳心乱颤,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既是这样,陛下还需要派一员大将,镇守涿郡,以保后方平安才是。”
杨广点了点头:“这个人选朕已经想好了。上回征伐吐谷浑时,大将军李景,身先士卒,大破吐谷浑军,朕也给了他很高的礼遇,此人一定对朕感恩戴德,把他放在涿郡,看守李渊和前线诸将的家属,管好后方的粮仓,一定没有问题。”
萧美娘笑道:“陛下真乃神人也,尽是神机妙算,臣妾心服口服。”
杨广哈哈一笑,站起身,兴奋地踱起步来,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御案之上的那道杨玄感的奏章上,脸色又渐渐地沉了下来。
萧皇后看了一眼那奏章,远远地就知道了大概,小心地说道:“陛下,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呢?可是,可是觉得不太好安置这杨玄感?”
杨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这位天下第一的勇将,朕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安置呢。宇文述也是奇怪,放着这样的立功机会,不给自己那个勇悍绝伦的孙子宇文成都,却要让段文振来给杨玄感说情,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萧皇后的眉头微蹙:“陛下,臣妾有一言,完全是出于公心,而不是出于私怨,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杨广“唔”了一声,说道:“美娘,你说吧,今天无论何事,朕都可许你直言。”
萧皇后站起身,盈盈一个万福:“谢陛下。臣妾要说的,就是这宇文述。正如刚才陛下所言,如果真有这样一举击破高句丽的好机会,为何他不让自己的孙子宇文成都当先锋呢?这可是给他们宇文家立功的好机会啊!”
杨广点了点头:“美娘所言极是,但也许是宇文成都年龄尚小,刚刚二十出头,若为前军主将,只怕很多人会不服吧。”
萧皇后微微一笑:“臣妾记得那杨玄感当年随杨素出征突厥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宇文成都的年纪,不也是统领成千上万的骁果骑士了吗,也没听有人不服过。所以臣妾以为,只怕宇文述对陛下的忠诚,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可靠,或者说他对此战一举灭国的信心,也不如他对陛下拍胸脯保证必胜时来得足。”(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章 夜会萧瑀
杨广的面色阴沉,站起来踱了几步,这个阴影也确实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宇文述自从拥戴他即位,不,应该说是自从在他当扬州总管时投效他以来,就一直对自己不置一词反对,无论当面还是在臣子中,都是一副恨不得为自己赴汤蹈火,粉身碎骨的忠诚样子。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就象成天拍自己马屁的虞世基,裴蕴等人,虽然一开始让自己很受用,但时间长了,却是不如王世充时不时的几句谏言要来得感觉可靠。
萧美娘一看杨广这样子,就知道他有些被自己说动了,心中窃喜,继续说道:“宇文述是绝对不会在陛下面前有半句异议的,所以要看他的行动,如果他觉得此战必胜,就会象上次打吐谷浑那样,自请前军主帅,让宇文成都当先锋,靠这军功来赦免现在还在自己府上当奴隶的两个儿子。可这回他的求战**不高,没有一点率领前军的意思,这显然就是他对这次的出征不太看好。”
杨广的脚步一下子停在了原地,一扭头,看着萧美娘的双眼中神光如电,沉声道:“美娘,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对这次的出征不看好?我雄师百万,水陆并进,高句丽不过我大隋一两个大州的地盘,战兵不过二十万,我以五击一,有什么不能一战而胜的呢?即使是在廷议,军议的时候,宇文述也未发一言反对啊,朕不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萧美娘摇了摇头:“陛下,这些军国大事。臣妾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懂?你要臣妾看谁说真话。说耍滑头。也许臣妾还能靠一些直觉来回答,可是行军作战之事,臣妾真的是不明白的。您实在要问,不如去问王世充好了,他可是深通兵法,南征北战过的啊。”
杨广冷笑道:“可是这王世充,好像也不是太情愿上前线,刚才明着说是要去为朕解决掉张衡这个后顾之忧。可是当朕说要他从军随驾的时候,他却答应得不是这么痛快,哼,朕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不情愿?不是他有异心,就是他内心里也不看好此战。朕就奇怪了,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呢?到底是哪点出了问题?”
