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她即便不病,也是懒得去的,只怕遇上沈羿铭。
也不坐轿子,只和藕心慢慢地走着。
“说起来,二少夫人也可怜。偏偏赶到这时候小产了,既不得乐呵,又不能回娘家。”藕心叹息着说。听语气,倒越发长大了。
“确实是这样。”林乐容接口。
因一路说着话,倒也不觉得太远,眼看着沈羿铭的院子就在面前。
“小姐,那不是赵姨娘吗?她也来看二少夫人了!”藕心眼尖,正看到赵映雪带着锦绣,先她们进了院子。
“可不是她!”林乐容笑道。“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叫她一起,她倒自己来了。正好,人多也热闹。”
说着,便带着藕心。径自进了院子。
果然如林乐容所想,沈羿铭并不在,林乐容悄悄舒了口气,便往东暖阁去。
小丫头见是林乐容到了。忙进屋子去回。
听周清芷欣喜地说“快请进来”,林乐容笑了笑,带着藕心进去。
原本以为赵映雪也在。谁想进门之后,却只见周清芷扶着画眉的手站在那里,见到她,忙对着她服了服,说了几句过年的吉祥话。
林乐容连忙还礼,也是说了几句,便笑了。
“清芷,你看着倒是好了很多。”
“多亏了杜鹃姐姐和画眉照顾的周到。”周清芷抿着嘴笑。“母亲和长嫂也嘱咐的周到。”
“我可是没做什么,那段日子也病着,自顾不暇呢!”林乐容谦逊道。
“长嫂可好些了!”
“自然是好多了,否则,怎么敢上你这里来?再过了病气给你,我可就是沈家的罪人了!”林乐容笑。
周清芷也笑了。
画眉送上瓜子水果等吃食,便拉着藕心也去说话吃东西了。
林乐容看到周清芷一切都好,甚至比小产前脸色还红润了些,人也还算开朗,并没有因失了孩子而郁郁寡欢,心也放下了不少。
越发觉得,前世周清芷小产后,抑郁成疾的事,定然也是个阴谋。
不过,她相信,今生总会有改变的!
两个人又腻在一起说了会子话,便到午饭的时候,因还要去和老夫人刘夫人一起用饭,林乐容便叫上跟画眉吃的正欢的藕心,告辞出来。
直到出门,也没见到赵映雪。
林乐容内心虽奇怪,又想赵映雪许是去寻元香说话了,毕竟之前,她们都是沈府的丫头,也算姐妹。
用过了午饭,林乐容也乏了,便径自回到自己屋里去休息。
不想刚换了衣裳,沈羿风便来了。
那段日子忙着周清兰的事,沈羿风并未回来。后来快过年了,倒是日日都来,却只是睡在那边,并不过东暖阁来。
林乐容见沈羿风额头微皱,并不见特别的喜色,便擅自以为在这阖家欢乐的日子,他又想起了他想要护着的周清兰,抑或是,有人要他护着的周清兰。
因此,也不问他怎么了,只让藕心等奉上茶点。
沈羿风慢慢地喝了几口茶,见林乐容面露疲倦之色,便轻轻地说了句“休息吧”,再也无话,默默地出了门。
林乐容奇怪地看着沈羿风走出去,倒很想问一句,他是不是该去看看刘听荷?
前世,这样的日子,刘听荷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度过。因每到这时候,沈羿风都很自觉地来她这个正房夫人这里,做出情深意重的模样,给大家看!
有时候林乐容真想不通,她究竟图的什么。难道想用她的隐忍和委屈,换来最后那个沈羿风夫人的位置吗?
林乐容冷笑,下一个,便该轮到她了!
只是,刘听荷不比周清兰,不是那种招摇之人,甚至有些淡漠,跟府里的人往来也不多。更重要的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亲自出手,又会些功夫。
比起周清兰来,不知道要难对付多少!
不过,跟周清兰有老夫人庇护不同,老夫人和刘夫人,可是都不喜欢她!
林乐容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这些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昨晚一晚没睡,上午又去周清芷那里坐着,她确实觉得累了。
却不想,似乎只睡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藕心莲心在跟谁小声争执。里面,还夹杂着吴妈妈的声音。
吴妈妈到府里来了,林乐容是知道的。但吴妈妈只在她这里停留了片刻,便跟着其他一起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然后自去寻她的伴儿玩乐去了。
林乐容依然闭着眼睛,凝神去倾听。
“我们小姐正睡着,有什么要紧是事,定要叫她起来?”莲心依然在跟人争犟。
“杜鹃姐姐请先回去。”藕心倒是不太慌忙,声音也低了许多,怕惊扰到她似的。“我们小姐这几天打理府内的事,也很劳累,又一晚上没睡。且容她休息片刻,等她醒了,我们自然会回她。”
“可是,老夫人说,请大少夫人即刻过去。”杜鹃语气也很焦急,显然是自己做不了主。
“老夫人没说是什么事?”吴妈妈悄声问。
“是这样的……”杜鹃越发压低了声音,林乐容再也听不清了。
“藕心!”林乐容睁开眼睛。
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老夫人断不会这个时候叫她。
再者,老夫人也是熬了大半晚上,此刻怕也是乏得很。
而且,来的怎么是杜鹃而不是喜鹊?杜鹃不是在周清芷那里服侍吗?
