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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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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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广达转向了站在武将第一位,高大威猛,站着如同一座山岳的骠骑大将军萧摩诃,恳切地说道:“萧将军,你现在乃是武将之首,您的千金也是身为贵妃,值此国难当头之时,不能再坐视不理了,请您带头,我等马上闯宫面圣,请旨出战吧!”

    萧摩诃冷冷地看了鲁广达一眼,说道:“我等都是臣子,只能顺应天子旨意,恪守臣道,不可妄动。今天是大朝会,皇上应该马上就出来,到时候我等再以武将身份进言便是。”

    站在文官第一位的尚书令江总,一位年逾古稀,老态龙钟,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老学究,也跟着说道:“鲁将军,施中书也有他的难处,现在国难当头,我等文武应该齐心协力,切不可互相猜疑啊。

    现在敌军大兵压境,征战沙场之事还有赖各位将军,大家先拿个可行的主意,一会儿皇上来了我们也好联名上奏。”

    任忠恨恨地说道:“什么主意啊?现在我们是顾此失彼,新亭垒丢了,采石那里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南徐州一带从今天早晨也没了塘报。今天的朝会,南徐州刺史黄恪没来,只怕那里也不安全。昨天夜里没有趁着敌军立足未稳反击新亭垒,现在只怕敌军已经筑营防守,没那么好击溃了,还讨论什么啊!”

    鲁广达摆了摆手:“任将军,也不可这么悲观,现在事已至此,赌气也没用,刚才江尚书说得不错,我们得赶快拿出一个办法,现在建康城内外的甲士还有十余万,我们要赶快摸清敌军的动向,了解到采石那里的情况,新亭垒的敌军如果一时无法消灭,就围困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当涂到历阳一线不能丢。

    九江那里的周将军手上还有数万精兵,前几天刚刚打退了北军的几次进攻,就算隋军过了江,只要我们坚守建康,等周将军的精兵来援,就可重演太祖武皇帝当年的绝地反击!”

    陈霸先当年在建康城下,大破北齐十几万大军的往事,让每个朝堂上的南陈文武又开始两眼放光。

    就连刚才不敢抬头的施文庆这会儿也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采,开始高兴起来:“是啊,武皇帝当年手下是疲兵,建康当年也是残存不堪,而现在我军粮草充足,精兵猛将云集于此,没道理怕敌军的。就算隋军过了江,只要大家齐心合力,一定也能重演武皇帝的传奇!”

    任忠狠狠地剜了施文庆一眼,说道:“施中书,你昨天把建康城所有的卫戍部队全都调出城去,有没有想过万一敌军昨天偷袭建康,你拿什么去抵挡?是拿你当年抢我的那些部曲,现在在你府上和你送给沈中书、蔡尚书、江仆射他们做人情,当了你们家丁的那些老兵吗?”

    施文庆给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此事他本就理亏,这些年来任忠畏于他的权势,一直没敢找他算账,现在朝堂之上当众说出来,施文庆只能还嘴道:“任将军,当年是你的这些部曲犯了事,皇上作主把他们分给各位大人当家丁的,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公报私仇啊。”

    任忠重重地“哼”了一声:“现在皇上不在,我们这些人得先拿个主意。敌情未明,但是要是采石和南徐州有失,我们建康城附近所有的部队都得调出动迎敌,到时候谁来防守皇城?施大人,嘴上喊口号是没用的,你的家仆上千,在这建康城一向横行过市,现在国难当头,也应该投军报国了吧。”

    施文庆的脸胀得通红,梗着脖子说道:“任将军,今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发难,什么意思?借着外敌入侵,想要反攻倒算是不是?”

    任忠哈哈一笑:“反攻倒算?反攻倒算也得等先打退了隋军再说,你成天怂恿皇上花天酒地,这会儿元旦朝会上,军急如火,皇上不出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想要商量出一个守城的办法,你还说我是故意跟你过不去?施中书,你也未必把自己太当盘菜了吧,我任忠现在还没空顾得上和你算账!”

    任忠一席话,义正辞严,驳得施文庆哑口无言,他嗫嚅着说道:“就算要让家丁们从军,也不能只让我们几家出,任将军你们可不能白看热闹。”

    任忠厉声道:“施中书,我等都是要上战场搏命的人,别说家丁,就是我任忠的儿子孙子,都要披坚执锐,冲在最前面。我的部曲几年前全都给你抢光啦,现在我连一支亲兵卫队都没了,平时保护我任忠出行上殿的都是我那几个儿子,你还想怎么样?”

