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真正挂念的是谁啊？”五儿又嘀咕了一句，语气显得气呼呼的。
他真正挂念的是谁，她比谁都清楚。登基快两年多了，他的后宫依然空空如也，太上皇和朝臣又是劝说又是进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却无动于衷。
她就不明白了，那个烦人精到底哪里好，把身边的男人荼毒了一个又一个……
第18卷 第1331节：番外：念的是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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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不离只当没听见，微笑地将话题转开去，“听说此地有夜市，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是！”凤锦恭声地应道。
想到灵冰，五儿有些气不顺，不过天性爱玩，更何况很久没有跟景不离一起出门了，听他这么说，那点气儿也就散了。
客栈不大，不过饭菜却甚是可口。三人吃过饭，天色微微地暗了下来，三人便出了客栈。
汴城几条较大的街道都燃起了灯笼，远远望去红彤彤一片，甚是喜庆。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卖什么都有，吆吆喝喝，甚是热闹。
来逛街的人也很多，有夫妻双双的，有带着儿女的，也有搀着老人的。空气之中弥漫着食物和香粉混杂的香味，真是好一片和平景象！
作为上位者，没有比看到这个更欢欣鼓舞的了，景不离亦是眉目舒展，正想对身边的凤锦和五儿说点什么，前面便有两个壮汉飞奔过来。
凤锦眼神一凛，斜着跨上一步，就挡在了景不离身前。却见那两个壮汉在前面不远处顿住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哎呀，总算活过来了，真是臭死了！”
“谁说不是，生生把老子的酒给臭醒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对那个卖身的动了歪心思了？”旁边有人听了二人的对话，打趣地插话进来。
壮汉之一立刻面露窘色，红着脸争辩道：“老子喝多了点儿，远远瞧着那妞儿生得还不错……谁知道一靠近，差点要了命……”
“哈哈哈……”人群立刻爆出一阵哄笑之声。
“说这个干什么，快走吧！”另外一个壮汉拉着同伴快步离去，走出老远，还听他们嘀咕，“咱们汴城什么时候来了那么一个臭死人的妞儿啊……”
原来是不是来刺杀的，虚惊一场。凤锦松了一口气，身形一闪，让开了路，“少主，我们走吧！”
景不离没有言语，径直走到方才搭话的那个摊主跟前，“这位小哥，你们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冷不丁被这样一个风情妩媚的人答话，摊主手一抖，手上正捏着的泥人险些落了地，吞了一口口水，才答道：“公子是问那个卖身的姑娘吧？喏，就在前边儿的巷子口。在那儿跪了几天了，都没有理。
我看公子您是有身份的人，我劝您还是不要靠近的好，那姑娘不知道怎么的，浑身都是臭气，熏死个人……”
话还没说完，却发现眼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第18卷 第1332节：番外：念的是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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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街道两边的摊位一家挨着一家，甚是密集。可是临近一条小巷，却突兀地露出十数米宽的缺口。
是以景不离一眼就看到那巷口跪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瑟缩在灯光与黑暗交接之处。
尚未走近，就能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像是夏天里放坏了的鱼肉。行人走到此处下意识地绕远一些，并且明显地加快了脚步，无一不露出嫌恶的表情。
凤锦见景不离直直往巷口走去，赶忙来拦他，“少主，您不能过去，当心有诈……”
“不过是一个苦命女子而已！”景不离不以为然，脚步反而加快了些。
凤锦目色沉了沉，紧跟上来，将贴身带着的兵器暗暗地握在了手中。
越靠近，那股臭味就愈发刺鼻，五儿忍不住捏住了鼻子。景不离却浑然不觉，径直来到那女子跟前。
那女子衣服破烂，几不遮体，跪在一块脏兮兮的白布上，借着朦胧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卖身葬兄”四个字。头垂得低低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顶，上面插着一支草标。
“姑娘……”
景不离唤了一声，她没什么反应，又唤了一声，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跟那白布差不多的脸孔。
也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目光之中有一种将死之人才有的呆滞。
“你要卖身葬兄吗？”景不离蹲下身来，声音和煦地问道。
女子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表示是。
“那你兄长的尸身现在何处？”景不离又问道。
女子干裂的嘴唇动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挤出两个字，“义……庄……”
景不离转头来对凤锦伸出手，凤锦会意，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他手里。见他并没有收回，赶忙又拿出一锭来。
景不离将两锭银子递给那女子，又伸手帮她摘掉了头上的草标，“快些葬了你兄长，去找个安身之所吧！”
言罢起身，招呼了凤锦和五儿就走。
那女子愣了半晌，眼神突然清明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站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她却已经顾不得了，瘸着跪得麻木的腿，从后追了上来……
