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扶着白青亭慢慢走着,与君子恒一同走到喜堂中间。
礼赞者唱道:“一拜天地!”
喜娘扶着白青亭转了个身,与君子恒向着喜堂门口跪下,伏身埋首拜了一拜。
礼赞者又唱道:“二拜高堂!”
白青亭在喜娘的搀扶下又转了回来,与君子恒向着上首的君院首与君通跪下,同样伏身埋首拜了一拜。
礼赞者再唱道:“夫妻对拜!”
这是最后一拜,可不知是谁太紧张。还是两人都有点紧张,白青亭与君子恒对拜时,两人的脑袋互磕了一下。
虽是轻轻的,并没有磕疼,可君子恒还是神色紧张地瞧着盖着红盖头的白青亭,他又不好开口相问,只在心里着急着。
倒是白青亭像火烧云般,脸都红透了,还发着烫,隔着红盖头她也能感受到君子恒那强烈注视着她的目光。
她想了下。便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见状方松了口气。
礼赞者这时最后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君子恒紧握住一端的红绸。慢慢牵引着另一端的白青亭慢慢走出喜堂。
当然,她身边仍是喜娘扶着,随后跟着两名全美人、小二四人及马妈妈。
到了君子恒的恒院他的寝居前,也就是重新翻修过后的新房门前的石阶下。喜娘便轻声对白青亭道:
“请少夫人跨过马鞍。自此平平安安!”
白青亭垂眼。确实看到一个贴着双喜字的马鞍。
听着喜娘的吉祥话,她从容跨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火盆,喜娘道:
“请少夫人跨过火盆。自此红红火火!”
白青亭也依言跨了过去。
这火盆除了寓意红红火火的好意头之外,亦有避煞,火以压邪之意。
跨过火盆,便直上石阶到新房门前,早候在新房门前的两个丫寰含笑打开了门。
君子恒牵着白青亭进了新房,直走到内室喜床处,白青亭便在喜床上安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她便将僵硬的身子松了一松,却也不敢太过放松,怕露出什么不雅的姿态来。
平日她不太在意这个,可今日好歹是她与君子恒的大喜日子,她总得留神些,省得让人看了笑话。
喜娘道:“新郎倌可以掀盖头了!”
君子恒含笑走近喜床旁,刚站定,一名圆脸的喜气丫寰便笑着捧着红木案上前。
他拿起红木案上的喜秤,轻轻挑起她的红盖头。
她低垂着眼,被他的喜秤一挑开盖了她一整天的红盖头,眼前瞬间没了那一抹红色,一个抬眼,便却撞入另一片红色。
君子恒看着今日美得似不食人间烟火仙女般的白青亭,刹那间怔愣住了。
内室其他人见君子恒看白青亭看得都呆了,不禁连连偷笑出声。
丫寰提醒君子恒道:“公子,喜秤可以放回来了!”
听到丫寰声音里满满的笑脸,君子恒不太好意思地收回直盯着白青亭的双眸,不知所措了有几息,方将喜秤放回丫寰双手捧着的红木案上。
白青亭看着今日同样一身喜袍的君子恒,也觉得他今日真是个大大的美人儿,又想到今后这样的大美人儿便是自已的了,她便忍不住地兴奋。
一兴奋,她的嘴都要咧到耳后去了。
见白青亭并未取笑他的糗样,反而也是高兴得很,君子恒心中一片悸动。
丫寰出了内室之后,早候在新房外室的丫寰又有两名入内,她们皆生得眉清目秀,一人捧着一圆瓷盘的肉,一人捧着两双筷子。
将肉与筷子放置于内室的桌上后,她们齐齐站在一旁候着。
喜娘道:“请公子、少夫人共食!”
白青亭在全美人左右的搀扶下走到桌旁,其实一掀下红盖头,她便不必再要人扶着了,但两名全美人还是左右虚扶着她。
也不知有何讲究,她便也由着她们。
君子恒与白青亭双双在桌旁坐下,各执起描绘着年年有鱼(余)的红筷子。
她看着显然与筷子配套,同样描绘着年年有鱼的圆瓷盘中的肉,她知道这便是马妈妈所言的“同牢”。
两人共食一盘里的肉之后,寓意两人的共同生活也自此开始。
君子恒与白青亭各夹了一块肉细嚼吞下之后,候在一旁的两名丫寰便上前收拾瓷盘、筷子。
她们出去后,即时又进来了两名丫寰,与方才那两名丫寰不同,这两人的样貌要更上一个层次,眉日生得极为标致好看,含笑着缓步入内。
二人将手上各捧着的红木案内各贴着双喜字的卺、酒壶放到桌面上,其中一人执起酒壶倒酒水倒入卺中,尔后二人便也退到一旁候着。
白青亭自看到卺起,她便懵了。
这个葫芦形状的东西叫什么?
且还被劈开了,中间仅一条红线连着柄!
她还未想明白,喜娘已然笑着道:
“请公子、少夫人喝合卺酒!”
合卺,她明白。
酒,她也明白。
合起来合卺酒,她更明白,不就是交杯酒么!