第四十三章 唇枪舌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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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总一看施文庆给骂成这样,白眉动了动,说道:“任将军,这时候就不要意气用事啦,施中书既然答应了让家丁们从军守城,老夫也表个态,我的家丁和子侄也全部上城防守,做你任将军的后援,这样你该总放心了吧。”

    鲁广达点了点头:“光靠家丁还不行,现在是危急时刻,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要打开国库,重赏将士,并且征召民间的忠义之士从军。”

    沈客卿冷冷地说道:“鲁将军,不用这么小题大作吧,隋军过江了多少人现在还没确定,前方正在核实之中,前几次我们也两次总动员,结果都是虚惊一场,现在我看还是再等等看,免得为了一个仪同的军报就徒耗钱粮,惹人笑话。”

    鲁广达正待反驳,只听到后门处一阵脚步声,一个太监急匆匆地从后门走出,走上台座,宣道:“皇上早晨起床后,吸了这些又辣又呛的雾,龙体不适,又睡过去了。皇上在睡前说了,今天的朝会暂时作罢,众位大臣且先回去吧。”

    在场的朝臣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连施文庆也脸色发白,这时候他也急着想让陈叔宝来作决定,否则千斤的重担都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

    施文庆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可以定国安邦的中流砥柱,让自己拍拍马屁,吟个诗,作个对,找些美女,弄点靡靡之音,那他在行,但要他调兵遣将,决胜千里,那可就要了亲命。

    施文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让鲁广达和萧摩诃这些人来决定反击的事情?他自己只是单纯出于看任忠不爽,不想让他立功的原因,才让跟自己关系不冷不热的樊猛去领兵攻打隋军,没想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肯定是反击不成。

    现在自己那点军事才能在别人眼里都一清二楚,只有找陈叔宝赶紧把这担子接过去,才能免了自己的这个责任。

    也正是因为施文庆很清楚,现在打仗还要靠任忠、鲁广达和萧摩诃这些老将,他才一再地对任忠如此忍让。刚才施文庆的心里就一直在计划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回等任忠打退了隋军,说什么也要想办法以后罢他的官,要他的命。

    可现在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陈叔宝居然给这带着烟味儿的雾霾弄晕了过去,居然不理今天的大朝会,施文庆虽然这些年唯一的任务就是给陈叔宝找各种乐子玩儿,但这回也是真急了:祖宗啊,你要玩儿也别在这时候啊,大伙都快给你玩儿完了啊。

    施文庆突然发现殿上绝大多数人都在看着自己,目光中一大半都是愤怒和鄙夷,以前这些对自己敢怒不敢言,甚至是惟惟诺诺,曲意逢迎的家伙们,今天也都转了性,即使是站在殿门口处的七八品小官,也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那表情一个个怪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

    施文庆咽了一泡口水,对着堂上前来传信的太监李善度说道:“李公公,请问太医去皇上那里了吗?”

    李善度点了点头:“已经去了,太医现在也是束手无策,针施过了,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醒。施中书,皇上在睡过去前有旨意,让各位大人们先回府,还有,皇上说了,有什么急事,请施中书会同沈中书紧急处理。”

    施文庆的脑袋“嗡”地一声,这该死的千斤重担还是落到了自己的肩头。他定了定神,看着一个个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武将们,干笑两声:“各位将军,现在国难当头,我们要团结一心才行,施某不才,行军作战之事还要有劳各位将军们出力,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吧。”

    沈客卿这回也换上了一副笑脸:“萧将军,鲁将军,任将军,我和施中书都是文官,对作战之事不在行,这些事还要由你们来定才行。”

    任忠冷冷地说道:“施中书和沈中书这会儿怎么能说自己对作战不在行了呢?昨天你们挥斥方遒的时候,可是决胜千里的诸葛亮啊。”

    鲁广达转头对着任忠说道:“任将军,现在军情紧急,你我就不要作这种口舌之争了,先好好想个办法,打退了登陆的隋军再说。”

    任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头扭向了一边,也不理会施文庆和沈客卿二人。

    一直不说话的萧摩诃突然开口道:“如果是讨论紧急军务的话,今天朝会上三品以下的文武官员就先散了吧。人多嘴杂,一口一个主意,时间也全浪费了。”

    江总连忙点了点头:“萧将军所言极是,我看,现在就留我,沈中书,施中书,袁宪袁仆射,萧将军,鲁将军,任将军在这里讨论吧。另外还请负责城防的樊毅樊将军速速过来。”

    众人听了后都点了点头,除了这些人外,所有的文武官员全部退出了大殿,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身形干瘦,三缕花白长须,手握笏板的右仆射袁宪开了口:“诸公,刚才任将军和鲁将军指责施中书的时候,我一言不发,不是因为任将军他们说得不对,而是这时候,我不想再看到我们南陈的重臣还在这里不分主次地内斗。现在敌军已经过了江,情况很严重,我们首先需要的,就是团结。”

    袁宪在朝中一向刚正不阿,直言进谏,多次上书弹劾过施文庆等人,所以一直不被陈叔宝喜欢,这些年也被渐渐地排挤出了权力中心,顶着个右仆射的虚衔,很少理事。但他今天看到国难当头,也顾不得许多,开口就向武将们问起战守之道来。

    鲁广达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最要命的就是敌情不明,建康城内外的守军现在除去樊猛将军带走的那三万人外,还有七万多人,任将军的三万人已经进城守卫,城北还有萧将军的四万大军,此外水军在秦淮河口的那三百多艘金翅战舰,也已经悉数开往新亭垒那里,去截断隋军后援了。”

    萧摩诃问道:“那采石一带的水军战船,此刻可有消息?还有当涂那里,现在是否安全?”

