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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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家丁- 第1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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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大庆说起黄芩,顿时来了精神,“他呀,前天打扫院子时出了点差错,清波园的柳嬷嬷路过时摔了一跤,人家一状就告到郑大管家那里,郑大管家罚了他三个月的月钱呢!”

    王福贵插嘴道:“这其实也怪不了黄芩,明明是那柳嬷嬷踩到块淌水处,自己滑倒的……”

    陆大庆瞥他一眼道:“他跟我们一直不对付,你干嘛还帮他说话,这就是他活该,谁叫他平时那么可恶的,有事没事就在郑大管家面前说我们的坏话,这下可好,失宠了,落魄了,呵呵,报应啊!”

    “我没帮他说话啊,我只是觉得他也挺可怜的——”王福贵摸了摸后脑道,“听说他爹病得不行了,家里就靠着他那点月钱救命呢……”

    “他爹那个老赌鬼,病秧子,就是家财万贯都止不住的无底洞!”陆大庆哼道。

    “没法啊,有什么样的爹,又不是自己可以选的……”王福贵叹了口气道,“要是我爹还在,我一定比现在更努力赚钱,他要什么我就给买什么,他要是打我,我躲都不躲任他打,只要他开心……”

    “我也是,我爹我娘要是在世的话,我保准会好好孝敬他们,千依百顺,要怎样就怎样……”

    易倾南听他俩说着说着又忆起过世的亲人,赶紧岔开话题道:“好了,黄芩人虽然不好,但终归我们一起进府的,也算是个缘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能帮也别说闲话。”想了想道,“我这里还有点钱,等会福贵帮我带给黄芩,就说是大家凑的,别说具体名字就行。”

    “小五你钱多是不是,上回你才悄悄帮过他的,他现在都还不知情的!”陆大庆嘀咕道,“你对他倒挺大方,对我都没这样过……”

    易倾南直接在他脑门上弹个爆栗,“我对你不大方?嗯?你再说一次,小心我揍你,男子汉大丈夫,心眼儿比针尖还小,你学学玉涵好不,还有福贵和阿宽,谁都比你大气!”

    陆大庆边躲边嘿嘿笑道:“玉涵……江玉涵……你说别人我都服,可你说江玉涵这小子,我不服,我可不敢跟他比……”

    “玉涵又怎么了?”易倾南奇道。

    陆大庆附在易倾南耳边,压低声音道:“有天晚上,江玉涵悄悄钻到常宽被窝里,两人推来扭去的,后来常宽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去了……”

    易倾南眼睛瞪得溜圆,“竟有这事?”这个江玉涵,竟真有那啥啥的倾向?但看常宽好似又不像那类人啊。

    陆大庆嘴巴一扁道:“我亲眼所见,真够恶心的,福贵也看到了的,是吧?”

    王福贵嗯了一声,说实话,他倒没觉得恶心,而是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江玉涵对常宽,就好像他对小五,总是那么想要去亲近,这让他挺有罪恶感的,但同时又觉得隐隐的欢喜……

    易倾南可不知这个铁塔般的少年此时也有了隐晦的心事,她正在考虑怎么跟陆大庆开解这个同性之恋的问题,忽然听得长廊那头响起一阵脚步声。

    糟了,裴夜提前回来了。

姻缘错 第七十三章 患难见人心(下)

    好一个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沈晴衣声音不大,却吐词清晰,情真意切,在场之人闻听之下无一不心生钦佩,暗地夸赞,就连那御林军的士兵也是眼露称许,不予为难,一任她莲步轻移,无视寒光闪耀的钢刀长戟,一步步走到裴夜身边。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苍汉法律当中,谋反乃是罪至极致,一经查实那可是要株连九族凌迟处死的,人之本性即是趋利避害,在生死关头便更是如此,然而她这个还没过门的妻子却选择了跟夫家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此时再回想起当年裴夜回京受封时婉拒皇帝赐婚说出的那句“糟糠之妻不下堂”,不得不说,这双男女,当真是一对心意相通性命相托的爱侣,堪称世间典范。

