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的嘴角勾了勾,一边的贴身部曲单小强低声道:“将军,这回瓦岗军看来是要倾巢出动了,要不要去报告主公一声?”
单雄信摇了摇头,这个单小强是他最贴身的部曲之一,和以前的那个单秋水一样,跟了自己十几年了,份属同族,名为部曲,却是情同父子,他低声道:“不必,瓦岗军这般调动,主公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们在战阵之上想办法暗助主公即可。现在军中绝对忠于我们的队伍,有多少了?”
单小强微微一笑:“已经有五千余人秘密向主公盟誓了,也喂他们服下了毒药丸,如果没有解药,三个月后就会肚破肠流,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单雄信微微一笑:“好,到时候我们就抓住这五千人,必要的时候直接干死李密,也算为主公立下大功,上次的童山之战可以看出,李密的内圈防卫不是无懈可击,我们是有机会的。”
单小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一骑从远处的营门口奔来,烟尘四起,单雄信的眉头一皱,沉声喝道:“什么人,竟然敢在我外马军营中奔驰,还不给我拿下!”
这名传令兵吓得滚鞍下马,跪倒在地:“小的不知道单将军军营中的军令,无意是冒犯了将军的军法,死罪,死罪!”
单雄信勾了勾嘴角,语气稍缓:“罢了,看你的军服,象是魏公身边的传令兵,有什么军令要传达吗?”
那传令兵沉声道:“魏公有令,房彦藻房将军,奉命北上黎阳,去出使窦建德处,他的部下两万兵马,暂时全部拨给单将军指挥,加入外马军的序列,开拔往北氓山。这是虎符军令!”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了半块狗熊一样的兵符,交给了单雄信。
单雄信看着这块兵符,点了点头:“果然是房将军的飞熊军兵符,你去复命吧,就说我单雄信知道了,这就派将前去房将军的军营中整编,合流。”
那传令兵行了个礼,转身骑马,小心翼翼地走出,单雄信冷笑着看着他的身形远去,转头对着单小强低声道:“机会来了,姓房的是李密的铁杆狗腿子,这回孤身前往河北,连军队都不带,正好是做掉他的好机会。决战之时没了他,主公的胜算更大。”
单小强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带五百弟兄在路上截杀他。李密和房彦藻就是以为中原各地都是他们的地盘,这才如此托大,让姓房的几乎是孤身上路。”
单雄信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房彦藻毕竟也是员勇将,万一截杀不成,咱们可就暴露了,这事我们不要动手。对了,上次的那个林虑山的贼首王德仁,不是河阳一战中给李密兼并了部下,还杀了他全家吗?这家伙跟李密,跟房彦藻可是血海深仇,现在你知道在哪里吗?”
单小强微微一笑:“听说回林虑山了,好像有投奔李渊的打算。”
单雄信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王德仁那里,把房彦藻动身的消息和日程告诉他,剩下的,他知道该怎么做。做完这事后,你就回东都,告诉主公,我单雄信离队多年,这回在战场上等着归队!”
单小强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包在我身上!”
两天之后,滑州南,五十里。
这里是东郡地界,滑州的对面就是黎阳仓城,当初宇文化及的骁果军还乡团进攻黎阳的时候,就先占了东郡,逼降了东郡通守王轨,然后拷掠吏民,搜刮军粮。王轨在宇文化及势大之时不敢作乱,童山一战,宇文化及惨败,王轨二话不说马上投降了李密,连同在滑州的苏威等一些前隋朝官吏,也跟着落入了李密的手中。也正因此,李密才认为中原到河北这一带,已无反抗势力,而房彦藻也托大到只带了三十多个亲随上路。
官道之上,三十余骑一路扬尘飞驰,房彦藻换了一身紫色的官袍,手持节杖,在前方一马当先,后面的从骑一边拼命地追赶,一边大叫道:“将军,将军,您慢点,慢点啊。”
房彦藻哈哈一笑,收住了马缰,后面的三十余骑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上,为首一人,满身大汗,一边喘气,一边道:“将军,您,您跑得太快了,万一,万一这里有贼人,可就,可就。。。。”
房彦藻笑着一马鞭抽在这个部曲的马屁股上:“哪来的贼人啊?明明是你们在后面偷懒,却要编出些贼人来作说词,我告诉你们,魏公威震中原,没有任何一伙小贼敢在这大道上公开剪陉,光天化日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咱们得快点进滑州,天黑前过了黄河到黎阳,早点见窦建德,还要回来参加大战呢。”(未完待续。。)
第二千二百三十二章 奸臣择主而侍
夫容姐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不会给军粮?为什么?如果李密不想给军粮,这次为什么又要给宇文化及五百石呢?”