萧美娘微微一笑:“陛下,臣妾不知道这事,不过可能阿瑀多少懂一些,你要不要叫他来商量一下呢?”
杨广点了点头:“很好。来人,宣内史侍郎萧瑀即刻入宫奏对。”
百官坊内。萧瑀府上,一间偏院之中,萧瑀穿着白色的中衣,披着一件毛皮大裘,正在厢房之中与一个全身黑斗蓬的人窃窃私语,几个强壮的家丁护卫持刀挎棍,打着灯笼守在院外,确保二人的话不会给人听到,而一阵阵的夜风吹得这厢房之中的火烛一阵阵地摇晃,把二人的影子长长地映在窗纸上,诡异非常。
萧瑀的神色严肃:“王侍郎,你说你真的看到我姐姐了?”
王世充的脸从斗蓬的阴影中露了出来,自从离开皇宫后,他就快马加鞭地直奔到了这里,从偏门入内,持着萧美娘给过自己的一块紧急令牌,和萧瑀取得了联系,这个已经被冷落了大半年的萧氏宗族,从一年前的门庭若市,变得现在这样冷冷清清,方圆百步之内连只狗都没有,着实让人感慨,也让王世充的深夜来访,变得异常方便,起码不用象去裴世矩府上那样,又要绕路又要换车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是他和萧美娘以前约定好的一个紧急联系的方式,若是无法直接和萧美娘接头时,可以跟萧瑀凭借这块令牌接头,时间紧迫,有些话必须要现在与萧瑀直接交代,来不及让人持令牌带萧瑀来自己的满园了,好在萧家已经失势,据单雄信的探查,一年前派来监控萧府的内卫们也全部撤离了,现在萧家周围五百步内尽是自己的密探,安全必不用怀疑,唯一要费点功夫的,就是从萧瑀身上打开缺口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我在奏对的时候,萧皇后就被杨广召来,坐在帷幕后面,她趁杨广不备,轻轻地拉开了帷幕,和我示意,虽然我没和她说上话,但看她的口型,我知道她是要我来找你。所以我就深夜来了,叨扰萧老弟的美梦,实在过意不去。”
萧瑀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我们萧家姐弟间的联系,也要通过你王世充这位阴影中的枭雄来进行了。我姐姐一时糊涂,上了你的贼船,可你别以为我萧瑀会跟你同流合污,我萧瑀自幼读圣贤之书,忠正守节,岂会和你行那谋逆之事?”
王世充知道萧瑀和萧美娘还是有所区别,并不赞同她姐姐那个反隋复梁的计划,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萧美娘在无奈之中才只能转而扶持那个野心勃勃,难以控制的萧铣,而不去帮自己的这个亲生弟弟。但王世充还是有把握让萧瑀慢慢地倒向自己,今天算是自己和这位青年才子的第一次正式摊牌,最低限度,也可以让他在不自觉中和自己慢慢地开始合作,达到裴世矩和自己的那种关系,基本上也就是自己的目的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萧侍郎,我知道你是忠义之人,但是忠义不能当饭吃,也救不了你萧氏一族。一年之前,你萧家风光无限,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可现在你萧家落难,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唯一一个能拉你萧家出困的机会,错过这次,你们就准备一辈子给宇文述踩在脚下吧。如果萧侍郎不愿意跟王某合作,那王某绝不勉强,现在就可以走。”他说着,站起身来,向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火光照着萧瑀那张清秀的脸,他的脸上肌肉在微微地抖动着,反映出他此刻内心的换气,终于,他一拍大腿,说道:“王兄请留步!”
王世充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收回了正在向门槛外迈的脚,转过头来,对着萧瑀微微一笑:“萧老弟果然是明白人,我最喜欢和明白人打交道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一章 开门见山
萧瑀的眉头仍然紧紧地锁着,沉声道:“王世充,咱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不过在我们谈话之前,你先说清楚一件事,然后我才考虑要不要和你合作。”
王世充微微一笑:“萧老弟,你是不是想问,我这回跟你的合作,会不会有损大隋的江山社稷呢?”
萧瑀点了点头:“不错,萧某与家姐也有言在先,若是有害于大隋的事情,萧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