    易倾南此时已经冲到府门处,正好听到沈晴衣的这句话,便犹如一桶冷水迎面浇下来,方才还温暖如春的心一下子被淋得冰冷。

    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着那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男子俊朗高伟,风姿卓越,女子清丽端雅,气质脱俗,看上去是那样的引人注目,又是那样的和谐般配,森森的铠甲,如林的刀剑,便都成了衬托的背景,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人。

    黯然神伤。

    没错,就是这个词,她忘了自己追出来的初衷,只是怔怔地注视着,心酸的感觉一点点加深。

    “姐夫!”

    易倾南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抬眸一看,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府二公子沈文轩,他正迈步朝那对万众瞩目的未婚夫妇走去。

    多日不见,这沈文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足足瘦了一圈,居然有了种眉清目秀的感觉,比以往的形象顺眼多了,他走过去,先是朝着裴夜恭敬行了个礼,接着看了沈晴衣一眼,似嗔似叹道:“自从昨夜姐夫送姐姐回家,姐姐就一直睡不安稳,好不容易到天亮睡下了,结果又听说姐夫出事,这不,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裴夜闻言皱眉,转向沈晴衣,声音微沉道:“你昨晚落水受凉,今日原不该如此奔波。”

    沈晴衣低头,言语间渐有赧意,“我没事,你别听轩儿胡说……”

    他俩温言细语,围观的众人听不真切,只当是在说些情话,偏偏这里边却有两个听力颇佳的,一个是跟蔺印站在一起的宁彦辰,一个是躲在人群里的易倾南,两人听到这对话均是心头一惊。

    沈晴衣落水……这是怎么回事?

    但见她体态羸弱,步伐不稳,再看其脸,唇无血色,薄纱下露出的肌肤也是白里透青,与昨日白天在观云阁所见果不相同,像是大病了一场,但她怎会落水,又是在哪里落水?

    难道,是在裴府?

    想起观云阁外的一方碧水清塘,答案很显然。

    长公主发病,沈晴衣落水,表小姐上错床,而自己掉进地牢……这个生辰宴,可真是热闹得很,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裴宝与表小姐阴差阳错的一夜风流还没定案,如今又冒出个裴大将军谋反的罪名来,老天,你是要闹哪样?

    想到这里,易倾南忍不住朝裴夜投去一瞥。

    一大早他就神清气爽穿戴整齐,还以为他是在小校场晨练,没想到是护送未婚妻回家去了,温柔乡里流连忘返,不可自拔,所以才捱到这个时候回府。

    就在她收回眸光的一霎,像是有感应般的,裴夜的目光直直射过来。

    四目相对,裴夜微一挑眉,嘴唇动了动,又自抿住,只冷冷瞪她一眼,似警告,又似不满。

    他就知道凶她!

    对他未婚妻就那么温柔!

    易倾南心里嘀咕一句,真想撒手不管了,回屋睡大头觉去,总比继续看他与未婚妻在人前卿卿我我的好,但想归想,脚下却怎么也挪动不了。

    “郡主,我等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要犯,还请郡主不要干涉的好。”蔺印眼见这沈家姐弟与裴夜絮絮说话,又听得街头渐有喧闹冲突之声,他知道裴夜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地位,为防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必须早早将人带走,万不能在裴府门前久留。

    没等沈晴衣说话,沈文轩已经抢先叫道:“你这不长眼的阉人,没看见我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吗,那是当今圣上钦赐之物!”

    “轩儿,不得对大人无礼。”沈晴衣蹙眉。

    “是么?”蔺印冷笑道,“可这只是通行令牌,却不是免死金牌!如今我等是捉拿要犯,谁要阻拦,便是与之同罪!郡主娇贵,还是避让一下吧!”

    沈晴衣却站着没动,语调清冷,如玉击冰,“你口口声声说将军谋反,有何证据?”