封伦冷笑道:“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先给个甜枣,证明一下自己的诚意,反正五百石军粮,十几万大军吃,也最多撑个两三天,影响不了结果,这却能松懈骁果军的斗志,麻木他们的战意!他们这一路之上,连续作战,一路获胜,虽然在这黎阳仓城前没有得手,但是却激起了这些大隋御林军的血性和斗志。”
“这些天你也看到了,那些个骄兵悍将,几乎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在进攻,这样打下去,徐世绩绝对撑不了几天。一旦黎阳陷落,就算里面没有粮草,骁果军的士气也会冲天,这种情况下李密与之对战,绝无胜的可能。无论是退还是战,都会大败亏输,一旦失败,骁果军就有粮草了。”
夫容姐姐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原来你早就想好了这些,而你没有提醒宇文化及,就是有了别的打算了,对吗?”
封伦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宇文化及无疑是个笨蛋加莽夫,所倚仗的不过是这十几万精锐的骁果军罢了,可是这支军队注定是要完蛋的,就算他们能打通一条去关中的路,回了家乡也会解甲归田,充其量也就是三国时的李催,郭汜之流,横行一时罢了,绝对不可能一统天下,结束乱世。”
“我封伦求的是荣华富贵,底线是自己和家人的身家性命,哪能跟着他们往死路上走?所以这一路以来,我一直在暗中地观察天下各路群雄,看看有哪个是可以投靠的。”
夫容姐姐双眼一亮:“这还用想?去东都,投靠皇泰主啊。那可是大隋的合法继承人,杨广亲自安排的嫡皇孙啊。”
封伦叹了口气:“如果没有王世充,洛阳当然是最好的去处,可惜,唉。。。。”
夫容姐姐勾了勾嘴角:“虽然王世充是个坏蛋,跟你有死仇,但王世充又不是皇泰主,他决定不了你的生死,你若是去东都,必得重用,到时候可以反过来除了王世充呢。再说,你跟元文都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有他在,你怕什么?”
封伦苦笑道:“现在是乱世,元文都是文官,并不掌兵,王世充掌握了东都兵权,是皇泰主唯一的倚靠,他绝对不可能为了个元文都就杀了王世充的。再说了,江都兵变的时候,我曾经参与过抓捕杨广,王世充只怕也早就知道了此事,我一回去,恐怕就要给作为叛乱分子象于洪建那样处死了。所以说哪里都可以去,唯独这东都,是万万不行的。”
夫容姐姐勾了勾嘴角:“那么,这北边的河北地界,听说那窦建德是个英雄好汉,不仅会打仗,也会抚御民众,原本隋末乱得最凶最狠的河北,这几年反而成了一方乐土,要不咱们去投奔他如何?”
封伦不屑地勾了勾嘴角:“窦建德?哼,一介草莽而已,你看这河北士人,有谁投奔他的?也就宋正本,张玄素这样的县尉县丞,中下等士人才会跑去投奔他。五姓七望这样的大族根本看不上他,我封伦好歹是渤海世家,怎么能与草寇绿林为伍?不用想了。”
夫容姐姐的眉头渐渐地锁了起来:“那荆州的萧铣,可是着名的文人,也自立为帝了,这应该合你的胃口吧。”
封伦摇了摇头:“萧铣不行,他用的全是荆州本地的士人,我去投奔他,必不得重用。再说了,南方的军队无法在北地与强悍的北方骑兵一争短长,自保也很困难,别看萧铣现在兵多,但打起来真不好使,就是王世充,也能轻松地灭了他。所以我不能去投奔萧铣。”
夫容姐姐微微一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么说来,你只有去投奔关中的李唐政权了,对不对?”
封伦的眉头舒缓了开来,点了点头,笑道:“夫人所言极是,遍观天下群雄,也只有关中李唐,是真命天子了。或者这么说吧,能得天下的,只有东都的皇泰主,还有就是关中的李唐了,但东都有王世充,我万万不能去,李唐那里嘛,嘿嘿,我跟李渊还是有些交情的,跟刘文静和裴寂也是旧识,如果我肯主动投奔,想必是有一席之地的。”
夫容姐姐皱了皱眉头:“可是李唐政权已经建立有一段时间了,文武百官也都有,而且我听你说过,那李渊是什么关陇世家的首领,这个什么关陇世家又是象我们勿吉部落里的武士一样,是些专门以军功见长的职业军人,封郎,你一个文人,现在去投奔,还有什么机会出头吗?要我看,这个乱世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不如就跑回老家,静观其变好了,天下安定后,再找机会看看是不是可以入仕当官,实在不行,咱们就回我们勿吉部落便是。”
封伦一想到那个勿吉部落里拿尿洗脸漱口,喝口水酒的可怕经,就恶心地差点要吐出来了,他的脸上现出厌恶之色,不停地摆着手:“不,我不会回勿吉的。再说了,这虽然是乱世,却也是机会,各个势力都是需要人才来帮他们打天下,所谓从龙建国之功,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等天下太平时,那才是所有的官位爵位全给占满了,再也不可能轮到我们啦。”
说到这里,他扶住了夫容姐姐的肩膀:“夫人啊,富贵险中求,不冒点险,怎么能成事呢?放心,我有想法了,见到李渊之后,一定可以在他的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的。”
夫容姐姐勾了勾嘴角:“但你也参与了弑杀杨广,他会饶过你吗?”
