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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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家丁- 第10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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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许氏端着热粥进来的时候,见那少年在桌前端正坐着,正盯着那笼包子发呆,便笑道:“这是怎么了?嫌我这包子是冷的啊?”

    “不是……”易倾南小声道,“婶子,你这包子拿错了,这是肉包。”

    周许氏怔了一怔,突然在她头上轻拍一下,压低声音笑道:“你这傻孩子,真是个没心眼的,婶子这是照顾你,特意给你吃好的,你知道吗?快吃吧!放放心心地吃!”

    易倾南哦哦应了两声,暗忖自己也是饿昏了头了,自己不知对方的身份,可对方知道她啊,自家老公的手下,当然会格外优待些,方才那些话啊,都是说给外人听的!

    “多谢婶子,婶子对我真好!”再不矜持,抓了包子就吃。

    “慢点,别噎着,喝口粥再吃。”周许氏也坐下来,看这少年吃得香甜,也是满心欢喜,早就听周林说起这个易小五,说他机灵懂事,热情耿直,还很是能干,她听得多了,爱屋及乌,便对这少年也是另眼相待。

    易倾南一口气吃了半饱,速度慢慢降下来,眼眸亮晶晶的,朝周许氏讨好一笑:“婶子,你今天这一身衣裙,还有这头饰,真好看!”

    周许氏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短衣,领口袖口滚着一溜银边,腰带也是同色的,下面是条略带青花瓷样的襦裙,这厨房里仆妇厨娘们的衣装都是最寻常的青色,只她能穿出个爽朗利落的风韵来,还有那鎏银梅花簪,正好与她耳朵上那银珠的耳环相衬,显得脸上愈发亮堂,五官分明,所以易倾南这话虽然有拍马屁之嫌,可也是大实话,听在耳中不觉反感,只觉舒坦受用。

    “是么?”被这么个俊俏少年一夸赞,周许氏心里甜滋滋的,不觉伸手抚上发鬓,不无得意道,“这发簪是我那口子前几日送的,这大老爷们的素来粗心,可这回的眼光倒还不错,厨房里大家看到都觉得好呢!”

    原来她还不知道啊!

    易倾南更是放心了,既然周林说是他自己给买的,她也不会傻得去揭穿,便顺其心思又赞了几句,让那周许氏笑得愈发灿烂,对自家男人也是满意得紧。

    这一趟大厨房之行,不仅饱餐了一顿,还跟上司夫人攀上关系,可谓收获良多。

    临走的时候那周许氏还悄然叮嘱,让她往后有事没事多往大厨房走动,意思不言而喻,易倾南故作羞赧,连连摇头,半晌才勉强答应下来,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自己正愁这身子处在发育期,一日三餐营养不够呢,没想到天上突然就掉下馅饼了。

    她早就听说,这府里的管家和管事们晚上都是要加餐的,大厨房会给他们准备宵夜之类,既然是人家主动提出,那她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都睡前悄悄过来,吃个鸡蛋喝杯牛乳什么的,想想心里都美得冒泡!

相见欢 第十五章 情债

    出了大厨房,易倾南又回了趟女苑,还是没找到那叫做彩云的丫鬟。

    一问才知道,原来彩云去了大厨房没多久就折返回来,正好她绕圈子避人,两人就这么在路上错过了,彩云回来不久,又被清波园那边给叫去,走得急急忙忙的,想必是要紧事。

    没寻到人帮忙,易倾南只得自个儿回去,坐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把玩着那只布老虎,一时闲暇无事,便去找来江玉涵的针线包,想了想,又在自己买的一大堆物件里翻出个黑色念珠串来,摘下其中两颗,略显笨拙地穿针引线,想着将珠子钉在布老虎面目上,充作虎眼。

    这针线活对她来说却比翻个高墙难多了,针尖在手指上扎了好几下,木珠子没钉上,血珠子倒是扎出来好几颗,但总算是完工了。

    易倾南拿着完整的布老虎左瞧右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乐呵呵放进自己箱子里,趁着这会儿没人,她关上房门,好好打坐练了会功,一整套心法练完,忽觉劳累,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极沉,连众人午休回来都不知道,还是陆大庆过来将她摇醒的。

    “小五,还睡啊,真是个懒虫!快起来了!”

