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披上单衣,衣服的领口未拉正,松垮着露出了赤结实的胸膛。朴德忙移开眼,房间内直扑的淫靡气息尚未全散,饶是他这个心止如水的人,也不禁为那抹璀璨的风景感到心动。
“回陛下,方才宫门守卫来报,青……青……青先生离宫了。”朴德口中的青先生,指的是那条青蛇,蛇先生耐不住寂寞,出宫寻食物去了。
“青蛇?”赤挑眉,听那先生两字觉得有些别扭,“由着他。对了,朕托你寻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回陛下,有了。皇城第一号染字房。”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牌子非常的响,他们染的布为一些贵族所喜爱,直到现在贵族和平民一体化之后,开始分等级调制不同的色彩,身为商人,原本地位不高,甚至偏低,可是律法制度的改变使得商人的地位在弗洛帝国直逼贵族。
“过了未时宣人进宫。”昨夜的激…情虽已散,可慵懒的嗓音还带着沙哑,赤此时,只想陪着床上的人儿多休息片刻。【未时:下午一点至三点】
“奴才遵命。”朴德退下。
赤来到床边,原本睡在里面的少年已滚至床中央,大大咧咧的占据了整张床。赤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梁,将其抱进里面,却引来了床上人儿的不满,虽模糊的低语了几句,可那熟悉的气息还是让清风甘愿让出位置,并在赤上床之后钻进他的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喜欢闻着哥哥的气息入睡。
“清儿。”赤揽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
“嗯?”不知是当真听见了赤的呼唤,还是少年在无意识的回应,他皱了皱鼻子,将脸蛋贴上赤的胸膛。
眸光柔和,赤将清风抱的更紧:“清儿……我的清儿……。”
仿佛听见了他的深情轻唤,熟睡中的清风不自禁的发出清醇的笑声。
未时一刻【未时一刻:下午一点十五分】,朴德带着一个七旬老者朝着弗洛殿走去,中途,老者面色微僵,几许冷汗从他额头飘落,步伐虽然沉,可细看之下,还能发现老者的颤抖。突然,朴德停下了脚步,老者收步不及,直接装上了朴德的后背。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老者忙跪下认错。一双粗糙,但绝对温暖的手,将老者扶起,朴德面色可所谓冷峻,连带着声音也没有感情,可是他眼神认真的道:“老人家无需害怕,陛下请老人家进宫,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老人家。”
“那……那您可知是什么事情?”他一介平民,哪有这个资格让陛下请教的,想到这里,老者更加害怕。
朴德顿了一下:“是关于染色的事情,久仰老人家调色本领之高,老人家调配的颜色天下之最,所以陛下才请老人家进来,您这边请。”
听说是关于染色的事情,老者的心稍微定了些,不是他自夸,他调配的颜色虽然没有朴德说的夸张,可是放眼整个弗洛帝国,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老者从来没有见过帝皇,在他的意识里,帝皇是最尊贵的贵族,应该是那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高贵,尽管外面有传言,弗洛帝国帝皇的俊美天下无双。可是当他看见那个白发飘逸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时,他还是惊呆了。
天下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男人。是的,男人。而老者确定,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皇。那股冷清的气质雕刻出圣洁和高贵,优美的脸庞上,过分漂亮的五官,飞扬的绣眉下,一双平静而深邃的眸子。但是谁也不会将他比作是女人,他就这么站着,却让人少了直视他的勇气。
“是他。”在老者发愣的空当,赤出声。
淡淡音符,饶是悦耳。
“回陛下,是的。”朴德一边恭敬道,一边拉了拉老者,“老人家,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陛下……陛下……老者腿一软,赶忙下跪:“小人……小人……小人……。”打颤的声音,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免了,起吧。”赤挥了挥手,来到铺着水貂毛的软榻上坐下,“朴德,朕唤他来的原因,你可是讲清楚了?”
“回陛下,奴才只字未提。”
“哦?”绣眉上扬,无限风情,“你下去吧。”
“是。”
朴德退下,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老者和赤,四周精雕绝伦的雕刻,老者无心观赏,他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家。”赤道。
“在,小人在。”得陛下唤一句老人家,老者觉得,此生足矣。
“朕唤老人家进宫,是有事请老人家帮忙。”
“小……。”老者正要开口,被赤阻止,“请老人家听朕把话说完,朕要老人家调配出褐色,用来改变发色,却要在短期间内不会掉色。同时也要请老人家调配出可以洗去褐色的药水,前提是不管是褐色还是药水,都不会伤到发质,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小人明白。”
“那,你有什么问题吗?”帝皇缓慢的语气,字字清晰,听在老人的耳朵里,心猛颤。
“回陛下,小人没有问题。”老者活了七旬,虽不解帝皇的用途,可也长了脑子,知道帝尊的话,哪是他一介平民可以质疑的?
