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谁也看不出她此举是何意,只有中招的捕快清楚明白,这个死穴就在他惨叫前的那一刻被她快速地插入一根细长的绣花针。
膻中穴是胸腹部十四要害死穴之一,被击中后能即时使人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从而让她瞬间有机可趁。
就在这个瞬间,她右手快速划过,一道白光迎入捕快的右眼。
随着这道白光,捕快惨叫声即刻四起,响彻整个清冷的街道。
一息间,一颗圆润白腻的眼珠子从捕快右眼中弹出。
确切地说,是被她手中的手术刀生生挖了出来。
白青亭向后望了一眼被弹落于地的眼珠子,便回过脸来对尚举着刀挥向她的捕快笑着:“已经挖了一颗了,不如我再替你挖掉另一颗吧?”
钟淡看到的虽只是一层白纱,他却能切切地感觉到白纱内那一双冰冷淡漠的眼眸。
再看白青亭周围不是被打伤在地,便是被白青亭当街持刀挖眼的狠绝吓软在旁,捕头更是被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车夫毫无费力地走近白青亭,护在她身侧。
钟淡微目露凶光,手中利剑紧握。
白青亭环顾一圈,发现原本围了好几层圈圈的捕快皆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揪着她,前一刻还个个像抢食的狗一般上来围攻她,这一刻却纷纷后退,退得离她越来越远。
就连一向横行于市井的捕头也弃了想继续拼杀车夫的念头,连退了好几步退到最前头的捕快们那里去,惊恐地看着她。
再瞥向身侧的车夫,她发觉在她瞥向他之时,他的身子连着抖了抖。
她收回眸光,暗下奇怪。
这样的场景好生熟悉,似乎上回在蔡府出来后与小一狙杀那帮蒙面杀手时,她连挖了五个人的心脏,余下的杀手及小一便是这样见鬼的表情。
当时的小一脸色与反应要比现在的车夫好太多,果然还是君子恒的手下靠谱些。
再望了一眼被街面染了尘土的眼珠子,白青亭不觉撇嘴。
真是少见多怪!
在场的人不是捕快捕头,就是黄骑卫,他们手上的人命认真数起来恐怕要比她多得多。
连人他们都宰了不少,她不过挖个心挖个眼什么的比起他们来,简直不要太平常!
白青亭却忘了,众人见她只是一女子,也只将她当做是五皇子府内的普通奴婢,那种随手一抓一大把的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
所以当在他们认知里根深蒂固的弱女子突然有了不赖的身手,还无比凶残地挖了他们其中一个的眼珠子!
他们的认知崩溃了!
他们杀人不过只是一刀,而她却是在挑战人的神经,挑起人本身对折磨的恐惧。
一刀挖了眼珠子还未死,还说着要挖另一只眼!
捕快在听到这句话时,他原本溃散的神志在瞬间恢复清明,他一把推开白青亭,举着的刀刃更是向她劈下。
白青亭早有察觉,迅速避开捕快的刀并后退之前,手术刀已再次插入他另一只眼。
随着她的退离,一串鲜红的血喷出,她偏头避过,但血还是有些许喷在她毡帽的白纱上。
“啊——”
再一声惨叫响起!
随着一个抛物线,捕快另一颗眼珠子混浊地落于街面尘土中。
“有眼无珠,留着无用!”白青亭笑得灿烂。
若无毡帽白纱遮挡,他们便能看到她眼底此刻笑得媚意丛生,是兴奋也是肆意的开怀。
伴着她冷漠的话语,白青亭透过白纱看向站于街道一侧的钟淡。
这一眼,意味再明显不过。
有眼无珠!
是在说被挖眼的捕快,更是在说因私而为虎作伥的钟淡。
上一回她见到这位九门提督统领还是在李氏三族斩首示众的午门,远远地,她看得并不真切,何况那会她无心去研究他。
这一回再见,离得这样近,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身形魁梧,国字脸,阳刚之气与君子恒稍显女相的俊美无疑是两个极端,此刻他浓眉之下是一双恶狠狠的凶目,正盯着她似是要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
这般场景,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当她还意有所指说要挖掉捕快另一只眼珠子的时候,捕头与众捕快震惊了!
这是在向钟统领下战书!
他们不自觉地又向后退了两步。
平日严肃出手狠辣的钟统领,与一出口便凶残挖眼的白衣姑娘,两人一旦战起来,必祸及池鱼!
他们可不愿做那池鱼。
愤怒与耻辱瞬间吞噬掉钟淡仅存的理智,若说先前他被气得变成红彤彤的兔子眼,那此刻他便似是杀了好几只猎物而杀红了眼的狼!
车夫释下对身侧白青亭突变凶残的不解,紧握着手中刀全身心防备着浑身杀手浓郁的钟淡。
白青亭也认真戒备着,钟淡身手可不比那些捕快凑和,他可是实打实的高手。
她得小心,可不能一不小心就栽在他手里!
眨眼间,钟淡已发动进攻,同时喝斥着围观的众捕快动手生擒她。
“男的杀无赦!女的给本统领生擒了她!”
“是!”
