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谅无奈,只得再次离开晋阳城,率领六七万亲卫部队到晋南介州一带宣示军力,稳定人心,临走前留了自己的王妃豆卢氏的哥哥豆卢毓和将军朱涛,还有那个一直态度**的长孙晟的长子,长孙无乃守城。
没想到这个豆卢毓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他看准了杨谅起兵不得人心,早就倒向了朝廷,而且这人是个胆大心黑的主,不仅不单骑回朝投奔杨广,还留在晋阳城里玩起了无间,杨谅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杀了忠于杨谅的将军朱涛,还和长孙无乃一起,把大牢里的皇甫诞给放了出来,一下子夺取了晋阳。
可惜豆卢毓等人低估了杨谅在这晋阳城里经营多年的势力,他晚上动手杀了朱涛,连夜就有死士从晋阳城逃出,第二天一早就赶上了出城不久的杨谅,把晋阳生变的消息传到。
杨谅再也顾不得再去搞武装大游行,以宣示军威了,全军立即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急行军赶回了晋阳,豆卢毓和长孙无乃还在做张榜安民的工作,没料到杨谅来得如此之快,连城防都来不及布置。
当豆卢毓跑到城南的城头时,杨谅已经带着先头骑兵赶到了城下,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落在了别人的手里,杨谅这回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居然冲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结果就是守南城临时雇佣来的胡人士兵们不认识杨谅,豆卢毓趁机哄骗大家说这是贼军,于是守军箭如雨下,杨谅差点给直接射成了刺猬。
杨谅眼看南门走不通,转走西门,这一回西门的守军都是汉人。认识杨谅。守门军官还是忠于杨谅的一个死党。见状马上把杨谅的大军放进了城,这回轮到豆卢毓﹑长孙无乃和皇甫诞倒霉了,一个都没逃掉,都成了杨谅的刀下之鬼。
只是此事一出,杨谅被吓得再也不敢离晋阳一步,除了派来四万援军催促乔钟葵和裴文安迅速打通代州外,什么事也不做,就是坐拥着最后的二十万军队在晋阳等着末日来临。
裴文安想到这里。长叹一口气,他想不到这次计划周全的起事,怎么一下子成了这副模样,这才一个月,继奇袭关中的计划失败后,分兵征略四方的计划也失败了,而南下江南的计划又早早地给自己破坏,现在连晋阳城都有人谋反,可见人心的向背,这场战争的结局看来已经是不言而喻。
裴文安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重新又充满了斗志,他心底里的一个声音在大叫:“不。我还没输,只要打通了代州,只要能跟突厥联系上,那一切皆有可能。只要别让乔钟葵这个笨蛋再这样瞎指挥,用我的办法一定能攻下这代州城!”
裴文安眼珠子一转,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乔钟葵道:“乔将军啊,现在战事不利,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在下刚才出言无状,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现在我们正是要精诚合作的时候,自己人可别先乱。”
乔钟葵重重地“哼”了一声,本待继续嘲讽裴文安几句,忽然想起这人是汉王现在最亲信的人,不仅给封了一个柱国的官职,和自己平级,也是带着便宜行事的军令过来的,真惹毛了他,下令把自己杀了也没地方诉苦去。
乔钟葵也换上了一副笑脸,道:“都是本将无能,这么多天也攻不下这小小的代州城,有负大王的厚望,裴柱国教训的是,不过依你看,想要攻城有何良策?”
裴文安咬牙切齿地道:“我也小看了这座代州城了,没想到这么难打,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挖地道攻城,现在战机已失,我看强攻是不太容易了,不如我们暂且退军。”
乔钟葵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只剩下的一只眼睛里凶光四射:“什么,退兵?万万不可,我这可是在大王面前立过军令状的,要是退兵,回去就要杀我头,裴柱国,你如果想要我姓乔的死,直接在这里杀就是,用不着使出这招!”
此言一出,乔钟葵身边的卫士们全都怒目而视裴文安,一名身长九尺,背插双戟的铁塔般大汉更是眼眶欲裂地瞪着裴文安,只待乔钟葵一声令下,就要上来活活撕了裴文安。
裴文安哈哈一笑,眼光扫过那名大汉时,却被吓得打了个激灵。他摆了摆手,强作镇定地道:“不是真退军,是假装退军,趁敌军松懈下来的时候,咱们再连夜杀他个回马枪!”
乔钟葵一听这话,两眼放光,一下子拉住了裴文安的手,急问道:“裴柱国,你有什么好办法,快细说来听听!”
