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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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家丁- 第1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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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她这么想,就连宁江析亦如是,不过他想得更加深远,时隔两年,裴夜的态度开始松动,这已经是极大的进展了,也不能逼他逼得太急,毕竟当年是亲口允人,要善待于他,但这几年这苍汉战神的声名也着实太过显赫了,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三个月就三个月吧,谅他也起不了什么风浪,至于清玥,两年都等了,还怕熬不过这短短百天?

    摩挲着掌下油光水滑的皮毛,宁江析突然笑道:“宣儿你可知道,这张白虎皮还是当年裴……裴家人打来献与朕的,这缘分,当真不浅啊!”

    宁恒宣懵懂点头,他小小年纪长居深宫,自然不知道上京城里那段脍炙人口的爱情故事,只隐隐担心,清玥姐姐若是得不到裴将军的欢喜,是不是就会像长秋宫里那些可怜的女子们,终日流泪,枯槁如鬼?

    忽见眼前白光一闪,竟是宁江析将那虎皮翻转过来,大半置于膝上,细细观赏起来。

    虎皮掀去,而那锦缎幔子却并非整幅铺就,而是细碎垂下,只起个装饰作用,软榻的位置又是临窗,而房门大开,成对流穿堂之势,一阵风吹来,围幔如波浪般层层起伏,榻下伏着的人影便是若隐若现。

    宁恒宣正好站在当前,看得眼珠子都定住了,糟糕!

    “宣儿?”宁江析察觉他眼神有异,不由轻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宁恒宣忙调开眼光,但宁江析是何许人也,微一皱眉,便是看向自己的脚下,边看边是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那边人群中有人轻轻咦了一声,“快看……”

姻缘错 第二十九章 虎口脱险

    软榻下的易倾南听得顶上声响不对,浑身都绷紧了,僵住不动,只怔怔看着那双玄金色的厚底软靴在榻前站定,眼看就要回身过来。

    被发现了吗?

    “快看……”人群里有个细微的声音叫道。

    言语间,一道石青色身影旋风般冲进门来,堪堪立在宁恒宣身旁,对着宁江析含笑唤道:“皇兄,臣弟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

    只见他头戴束发嵌宝白玉冠,身着石青锦绣云纹箭袖长袍,腰悬碧色麒麟玉饰,脚蹬乌青白底朝靴,发鬓如墨,颜容似玉,五官清俊异常,眉梢间有着隐隐的焦躁一闪而过,唇角勾起,浅淡一笑,明明是一副闲散不羁的模样,但眸底隐含的精光却叫人不敢小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康亲王宁彦辰。

    也只有他,才敢在宁江析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嘻笑无惧,甚至连君臣之礼都故意忘记。

    听到这天籁般的声音,易倾南暗舒一口气,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到实处,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竟是如此讨喜可爱!

    若是平时两人单独相处便也算了,但今日乃是在景宏宫,还当着一干王公大员和宫人的面,宁江析的脸色委实不太好看,刚一皱眉道:“你找朕做什么——”就见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敬行礼。

    “托陛下的福,臣弟久病初愈,特来给陛下请安。”

    宁彦辰伏在地上,从未有过的卑微客气,言语动作挑不出一丝错处来,把宁江析看得甚是好笑,怒气消了大半,挥手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一名侍候的老太监,方道:“起来吧,看你这样,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要朕给你调停?”什么久病初愈,什么进宫请安,那都是借口,这个不争气的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准是有求于人,所以才主动进宫觐见,要换做平日,可是请都请不来的!

    “臣弟哪有,臣弟最近可是奉皇兄之命,一直在府里闭门不出,看书写字的,可把臣弟给憋坏了!”宁彦辰笑嘻嘻站起来,不着痕迹往那软榻下瞟去一眼,道,“臣弟今日就是来问问皇兄,什么时候给臣弟解禁啊?”