    “什么事儿啊?这么吵……”易倾南微微睁眼,看清是他,嘟囔一声,翻过身去又睡。

    陆大庆稍微用力去捏她的鼻子:“快起来,快起来,今日周管事宣布了一件大事,你要不要听?”

    大事?

    易倾南避开他的手,倒是清醒过来,这所谓大事,会不会跟自己有关系?

    “什么事?”她翻身坐起,问道。

    “听说宫里传了旨,我们府里过几日要住进一位贵宾,是什么外国皇子呢,郑大管家给全府的管事都下了命令,三日之内要把府里各处逐一检查清扫,该拆的地方拆,该补的地方补,该布置的地方要布置,该装扮的地方要装扮,所有的人从即日起都不准休假不许出府,全部都得上岗,早上早起半个时辰,晚上晚睡一个时辰!”陆大庆原本就机灵,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愈发能言会道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听到的话噼里啪啦全都复述出来。

    易倾南听得火起,拍着床铺道:“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吗,变着法子剥削我们的廉价劳动力呢,那什么拆屋动瓦,修路补墙的,当官的就爱干这个!”里面的油水可大着呢,那姓郑的连他们几个小家丁的月钱都敢私吞,她不信,他在这里头会没点猫腻!

    王福贵在旁听得似懂非懂,插话道:“当时我们都不乐意呢,又不好说什么,周管事看出大伙的心思了,就安慰说,这其实是一件大好事,上头发了话,在贵宾入住前后,谁要是干活勤恳,表现出色,都有机会加薪,甚至是升级!”

    易倾南睁大了眼:“真的?”

    “真的,真的!”不仅是王福贵和陆大庆,连那边的常宽跟江玉涵都是凑过来,眉飞色舞,重重点头。

    早就听府里的前辈说过,刚进府的三等家丁,要想升上二等,起码得过个三年两载的,这时候活契也差不多到期,大部分都该出府了,只有较为优秀的才能留下,更为优秀的才能晋级。

    而现在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说会比平日劳动强度大,工作时间也长得多,但是有奔头啊,所以菜鸟家丁们会表现得这么高兴,不以为苦,反以为乐。

    众人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的,可易倾南却笑不出来,什么早起晚睡,什么干活做事,她统统不怕,可是从即日不准休假不许出府这条,她却接受不了。

    早上才给翠丫说明日去找她呢,现在倒好,假期取消了。

    靠,这命令来得可怎么就这么巧!

    易倾南越想越觉得郁闷,谁知道那什么皇子要在这府里住多久啊,要是他三月不走,那岂不是这期间大家都没假期?那要是半年呢?一年呢?

    她急着要去见翠丫,还要去找石头,事情可多着呢,却不能陪着那见鬼的贵宾耗死在这深府内院里!

    眼珠一转,立马想出个馊主意来,于是拉了王福贵和陆大庆到墙角,压低声音,叽里呱啦把在暖风阁门口巧遇翠丫的事这么一说,那两人顿时惊喜得跳起来,尤其是陆大庆,眼睛贼亮,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小五你没骗我们,真找着翠丫头了?”

    这个陆大庆,念叨翠丫的时候比谁都多,易倾南早看出来了,在村里的时候,他就喜欢翠丫,但又表现得满不在乎,每回见了面不是扯扯人家的小辫,就是突然从暗处跳出来扮鬼脸吓唬人,非把人家小姑娘气得红了脸,才肯罢手。

    旁人不觉什么,可易倾南却知道,这正是青春期少男对异性心生好感的表现。

    “我骗你们做什么,真找着啦!过不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易倾南抬眸瞧了下黄芩那边,又把声音压了压,“但有个问题,我答应了翠丫明日出府去找她,可现在不是不准休假了吗,所以你们得帮我,全力配合我。”

    “行,你说,要我们怎么帮?怎么配合?”两人都立马点头,陆大庆尤其答应得爽快。

    “说来也简单,就是……”易倾南把想法如此这般一说,那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微微张嘴,“只能这样吗,小五,你可吃得消不?”

