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位宣嫔也只能每日独守冷宫,度日如年。
由于安遂家精明能干,又有理财会计之能,深谙权谋宫斗之术,加上王华强为了保住这条情报线而出手不遗余力,大把的珍奇财宝都被安遂家带进宫后让陈宣儿送给其他嫔妃们作了人情,而在独孤皇后面前则不止送宝贝。更是表现得恭顺而低调。陈宣儿很快在宫中站稳了脚跟。
而王华强也开始通过陈宣儿和安遂家来掌握宫中的动态。这一切,连高熲也没有料到,他的势力和情报虽然庞大,但出于对杨坚和独孤皇后的尊敬与畏惧,还不至于深入宫中,这就给了王华强最大的发挥空间。
王华强“唔”了一声,问道:“宫中二圣,尤其是独孤皇后。在此事上持何看法呢?”
安遂家微微一笑,尖尖的声音响起:“皇后么,还是老样子,越看太子越不顺眼,您也知道,开皇十一年的时候,太子喝醉了在宫里乱来,把那歌姬云氏的肚子搞大了,事后不得已,只能娶了出身低贱的云氏。”
“当时他可是有正妻的。那可是独孤皇后为他千挑万选的前北魏皇室之女,元妃。元妃端庄贤淑,深通礼仪,又有北魏皇族的高贵血统,自然是同样身为胡人的独孤皇后最满意的。可是独孤皇后满意,太子却不满意,这从他娶了元氏十多年却无一儿半女,却是跟那歌姬出身的云氏一夕野…合就生儿育女,可见一斑。”
王华强笑了起来:“这个正常,看看我们外面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儿们,让我这里的歌姬大了肚子的也不在少数,幸亏我们这里有一些打胎的秘药,不然也会惹出不少不必要的麻烦,那个云氏怀了龙种,想必不可能打掉吧。”
安遂家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而且她还想办法把这事让皇上和皇后知道了,气得皇上把太子和云氏叫过去一通责骂,说是为啥未婚就先生子,这云氏也挺聪明,当时就说这孩子是因云而生,上天恩赐。说得皇上心花怒放,转怒为喜,让她成了东宫的昭训(太子东宫的妾室名号,在所有妻妾中排名第四),还提拔她的父亲云定兴当了工部主事。”
王华强道:“那个云定兴也算是个巧匠了,当年造这栋楼时就是他过来监工的,至于元妃之死,这事我听说过,我还听说元妃的死也和云昭训有关,到底怎么回事?”
安遂家摇了摇头:“这具体的内幕我就不知道了,元妃是在你南征刚回来时犯了心病去世的,反正独孤皇后是认定了此事是杨勇和云昭训所为,但明查暗访后没有任何证据,只能作罢,皇上对这事没说什么,可是皇后却因此恨上了太子,一有机会就会逮着人骂太子无情无义,和狐狸精一起谋杀发妻。”
王华强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太子和云昭训下的手,反正只要独孤皇后认定如此,那事实的真相反而不重要了。我听说现在宫中二圣跟太子几乎不来往了吧,倒是经常把太子的儿子,就是跟云昭训所生的长子杨俨给接到宫里,爱不释手,是吗?”
安遂家笑道:“一点不错,现在太子无妃,云昭训专宠,以后一旦登位,那可能就会贵为皇后,杨俨现在就是皇家的嫡长孙,作为祖父母的宫中二圣自然是喜欢得紧。只是这事上,太子恐怕又犯了忌讳,每次杨俨进宫不到一天,他就急着派人来把杨俨接回,上个月皇上都为此公然发了怒,说什么岘地伐(杨勇的字)连让他亲近一下孙子不让,到底想做什么!”
王华强的脸色一变:“哦,竟有此事?太子现在已经跟二圣的关系这么紧张了,不通过孙子去缓和一下父子和母子间的矛盾,反而做这种事,他到底脑子是怎么想的?”