    自上回他陪夷陵皇子深山狩猎遇险回来,宁江析以他安排有误保护不力为由,扣了半年俸禄,令他在王府面壁反思,未经允许不得出府。

    半年俸禄都是小事,亲王府里先皇先后赏赐的宝物多不胜数,几辈子都用不完,他压根不放在心上,不过闭门反思这处罚可就有点麻烦了,并不是说他真的就不出门,但顶多就在家门口转转,或者偷偷摸摸去趟裴府,就跟做贼似的,对于以往笙歌曼舞风花雪月的他来说,着实不习惯。

    “你真那么听话,乖乖待在王府哪里都没去?”宁江析笑了笑道,“裴府呢,你也没去?”

    “没去啊,没有皇兄的许可,臣弟哪儿都没去的。”宁彦辰一口咬定。

    “那你进宫来作甚,还是回府去写你的字吧,说实话,你什么本事没有,就那一手字还勉强拿得出手。”

    “臣弟的字,还不是小时候皇兄手把手教的。”宁彦辰讨好笑道,“日后要是臣弟不做王爷了,还能给人写个字幅,混口饭吃……”

    “混账话!”宁江析开口斥道,“什么叫做不做王爷,你不做王爷做什么,难道还想去当平民百姓?当真是到了那般境地,那也是须得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才被朕贬为庶民……你就不能长进些吗?”

    “皇兄息怒,臣弟只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宁彦辰耸了耸肩,一派吊儿郎当的姿态,摊手道,“臣弟生来就是王爷,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受得了那份苦?”

    宁江析哼了一声,眼光淡淡,扫向案几上新换的茶壶,一旁侍候的老太监心领神会,立时倒了一杯,双手奉上。

    “刚刚朕从宣儿那里听了两个故事,听说是你说给他听的。”宁江析抿了一口茶道。

    宁彦辰察言观色,笑道:“臣弟也是听来的,觉得多半小孩子喜欢,就说给他听了,皇兄可是觉得哪里不妥么?”

    宁江析并未答话,默想了一会儿,突然道:“你此番进宫,恐怕不是为了看宣儿,更不是为了看朕……是为裴夜而来吧?”

    宁彦辰被他说中目的,也不否认,大方点头道:“臣弟就知道瞒不过皇兄,没错,裴夜被召进宫一日一夜未归,他府里上上下下吓得一团乱,臣弟向来与他交好,所以……”

    “所以你就进宫来,给宣儿讲那么个美猴王的故事,再由他传到朕这里?”宁江析冷笑一声道,“那个什么孙悟空,能做自立为王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自然不愿做玉帝座下的小小弼马温……这可是在暗示裴夜,有了万众拥戴一呼百应的战神称号,又怎么会甘心去当朕的驸马爷?”

    “皇兄,臣弟不敢!”宁彦辰背脊发凉,低头垂止,心底不住诅咒,这个该死的小家丁,讲什么故事不好,非得讲个美猴王,这不是存心陷害自己么?皇兄对自己宽厚仁慈不假,但其城府极深,生性多疑,听了还不知会怎么想!

    而易倾南藏在榻下,更是汗如雨下,欲哭无泪,她可没半点抨击时政的意思啊,那就是个神话故事嘛,干嘛要对号入座呢!真是冤枉死了!

    宁江析看他一眼,平声道:“朕谅你也不敢,不过朕得提醒你,你与裴夜交好不打紧,但你也得记住自己的身份,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朕……”

    “咳咳!咳咳咳……”话没说完,就听得宁彦辰不住咳嗽起来,一时俊脸涨得通红。

    “真的病了?”宁江析问道,“不是说好了么,怎么还咳嗽?”