“嗯。”赤对于老者的反应很满意,“那么,朕就在这里等老人家的好消息,不过……朕的耐心虽然足,可到底还是有限的。如果老人家不行,请尽快来答复朕。”
“小人明白。”
调配染发剂和调配染色用的颜料不同,这对老者而言是一种挑战。他生平喜欢染色,所以才从事这个行业,只是没有想到,今日碰到了意外,他调过不同颜色,却从未想过颜色可以改变发色。而幸亏当今天下还没人想到,否则如果在十年前,贵族和平民还是两体话的时候,如果有染发剂可以改变发色,那么在那时,贵族和平民就乱了。
老者在调色的同时,感叹于帝皇的智睿。
翌日,天微微亮的时候,老者便拿着材料用具等在皇宫的宫门口,其实他大可以等到天亮,只是成功的喜悦徘徊在心口,他等不及让人看到他的成品,分享他的喜悦。
第4章 倒霉
话说蛇先生出门不利、祸不单行。他的肉身是清风用桃树下的泥土所制,原因在于泥土感染了桃木的气味,可以隐藏蛇先生身上的妖气,避免某些以收妖为乐的“专业人士”的袭击。
可是清风忘记告诉蛇先生了,土虽然克水,但是水亦能溶解土。所以,当蛇先生乐滋滋的用新肉身在帝都的街道上闲逛,又不巧路过某花楼的后门,被花楼内从上倒下的水给扑了全身时,蛇先生发现自己被一块青绿色的布蒙住了视线。
在挣扎了半刻之后,蛇先生知道,自己又变成蛇了,可怜的是,还是泥蛇,无法动弹。而那青绿色的布,就是他之前穿的衣裳。
其实就蛇先生的肉身而言,本来遇水也没关系的,就是那扑了他全身的水不干净,就如同道士的桃木剑,被不干净的水侵湿会失了灵气。而蛇先生的灵魂和肉身又还没有融洽,所以倒霉的蛇先生只好孤零零躺在花楼的后院门口,企图太阳公公的光线再强烈点,好把他的身体烘干。
话说这天非常不巧。
道夜和一群猪朋狗友听说这花楼里来了一位美人,本来嘛,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而言,见花楼的姑娘何须走后院,可是美人儿规矩多,她不开心的时候,就闭门不见客,见客的时候拿面纱遮住了脸,而偏偏那群欢客就是吃她这一套。
帝皇脚下,谁敢强行不是?所以,他们今儿个就翻墙入内。
几个朋友走在前面,道夜在后面跟着,他本来对美人儿也不怎么兴趣,若说天下美人,谁比得上那最尊贵的男人?
不过既然人家一番盛情,他自然也乐呵呵的跟着。
只是,怎么就听到一阵叫声,而且那叫声柔软,酥进了骨子里。
蛇先生很倒霉,被盖在青绿色的衣衫下不说,还被人踩了一脚,蛇先生顿时破口大骂,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可是……突然之间,一阵阳光刺眼,接着,蛇先生惊喜的发现,他重见天日了。可下一刻,他被人拎了起来。
你是谁啊,快放开我……放开我……蛇在心里哭喊。
扑哧……一道低沉的笑声从蛇先生的头顶响起,那声音温润,非常的柔和:“原来你这小东西还会说话。”
说话?说话?蛇先生一愣,他能说话?
“瞧你这小嘴儿一动一动的,虽然长得有些丑,可还有些意思,我第一次发现泥制的东西还能说话呢。”道夜看了欢喜的很,直觉的这东西神奇,却不知道这东西别有深意。
蛇先生的确是在说话,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灵魂说的话,通过这泥蛇的嘴,居然能表达出来:“你放开我……你该死的人类,愚蠢的人类,恶毒的人类,给我放开。”蛇先生的灵魂在挣扎,因为道夜掌心的热量,蛇先生的泥身也温暖了不少,这样一来,灵魂的挣扎牵动了泥肉身,那泥蛇尾的的地方,也扭捏了起来,看得道夜双眼萌发奇光。
蛇先生的声音有着蛇的本性,虽然柔柔的,但是有些阴冷,可是格外的对道夜的胃口。他站起身,将蛇先生的泥肉身捧在手上:“小东西,我是该死的人类、愚蠢的人类、恶毒的人类,那么请问,您是高尚的哪种动物?蚯蚓?”戏谑的嗓音,夹着男人的调侃,那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泥质的肉身,道夜为蛇先生的话发出噗噗笑声。
蛇先生觉得自己被这人类给侮辱了:“蛇,是蛇,你眼睛瞎了吗?”居然说他是蚯蚓,哪种又小又丑的东西怎么能跟他比,他可是修炼了百年了,而且,“把你的爪子拿开,恶心死了。”这男人是有病吗?
蛇?
道夜将蛇先生从上到下、正正反反的观察了一遍,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蛇的影子。
“喂,你在看哪里,不准看,不准看。”这人类真没礼貌,他现在可是没穿衣服,居然偷看他。
噗嗤……道夜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他开始预料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寂寞了。
……
“哥哥,这是?”清风不解的看着老者手中的材料和工具,“将颜色染在头发上?这……这不是染发吗?”
看着清风眼中不意外的惊奇和闪过的不可思议,赤倒是有些疑惑:“清儿知道?”