安遂家摇了摇头:“不清楚,高仆射反正一直支持他,可能他也觉得有恃无恐吧,毕竟现在国家不可一日无高仆射。”
王华强眼中的绿芒一闪:“未必,高仆射虽是治世名臣,但是碰上了立储之争这条红线,未必能全身而退,他现在和太子结了儿女亲家,这么多年一直共进退,如果皇上真的有意要废太子的话,那高仆射肯定是第一个需要扳倒的。对了,晋王(杨广)那里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安遂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还是老样子,自从江南平定后,皇上就问责当时的扬州总管,秦王杨俊,把他打发到并州了,而让晋王坐镇扬州,他每年都要回一趟大兴,一呆就是两个月,成天跟独孤皇后粘在一起,极尽孝道。”
王华强想到杨广当年就企图把妖姬张丽华献给杨坚以邀宠,也不知道若是当年自己没有斩了张丽华,现在的宫庭内部会是怎么样的情况,他知道杨广是个非常优秀的演员,更有一颗无法阻挡的上位之心,他肯定也知道了太子跟自己的父皇母后关系极其糟糕,这一年一次的表孝心机会更是不会放过的。
王华强从其他的消息源知道,杨广深知独孤皇后是一夫一妻制的坚决维护者,当年曾让杨坚发誓此生绝不与其他女子生下孩子,而太子杨勇最让独孤皇后痛恨的地方就在于他为人风流,是个花心大萝卜。
所以杨广这些年来一直在独孤皇后面前演戏,他自己本是个好色之人,有不少美貌姬妾,但每次父皇母后的使者上门时,都把这些姬妾藏起来,只留下些又老又丑的仆妇,甚至这些姬妾生的孩子都全部溺死,只留下与正妃萧氏生的几个子女,也因此深得独孤皇后的喜爱。
加上杨广一向对外表现得礼贤下士,尤其是喜欢结交文人墨客,这些控制了民间舆论的公知们就一直传诵着杨广的贤名,与放形浪骸,在东宫日日醉酒,夜夜**的太子杨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华强不自觉地想到了当年在建康的皇宫内,杨广在自己面前与高熲对峙时的那种可怕杀气,这才是这位外表谦和的皇子的真正面目,杨勇看来是斗不过杨广的,但毕竟有高熲这枚定海神针,该下注哪一边呢?他渐渐地出了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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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股份制经营
安遂家继续说道:“上个月晋王回扬州时,在向母后辞行的时候曾经跟独孤皇后抱头痛哭,说是太子不容他,一直想害他,这次一别回扬州,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再见到母后,弄得独孤皇后也是痛哭流涕,说不出话来。”
王华强叹了口气:“晋王真是个优秀的戏子。安兄,太子和晋王,还有别的亲王们,在宫中有没有拉关系,示好这些嫔妃呢?”
安遂家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我感觉晋王有这方面的意思,但可能现在人在扬州,离得太远,消息不便,所以还没有着手实行。”
王华强马上说道:“记住,如果晋王给宣嫔送礼的话,一定要收下,千万不要拒绝他的好意,晋王是聪明人,现在只会示好于后宫的嫔妃们,不会傻到要什么回报或者是传递什么消息,如果他有这个要求的话,先不要直接回复,第一时间跟我汇报此事。”
安遂家点了点头:“嗯,听你的安排。对了,宣嫔有一年没有和父母互通消息了,甚是想念,这次也是托我来问问。”
王华强松了口气:“施太妃(陈宣儿的母亲)和宣嫔的三个弟弟现在在金城那里,放心吧,金城有我们王家的商号,当地的官府和豪强也是我们的友好伙伴,每年我都会花几千钱在他们家身上的,保管施太妃一家衣食无忧。你就让宣嫔放心吧。”
安遂家笑道:“可是宣嫔这几年来一直没有和母亲和弟弟有任何书信往来,这次她想跟母亲一家通信,不知道是否可行?”