第18卷 第1333节：番外：念的是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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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绿衣的身影就要淹没在人群之中，女子急了，奔跑起来，所过之处，带起一阵臭气，惹得行人惊呼出声。尤其是被她撞到的人，更是连连扑打衣衫，大喊晦气。脾气不好的甚至已经破口大骂！
女子全然不理，一路冲撞，追赶上来。眼见那绿衣的人影在一个摊位前停住，她急急地一扫，从人群之中抓了一个粗短打扮的小伙子，将手中的两锭银子一并塞给他，“你帮我葬了义庄里的人，剩下的银子都归你！”
那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远了。他捧着两锭散发着臭气的银子，皱起了鼻子，可那毕竟是两锭白花花的银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当然舍不得扔！
用袖子蹭了蹭，便揣进怀里，一溜烟地跑远了。谁管你义庄不义庄？
景不离相中了两件玩物，便买了下来，准备到魑魅山送给那两个小家伙。五儿不满地撅起了嘴巴，却也不好说什么。
待凤锦付过银子，三人刚要转身离去，就听后面传来一声急急的呼唤，“公子……公子留步……”
紧接着人群惊呼，纷纷避让，臭气扑鼻而来，那衣衫破烂的女子已经到了近前，不由分说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景不离身前，连连磕头，“公子，你带我走吧，公子，带我走吧……”
景不离有了一瞬的愣怔，便俯下身来扶她，“姑娘请起……”
“公子不答应带我走，我就不……”话还没说完，感觉身体一轻，被一股力量生生地托了起来，她又是惊讶又是惶然无措，站也不是，再跪下也不是。
“姑娘，我给你银子让你去安葬兄长，你为何要跟来呢？”景不离一脸和煦地问道。
“公子已经买下了我，我就要跟公子走！”女子声音依然嘶哑，却条理清晰。
五儿感觉来了一个大麻烦，忍不住瞪圆了眼睛，“谁说我家少主买下你了？我家少主不过是可怜你才给你银子，你还想赖上我家少主是怎么的？快走开，快走开！”
“五儿，不得无礼！”景不离呵斥了一句，又来劝那女子，“在下并无买卖之意，而且出行在外，不方便带着姑娘，姑娘请自便就好！”
这一番吵闹已经惊动了不少的人，虽然奇臭难忍，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围拢过来……
第18卷 第1334节：番外：念的是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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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女子眼中泛起泪花，可怜巴巴地望着景不离。
那浑身臭味的姑娘跪在巷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见了都绕道，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公子发了善心。他们倒是想看看，这位公子到底好心到什么程度？
“那丫头称呼他少主，那位公子身份一定低不了，看衣着打扮也能看出几分，我看人家肯定不会带她走！”
“是啊，是啊。要说那位公子也够倒霉的了，招惹谁不好，偏偏却招惹那么一个臭丫头……”
“那么俊的公子，别说那臭丫头，要是换做我，我也要跟他走，死也跟着！”
“你要跟他走？你就不怕你老婆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还有更多的人赶来看热闹。
凤锦没料到会引起这样的骚乱，生怕有人认出景不离，趁机对他不利，跨上一步，压低声音催促道：“少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是啊，少主，银子也给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五儿被熏得直想吐，巴不得赶快离开。
景不离面露沉吟，若是身在水云国，带着也就带着了，可是如今他是要赶往魑魅山，带着别人着实不便。
“姑娘……”他刚一开口，那女子已经抽泣起来，“公子是不是嫌弃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脸上划出两道明显的泪痕来。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用脏兮兮地袖子去擦。
景不离微微叹了一口气，阻下她擦泪的手臂，拿出自己的汗巾来，仔仔细细地为她擦着眼泪，“姑娘，在下并非嫌弃姑娘，而是……”
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那女子的脸孔怔怔地失了神。
凤锦感觉他神情不对，赶忙问道：“少主，您怎么了？”
景不离眼神微晃动，从那女子脸上收了回来，“带她回客栈吧！”声音依然和煦，却有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什么？”五儿吃惊地叫了起来，“少主，你……”
“走吧！”景不离截断她的话茬，已经转身往客栈方向走去。
凤锦神色略一变换，便看向那泪痕未干，却已露出狂喜神色的女子，先是愣了一下，才道：“跟我走！”
人群顿时爆出一阵惊呼……
第18卷 第1335节：番外：念的是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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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了！”
“还真的带走了！”
“那位公子还真是天下少有的大善人呢！”
“我看啊，他是想把那臭气熏天的丫头带回去清扫茅厕吧？”
“哈哈哈……”
在众人或敬佩或调笑的议论声中，三人带着一个臭丫头，一起往客栈而来。一路上五儿都捏紧了鼻子，尽量跟那臭丫头保持距离。
客栈小二看到那又脏又臭的女子，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刚要赶人，景不离便开口道：“小二哥，这位姑娘是在下请来的客人！”
小二为难地看了看纷纷掩鼻的客人，直到凤锦递上一块碎银子，他才放了行。
景不离原想为那女子要一间上房，只可惜客栈生意极好，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房了。便吩咐五儿和凤锦共住一间，让出她那间给那女子住。
