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说她的,沈玥很认真的挑着碗里的鱼刺,仿佛说的不是她一般。
那种从容淡雅,狠狠的刺激了沈瑶,气的她手攒紧了,然后……呲疼一声。
她忘记了,她手还伤着呢。
沈琇见了,就推了沈玥一把,笑道,“大姐姐在想什么呢?”
沈玥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道,“我在想美人堂呢,听说美人堂的首饰最精美,我打算明儿去逛逛。”
沈琇,“……。”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这就是了。
如果说沈瑶刚刚是戳沈玥的痛处,那她这话就是在沈瑶的心口上撒盐了,而且撒的是那种精细的雪盐。
纤弱玉手,姿态端方的将盐撒上去。
外人看不见伤口,但是能将人活活痛死。
这不,沈瑶气的恨不得将沈玥当场撕了,她磨牙笑道,“大姐姐可真是有闲情雅致,你就不担心,明天煊亲王府送聘礼登门?”
说着,她想起什么,笑了一声,“对了,煊亲王世子和那少年将你闺房砸了,说了要赔偿,这都几天了,还没送来,如今那少年也抓住了,该送来了吧?”
沈玥看着她,笑的云淡风轻,“煊亲王世子说话算话,他说了会送来,还是当着父亲和煊亲王的面答应的,就不会食言,只要送来,至于哪一天,我倒是不急,我在祖母这里住的挺好的。”
你当然住的好了,祖母越来越护着你了,护的眼里除了你们两兄妹,都没旁人了!
一整天,连番丢脸,祖母都没罚她,却害的她挨了娘亲一顿骂!
煊亲王世子最好明天就把聘礼送来,早早的把她娶回去,狠狠的往死里头折磨,看她还怎么告状,祖母能压着她,压着娘,看她能不能压的住煊亲王世子!
沈玥轻飘飘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后,一顿饭就安生了,直到吃完,沈瑶也没有再对她明讥暗讽。
家宴用完,四老爷也没有回来。
丫鬟将饭菜撤下。
孙妈妈扶着老夫人坐下,那边丫鬟就捧了一推东西来,有绫罗绸缎,更多的还是锦盒。
那都是二太太准备的,送给老夫人,还有其他几房的礼物。
本来一回来就该送上的,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下雨,下人匆忙将箱子抬到驿站,把箱子弄混了,一直在赶路,也没时间找,到刚刚,丫鬟才将东西都找出来。
二太太先是赔罪,然后把东西送上。
送给老夫人的是四匹绸缎,还有一些珍贵药材,给老夫人调理身子用的。
老夫人点点头,对二太太道,“你和二老爷有心了。”
之后才是送给大夫人还有四太太的,再然后才是几个小辈。
沈玥得了一支金簪,一支玉簪,一盒绢花,六把扇子,还有一些精巧的小玩意。
沈瑶和她一样,沈琇和沈珂则少了一支玉簪,其他都差不多。
收了礼物,又闲聊了会儿,大家就都散了。
沈玥回了小跨院,揉着颈脖进了屋。
屋内,紫苏正看着桌子上那些二太太送来的东西,正拿笔登记,见沈玥揉着脖子进屋,她将笔搁下,迎上来道,“姑娘累了一天了,泡个热水澡就歇下吧?”
沈玥点点头。
紫苏就吩咐茯苓和麦冬去准备热水了。
吩咐完,见沈玥拿了把扇子摇着,那姿态,像极了世家少爷,紫苏见了就笑道,“姑娘,二太太送了不少东西给你,这些小玩意更是三姑娘亲自挑的,咱们是不是要给三姑娘回份礼?”
沈玥点头道,“是要回份礼,明儿多带两百两银子出门。”
半夏听了啊了一声,“姑娘明天真出门啊?”
她以为沈玥那么说,是存心气沈瑶的,谁想到竟然是真的。
沈玥把扇子放下,道,“老夫人让孙妈妈送银票来,就是让我亲自去挑头饰,我不去,你们两去?”
两丫鬟摇头如拨浪鼓。
开玩笑,前些天揣着一千两银票出门,整个人走路都像是飘的,看谁都觉的他们知道她怀里揣了银票,要起歹心,然后就担心有人劫财害命,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她们可不想再经历一回。
而且,万一挑的头饰不好,卖了她们都不够。
半夏望着沈玥,弱了声音问,“万一,万一明儿煊亲王府真的送聘礼来呢?”