“小姐醒了!”藕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似在怪杜鹃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回事?”林乐容问。
“杜鹃姐姐说,二少夫人知道碧玉的事了!“藕心咬了下嘴唇,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会?她是如何知道的?”林乐容十分纳闷。
“杜鹃姐姐说,是二少夫人到外边屋子里去坐着看她屋子里的丫头们玩笑,不小心瞧见了红玉,却没看到碧玉,便随便叫了个小丫头问了一句,那小丫头顺口就说了出来……”
“然后呢?”林乐容又问。“除此之外,她还知道了什么?”
“没听杜鹃姐姐说。”藕心一边说着,一边服侍林乐容洗漱。
莲心也早就进来了,上前跟藕心一起。
“按说也不算什么大事,非要巴巴地叫小姐过去瞧瞧。老夫人也真是会摆摆人!”莲心忍不住小声发着牢骚。
“别在背后议论主子,小心隔墙有耳。”藕心低声提醒莲心。
莲心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
林乐容很快收拾妥当,见杜鹃依然在外面等着,满脸的焦虑,不禁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
“二少夫人怎么样了?”
“二少夫人只是哭,不肯说话。否则,奴婢们也不会急着去回老夫人。老夫人此时已经过去了,还有夫人,估计也快到了。”杜鹃回道。“老夫人早就吩咐人准备了轿子,就在院子外面。”
“还是走过去吧!我也不累。”林乐容心里很急。
在后边抬小轿子的又不是男人,不过是几个精壮些的女人,雪天路滑的,还要注意协调,注意脚下,倒不如走着快。
又到了周清芷屋里,却看沈羿铭也在。
见林乐容来了,沈羿铭先站起身来。
“长嫂刚带着丫头来看过清芷,就出了这事,倒是巧的很!”沈羿铭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冷意,但说出的话来,却字字如刺!(未完待续。。)
076。不是大事
林乐容听沈羿铭话里有话,又不好当着老夫人和夫人的面拉下脸来,只好笑了笑,转向周清芷。
刚要说什么,沈羿铭却又开口,这回,却是对着周清芷的!
“你也够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个丫头吗?她去了,自有好的!这大过年的,折腾着老夫人和母亲都过来,可是很有意思?”
周清芷原本已止住了哭泣,听了沈羿铭这话,眼圈又是一红。
林乐容却在瞬间想起了碧玉看沈羿铭的眼神儿,若是碧玉听到这话,不知会作何想法?
“你也别埋怨她!”老夫人立刻接口。“我倒也想知道,这大过年的,是谁背地里嚼这个舌头!”
“回老夫人、夫人,定然不是大少夫人。”画眉说着,对老夫人和刘夫人屈膝行礼。“今儿大少夫人来,一直在跟二少夫人说话,藕心妹妹又一直跟奴婢在一起,不曾离开过。奴婢是亲送大少夫人和藕心妹妹离开的!怎么会有机会……”
画眉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畏惧地瞧了一眼沈羿铭。
沈羿铭脸上没有任何不快,倒像是没听到画眉的话。
老夫人听了,眼里却闪过一丝阴影,也只能不再言语。
“母亲,就如羿铭说的,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清芷因碧玉是从娘家带来的,不说是从小一起,也是多年的情分,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等过了年,再查此事也不晚。”刘夫人笑着开口。
“都是我不好,又劳累老夫人、母亲和长嫂过来。”周清芷说着,怯怯地看了看沈羿铭。
见他听她说这话,脸色似乎好了些,周清芷悄悄地吐了口气。
“这倒无妨,反正我们也是吃了就睡。来这里,也当是散心了。既无事,我们就回去了!”刘夫人说着,站起身来。
老夫人见刘夫人如此,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且大过年的,也的确不宜将事情闹大,只好瞪着画眉。
“好生看着那些个丫头们,不许她们再多嘴多舌的!否则等过了年,有她们好看的!”
“是!”画眉忙敛眸应道。脸忽地红了。
林乐容淡淡一笑。
画眉也不是傻的,定能听出来,老夫人是在嗔着她多嘴呢!