五儿将行李搬进凤锦的房间，嘴里嘟嘟囔囔不休，“我怎么越来越搞不懂少主了？他把那臭烘烘的丫头带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凤锦目光闪了闪，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你先睡吧，我去巡视！”
“哦！”五儿答应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沉沉地睡了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凤锦没在房子，不知道是一夜未归还是已经起来了。她赶忙洗漱一番，来到景不离的房间，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捏了鼻子往里一看，就见景不离正和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谈笑宴宴。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她，盈盈一福身，“五儿姑娘有礼！”
五儿蓦地张大了眼睛，“你……你是……”
“小女如雪！”那女子温婉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如雪？”五儿使劲眨了眨眼睛，再看去，那双眼眸盈盈含笑，而非清冷如星辉，的确不是那个人。可是那脸型，那眉眼，却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刚才惊鸿一瞥，她还以为看到了灵冰！
她会吃惊，景不离一点也不意外，一脸温润地招呼她道：“五儿，你来得正好，如雪姑娘似乎身患顽疾，你来帮她看看……”
“爱谁看谁看，我不管！”五儿怒气冲天，转身就走……
第18卷 第1336节：番外：念的是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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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明显是生了气的，景不离却不动声色，只管端起茶杯，优雅地喝着茶。
如雪却惶恐起来，“公子，五儿姑娘她是怎么了？”
景不离眼若弯月地看了她一眼，“没事，姑娘不必在意！”
如雪眼色黯淡下来，“想是我身上这难闻的味道惹五儿姑娘讨厌了……”
“姑娘放心，在下会想办法为你医治好的！”景不离和煦地安抚着她。
如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如雪能遇到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凤锦遵照吩咐去了一趟义庄，雇人安葬了那散发着更加浓烈臭味的兄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五儿负气回房的一幕。进门来简单汇报了情况，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略一沉吟，便道：“少主，我去看看五儿！”
“好！”景不离声音和煦，听不出任何感情。
凤锦回房来，果然见五儿正对着桌椅拳打脚踢，赶忙走过来拉住她，“五儿，你干什么？这样会伤了自己的！”
“这算什么，算什么？”五儿眼睛瞪得圆得不能再圆，一张小脸气得通红，“我还以为他为了什么把那臭烘烘的丫头带回来，原来是因为她长得像那个烦人精。一个烦人精还不够，还弄来一个像烦人精的烦人精……”
她大概气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听起来有些像绕口令。
凤锦眼神深深，那个如雪长得有几分像灵姑娘，在夜市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昨天夜里她本想告诉五儿的，终究没有说出口。五儿对皇上的那点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她可是最清楚的了。
以皇上的智慧，绝对不会看不出来。即便如此，他还是收留了如雪，可见他对灵姑娘的执念依然很深，深到无法顾及五儿是否会因此受伤。
“人家成亲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他还想怎样？他做这些事情人家就能回心转意了吗？”五儿又气又伤心，兀自红了眼圈。
凤锦看不过去了，一把抓住她乱捶的手，“五儿，别闹了！”
五儿用力挣了一下，没能挣脱，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我！”
“啪！”凤锦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五儿的脸上……
第18卷 第1337节：番外：念的是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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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儿被打愣了，半晌才觉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她捂着脸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凤锦冷冷地盯着她，“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你这么做，皇上就会忘记灵姑娘，喜欢上你了吗？”
五儿被她两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变换了半晌，捂着脸颊的手便慢慢地垂落下来，“我知道，我是痴心妄想，少主怎么会喜欢我呢？在少主眼里，我顶多算一个大夫。现在他病好了，我大概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罢了！”
凤锦被她说得心酸，走过来抱住她，“五儿，他是皇上，不是我们能喜欢的人！”
“我们？”五儿惊讶地抬起半边红肿的脸，“凤锦姐姐，莫非你也对少主……”
凤锦唇边泛起苦笑，“像少主那样温润如玉的男子，谁会不动心呢？”
“那个烦人精就没动心！”五儿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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