裴文安捻了捻自己的胡子,嘴角边挂起一丝微笑:“人嘛,面对压力的时候总是能凝神聚气,注意力高度集中,但要是这个外界的压力一撤,难免就会松懈下来。”
裴文安的眼光转向了那城上正在欢呼们的李景所部士兵,一抹残忍的杀意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就象他们,在这城关上不眠不休地抵挡了我们二十多天了,按说体能和意志早就过了极限,但还是能坚持下来,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只要城一破,我军不会留下一个活人吗?所以现在他们拼命不是为了什么忠义,而是为了保自己的命罢了。”
“而且这代州城虽然南关前也是一片开阔地,但城关还是建在峡谷内,每次我军攻城最多也只能有一千人上去,其他人只能在后面瞪眼干看,这也能最大程度地弥补守城方兵力的不足,这便是我军以十倍的军力围攻这座城池,二十多天都无法攻取的原因。”
乔钟葵点了点头:“是啊,我等接到的将令又是需要速速攻下城池,这样的话围困﹑绕道和地穴战法都无法使用,只能这样轮流出动,死打硬攻。对了,文安,你说了半天还没提到撤军回攻的事呢。”
裴文安“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先假装撤军,做得逼真一点,营帐不要拆,旗鼓也丢得满地都是,这样让敌军以为我们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仓促撤军。乔将军,你说如果你是李景,看到这情况会怎么做呢?”
乔钟葵哈哈一笑:“为将者嘛,攻城的敌军如果是真的撤军了,那无非是两个选择,一是出城追击,二是犒赏三军。”
裴文安点了点头,脸上杀机浮现:“如果他出城追击,那我们正好在野战中用这些铁甲龙骑护卫将其击灭,再趁势攻城,如果他犒赏三军,那城防必须松懈,到时候我们以轻兵锐卒趁夜偷袭,也可以一战而定。”
乔钟葵猛地一拍手:“妙计啊,妙计,那我们现在就这么办?”
裴文安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得意:“做得逼真点啊,太假了人家就会看破啦。”(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援军入城
三个时辰后,已近黄昏,李景站在代州城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城外那丢得遍地都是的旗帜与大车,身后跟着一脸兴奋的十几名部下,一个个指着城外的敌军营地,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而城下的那个豁口处,候莫陈乂正指挥着几百人在流水作业,后面的人一块块地递着砖石,而前面的十几名军士则熟练地砌着墙,一会儿的功夫两丈多宽的豁口几乎给补上了一半。
冯孝慈的声音大喇喇地响了起来:“他奶奶的,看来乔钟葵这厮终于承受不住这伤亡,认输撤退了呀。”
吕玉则仔细看了看城外那些旗帜和大车,道:“将军,会不会是敌军背后出了什么事,这才急着撤军的?从这情形看,不象是假的,你看他们的旗帜大车全都丢了,车轮马蹄印子也是乱七八糟的。”
冯孝慈兴奋地捶了一下城垛,叫道:“将军,快下令出城追击敌军吧,给这帮兔崽子们压着打了快一个月,这回终于可以报仇了!”
吕玉笑了笑,对着冯孝慈道:“老冯,就你最急,大家都累了这么多天了,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我看还是好好地犒劳一下弟兄们,让大家休息休息。城外堆的敌军尸体也有上万具了,一直没空去清理,天这么热,不及时处置会发生疫情的,这些都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
李景抚髯长思,喃喃地道:“我总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说走就走。这不太象乔钟葵的做法,他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哪会这么甘心就这么撤了?即使有事,也不会连步军也走得这么干净。而且不留任何后卫部队在这里做做样子。”
冯孝慈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他奶奶的,还真是!将军,你意思是他们在使诈吗?”
李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杨谅反叛已经一个月了,朝廷应该也已经征调各处兵马来围剿,我们这里拖住了杨谅最精锐的部队,对全局肯定是有好处的。无论如何,现在还不能懈怠。传我将令,出城三百人,把敌军尸体甲胄剥下,然后堆起来烧掉,其余守城将士,不得有半点懈怠。”
突然间,王二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喊道:“大人,大人。北边城关有情况!”
一个时辰后,李景引着杨义臣,一路有说有笑地走上了南城的城头。
城门已经打开,上千名掩着口鼻的军士和民夫们。正忙着将敌尸上的盔甲剥下,送回城中,城门内早已经烧开了几十大锅开水。把这些死尸身上的盔甲扔进沸水里消毒。
城外的开旷地上已经堆了三大堆小山般高的尸体,有两堆正在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刺鼻的黑烟伴随着另人作呕的尸臭味扑鼻而来。
而城关上的守军们都知道了援军到来的消息,个个精神百倍。挺得跟标枪一样,尽管浓烟扑面,不少人眼睛都给呛出了眼泪,也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岗位。
杨义臣环视了一下这些军士们,感叹道:“道兴兄啊,你可真厉害,三千多孤军能守住这座并不算坚固的城池,将士们还能在二十多天的苦战后保持如此高的士气,我是远远不及的。”李景字道兴,跟杨义臣是多年的好友了,所以杨义臣直呼其字。
李景笑着回道:“义臣啊,这全赖先皇的恩德,部下都深受先皇的大恩,愿意以死相报,而且这里是绝地,无处可逃,只有全力死战而已。你不用二十天就能集结兵马,翻越这西陉前来救援,换了我也很难做到的。”二人相视大笑一阵。
笑毕,李景看着城外的星星点点,若有所思地问道:“会不会我的判断真的出了问题,乔钟葵真是得了什么急报后撤军的呢?”