    “咳咳……嗯,是真的病了,臣弟近日受了凉……”宁彦辰举袖掩面,微微侧身,边咳边道,“本来是好了的,也许是方才在殿外吹了点风,不知怎的,喉咙有点痒……咳咳……”

    宁江析见他咳得难受,心底软了下来,使个眼色让那老太监给他捶背,道:“你也是二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成天沉迷酒色,年纪轻轻就这么弱不禁风的……看来朕该听皇后的话,也该给你定下个婚事了,让你的王妃好好管束管束,成了家,心也就定下来了,不再胡闹了。”

    宁彦辰听得一惊,顿时止了咳嗽,摆手笑道:“皇兄你就放过臣弟吧,臣弟这声名不好,就别去祸害人了,省得到时候乱七八糟的家务事又闹到您跟前,给您添乱……呵呵,您还是先关心玥儿的婚事吧。”不是他故意要提到这个,而是实在迫于无奈,只好把裴夜搬出来当挡箭牌了,也趁机听听皇兄的意见。

    刚刚他出去不过小半个时辰,打着面圣的旗号只在御书房附近转悠,倒是问出点东西来了。

    原来昨日裴夜被宁江析召进宫来,君臣二人一直关在御书房里,谈话内容不得而知,只知道宁江析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而裴夜却并未随同出现。

    照此推理,裴夜应该是还在御书房内的某处。

    说是御书房,其实这是一座上下两层的廊楼,共有十余间房间,藏书万卷,珍玩无数,房门紧闭,窗户掩上,楼前却有佩刀侍卫把守,宁彦辰也不敢太过靠近,只状似随意吹了个口哨,没见有何动静,于是折返回来。

    刚走到景宏宫外,就听闻宁江析一行正在里间,吓得他赶紧冲进殿来,于千钧一发之时给易倾南解了围。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做皇叔的,胳膊肘尽往外拐!”宁江析沉声道。

    “呵呵,谁在皇兄面前乱嚼舌头不是,臣弟可冤枉,冤枉啊……”宁彦辰干笑两声,试探着道,“是不是裴夜又拒婚了,皇兄生他的气,就把他关押起来了?”

    “拒婚?”宁江析自得一笑,“你这次猜错了,他没拒绝,他答应了。”

    “什么,答应了?”宁彦辰听得愣住了,这家伙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啊,怎么回事?

    宁江析见他如此神情,不由得心情大好,笑道:“可不就是嘛……”说着便把那三月之期的约定简单讲述出来。

    “然后呢?”

    “然后,朕就放他回去了啊。”宁江析笑道,“本来朕还想多关他几日,杀杀他的傲气,没想到他松口得这么快,朕还能如何,总不能一直留他这个外臣在宫里吧。”

    宁彦辰听得咬牙,这可恶的家伙,亏得自己还为他担忧,千辛万苦带着小家丁进宫来打探消息,谁知道他半点事都没有,已经在准备着做他的驸马爷了!

    而易倾南,乃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也不那么震惊了,只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听着两人的对话。

    “对了,朕听说裴夜收了几名戏班子的少年做家奴,还将其中一名调到他身边侍候,可有此事?”

    “是。”

    “调到他身边的那名少年叫什么名字?”

    “叫……易小五。”

    易小五?

    易倾南听到自己的名字,心头一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宁彦辰也是心底发紧,表面却轻松笑道,“裴夜选人的眼光真不咋样,这个易小五就跟他那裴宝一样,又笨拙又木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宁江析哦了一声,也不知相信没有,没再追问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正好外间有人禀报,说是皇后娘娘忽感不适,宁江析立唤摆驾前往,临行时又回头道:“你就待在这里吧,等会儿宣儿上课回来,你再陪陪他。”

    “是。”此话正中下怀,宁彦辰垂首应道。

    “裴府那边,你多予走动着……”

    “是。”宁彦辰这句回应声音低了许多,易倾南猜想他此刻也甚是为难,一边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兼救命恩人,另一边是自己的亲侄女,两边都有顾忌,两边都想维护,实在不容易。

    随着脚步声远去,室内静了下来。

    易倾南只觉得背心阵阵发冷,原来是被汗水给浸湿了,她伏在地上片刻,也没听到宁彦辰招呼自己出去的声音,好不容易又等了一会,终于没忍住,往外爬出几步,悄然探出个小脑袋,只见宁彦辰直直立在门口,一动不动,那背影看起来竟有丝寂寥。

    “王爷?王爷?”易倾南低声唤着,连唤了几声,才把他叫得转过头来。

    “好了,陛下已经走了,你出来吧。”宁彦辰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扫她一眼,忽然冷声笑道,“你刚刚在下面也听清楚了,你家主子啥事都没有,早出宫去了,只不过没回家而已,这才该放心了吧?”