王华强的脸色一沉。断然道:“绝对不行。安兄。宣嫔是少女不更事。你怎么也帮着她求情呢?她可是陈国公主,她的弟弟是陈国皇子,全家都被大隋上下严密监控着的,自古以来外戚乱政都是大忌,更何况是个亡国公主呢,这点绝对不可行。”
安遂家默然无语,半天,才叹了口气:“我是看宣嫔可怜。华强,我也在宫里呆了四年了,虽然每隔几个月可以借出宫采办出来一次,见到玉儿,但仍然会觉得亲情隔绝,夜不能眠,更何况宣嫔这个小姑娘呢?”
王华强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想想办法劝劝她吧,她的母亲和弟弟我会好好照顾的,有什么紧急情况也会跟她通报,你只要告诉她。她在宫里过得好,她的母亲和弟弟在外面自然也能过得好。我办事让她放心,如果需要什么在宫中的开支用度,尽管跟我开口提,就是这个传信之事做不到,以后也不要再提。”
安遂家站起身,喝完了茶碗里的最后一口酸梅饮子,说道:“好吧,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采办的单子我一开始就给了玉儿,这会儿应该备好了吧。”
王华强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早就让她安排了,一会儿你从后门出去,她已经把货都装车了。”
安遂家向室内另外一个秘门走去,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华强,这地方太闷了,下次最好能弄几个气孔,夏天在这里实在让人受不了。”
安遂家的身影消失在秘门之后,王华强自己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自言自语道:“要是有气孔,外面的人就能听到了,还叫密室么?”王华强端起手边的一碗乌梅饮子,本想一饮而尽,想了想还是放下,毕竟安遂家在这里独处了半天,万一知道了当年自己黑他的事情,起了歹心在里面下毒,那自己可就死得太冤了。
从人字号房里出来后,王华强又走到了另一间“天”字号密室。这些密室的入口都是分散在极乐山庄不同的侧门,互相之间绝不重复,而这间“天”字号密室,则是王华强和几个生意合作伙伴们相会的地方。
王华强在进入密室前先喝了两碗酸梅饮子,厚厚的大门慢慢打开,摇晃的灯火中,一面红木圆桌边上,三个华服公子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王华强一边笑着抱拳一边说道:“让三位久等了,实在抱歉!”
穿着黄色绸缎衣服的韩擒虎之子韩世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冷冷地说道:“王仪同,你可真是大忙人啊,见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另一位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蓝色长衫,长相酷似乃父的皇甫绩之子皇甫偲,摇了摇头:“韩兄,王仪同从江南赶回来不容易,你我就别太计较了。”
一脸阴沉的前代州刺史王颁之弟,现任汉王府谘议参军王頍则一直坐在圆桌边,对着王华强说道:“王仪同,今天我三人联袂前来拜访,并无他意,只是想了解一下我们的投资在你这里两年来的经营情况。”
当年王华强在南征中立下大功,以五品仪同将军的身份暂且回家闲居,得到了高熲的默许后,开始全力经营自己的跑马射猎场和极乐山庄,两个日进斗金的销金窟很快就成为了大兴城内的达官显贵,王亲贵胄们最喜欢的地方。
四年时间弹指一挥,如白驹过隙,王华强的几位老相识们也是命运各不相同,老朋友,代州刺史王颁在开皇十二年的时候死在了代州刺史的任上,让王华强好一阵悕嘘,只隔了一个月,南征平叛时结识的前苏州刺史,现信州总管,都督十州军事的重臣皇甫绩,也撒手人寰,王华强还没来得及悲伤,年底的时候,上柱国,刚从凉州总管(接替虞庆则)任上回京的韩擒虎,也病逝在家。
王华强在开皇十二年的时候连着受了三次巨大的打击,三个可以倚仗的后台,居然是几个月内相继撒手西去,好在在那之前的一两年,已经跟他们约定了共同经营的出资比例和收益份额,王华强在南征后有了个五品官,地位也与以前大不一样,无论是皇甫绩还是韩擒虎,甚至是听到风声后主动回来参股的王颁,都追加了不少投资,总共到了两千万钱之巨。
