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很满意两人的态度,然后问道,“煊亲王以前曾说过,敏柔郡主出嫁时,许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三太太有些懵,不是都出嫁了吗,现在问这些有意义吗?
她怔了一瞬,皇后脸色沉了三分,“有没有许诺过?”
三太太摇头,“我们从来没有听王爷说过这样的话。”
“当真没有?”皇上问道。
三太太确定道,“没有听过。”
顾侧妃就道,“我和王爷是独处时说的,她们不知道,情有可原。”
沈扑哧一笑,“既然是你和王爷独处的时候说的,那老王妃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侧妃怒了,“就不许我告诉老王妃吗?!”
沈哼笑一声,“你告诉老王妃的,老王妃再给你作证,有意义吗?我告诉王妃,说王爷准备郡主的陪嫁一切从简,王妃再来给我作证王爷的确说过,郡主那么多的陪嫁是不是抬一大半回王府?”
顾侧妃语噎。
皇后笑了,笑容严肃,不怒自威,“本宫还从未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人,说的话前后不一还理直气壮,得亏煊亲王远在边关,否则叫他知道,还不知道如何动怒。”
顾侧妃脸色一阵青白。
沈就道,“我只盼着王爷能早日凯旋回京,肃清王府。”
二老爷已经找到了,认祖归宗的日子不会太远,老王妃没有好下场,崇祖侯府挟持二老爷威胁老王妃,导致二老爷丢失多年,能有好下场,除非回来的是假王爷!
这时候,楚沅柔派回去取画的丫鬟回来了。
丫鬟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因为大家的眼神都盯着她……手里抱着的画上。
恒王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开过口,这时候,他紧握楚沅柔的手道,“那幅画给皇上吧,你喜欢画,将来我多寻些大家的画给你。”
楚沅柔的脸腾地一红,见大家看过来,嗖的一下把手收了回来。
有恒王说情,楚沅柔怎么可能不给夫君面子呢,她点头应了。
李公公快步走到丫鬟身边,把画送给皇上过目。
看着那画,皇上眉头扭成一团。
这画……画的可真凑合。
罢了,这画重要的是背后的藏宝图,画的本身并不重要。
拿到画,皇上松了一口气,也不枉他坐在这里半天听她们争来吵去了。
沈盯着那画,皇上笑道,“怎么,世子妃舍不得给朕了?”
沈脸微红道,“不敢,只是想再看两眼。”
皇上笑了笑,他懂沈是什么意思,看看画是真是假。
皇上就把画给李公公,李公公就送到沈跟前了。
皇上龙心大悦,自然少不了一番赏赐了,皇上赏赐楚沅柔十幅画,还有黄金千两,以及绫罗绸缎一堆。
楚沅柔跪谢皇恩。
恒王则趁机道,“皇上,趁着您高兴,能否给个恩典,赏赐王妃几瓶凝雪膏?”
第六百一十三章 回门(三更)
要凝雪膏,还是给顾芷云治脸的。
楚沅柔即将随恒王去封地,她导致顾芷云脸毁容,崇祖侯夫人一直没有消气,得罪她,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如果宫里还有凝雪膏,太后早赏赐给顾芷云了,还用等到现在?
恒王的目的是沈,只是方才争的面红耳赤,由他们开口,沈肯定不给。
可皇上发话,沈能不给吗?
皇上就看着沈了,道,“你就给恒王几瓶药膏吧。”
沈看着手中的画,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的恒王心里头发毛。
他担心沈认出画是假的,这幅画做的足以以假乱真了,她能看的出来有问题?
恒王担心沈会抖出来,结果沈笑了一声,把画卷起来还给了李公公。
她笑道,“正好,马车里就有几盒药膏,我这就让丫鬟取来。”
紫苏愣了下,茫然的看着沈,就听沈吩咐道,“去拿来吧。”
紫苏不明白,马车里有什么祛除伤疤的药膏啊,就是一些止血药膏和驱蚊的药膏啊。
不过沈吩咐了,她就照做了。
很快,紫苏就拿了四瓶药膏来,直接递给了恒王。
楚沅柔接了,打开一闻,眉头就皱了,只是她没有开口,恒王就道,“谢世子妃了。”
沈笑道,“不必谢我,如果不是皇上开口,我是不会给你药膏的。”
楚沅柔暗气,这根本就不是她要的药膏!
为什么不让她说?
沈为了皇上委屈,皇上当然要安抚一下了,赏赐了沈四匹绸缎,一柄玉如意,还有些其他东西。
沈谢赏,然后没事就告退了。
恒王和楚沅柔也没有多待,稍后一步离开。
等出了寿安宫,楚沅柔就看着恒王道,“她给的药膏根本就不是祛除伤疤的药膏,你为什么不让我开口?”