老夫人那意思,还是在怀疑她,抑或是,即便她没做错什么,老夫人也一直想着抓她个什么错处!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替她说话的。竟然是画眉。
“清芷,你好好休息。还没满月,可别哭,仔细伤了眼睛。”林乐容见老夫人和刘夫人都要走。自然也不肯再多留,劝了周清芷一句,跟在老夫人和刘夫人身后,出了院子。
老夫人和刘夫人都是坐轿子来的。林乐容看着两顶轿子走的远了,方带着藕心,慢慢地往回走。
藕心见林乐容微微蹙眉。似在想什么事情,便不说话,默默地跟在林乐容身边。
主仆二人正不疾不徐地走着,却瞧见元香带着小丫头喜儿,迎面而来。
“大少夫人!”见到林乐容,元香忙停下来,含笑行礼。
“你这是去哪里了?”林乐容也停下了脚步,笑着问道。
“奴婢去寻李姨娘、安姨娘、赵姨娘几个玩笑了一阵子。”元香又对林乐容服了服,头上的银质蝶恋花步摇,熠熠地闪着光。“我们奶奶那里不缺人服侍,大少夫人也不用人去立规矩,倒是让奴婢们都自在的很。”
“原是该让你们散淡散淡。也没有一年到头,天天立规矩的!”林乐容微笑。“上午我还瞧见赵姨娘来寻你,你们这样要好,倒是难得!”
“奴婢还没跟二爷的时候,和赵姨娘最是交好。那时奴婢们原都是服侍辛姨娘的,只是后来她先跟了大爷,奴婢又跟了二爷,倒不如先前走得近了。”元香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
“那以后无事的时候,就多走走,也别总是闷在院子里。”林乐容说着,将手递到藕心手里。
“多谢大少夫人!”元香很会看人眼色,知道林乐容是要走,忙又行礼。“大少夫人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林乐容“恩”了一声,带着藕心向前走去。
“小姐,这个元香姑娘,倒是很喜欢说话。”藕心见林乐容脸上一直挂着笑,悄声说道。
“是很喜欢说话。”林乐容笑意更浓。“你瞧着二少夫人那性子,若真有什么,可能说的过她?”
“小姐的意思是……”藕心恍然。“是元香姑娘,暗地里唆使人嚼舌头的?”
“且看着吧!”林乐容也不正面回答藕心。
“小姐,会不会是赵姨娘……”藕心又想起,上午的时候,赵映雪也去了那院子。
“赵姨娘是咱们那边的人,又不像周清兰对二少夫人从小便心里不服。二爷的人可害着她什么!”林乐容摇头,又瞧了瞧藕心。“我知道你一直对赵姨娘有成见,但她不是那样的人!慢慢你就知道了!”
“奴婢也没什么成见。就是觉得赵姨娘有时怪怪的!”藕心被林乐容说穿了心事,有些赧然,哼哼唧唧地说。
“那你倒说说,怎么个怪法儿?”林乐容摇头,她一直想解开藕心这心结。
否则,藕心总是对映雪别别扭扭的,时候长了,倒让映雪去她那里时,心里不安稳。
藕心听林乐容问,很仔细地想了想。
“也说不上是什么!”
“自然是你自己的心思在作怪了!”林乐容笑。“让你说,你又说不上来。”
藕心闷闷地不再说话,又跟着林乐容走了会子,自己又笑了。
“许是小姐说的对吧!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她怪怪的!”
林乐容在心里叹息了一下。想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想法,真是不容易!想想倒也算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乐容和藕心刚刚进了屋子,莲心便迎了上来。
听藕心说周清芷并没什么,莲心又暗暗撇了撇嘴。却没再说抱怨的话,而是说起了别的。
“明儿要带的东西,奴婢方才又清点了一次,小姐要不要再瞧瞧?”莲心一行说着,一行帮林乐容解下斗篷。
“不必瞧了!”林乐容对莲心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很放心的。“大爷可又回来过没有?”
明日回娘家,总不能她一个人回去!何况还是她和沈羿风成亲后的第一个春节。若是沈羿风不去,那家里人即便再不是那种容易多想的人,也难免会多想!
“大爷方才出去时,跟奴婢说。小姐要问,就说去了那里!”莲心说着,往听雨阁那边扬了扬下巴,并不说是哪里。“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听莲心的语气,林乐容心知莲心是在替她委屈,也不挑明,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原本早该想到的事,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
只是今生的沈羿风,跟前世还真是不太一样。
前世的他。即便心里对她再厌烦,也不会显在脸上,更不会大年初一,便跑到刘听荷那里去。还特别交代丫头跟她说一声!
果然如莲心所说,该用晚饭的时候,沈羿风亦没有回来。
沈家的规矩,除夕晚上和子夜守岁时。都要大家在一起用饭,初一的前两餐,也是一块儿。但到了初一晚上,便可以自吃自的了。
林乐容倒是依着前世,等了沈羿风片刻,依然不见人影,林乐容便不等了,也不派人去叫,只是让藕心吩咐人摆饭。
沈羿风不来,她倒是乐得自在。
不想刚摆好饭,沈羿风便从外面进来了,见林乐容正要自吃,沈羿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笑了。
“夫人用饭,也不让人去叫我,是想让夫君大年初一的便饿肚子吗?”沈羿风油腔滑调的!
林乐容也不回答沈羿风,只是吩咐藕心让人端来净手的水,又给沈羿风添上碗筷。
“大爷回来的倒正是时候。”示意藕心和莲心出去了之后,林乐容方才开口。“也幸亏厨房那边不知大爷去了别处,倒是备下了大爷的。”
“这话听着,还像点儿样子!”沈羿风听了林乐容半带讥讽的话,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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