    若是换做旁人,蔺印也不屑与之解释,但这位不同,既是于当朝皇帝有救命之恩被赐封郡主,又是丞相的义女,碍于情面,不得不指着那边暂且放置在地的大铁箱道:“郡主请看,那就是从裴府搜出来的,裴夜私造的龙袍和国玺!”

    “我不信,肯定是你派人潜进府去放的,跟我姐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是陷害!是嫁祸!”沈文轩手舞足蹈嚷闹起来,“你们这套把戏,本少爷早就听说过了,什么仙人跳,什么偷梁换柱,什么狸猫换太子……”

    蔺印听得只是冷笑,“裴府是何等地方,任我等自由进出吗?沈二少爷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不论如何,我相信我姐夫是清白的!”沈文轩一句说完,便朝那铁箱子直冲过去,忽然间从腰间拔出把刀来,对准一只铁箱用力劈下!

    这腰间佩刀挂剑乃是京城贵族子弟的一贯喜好,大都附庸风雅,显摆财力,有的甚至还在刀柄剑鞘上镶嵌宝珠美玉,明为刀剑,实则饰品,所以刚才沈文轩佩刀而来,在场无人在意,却不想,他手中居然是一把宝刀,削铁如泥!

    这拔刀挥砍的举动实出突然,周围士兵还没回神,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听得哗的一声,铁箱从中破开,里面的物事啪啪掉出来,滚落一地。

    竟是些笔墨纸砚!

    这其中以砚台镇尺居多,落地即是摔得粉碎,那些负责搬运箱子的士兵并不知箱内为何物,生怕摔坏了重要物证,一见箱中之物滚落,便是下意识去捡。

    “你……”蔺印正要指示御林军过去阻拦,却被一只手挡住,回头一看,却是脸色微白的宁彦辰。

    趁此机会,沈文轩一步迈过,宝刀呼呼挥舞,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地上剩余的箱子全部劈开,但见其余箱子之中不是碎石,就是废铁,要不就是些旧衣物,装得满满当当,掉得一地狼藉。

    易倾南立在原地,呆呆看着那箱中之物,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是在变戏法么?

    明明就是那几只箱子,但箱子里的珠宝、黄金、字画,全都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一堆破铜烂铁与废旧之物……怎么可能?!

    忽觉一道目光射来,带着同样的甚至更多的疑惑与不解,不是别人,正是与她在地下同处一夜的宁彦辰。

    易倾南回望着他,慢慢地,唇角上扬,扯出个冷笑来。

    想陷害裴美人,哼,老天都不帮你!

    宁彦辰此刻心里却是震惊到极致,不仅他亲手放入的东西不见踪影,就连那箱内原有之物都不复存在!

    难道是……赫连祺?

    微一偏头,就对上隐在人群之中的王府侍卫——那是他最为得力的心腹,专门留在洞口与夷陵侍卫一道镇守,后者也是眼露惊异,并朝他微微摇头,示意非赫连祺所为。

    不是赫连祺动的手脚,那会是何人?

    宁彦辰环顾四周,不动声色扫过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想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却见那沈文轩弯腰下去,一手从地上拾起一物,看了一看,继而哈哈大笑。

    “你们看,这个像不像国玺?”他左手握着只漆黑的秤砣,一步步朝蔺印走过来,“你说,这是国玺吗?你说啊!”

    “这……不是。”蔺印面色灰败。

    沈文轩又朝他晃了晃右手的物事,却是一件男子短衣,上面还缀着几个补丁,“那这个呢,这个可是龙袍?你说话啊,这是不是龙袍?”

    “不是。”蔺印咬牙。

    “大家听清楚了,这位大人说的,不是!”沈文轩把手上之物随意一丢,面朝众人,恨恨道,“就凭这些破烂玩意儿,你们就随便污蔑我姐夫!真是欺人太甚!”

    “对啊,欺人太甚!”裴府家仆当中有人也跟着叫出来。

    顿时一呼百应,无数声音齐齐喊出声:“狗官欺人太甚!向将军道歉!还裴府清白!”