再怎么震惊也只是在刚开始,震惊过后便是愤怒。
看着已倒地满脸是血的捕快,捕头与余下的捕快皆一脸怒火中烧的模样,大有欲将白青亭大卸八块的意图。
可惜钟淡下了令要活捉白青亭,他们再愤怒也只有听令的份。
白青亭冷笑着,钟淡要活捉她不外乎她还有利用价值。
哼!
想生擒了她,那便试试!
场面一片混乱,不小的街面满满是嘶杀的吼声与被伤的哀嚎声。
刚开始,车夫还能半护着白青亭与众捕快撕杀。
但渐渐地,车夫已力不从心,光捕头一个便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远离了白青亭的身侧,被众捕快围攻,不断晃动的刀光让他身上很快破了不少血口子。
虽尚不致命,车夫也极力以刀格开或灵巧避开致命的刀刃,但随着血口子越来越多,血染得越来越红,他的体力渐渐不支。
但一看另一边白青亭正与钟淡这一大高手撕杀,周遭还围了几圈虎视眈眈的捕快,车夫坚定的使命感令他力气瞬间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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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腿残假的(5)
车夫大吼一声使出浑身劲力,想硬生生在捕快围攻之下破出个口子来,让他好去白青亭身边护着她一些。
然一时半会,车夫尚无法如愿,只能不停地砍杀着,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杀出一条道来。
白青亭这一边,钟淡身手迅速狠辣,招招致命,一把剑被他耍得虎虎生威。
她擅长近攻的手术刀此刻对上他舞得人眼花缭乱的长剑,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狼狈!
她左一滚右一闪,时刻在躲避着。
一个手刀过去狠击偷袭者后颈将其劈晕,白青亭解决掉一个趁乱摸鱼想制住她的捕快。
手刀刚落,她又一个就地翻滚躲过钟淡刺过来的长剑!
拜钟淡命令所赐,这些捕快皆不敢对她下死手,为她争取了不少时间。
她乐观地想着,兴许等等就有救兵了!
而钟淡的剑招她算是看出来了,他虽下令生擒她,不会对她下死手,可他招招刺来的长剑没要了她的命,也足以让她重伤倒地,束手就擒。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白青亭在心里将古代的武功高手给暗骂个千百遍!
她再滚下去,身份就要暴露了。
有好几次钟淡要刺掉她的毡帽,都让她险险避过。
可她毫无办法,空手道与柔道在这些高手面前虽不能说是形同无物,但也讨不了好。
何况钟淡与那夜蒙面杀手一样使的是长剑。她想近他身将绣花针刺入他的死穴几乎找不到破碇。
钟淡身手虽不比之前的蒙面杀手还要厉害,但当时她还未被围攻得这般厉害,不过几名杀手晃在街面上,她手脚尚有灵活移窜的空间。
在足够有利于她的跳窜空间之下,她趁其不备将杀手一一解决。
而现在却是有三十名之多的捕快将她围个死死的,她的活动范围只有半径一米多的圆圈那般大小。
她想利用出奇不意的招术制住圆圈内的钟淡,显然不是一般的难度。
再者,杀手的招术都是主攻的杀招,他们主在完成任务并不着紧已身性命,并无多大的防备。她方有机可趁。
钟淡却是不一样。他是堂堂的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
他所学的武功有攻有守,各占一半。
她的身手可避过他的攻,却难以突破他的守!
可惜前世她学的不是古武。
白青亭在左闪右避中心绪万变,身手敏捷未曾停过片刻。
一个直拳。她的拳头招呼在另一个不知死活的捕快鼻子上。
捕快被揍得直接向后倒地。鼻子早被打歪掉。鼻孔迅速窜出两条热呼呼的鲜血。
众捕快见状,已不敢再轻易上前助阵。
车夫闯不过来,已渐渐反被压制。眼见便要被捕头为首的众捕快拿下。
而这一拿下,下场只怕唯有死!
白青亭心急如焚,自身却是自顾不瑕,哪有闲手去助浑身浴血的车夫一把。
她身形已十分狼狈,身上多处破口刀,皆是被钟淡手中剑所伤。
她避过剑锋十之七八,余下两三成的剑招足以让她一身白衣血迹斑斑。
幸在虽看起来吓人,实则伤口很浅,并未致命。
钟淡是铁了心要活捉于她!
也亏得他如此心思,否则她只怕早成了剑下亡魂。
而捕头那一边,虽钟淡下了死令,但他们却未曾直取车夫性命,意在生擒,必是想在从车夫口中探取更多的隐秘之事。
车夫严然伤情要比她重得多,多处刀伤较之她要深得多,流血量与她三倍不止,以致谁瞧上他一眼都如同看到一个血人。
他脸色泛白,体力早已不支,失血过多而导致他视力开始模糊,挥刀的准头与凌厉大不如开始,此刻的他全凭一股要护着白青亭的意志支撑着。
白青亭往车夫那边瞧上一眼,心中暗叫不好,只怕车夫快要气绝!