沈玥瞬间头大了,在沈瑶面前,她能装的若无其事,可是现在在心腹丫鬟跟前,她也不装镇定了,她坐下来,抬手揉太阳穴。
半夏还要说话,紫苏拉了她一般,向她摇头。
外面,茯苓和麦冬拎了热水来,紫苏就拉着半夏过去帮忙了。
准备好热水,沈玥就泡澡了。
疲惫了一天,热气腾腾,还撒了花瓣的热水澡包裹皮肤,舒服的人直哼哼。
她闭目沉思,两丫鬟还真怕她在浴桶里睡着了。
可是,沈玥泡着泡着就清醒了。
脸被热气熏的晕红,一双春眸闪着星辰般璀璨光芒。
“准备笔墨纸砚,”她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眼熟
晚霞退散,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夜,静谧幽淡,清月朦胧,晚风阵阵,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临墨轩,书房内。
楚慕元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左右翻看着,眸光微凝。
秦牧守在他身侧,眼睛在他和玉佩之间来回打转,眉头越来越拧。
这是块羊脂玉,温润华美,细腻通透,秦牧很清楚它的价值,很珍贵。
可再怎么珍贵,也不值得爷盯着它看半个时辰吧?
爷的库房里,老王爷留下的那些宝贝,哪一件不比这块小小玉佩贵重,也没见爷有多喜欢啊,有好些都停了灰了,实在是暴殄天物,还是他看不过眼,得了空闲,就擦一擦。
王府里,比这块玉佩珍贵的,少说也有三四十块了,尤其是老王爷给爷的那块,那更是稀世罕见,绝无仅有。
那少年出手大方,花钱的速度,叫人惊骇,绝不是小门小户养的出来的,必定出身不凡。
这块玉佩是那少年的,他去昭王府拿他包袱的时候,这块玉佩很随意的丢在包袱上,绝不是什么家传之物,少年嘴硬什么都不说,爷想通过他随身之物查出点蛛丝马迹的心思,他很清楚。
可要不是家传之物,或者随手买来把玩的,花再多的心思也没用啊。
见楚慕元还在看,秦牧忍不住了,他出声道,“爷,这玉佩你都看了半个时辰了,可是有什么奇特之处?”
楚慕元将玉佩翻转,道,“这玉佩,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秦牧听了就道,“那爷你再仔细想想。”
楚慕元继续盯着玉佩看。
秦牧静静的守在一旁,再不敢出声打扰。
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得见蜡烛燃烧发出的滋滋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慕元一把将玉佩握紧了,起身就往外走。
秦牧赶紧追上。
屋外天色黑暗,但两人是习武之人,微弱的光,足够他们行走如风了。
楚慕元直接去了外院书房。
秦牧还以为他是找那少年问话,谁想到他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外,有小厮守着,看见楚慕元过来,赶紧敲门,告诉王爷。
等楚慕元上前时,小厮已经得了王爷的吩咐,把门打开了。
书房内,王爷正在写奏折。
楚慕元进屋之后,先是朝他望去,见他提笔沾墨,丝毫不受打扰,他便没有上前,也没有请安见礼,就直接转头左边走去。
他一转身,王爷就看着他,眉头微皱。
等楚慕元将密室打开,走了进去。
王爷就坐不住了。
方才小厮禀告,他还惊诧了下,要知道,楚慕元极少来找他,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传他来问话,他还老大不情愿,今天天色这么晚了,他还来书房,肯定是有急事。
谁想到,他竟不是来找他的。
大晚上的,他跑密室去做什么?
王爷虽然有些好奇,但并未放下奏折,跟进密室。
只是,没有关门的密室,传来一阵翻箱倒柜声,叫王爷眉头紧锁。
他终是按捺不住,起了身。
等他出现在密室里时,楚慕元正好把一箱子合上,望着他道,“父王,祖父生前最喜欢的那件羊脂玉雕呢,放在哪儿了?”
“不是被你打碎了吗?”王爷脸色肃然。
楚慕元嗓子一噎,道,“我知道它碎了,我上回进来还看见了。”
上回进来,就是少年偷了军饷,他差点背了黑锅的那回,并未过去几天,而且那玉雕是老王爷喜欢的,又是碎的,放在书房密室好几年了,不可能这几天就处置了。
楚慕元四下张望,并未放弃寻找。
王爷不懂他找那块碎了的玉雕做什么,而且那神情,像是找不到,就不罢休的样子,书房他才整理过,被他一翻,还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王爷朝一旁的一口箱子走去,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
等他转身,锦盒就被楚慕元接到手里了。
他迫不及待的把锦盒打开,把里面碎了的玉雕拿出来。
他一手拿着玉雕,一手拿着玉佩,细细比对。
王爷站在一旁,看的怔住。
他知道这玉佩是少年的,玉佩一侧带了些黄玉,缥缈灵动,也是这块玉佩的精髓所在。
可这黄玉的纹路,竟然和玉雕上的一模一样!
世上的玉有千千万,有相似的,可一模一样的纹理,还从未有过。
更重要的是,前几天,他收拾密室时,还仔细擦过这块碎了的玉雕,想着这玉雕是大件,虽然摔碎了,可是还是能做别的用处的,打几块玉佩不成问题。
要不是那天皇上急着找他,他都让人去办了。
看着玉佩,再看玉雕,他怎么越看越觉得,这玉佩就是玉雕打造出来的?
可这想法也太荒诞不羁了,这怎么可能呢?