    施文庆连忙说道:“跟采石一整夜都没有联系上,南徐州刺史黄恪和南豫州代樊将军行刺史职的樊巡也没有来,我现在有点担心这两个地方出事。”

    萧摩诃叹了口气:“今天早晨老夫回城朝会的时候,就看到江北处处狼烟,几十里的江岸上,到处是他们的军士在焚烧草堆和麦桔杆,这几天一直在刮北风,我们现在闻到的这股怪烟味,就是他们烧这些东西的味道,想不到还把皇上给弄晕了。”

    施文庆也跟着叹了口气:“皇上昨天晚上兴致高了些,睡得晚,我也不知道他醒了后还会给烟呛晕。”

    任忠气得一跺脚:“皇上就是给你们这几个家伙弄成这样的,施文庆,你现在倒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还想把责任推给皇上,要不要脸?”

    施文庆给骂得一阵脸红,只好闭嘴不说话。

    鲁广达一看又要闹僵,连忙开口转移了话题:“我看南徐州和南豫州都可能有麻烦了。从施中书说的最近那份战报上看,隋军先在新亭南边五里处的江岸登陆,吸引了新亭垒的守军,然后又派军袭取了新亭垒,守军三千人还被江岸上的隋军先头部队击败。

    这证明隋军的行动是精心策划的,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现在我们江防的战船已经全部调往新亭,别的地方已经处于不设防状态,他们又点起这么大的烟雾,我看就是想瞒天过海,从京口和采石两个地方过江。”

第四十四章 兄弟重逢

    王颁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王华强对着众人说道:“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司马都督,我们赶快回当涂吧。”

    司马德勘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笑容,这一下每个人平白多了两个人头的功劳,让被留下听人调遣,本来一肚子不情愿的他乐开了花,而其他的所有骑士们,也是欢声笑语一片。

    一听到王华强的话,司马德勘便拱手称是,所有的骁果骑士们迅速上马,王华强一行还剩下两百多人,便让骁果骑士们带着老弱和伤员,以及王颁先行回当涂,王华强自己虽然受了伤,但行动却无大碍,向着司马德勘要了一匹马,坚持领着一百多年轻力壮的汉子一路向南行军。

    两个多时辰后,天已经全亮,王华强一行终于赶到了当涂县的县治姑孰城,这座不大的城池的北门城楼上,已经高高飘扬着大隋的旗号,而一面绣着硕大“韩”字的帅旗,则和隋军大旗并立着,在强劲的北风中,猎猎作响。

    司马德勘正守在北门外,一看到王华强,则大老远地笑脸相迎,行了个军礼:“王都督,你可来了,韩大帅急着见你呢,请你一来就过去。”

    王华强赶了一夜的路,早就又累又饿,刚才一直怕敌军追杀,连停下来吃干粮都顾不上,这会儿终于到达安全地带了,他跳下马,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要晕倒,听到这话后,突然来了精神:“韩总管想见我?”

    司马德勘笑道:“正是,韩大帅听到了王都督昨夜的表现后,马上就差小人出来迎你,大帅本来还想再派人去接应你们的,只是因为现在所有的部队都撒了出去,实在抽不出人来,这才作罢。”

    王华强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除了麦铁杖以外个个跑得面无人色的部下们,说道:“我先吃个饼就和你去见韩总管,对了,有水吗?这一夜下来饿死我了。”

    司马德勘连忙转头对着看守城门的兵士们叫道:“快拿点水来,快!”

    王华强对后面的人高声说道:“大家都进城吃饭。”说着便走进了城门,在城门内侧的城墙根儿处一屁股坐了下来。

    王华强的部下们也都进来坐下,这一百来人里,庄稼汉们占了一半左右,还有四五十个白胡子老兵,王华强这一路下来对这些老家伙们也都是刮目相看,本来初见面时觉得他们连走路都困难,可是这一路跑下来,竟然不比小伙子们差,实在是让自己汗颜。

    司马德勘递过来一个盛满了水的竹筒,满脸堆着笑,在王华强身边坐下:“王都督,你可真厉害,昨天晚上的事情王开府刚才都在韩大帅面前说了,连我们这些小角色听得都是瞠目结舌,看你这年纪也就二十上下,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哪。”

    王华强喝了两口水,啃了两口饼,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他摇了摇头:“我哪有什么本事啊,给人耍得团团转,这一路下来也是损失惨重,要不是你们来救,这会儿我早成刀下鬼了,还会拖累这两千兄弟。”

    王华强想到自己从关中带来的六百多壮士,现在活下来的不到五十,连大哥也战死江岸,心里一阵难过,突然又想到三弟下落不明,连忙问起司马德勘:“除了我们两批人以外,还有没有别人来历阳?”

    司马德勘笑了笑:“王都督,你的弟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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