杨义臣拍了拍李景的肩头:“小心使得万年船,牢牢地守住此地才是最关键的,就算乔钟葵真的后院起火,也是有朝廷别路的兵马打到杨谅的老家了,他才要撤兵去救的。”
李景点了点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狠狠地追击他们一下。”
杨义臣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如何,我先率八千骑兵出城,如果追上了乔钟葵就痛击他们,如果他们是有埋伏,我的骑兵也可以随时撤回,剩下的一万步军今天夜里应该就可以到,到时候能协助你守住城池,明天午后,杨玄感的五千骁果也能到达,到时候就算乔钟葵耍什么花样,我军也不用担心了。”
李景道:“如此甚好,只是义臣你千万要当心,乔钟葵的部下都是精锐铁骑,正面厮杀的话,你这支轻骑为主的部队恐怕会吃亏,一旦发现不对劲,马上就走,不要恋战。”
杨义臣“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第二天的中午,杨玄感和王世充的五千骁果终于在经过了十天的漫长跋涉后,从那西陉的小路上进了代州城,一进城中,王世充便急急地与李景在南城头相会,询问杨义臣的去向。
李景一脸严肃地说道:“义臣已经走了一整夜了,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只怕是真的遇上敌军主力了,我这里全是步军,又要守城,恐怕无法现在去帮上义臣,二位将军所部都是精锐的骁果骑士,正好可以前去助义臣一臂之力。”
王世充冲着杨玄感点了点头,说道:“玄感,杨将军可能出事了,你带骁果去接应一下,切忌,不可恋战!”
杨玄感直接下了城,片刻之后,城门大开,五千骁果全部一人双马,鱼贯而出,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列成了五十骑一排的标准骑阵,城中的步军们则忙着把副马上的马甲一片片地披到前排的战马身上。
杨玄感下令,前方的四千骑全部甲骑俱装。列阵而行,后面的一千骑则马不披甲。携带着副马群前进,一声令下后。精甲曜日的钢铁骑阵开始向南方奔去,卷起漫天的尘土。
走了十余里后,杨玄感突然发现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小的黑点,迅速地向着自己这里移动着,随着距离的接近,小黑点渐渐地清晰起来,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多,从开始的几十个变成了几百个,上千个。最后足有七八千,带起了滚滚的烟尘。
杨玄感停下了黑云,抬起右手,一旁的传令兵连忙取出号角,吹起了停止行军的军号,钢铁骑阵一下子定在了原地,前排的骑士们则纷纷取出了上了弦的骑弩,对准了前方。
杨玄感双目如炬,一下子看出了这些在狂奔的骑士们正是已经出发了一天多的朔州骑兵们。人人盔甲散乱,灰头土脸,旗帜也打得歪歪斜斜,很明显已经是一支溃军了。
正面的骑阵中。一面绣有“杨”字的帅旗正在迅速地移动着,旗下的杨义臣已经是盔歪甲裂,肩头上还中了一箭。正抱着那匹花斑褐鬃马的脖子,整个人都伏在马背上。两腿死命地不停踢着马腹,战马的肚子上早已经被靴头马刺给扎得鲜血淋漓。正吐着血沫拼命地跑着。
离着杨义臣二十多丈远处,一员壮得象头狗熊,背插双戟,手持长矛的黑脸大将,胯下一匹乌骓马,也是全副马甲,马的额头上高高地树着一枝钢制角刺,正在咬牙切齿地追着杨义臣,一边追一边大吼着:“休要走了杨义臣!”
在他的身后,上千名戴着鬼面具,人马俱甲的叛军骑兵也在拼命地追击着朔州骑兵们。
跟在杨义臣身边的亲兵已经不多了,只剩下十余人,有四人拨转马头,挥舞着枪矛锤斧等各式兵器,返身与那黑脸大将杀成一团,只听那黑脸大将一边狂笑着,一边右手单手挥矛,左手则拔出背上的铁戟,左右开弓,一出手便直接把冲在最前面,双手持斧欲劈自己的一名亲兵刺了个透心凉。
其他三骑见状,大叫一声,左枪右矛,分刺黑脸大将的两肋,而使锤亲兵则直接抡圆了大锤,借着马势奔向黑脸大将,向着他的头上砸来。
黑脸大将左手的铁戟飞出,正中左边使枪亲兵的面门,右手的长矛先是横向一荡,右边的使矛亲兵一下子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大得离奇的力量,虎口一下子迸裂,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矛,被生生荡到一边,中门大开,而黑脸大将的那支长矛则如毒蛇出洞,“噗”地一声,直接从他的前心穿进,后心钻出。
使矛亲兵惨叫一声,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矛杆,断气前的眼睛还死死地瞪着那黑脸大将。而最后的那一名使锤亲兵眼睛里快要喷出血来,直接站在了马蹬上,长柄铜锤高举过头,就准备那势如雷霆的一击。
黑脸大将大叫一声“来得好”!单手一用力,竟然用那矛杆把那使矛亲兵的尸体直接举了起来,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舌绽春雷地大吼一声,那尸体被他重重地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离他还有五六步远的那名使锤亲兵的身上。
使锤亲兵则于速度太快,又站在马蹬上,此时避无可避,直接被砸得倒飞出去五六步,“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黑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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