    易倾南撇下嘴,她耳力这么好,他们的每句话她都听到了的,反正将军主子平安就好,自己也是有惊无险,她这趟皇宫之行算是圆满了,回去也好跟裴宝交差。

    轻手轻脚从软榻下爬出来,拍了拍裤腿,干干净净,一点灰都没有,易倾南站起身来,轻问:“那王爷,我们是在这里等小皇子回来么?”

    宁彦辰摇摇头,“不等了,我们这就出宫去。”方才只不过是他想留在景宏宫,守着这小家丁,所以随口答应皇兄,现在四下无人,正是迅速离宫的最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是……”易倾南想到宁恒宣留恋的眼神,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想通了,讲故事么,就要像今日这样戛然而止意犹未尽,效果才是最好。

    两人就这样匆匆出了宫,坐上亲王府的马车,正好是午膳时分,宁彦辰坐到半途就嚷着肚子饿要吃饭,硬是拉她去了那家德福记酒楼,坐进最大的雅室,点了一桌子菜,美美吃上一顿。

    开始易倾南还想着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一大早就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估计没吃早饭就出了门,心底多少有些歉疚,于是耐着性子,陪他大快朵颐,当然,她自己也吃得很欢喜,毕竟是人家王爷请客,菜品比上次她请伙伴们吃的那桌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没想到饭后宁彦辰却不肯走,又叫了壶碧叶香茗,浅品慢饮起来。

    “王爷,小人该回府复命了。”茶香幽幽,薄雾袅袅,易倾南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由得催促。

    “急什么,既然都出来了,就别慌着回去,来,陪本王听曲儿!”宁彦辰一击掌,雅室房门打开,一队乐师歌姬躬身步进。

    “王爷,小人不识音律,也听不懂啊,您就放小人回去吧?”

    “你当本王是什么,利用完了转身就扔开?”宁彦辰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之色,半是诱惑半是威胁道,“那二百两银子,你想要还是不想要?”

    易倾南缩了缩脖子,低道:“想……”

    “那你坐回去,本王这就叫人去取来给你。”宁彦辰转动着茶杯,似笑非笑,“这笔交易如何,不吃亏吧?”

    不吃亏,当然不吃亏!

    “那,小人拿到银子就得回去了。”易倾南小声说道,虽然此举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但她没办法啊,转眼大半天过去了,还不知府里是怎么状况呢,早早回去要紧。

    “没问题。”宁彦辰答得干脆。

    易倾南看了看窗外天色,想到此处离亲王府也不算太远,只三条街的距离,一来一回也要不了多少时辰,便依言坐下,眼睁睁看着他招来一名侍卫,耳语几句,那人便匆忙离开。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过去,茶水都添过好几次,易倾南喝茶喝得肚子饱胀,听曲听得打瞌睡,眼看天幕逐渐暗了下来,终是忍不住起身询问,“王爷,那位侍卫大哥怎么还没取钱回来?”

    宁彦辰忍住笑,端起茶杯吹了一吹,慢条斯理道:“怎么没回来,回来了的啊,就在你一个时辰之前去出恭的时候。”

    “啊?”易倾南张大了嘴,“那银子呢,在哪里?”

    宁彦辰叹口气道:“他回来禀报说王府账房先生今日休假,没拿到钱,本王身上也没带什么现银,这饭钱茶资都得记在账上……”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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