将玉雕放下,楚慕元拿着玉佩就出了密室。
少年就被关在隔壁,煊亲王府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就是外院书房了,暗处少说也有七八名暗卫盯着,少年就是插翅也难飞,而且,关在这里,还没人敢来打扰。
看见楚慕元过来,守门小厮赶紧给他请安,道,“世子爷。”
“把门打开。”
小厮赶紧的把门打开。
紧闭的房门一开,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楚慕元迈步进了屋,就看到桌子上,摆了八盘子菜,色香味俱全。
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慕元就抬头,朝房梁看去。
少年被吊在房梁上,正在努力的挣扎,想要挣脱开来。
“给他解穴,”楚慕元吩咐道。
暗卫纵身一跃,伸手在少年胸口一点,就落了地。
少年这才能开口,他磨牙道,“你快放了我!”
楚慕元看着他,勾唇一笑,“想好要说实话了?”
少年翻了一白眼,有些手脚无力,他就没有撒过慌,说什么实话啊。
可是祖父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他要不招认,估计真的不给他饭吃,到时候活活饿死他啊。
他只是想念祖母,想知道祖母和祖父是怎么相知相恋的,祖母是如何把脾气极差的祖父驯的那么听话的,还有祖母……
想到什么,少年眸底闪过一抹痛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折扇
他头低着,没人看的见他悲痛的神情。
楚慕元只当他是嘴硬,倒也没有多不耐烦,他此刻心情有些怪异。
一边期盼这少年早早的招认了,一边又不希望。
这张脸,太酷似他了,要是被人一要挟就招认了,他会更不爽,这还有点儿骨气吗?
他想瞧瞧,这少年的骨头到底有多硬,知道他不会说家世,他索性就直接问玉佩的来历了,“这玉佩哪来的?”
少年抬头,看着那玉佩,上面的流苏被风吹动,他眼睛眨了两下,心下有些好笑,祖父未免也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只要是他的东西都不放过了,一块玉佩而已,至于巴巴的跑来问他吗?
“玉佩是我爹给我大哥的,后来我大哥又把玉佩给了我,”少年回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于我爹怎么得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样的玉佩,我家有好几块,这只是其中一块,没什么稀罕的。”
没什么稀罕的?
秦牧听着少年的话,又看了看玉佩,笑道,“那你家什么是稀罕的?”
套他话呢,他从小见惯了好东西,他能看得上眼的,那绝对是稀世罕见了好么,而且那些东西,现在不知道在不在王府里。
在王府里还好,最多被骂一句不要脸,把王府里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
可要是不在,祖父为了查自己的身世,派人去寻,这不是徒生事端来吗?
正想着呢,就见秦齐进屋来,走到楚慕元身边,唤了一声,“爷。”
楚慕元还未回头,秦牧就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秦风就将一把折扇和信递给楚慕元,道,“爷,这是沈大姑娘让属下转交给您的。”
居然送东西给他?
以她那性子,送东西给她,还真是稀罕了。
楚慕元眸光瞥过那封信,接了折扇,打开看着。
紫檀木的扇骨,磨的很顺滑,扇面不是常见的宣纸,而是用的绢布,细腻稠密,质地很好。
细细闻,还能嗅到一股淡雅清香。
扇面上画了山水画,还有题词:
水宽山远烟霞回,天澹云闲今古同。
楚慕元看过扇子后,试着扇了扇,道,“还算凑合。”
楚昂被吊在房梁上,看着楚慕元嘴角的笑,再听他说凑合,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口是心非。
明明就很满意了,还故作看不上,这里又没有外人,装什么装啊。
不过他还很诧异,他知道这把让祖父爱不释手的折扇是祖母送的,却没想到是在这样情况下送的,祖母是吃错药了么,今儿白天,祖父还那么欺负她啊,还是当众欺负,她还送东西给他?
正郁闷呢,就见楚慕元看信了,方才收到折扇的好脸色,看了信后,差了许多,折扇也丢给了秦牧,“一把破折扇,替自己求情了不算,还想替别人求情?”
求情?
少年愣了下,随即大笑不止了。
笑声肆意,在屋子里回荡。
楚慕元黑着脸看着他,几个暗卫也是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的,都快笑疯了。
他们哪里知道少年在笑什么呢。
这把折扇,祖父告诉他们,是祖母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那天,他被一众大家闺秀围着,祖母硬是挤到他跟前,把折扇送给了他,当时他还很嫌弃,这么又胖又丑的姑娘,居然也敢肖想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折扇挺不错,就没有扔了,曾祖母见他收了折扇,以为他喜欢祖母,就定了亲事,他不娶也得娶了。
当时,祖母没有反驳。
十五妹还趴在她膝盖上问道,“祖父说的都是真的吗?”
祖母抱起十五妹,笑道,“你祖父在做梦呢,咱们别吵醒他。”
虽然知道是说笑的,但对于折扇是祖母送的定情信物,他们是深信不疑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是想岔了,这折扇,哪里是定情信物啊,和定情信物,别说八竿子了,八十杆子都打不着。
正笑的欢呢,突然一粒石子朝他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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