可、可这卺,谁来告诉她为何跟现代电视剧上的交杯酒的杯不一样?
这明明就是一个葫芦被分成两个瓢!
白青亭没想明白,可她会有样学样。
君子恒双手端起其中一个瓢,她便也双手端起另一个瓢。
然后在他的眼神下,她明白了,于是与他一同将酒喝了下去。
喝下去之后,她还是有点没恍过神来。
传说中的交杯酒不是要交臂而饮么?
其实两个瓢合起来便是一个卺,以红线连着不分开,共饮一卺,寓意着自此新郎倌与新娘子合二为一成为一体。
所饮的酒也是粮食酿成,其酒精含量很低,味道香甜可口,葫芦瓢本来就含着淡淡的苦涩。
饮下合卺酒,便寓意着新郎倌与新娘子自此同甘共苦、患给与共。
君子恒与白青亭共饮过合卺酒,便起了身同坐到喜床上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拜堂(3)
两个丫寰上前收拾好桌上的卺及酒壶之后,便又退出了内室。
白青亭记得马妈妈说过“同牢合卺,解缨结发”,这同牢合卺过后,应该便是解缨结发了。
喜娘道:“请公子解下少夫上发上红缨!”
君子恒动手将她发鬓上的红缨解下之前,她想着这种细致的女活计,他应该不擅长。
可她错了。
也不知他怎么解的,只在她瞎想的瞬间,红缨已让他解了下来,含笑地看着她。
她有些惊讶,他也读懂了她眼里的惊讶,心想他的姑娘怎么会那么可爱。
君子恒将红缨系到自已的腰带上去,就那么红彤彤的晃在他的腰间。
红缨是许婚之缨,解下红缨便是一种象征,也是一种宣告,代表着他已经娶到了她,自此她便是他的人,是君家人。
这时又走进来两名丫寰,她们各捧着放着一把绑着红色同心结的小金剪,及一个梧桐木制成的小锦盒,小锦盒上雕绘着琴、瑟、鸾凤等吉祥的精美图案。
随着入内的竟然还有享乐郡主。
白青亭方想起马妈妈说过,这结发还需一位全福夫人来为新郎倌、新娘子亲自主持,亦是取福气的好意头。
享乐郡主走到君子恒与白青亭跟前,笑着道:
“请新郎倌剪下新娘子的一缕发丝,再剪下自已的一缕发丝。”
君子恒依言照做。
他先取了一名丫寰双手捧着的红木案上的那一把小金剪,伸手剪了白青亭右耳鬓上一小缕发丝。同样又在自已左耳鬓上剪了一小缕发丝。
剪好后,他便将小金剪发回红木案上,两缕发丝则皆拿在他手心里。
享乐郡主又道:“请新娘子取下琴瑟锦盒,再打开。”
白青亭也依旧照做。
她自走近她的那名丫寰手中的红木案上取下那个小小的梧桐木锦盒子,心想着这小小木盒子竟是有个“琴瑟锦盒”这样好听的名儿。
她取下拿在手中,又轻轻打了开来。
享乐郡主最后道:“请新郎倌将两缕发丝放于锦盒之中,新娘子便可合上锦盒了。”
君子恒将手中两缕早缠在一起的发丝轻轻放于白青亭手里打开的锦盒里,他一放好,她便合上了锦盒。
看着琴瑟锦盒最上面镶着的红玉同心结,他与她皆明白。这应是“结同心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之寓意。
君子恒与白青亭相视而笑。
同牢合卺、解缨结发之礼一过,便只剩下洞房花烛夜了。
享乐郡主见没她什么事了,便含笑地退出了内室。
喜娘及两位全美人、小二四人、马妈妈也一并退了个干干净净。连外室也没留人。全都到新房门外去候着。新房内一下子便只余下君子恒与白青亭这对新婚夫妻。
君子恒握起她的手:“执子之手!”
白青亭也反握住他的手:“与子偕老!”
君子恒不能在新房待得太久,不过片刻便有外院宴请宾客的管事来催他出去招呼宾客,小三只好站在新房外通个报。
他虽不喜这种应付的场面。但今日他是主角,是新郎倌,敬酒、被灌酒总是难免,小三通报后,他便让白青亭安心等着他。
踏出新房,他又吩咐了门外的小二等人,去给白青亭取些吃食来,便风风火火、满面春风地前去外院招呼宾客去了。
外院有君子恒、君院首、君通祖孙三代人亲自招呼着,内院因着君子恒的母亲早逝,君通又不曾续弦,于是这样的重任只能由四位全福夫人代为招呼着前来道贺的各家权贵夫人、少夫人及姑娘们,其中自然是以享乐郡主为首。
君子恒一走,白青亭全身自早上便紧绷着到现在已过午时的身子方终于松了下来,她呼出一口气,正想起身,小二等人便走了进来。
喜娘已完成了所有的过场,自然功成身退。
而两位全美人也还担着陪新娘子坐到新郎倌回新房的责任,于是也跟着小二等人入了新房,只是她们也晓得她们与小二等人的区别,小二等人直接入了内室去陪白青亭,她们则在外室坐了下来。
白青亭一见小二等人进了内室,便问小二:
“小七与马妈妈呢?怎么不见她们人?”