清风有些兴趣:“知道,在清儿前……。”顾忌到旁边还有宫婢和老者,清风顿了一下,“清儿跟哥哥提起过的,在清儿以前生活过的地方,那里把这个称作为染发。”每次未落家族聚会的时候,形形色色的人都会回到本家,而有的染着不同色彩的发。
“那里应该是个非常棒的地方。”
清风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这里好。”
哦?
“因为……这里有哥哥啊。”轻轻的一句话,是最动听的音调,它牵动着赤的整颗心,少年单纯的一句话,让男人陷的更深。那双锁着清风的平静目眸开始波动着,每一层的波光,只为他一人,“如此说来,我是否要感谢清儿的眷恋。”这种眷恋,会是一世吗?
眷恋两字有些暧昧,可清风坦荡的承认:“哥哥用一辈子感谢便好。”少年不知一辈子的承诺有多重,但是男人知道,且已经下了。
两人相视着,淡淡微笑。
“一定要褐色吗?”褐色清风是可以接受的,比起弗洛帝国那些所谓贵族的发色,他更能接受褐色,因为在中国,发色枯黄的人,就是接近于这种颜色,只是,他更喜欢自己的黑色。
“在弗洛帝国,黑色象征着至高无双的皇权,因为是清王的代表。”赤开口,一句话,粉碎了清风的希望,他微微叹气,“那便褐色吧。”
褐色不同于黑色的纯粹,在清风的身上,原本风神俊秀的气质被那种亲切所取代,多了邻家少年的气息。黑色所呈现出来的清隽和唯一,渐渐的变为平凡,清风的相貌,虽说精致,可是这般的人儿弗洛帝国很多。走在人群中,他成了很普通的一个。
然看着赤满头白色也变了色,清风的眼底有些不满。
“怎么了?”赤轻笑道。
“哥哥还是白发来的漂亮。”清风直言不讳。在他的眼里,哥哥一直都是漂亮的,漂亮的让自己移不开视线。不过,即使赤的发变了色,那混天然成的尊贵气质却没有改变,只需要一眼,这个男人所呈现出来的唯我独尊,依旧强势的让人害怕。
“清儿这话,哥哥当时赞美了。”赤欣欣然接受。
清风别开眼,温柔的笑,同样泛在他的唇角。
望城
“楼阁主吗?为什么我师弟还没醒过来?”云闲淡定的双眸已经换上了锐利,他直视着前晚交出解药,自己却叫不出名字的男人。
望月苍赫腾出上房给云闲、云悟住,可是左邻右舍的武林中人却是时时监视着他们,这是变相的囚禁,云闲知道,可是云悟的伤势容不得他拒绝。
直到今日,云悟连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他的耐心正被慢慢的耗尽了,来到对方的房间,直接问道。
男人是千机阁阁主楼玉晟,千机阁在武林中以交换筹码为生。他们打探客人要的秘密,然后客人给予一定量的金钱支付。当然要确保秘密的准确性。所以千机阁在武林中有点威势,毕竟大家都怕自己的秘密什么时候被道了出去。
楼玉晟是个相貌很普通的男人,除去那一身水蓝色的便衣,看不出丝毫特征。可就在云闲进去的时候,他正靠窗准备吹笛,见有人闯进,眉目微翘。那一刹那,云闲竟感觉到了几分媚态。
仅仅是瞥了一眼,他继续刚才的动作。
让人心旷神怡的笛声,从那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木笛中发出,笛声悠扬,淡淡的,犹如林中蔓延的感觉。楼玉晟不管来者是客,自顾的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云闲诧异极了,他突然发现,楼玉晟其实很难看。
“小子,你师弟醒了。”突然,笛声中断,那异常柔和的声音从那张亲吻着木笛的唇间发出,云闲的视线停在楼玉晟的唇畔上,没想到那平凡地相貌下,竟有一张这般诱'人的唇。更难得是的他的嗓子,竟发出这般柔软的声音。
云闲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的声音犹如天籁,他让人过耳难忘。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一人的声音,也能这般动听。
虽不似那人的华丽,却是更能惹人遐想。毕竟,那高贵之人,是任何人不敢逾越的。
“傻了?”楼玉晟从窗户跳下,刹那间,蓝衫飞扬,他低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让云闲马上回了神。想起他的前一句话,师弟醒了。便逃似地冲出了房间。
第5章 问罪
冲进房间的时候,云闲靠着门板,心还在怦怦的跳,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好危险。宁静的气质下,蕴藏着高傲的神态,那一瞬间,居然跟那人如此的相似。虽然是不同的脸、不同的气韵,然是同样的云淡风轻。
特别是楼玉晟吹笛的神韵,也犹如那人在吹箫时的祥和。
“师弟。”来到云悟的床边,发现真如楼玉晟所言,他已经醒了。想到这里,云闲又是一惊,两间房虽是斜对着,可望月堡是何等地方,这里对于房屋建筑材料的要求自然也高,房间与房间之间不可能会“漏风”,那么楼玉晟又是如何知道的云悟已经醒来?
云闲不经意的蹙眉,他明白了,但同时也觉得害怕,那个男人分明在悠闲的吹着笛,却还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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