王华强一人占了五成的份额,而韩擒虎家出资五百万,皇甫绩家出资三百万,王颁家出资二百万,靠了韩擒虎这个凉州总管所提供的便利,王华强又重新以王家商行的名义建立了从大兴到姑臧城的一系列新商号。
开皇十二年的时候,王华强甚至通过韩擒虎出面,软硬兼施,威服了姑臧城的那几个土豪,让他们把安兴贵家的商号彻底逐出姑臧,赶到西域,而王华强堂而皇之地接手了安家在姑臧城的生意,一跃成为姑臧的顶级富豪。
现在的王华强,生意已经从陇西到大兴,再经过中原到江南,形成了一个年入一千五百万以上的巨大商业集团,几十个大小城市都有王家的商号,把西域和北方的货物,如胡椒,明珠,马匹,香料等贩运到江南,然后再把江南的丝绸,绢帛,茶叶等特产转卖到北方和西域。
只是这几年下来,韩世谔,皇甫偲和王頍一向只是每个月收钱,却并不知道王华强具体经营的情况,眼看每个月的例钱月来越多,而极乐山庄的生意看起来也是越来越红火,这三位有些眼红了,趁着身为汉王府谘议参军的王頍回京述职的机会,今天一起在这领取月钱的日子里登门造访,主要是想查查账,更深度地参与到王华强的商业经营中来。
王华强早在进门前就能猜到他们的意思,而且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韩世谔和皇甫偲两个武夫是不会想着查账的,这事一定是占的份子最小,却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王頍带着挑起的,他笑了笑,坐在了圆桌的边上,对着王頍说道:“王参军,请问今天您想查哪方面的经营情况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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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查账
王頍冷冷地说道:“王仪同,咱们也不用多转弯子了,这些年来我们三家只是按月收你的钱,但你真正赚了多少,做何种生意,我们却是一无所知,以上个月为例,我家收到了四万四千钱,皇甫兄家收到了六万六,而韩兄家则收到了十一万,你能告诉我这钱是怎么赚的吗?”
王华强拿出了手边的一部账本,放到了桌子的中间:“三位可以看看这账本,上面有这三年多来每个月的明细。”
王頍拿过账本,翻了两页,眉头微微地一皱:“王仪同,这上面只有最后的收支数字,可没有具体的细账,更没有交代做的是何营生,我等今天前来,可不是要看这个的,你这里有更详细一点的账册吗?”
王华强“哦”了一声:“王参军,现在我们王家商行已经遍及几十个州郡,做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门,您如果要问详细经营的情况,恐怕在下得拿出详细的账本才行,只是一时半会儿只怕也不可能让您完全过目吧。”
王頍摆了摆手:“那倒不必,其实我们三人都知道你这几年来没有拖欠过我们的份子钱,只是这些年看你给的钱越来越多,大家都比较好奇王仪同做了什么生意,能发这么大的财。一个月就能赚四五十万,一年就有五六百万的收入,我们当初的本钱也不过是二千万而已。”
韩世谔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王仪同,虽然当年先父跟你有过约定。不过问你经营的事情。但是现在先父已经不在了。我可是看着你的赚钱有些眼热,有什么诀窍能不能教教我?”
皇甫偲“嘿嘿”一笑:“王仪同,在来之前我跟他们二位说过了我们在江南联手开店的事情,只是对于你在陇右做的生意,我比较好奇,也想打听打听。”
王华强点了点头:“那我就大概地跟各位交代一下吧,稍后再把详细的账目送到三位的府上,您看这样如何?”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满意地点了点头,王頍的面色阴沉,而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