封伦哈哈一笑:“放心吧,他只会感谢我为他除掉了最大的麻烦,让他可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好了,时候不早了,夫人,我们也要回去啦,这二斗米可得省着吃,必要的时候,做成干粮带到逃亡的路上应急。”(未完待续。。)
第二千二百八十九章 断敌一臂
正说话间,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传来,房彦藻的脸色一变,连忙把头扭向了一边,只听到“呜”地一声,刚才和他对面的这个部曲的脖子上顿时就穿了个血洞,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了抽,几次伸手想要抓这一箭,却是没有抓到,一歪脖子,就落马而亡。
房彦藻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厉声道:“何方小贼,胆敢剪陉,不知道我乃魏公座下的右候卫大将军房彦藻吗?”
一阵马蹄声响起,从一边的树林和草丛中钻出了密密麻麻的,手里拿着勾槊与渔网,或者是持着弓弩的军士,足有千余人,把房彦藻这三十余骑全部围在了中央,而林中闪出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黑面虬髯,眼中凶光毕露,可不正是林虑山的贼首王德仁?
房彦藻的脑子“轰”地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原以为不过是毛贼剪陉,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死仇大盗在这里伏击,这一下必无幸理,他的耳边隐约传来王德仁恶狠狠的声音:“房彦藻,今天就是你我恩怨了断的时候了,你的脑袋,我就要用来祭奠我的妻儿老小,给我上!”
三天后,李密的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咬牙切齿地盯着帅案前的一颗头颅,那可正是房彦藻的首级,双眼仍然大大地睁着,写满了死前的不甘与愤怒。
首级的血迹已经擦尽,甚至还施了淡妆,尽管已是盛夏,但显然是作了一些基本的防腐处理,脑袋还没有完全烂出蛆来。帐中众将,看着房彦藻的首级,或是虎目含泪,或是咬牙切齿,或是摩拳擦掌,但没有人说话,全都盯着李密。
李密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徐总管还说了些什么?”
站在首级边的一个军校,正是徐世绩的弟弟徐世冲,这回房彦藻之死实在是太突然,突然到徐世绩当天等不到房彦藻,这才连夜派兵搜索,在那片小树林附近,却只见到被枭成一排的三十多个房彦藻及其部下的首级,而在一边的大树上,则写着一行血字“杀人者林虑山王德仁也”!
现在的这一行血字连同房彦藻的首级,一起放到了李密的面前,徐世冲的声音有些发抖,因为他也知道,房彦藻之于李密,一如以前的柴孝和,大概现在也只有王伯当才能比他更亲一点了。这次居然被王德仁突袭,死在了路上,作为黎阳守将的徐世绩和滑州王轨,都难辞其咎。
“魏王,我兄长,我兄长事后一直在追捕那些贼人,追了两天,终于捉到了两个拖后的家伙,他们证明了是王德仁的人,还说,还说王德仁好像是接到了王老邪那里来的人密报,这才知道了房将军的行踪,带人设伏截杀!”
程咬金大吼道:“放屁,王老邪怎么会知道老房的行踪?魏王这里命令一下,老房连军队都没有来得及带就上路了,就算我们这里有内奸,要通知王老邪,也得有个来回时间啊,怎么可能截得住老房?”
徐世冲的脸色有些发白:“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秦琼冷冷地说道:“会不会是那滑州的王轨有问题,想要背叛魏王,投向王老邪,才故意做了这一局,来嫁祸王德仁?”
徐世冲摇了摇头:“不,确实是王德仁干的,我们事后多方打听,绝不会有错,而且,而且王德仁现在已经弃了林虑山,转而投奔李渊去了,听说李渊封他为相州刺史,山东道安抚副大使,位居李神通之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裴行俨一直悲吼,拔剑重重地往地上一通乱砍:“王德仁,你这个狗日的,我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单雄信的嘴角勾了勾,沉声道:“魏王,这会不会是王老邪的毒计,想让我们为了老房,跟李唐起了冲突呢?”
李密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应该是了,王老邪诡计多端,应该是早就安排好了这么一出,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李渊早在我们军中有内奸,也是趁机让王德仁除掉老房,以削弱我军的实力。”
王伯当奇道:“那究竟是王老邪做的还是李渊做的?现在王德仁投奔了李渊,李渊没有杀他,反而庇护他,这就是公然和我们为敌了吧。”
李密点了点头:“李渊大概也是知道我们现在要和王老邪决战,暂时分不出兵来对付他,所以才做这样的事,不管是不是他的指使,只要收留王德仁,都是我们的仇人。现在暂时管不了这些,徐将军,请你回去黎阳仓城,请令兄派一个使者,持节,以我的名义出使窦建德那里,请他与我个修好。”
贾闰甫开口道:“魏王,现在窦建德和李渊的关系很微妙,他已经攻取了李渊的冀州,双方随时可能开战,您说,这回我们再示好窦建德,不就等于是要跟李渊现在就起了冲突吗?”
李密冷冷地说道:“那也没关系,窦建德的死敌原来一直是北边的罗艺,而罗艺和李渊之间的走动很多,迟早会联合,所以窦建德跟李唐的大战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就是要坚决地联合窦夏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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