恒王看着沈,眸光深邃,“她知道那幅画是假的。”
煊亲王世子妃是聪明人。
如果他们指出药膏是假的,她也会说画是假的。
谁也别想讨到便宜。
现在这样,大家都好。
毕竟楚沅柔和顾侧妃都不是好惹的,闹到皇上跟前,两人都敢说不把画给皇上,现在更拿幅假的搪塞皇上。
她指认出来,楚沅柔完全可以一口咬定那幅画就是她准备的,只是她之前没讨到便宜,所以想借皇上的手处罚她们,有理有据。
最后肯定是两败俱伤。
她不想多事,反正画是真是假,都不会是她的。
现在这样,她省的麻烦,他们也没占到她什么便宜。
真的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楚沅柔气的咬紧唇瓣,恨不得用眼神把沈盯出几个大窟窿来。
坐上马车,沈看着小几有些脏乱,就问道,“怎么这么乱?”
紫苏后面进来,忙道,“方才奴婢着急,不小心让香灰洒了。”
沈坐下来,不解道,“你弄香灰做什么?”
紫苏一边收拾,一边道,“世子妃拿金疮药当祛伤疤的药,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奴婢就弄了些香灰放里面……。”
说着,紫苏呀了一声,“奴婢忘记了,香灰也有止血的效果。”
白忙活一场了。
沈失笑。
这丫鬟,小心眼起来比她还厉害,不过……
“你就是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敢用我给的药。”
堂堂恒王,怎么可能缺一点金疮药呢。
有些饿了,沈拿了糕点吃起来。
一路上,紫苏都在说话,方才顾侧妃告状,她一肚子火气呢,觉得顾侧妃太嚣张了,王爷都夺了她管家权了,她还不服管教。
这要是在沈家做妾,紫苏都不敢想,顾侧妃早死哪个角落里去了。
世子妃就是太心善了。
紫苏有心怂恿沈给顾侧妃点教训,只是看着沈微微隆起的小腹,还是给小世子积德吧。
沈吃了几块糕点,意犹未尽。
回了王府后,沈一下马车,就问道,“让楚总管过来见我。”
等沈迈进王府大门时,楚总管就迎了过来,沈吩咐了几句,就回临墨轩了。
一刻钟后,顾侧妃才回府。
一进王府大门,楚总管就让两婆子把顾侧妃摁在了长条板凳上。
顾侧妃挣扎不开,叫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抓我!”
两婆子摁着顾侧妃不动。
顾侧妃又骂楚总管,“等王爷回来,我要他杀了你!”
楚总管笑了一声,根本就没有把顾侧妃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能指使王爷杀人。
拿了家规,楚总管翻开道,“王爷要杀我,我认了,现在王府当家主母是世子妃,王爷出征之前,让王府上下听世子妃吩咐办事,世子妃宽厚温和,对你的处罚原本就从轻,顾侧妃不知悔改,还到太后跟前告状,不服管教,家规第五十七条,不服管教者,杖责二十,罚俸三个月。”
“立刻执行!”
在外院,楚总管的话说一不二。
这不,两婆子摁着顾侧妃,板子打的啪啪响。
那嚎叫声,响彻云霄。
王府外的过路人听到嚎叫声,频频侧目。
打完了顾侧妃,楚总管就让人把她送回明月苑。
临墨轩内,丫鬟禀告顾侧妃挨板子,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陈妈妈也觉得痛快,顾侧妃是该给点颜色看看了,只是……
“明儿是郡主回门的日子,顾侧妃挨了板子,郡主少不了又得闹。”
紫苏就道,“陈妈妈,你是没看见顾侧妃和郡主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是怎么闹的,世子妃给她们留面子,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如此,还留着做什么?
第二天,楚沅柔高高兴兴的回门。
迎接她的却是顾侧妃的丫鬟腊梅,一双红肿的眼睛,开口就道,“郡主,昨儿侧妃回府,世子妃就让楚总管打了侧妃二十大板,还不许请大夫。”
楚沅柔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她怒气冲冲要去看顾侧妃,却被恒王拦下了。
顾侧妃虽然是楚沅柔的亲娘,但她是妾。
他堂堂亲王,要去给一个妾奉茶请安吗?
楚总管快步走过来,让小厮把告状的丫鬟拖走,然后道,“郡主和姑爷高高兴兴的回门,丫鬟实在没眼色,我一定会重罚,王妃等了许久了,请。”
第六百一十四章 家规
恒王面色如常,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可是楚沅柔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楚总管笑脸相迎,可是说的话,却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楚沅柔留。
丫鬟是顾侧妃的心腹丫鬟,楚总管奉沈的命令打了顾侧妃,还不给她请大夫,听起来很不近人情,像是欺负顾侧妃似的,但这是王府家规,挨了板子后,两天之内是不许请大夫诊脉的,当然了,做主子手里怎么可能没点药呢,一点皮肉之苦,请不请大夫无所谓。
况且,伤的那么隐晦,就是请大夫来也不可能看的,只是诊脉开些调补的药而已。
楚总管是王府大总管,权利不小,虽然丫鬟是顾侧妃的贴身丫鬟,但是只要违反了王府家规,只要不是伤及丫鬟的性命,无需顾侧妃点头,楚总管就可以处罚。
楚沅柔一忍再忍,才没有发怒,她道,“我娘受伤了,给她请大夫。”
楚总管看着她,态度恭敬道,“郡主放心,明儿一早,就会给侧妃请大夫,太医也可以。”
但是现在请,绝对不行。
楚沅柔磨牙道,“我说的是现在立刻马上!”