也就在这一眼的闪眼,她的毡帽被钟淡剑尖一个飞挑,毡帽斜斜飞将出去,白纱即刻飞离,她的容貌暴露于众人之下。
钟淡眯眼望去,眨眼间大失所望。
白青亭毡帽之下的面容竟然还遮着一条白色布巾,只余两只明亮秀美的眼眸!
再看她裙裾下摆处明显被撕过的痕迹,钟淡不禁恼怒万分,真是狡猾的女子!
众捕快见此也在瞬间一脸灰败,他们拼了这么久,竟还未能目睹此女子的真面目。
白青亭勾唇浅笑,早在出马车之前,她便撕了裙摆做了条简易的蒙面巾,且先行蒙上,防的便是有如此刻的万一。
“姑娘当真好算计!”钟淡凌厉的眼横向白青亭,凶狠之色愈盛。
“倒是不如钟统领的死咬不放!”白青亭明亮的眼眸泛着淡淡的红丝,是被杀急了眼也是被他们逼急了眼。
现今白青亭算是明白了,只怕她自一出宫门,便让他们算计上了!
钟淡与莫候爷的夫人是嫡亲姐弟,自然与齐均候府脱不了纠葛。
齐均候府又是皇贵妃一派,也就是说钟淡是受了皇贵妃之命咬上她的马车。
为的便是要搞清楚马车内的她到底是谁!
他们没在宫内发觉她有异,却早埋伏在宫门外瞄上任何一辆出宫门的马车。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抓住她与君子恒的把柄,连与君子恒交好的司景名统领之下的黄骑卫都成了他们暗中监视的目标。
她记得先她一步出宫门的马车有四辆,皆是入宫探查安遂公主安危的朝中显贵,她能先去了南岩大街挑好护院人选回大理寺道上才遭到巡捕的围堵,应是沾了余下三辆马车的光。
他们先堵了前三辆马车查探清楚后方追上她的马车,钟淡应也在那时隐于暗外观察,到了紧要关头方现身阻挡她的离去。
钟淡与白青亭此刻算是全然撕开了脸面,自此九门提督与五皇子府怕是要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浪。
钟淡冷哼一声,再次发起攻击,挥剑迅如闪电般向白青亭劈去。
白青亭心下骇然,捏紧手中手术刀,全身戒备。
就在此时,街道突然从天而降四名黑衣人。
一名黑衣人甫一落地,一手以剑挡开钟淡向白青亭劈来的长剑。
其气势如虹直让钟淡连着退了数步,再回神过来,黑衣人已随手斩杀了围在白青亭身后的两名捕快,便迅速搂起白青亭的腰往高处一个飞起。
与此同时,余下三名黑衣人亦有如狼入羊群,势如破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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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腿残假的(6)
另一名黑衣人一落地,长剑一挥将围在车夫周围的捕头与捕快劈退。
他也不恋战,迅速一把扛起摇摇欲坠的车夫,亦是一个飞起紧追于头一名黑衣人其后。
余下两名除了掩护前两名黑衣人救人之外,亦负责断后。
他们武功高超,将众捕快杀了个措手不及。
车夫与白青亭先前已解决十几名捕快,此刻不过只有另两名黑衣人救人的当会,他们便又解决了十数名。
钟淡欲追上头一名救走白青亭的黑衣人,岂料他尚未施展轻功,便让一把大刀横在他面前将他砍了个踉跄。
只见扛着一把大刀的黑衣人身姿娇小玲珑,让人一看却知她是女子。
钟淡大恼,很快与黑衣女子击杀在一起。
但余下二人明显同样不恋战,只砍开钟淡的当会,黑衣女子便与另一名黑衣人一个疾速跃起,很快消失于街道两侧的屋顶檐角之上。
钟淡气得咬牙彻齿,即刻大喝一声:“追!”
“是!”
捕头在钟淡大喝之下恍过神来,忙大声应着,随即举起刀率着余下捕快往黑衣人窜逃的方向追去。
白青亭双手抓紧黑衣人的衣襟,以保不会从半空掉下去。
她抬头看了看黑衣人,除了看出他是男的之外,她完全看不出来他是谁。
不是君子恒。
从他抱起她腰那会她就知道了,也不是小一。
会是谁?
却不管是谁。重点是能犯险来救她的便是友非敌。
片刻后,黑衣人带着白青亭跃入一个院落,看起来像是后院。
她刚着地,另一名黑衣人已扛着车夫随着落地。
三人加上被扛在肩上的车夫共四人,默默无声地进了院落里的正堂。
白青亭刚入门,后来的黑衣人便将车夫放在正堂隔壁间的软榻上,她转身随手关上门。
黑衣人小心放好车夫,便扯下脸上的黑布巾,又点了车夫周身几个穴道为其止住血。
做好后,他方转过头来笑着向白青亭行礼:“姑娘!”
白青亭看到他的眉眼。感觉有点熟悉。
依她过目不忘的本领。此人铁必是她见过的。
只是那时怕只是普通的路人甲,她应只是淡淡扫过而已,并无深究。
“你是?”白青亭微微颔首。
“奴才小欢子,姑娘忘了置办药材那一夜了?”仍穿着黑衣的小欢子笑着恭恭敬敬说道。
白青亭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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