    “向将军道歉!还裴府清白!”街头巷尾被拦住的百姓竟冲破御林军的封锁,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一见裴府被弓箭铁骑团团围住,那还了得,个个义愤填膺,振臂高呼。

    一时间,人声鼎沸,场面混乱。

    忽听得一声女子惊呼,却是一名御林军收势不住,朝沈晴衣胸口撞了过来。

    沈晴衣一个趔趄,几乎就要摔倒,就在下坠的刹那,裴夜大手一捞,将她扶起,但她原本虚弱无力,只强撑着一口气飞奔来此,如今见意中人平安无事,心神俱松,被这么一撞,竟是生生晕了过去。

    “姐姐!”沈文轩急得叫道。

    易倾南还在府门口站着,眼睁睁看着那娇柔的女子倒在他怀中,看着他神情凝重启唇低唤,忽然间觉得心灰意冷,自己好生无趣,又好生多余。

    罢了,圣焰令已重回囊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姻缘错 第七十四章 梦耶?非耶?(上)

    主意打定,易倾南也不耽搁,轻轻退后几步,转身就往府内奔去,她本就挤在众多围观的家仆当中,此时人们都是群情激奋直冲向前,而她却是悄然后退,再加上瘦削单薄的身形,毫不起眼的装束,是以竟无人发现,畅通无阻地回了飞鹤园。

    园子里静悄悄的,先前阻挡她出门的天枢等人已不知去向,趁此机会,易倾南回了屋,迅速将平日积攒的银钱收拢起来,分作两份,连同写了一半的《画皮》手稿一起放在身上,而那失而复得的圣焰令,则被她缝在腰带里,缝得虽然歪歪扭扭,却也牢实稳妥。

    随后她取了纸笔开始写信,分别写给干爷爷容泽礼、石头兄妹和管事周林,也没别的废话,大意是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一阵,各自保重日后再见云云。

    在给干爷爷容泽礼的信里,她附上了自己老早就修改并签名的新协议,协议里将她研发的那些药妆的收益都归到了容泽礼名下,这算是她对老爷子素来爱护之恩的一点回报吧,至于欠老爷子的银两,只能日后再想法归还了。

    在给石头兄妹的信里,她将酒楼开业之事仔细叮嘱了一番,又嘱咐石翠雅好好经营女子内衣,并让石居安去镇远书局领取自己的印刷提成与话本稿酬,此项收入均归入酒楼的启动资金,而她在酒楼的三分之一股份则平分给陆大庆和王福贵。

    而在给周林的信里,她除了感谢周林夫妇对自己的关爱照顾,还拜托周林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其他伙伴们多加照拂。

    其实还有一个人,她也想留言感谢,那就是她的将军主子,裴夜。

    从路途初遇,到京城重逢,再到入府成奴,最后朝夕相处,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尽管想到他的时候还有点委屈,有点难过,但更多的却是感激,与不舍。

    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主子,虽然冷清沉闷,虽然深沉内敛,虽然喜怒无常,但回想起来,他对她算是很不错了,在他的庇护之下,自己才能在府里平安度日,衣食无忧,有薪拿有钱赚……可惜,他只是个好主子,只是……主子。

    好吧,她承认,刚才他抱着沈晴衣的一幕让自己觉得很受打击,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是名草有主,自己来得太晚,不是晚了几天,晚了几个月,而是晚了十几年!

    她都提起笔来写下了“将军”二字,却觉得千言万语梗在胸口,想说的话太多,什么都想说,又什么都不想说,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将信纸揉作一团,就此作罢。

    出了飞鹤园,一路都没什么人,前院闹得厉害,府里家众大都涌到那里去了,正好方便她不慌不忙过去家丁苑,不出所料,身为三等家丁的伙伴们正老老实实待在岗位上干活,王福贵和陆大庆在外围,常宽跟江玉涵离得远一点,章峰等人也在其中,却没见黄芩。

    易倾南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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