楚总管摇头,“郡主不要为难我,世子妃依照家规杖责侧妃,两天后才能给她请大夫,这是规矩,我不能违逆家规。”
楚沅柔眸底闪过冷芒,“如果我一定要请大夫进呢?!”
语气里夹了几分威胁。
楚总管脸上的温和去了两分,添了两分严肃,“郡主是出嫁之女,可以不遵守王府家规,况且今儿又是你回门的大日子,你要带着大夫进府,世子妃都拦不住你,我就更管不着了。”
楚沅柔脸上就带了些得逞的笑意了,一个老家奴,还敢在她跟前狂妄,她还治不住他了!
不过很快,得意的神情就在她脸上僵硬了,甚至比以前更怒。
因为楚总管吩咐小厮道,“搬两张花梨木的椅子来。”
吩咐完,楚总管才看着楚沅柔,态度严谨的叫人无可挑剔,他道,“郡主要带着大夫一起进府,那就有劳在这里等大夫来,再一起进府。”
楚沅柔的脸就像是被人连煽了几巴掌似的,青红紫轮换了变。
今儿是她出嫁回门的日子,本该迎接她的,可是现在却要被人拦在王府外,这是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她留啊。
楚沅柔只觉得心里头一团火烧的她五脏巨疼。
恒王脸色也难看了,眸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煊亲王府的家规如此之严,一点变通的余地都没有吗?”
楚总管笑道,“恒王有所不知,王府的家规能变通的只有王爷一人,历来如此,其他人只有遵循的份,但凡谁要打破家规,王府只会更依照家规行事,甚至加倍都是常有之事,恒王不信,可以询问郡主。”
楚总管语气平和,可是听在楚沅柔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她如果真的懂王府家规,又为何明知故犯,这不是嘲讽她吗?
恒王笑了,“既是家规,就该人人遵守,怎的王爷就能例外?”
楚总管回道,“以前王爷当世子时也曾质问过老王爷,老王爷说过,想要成为煊亲王,吃过的苦头比其他人多,肩上承担的重任一点都不比皇上轻,皇上掌握天下百姓的生死,一个小小王府,他都不能说了算,还当什么王爷?在王府里,煊亲王就应该享有更多的权利。
但王爷享有的权利再多,也有必须要遵守几条家规,王爷如果对王府家规感兴趣,倒是可以让郡主给你好好说说,三言两语实在说不完。”
那边,有小厮过来,在楚总管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总管就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吩咐,暂且先退下了。”
不顾恒王越来越黑的脸色,楚总管转身离开了。
原本煊亲王府在京都就地位超然,没看见王爷连皇上都敢揍吗,在王府里,王爷最大,便是皇上都要排在后头。
煊亲王府,是容不得别人放肆的。
楚总管就那么走了,这要是换成旁的王府总管,哪个敢不对恒王点头哈腰?
可偏偏,恒王陪着郡主回门,被晾在了大门口。
只有两张花梨木的椅子,两盏茶,旁的什么都没有了。
楚沅柔可以带着恒王直接进内院,但是他们要是先走了,大夫就别想进府了。
二者,她只能选其一。
楚沅柔气的唇瓣都哆嗦,丫鬟端上的茶,被她给摔了。
小厮就去禀告楚总管了。
其实,楚总管也没有什么事做,他在偏屋看账册呢,小厮禀告后,他头也未抬道,“把茶盏收拾了。”
小厮问道,“那还上茶吗?”
“不必。”
得了吩咐,小厮就下去收拾茶盏了。
前院发生的事,早有丫鬟去蘅芜院禀告王妃了。
沈陪在一旁,王妃听了,就看着沈道,“是你吩咐的?”
沈笑笑不语。
她没有吩咐楚总管什么,不过她既然依照家规罚了顾侧妃,而且明知道楚沅柔今儿回门的情况下罚了,她怎么想的,楚总管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况且,那天王爷送家书回来,楚沅柔和顾侧妃执意要嫁,完全不顾王爷的吩咐,这哪里像个孝顺女儿啊?
楚总管是两代王爷的心腹,对王爷的吩咐,向来是忠心耿耿,哪怕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带皱眉头的。
楚沅柔把王爷的话当成耳旁风,连那样近乎就是断绝书都签了字,可见没把王爷放在心里,估计连眼里都没有。
她心里没有王爷,楚总管眼里就没有她。
就当是寻常登门拜访的客人,堂堂煊亲王府,岂是谁都能撒野蛮横的?
楚沅柔坐在那里,小厮把她摔的茶盏收拾了之后,当真就没有给她上茶了。
恒王没有摔茶盏,丫鬟还给他添了回茶。
楚沅柔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几乎要暴走了。
更叫她生气恼火的是,丫鬟去请大夫,大夫却迟迟没来。
让她坐在王府大门后面,虽然有恒王陪着,但一堆丫鬟小厮看着,她脸都给丢尽了!
煊亲王府是她的娘家,不帮她在恒王面前撑脸面,还故意给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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