小二道:“公子知道姑娘定是饿了,便命我们去给姑娘端些吃食来,马妈妈一听便自告奋勇,说让她老人家去,小七比马妈妈更知姑娘的口味,而马妈妈则是更晓得新娘子此时哪些应该吃,哪些不应该吃,于是两人便一同随着小三去了。”
小八与小九对看一眼,心中皆道,难的小二今日竟是说了这么一大段的长话,小二果真是一遇自家姑娘的事,便变得有点不像小二了。
她们自然也早听过自家姑娘与小二有几次过命的交情,小二为了救自家姑娘,一只手掌穿了个剑窟窿差些废了,而自家姑娘也为了救小二,而受了一箭,那一箭便差些要了自家姑娘的命,更差些要了公子的命!
这样过命的交情,皆是她们没有的,连小七都与自家姑娘有过一两次的共肩作战了,可她们却是半回也没有。
当然小九要好些,至少白青亭失踪那会,她也出了不少力。
小八想到这,心情有些不是滋味,心想四人当中,就她最是没用了。
白青亭轻嗯一声应了小二的话后,便察觉站在她一侧的小八神情有些不对劲,遂问道:
“小八这是怎么了?莫非今日我大喜,你不高兴么?”
小八一听不得了,即时跳起来连连摆手:
“不不不!不是的!姑娘!姑娘大喜,小八自是高兴得不得了!只是……”
白青亭笑着问:“只是什么?”
小八有些不太好意思:“只是一想到小二、小七,甚至是小九,她们都为姑娘做了不少事了,而我却还什么也没做过,就有些……”
白青亭听明白,原来是因这个事而情绪低落,她不禁提醒道:
“小八怎么忘了?年前我在京中,你在大理寺可是替我当了一回嫌犯,那样的牢狱之灾,你无端便替我受了,怎么能说你什么也没帮我做过?”(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花烛夜(1)
小八笑了笑,听白青亭这样一说,她心中已有释了怀,面上的笑容更欢快了许多。
两位全美人在外室听到些微语言,两人一同走入内室,其中一名微笑着道:
“我说姑娘们!这会可不能再说什么不是吉祥话的字眼了!”
另一名附和道:“就是就是!少夫人大喜,这会只能说大吉大利的吉祥话,旁的可不能再说了!”
小八也不是个笨人,话说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
两位全美人这样一说,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想到她引得自家姑娘说了什么牢狱、嫌犯这样不吉利的字眼,她的脸上便又要哭了,可一想到大喜日子不能露出哭相来,她又强撑着笑容,只是将一张脸埋得低低的,半晌不再吭一声。
白青亭自然也听明白了,又见小八那自责的模样,不禁缓和道:
“是!两位嫂子说得对!都是青亭胡言乱语了,两位嫂子也不必在外室坐着,一同在内室坐着热闹,陪青亭随意聊聊吧!”
两位全美人自然应下,便齐齐在内室桌旁坐了下来。
白青亭看了看小二道:“你跑一趟,去与马妈妈说,端来的吃食多一些,要够我们几人还有两位嫂子够用的。”
两位全美人连忙道:“不必不必!等马妈妈将少夫人的吃食端来,我们便出去随便用些,用好了我们再回来便是。”
两人坚持着。白青亭也不好强拉着,只好应好。
果然等马妈妈与小七端着吃食回来,两位全美人便出了新房,说一会回来。
用完了膳食,吃饱喝足的白青亭终于有了心思打量她日后的寝居,她起身看着脚下同样柔软喜庆的红毯,上面中央绣着一支并蒂莲,正肆意盛放。
她想起,好似自君府大门前一路铺到喜堂,又从喜堂一路铺到恒院的寝居新房来。皆是这样的红毯。只是这并蒂莲却到了新房内室方有。
并蒂莲向来有花中君子之称,更象征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好寓意,实为吉祥之兆。
小七见白青亭的目光落在室内红毯上的并蒂莲上,不禁随之赞道:
“这并蒂莲绣得惟妙惟肖。真真是好看极了!”
小九接着道:“可不是!这样大幅的并蒂莲应该要绣娘绣上许久!”
她也不太懂什么女红绣品。只觉得绣上这样大如一桌面的并蒂莲应当要费下不少功夫。更要费上不少时间。
白青亭笑了笑,让马妈妈及小二四人一起去用了膳食再回来,因着马妈妈、小七只端来她一人的膳食。其实那膳食她一人也吃不完,可她们却坚持不能乱了规矩,不肯与她同桌用膳。
想着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她也只好作罢,总不能让她绷起一张脸来让她们不得不听命吧。
一听白青亭这样说道,马妈妈想了想对小二四人道:
“你们听姑娘的,哦不,从今往后,皆要改名唤少夫人了,你们听少夫人的,皆去用了膳再回来吧,我就先不去了,在此陪着少夫人,等你们回来,我再去用点膳食。”
白青亭一听道:“这样也好,你们听马妈妈的,快去快回便是。”
小二四人虽不太想离开白青亭左右,特别是小二,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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