    易倾南拍着胸脯低道:“我这身子骨,壮实着呢,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两人见她说得肯定,只好遵从,又低低说了几句,众人上岗干活的时间便到了。

    等人一走,易倾南又抓紧时间打坐练了会儿功,最近她练功都是断断续续的,感觉进步不大,还有就是有时候胸乳胀痛得紧,痛得她坐立不安的,也十分影响情绪。

    待得一轮练完,气沉丹田,内息归位,趁着屋里没人,她便解开胸襟查看,只见上回左胸处被撞出的青紫已经消退了,不过那原本平坦的胸部还是微微有点鼓起,易倾南呆了下,又去细看右边,却见右边也是!

    哎哟,小花蕾在长个头了!

    易倾南又惊又喜,这一马平川的日子可终于要过去了,赶紧翻出那包碎布头,找了一截素白的,试着裹在胸前,因为才刚开始萌芽,所以也裹得不会太紧,最后还细心把结头打在身侧,虽然身上多了点东西,还不太习惯,但总得早作准备不是?

    弄好之后穿好外衣,对镜一照,不错,怎么看都还是个飞机场。

    剩下的碎布头,她直接剪开,撕成了尺寸合适的布带,理好放进箱子里,拿锁小心锁住,又把钥匙塞在王福贵铺位下方,床板与褥子之间的位置。

    以往她这箱子里倒没装什么,只有些小玩意,对于上锁这事便是没太在意,但现在不同了,箱子里开始出现了私人隐秘之物,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所以箱子得时刻锁好,钥匙得妥善存放。

    这存放钥匙的地点,她也是动了点小心思。

    目前将军府这大环境还好,那些追杀她的黑衣人已经被莫老头引去了别处,就算上京城里还有残余势力存在,也不会对她一个小家丁有所注意,随着白沐的逃脱,那点危险因素也在离她远去;但这小环境却并不是风平浪静,黄芩总是爱针对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找自己的麻烦,他手下那几人,态度也是暧昧不明,虽然近来有所缓和,但终归还是跟黄芩走得近些,还算是他的人,因此她在这寝室里还得处处留意,处处谨慎,千万不能让人抓着错处,必要时候,还得找准保护伞。

    在府里,她的保护伞倒也有,周林自然是算一个,周家婶子才攀上关系,算半个吧,还有裴宝,这几回接触下来,她可领教了,他这人耳根软,心也软,若是弄得好也能算上半个,而这寝室里,人数就少了,想来想去,只能指望福贵。

    王福贵长得牛高马大的,体格强壮,力气惊人,不仅是新人里,就是在整个家丁苑,都是出了名的大力士,用铁臂铜拳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黄芩上回出言不逊,领教了他的拳头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平时再不敢来招惹他,而其他几名少年便是更加不敢了,所以钥匙放在王福贵的铺位下,却比放在她自己的铺位下更为保险,而且大家都知道王福贵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眼就能看穿的那种,根本不防他会私下藏匿物事。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众人果然是收工得晚,直接去饭堂吃饭,天都擦黑了才进寝室,腰酸背疼累得够呛,一见易倾南还在自己的铺位上昏昏睡着,眼红得要命,也顾不上说什么,急急抓了换洗衣服,去后院的浴室洗澡。

    只有江玉涵过去关心问了句:“小五,你还没吃饭吧,饿不饿啊?”

    易倾南摇摇头,眼睛又疲惫闭上了。

    等众人都洗完澡回来,才见她慢吞吞从铺上起来,似是睡眼惺忪的样子,摇摇晃晃走出门去,下炕的时候还险些摔一跤,幸好被陆大庆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小五你没事吧?”连常宽都觉出不对来了,这个小五,从来都是生气勃勃的,今天怎么一下子蔫了。

    “没事,大概是睡太久了,我去撒个尿就回。”易倾南摆摆手,冲他一笑,出门去了。

    三等家丁居住条件有限,茅厕就是澡堂的旁边,一个简陋的小棚子,王福贵早在棚子外面等着了,一见她快步走来,便道:“我侦察过了,澡堂子里现在没人,水也打好了,你动作快点!”

    “知道啦!你给我盯着点!”易倾南一改方才颓唐的模样,精神抖擞,脚步轻盈,并不往那茅厕里去,而是闪身进了隔壁澡堂,哗啦几下剥去衣物,提起水桶就往自己身上浇下去。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她弄得裂开,这会儿沾了水,药粉都糊在了一起,黄黄的,红红的,混合着,顺着冷水往下淌。

    没办法,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出府法子了,那就是——生病。

    她这身体一向极好,现在又是夏天,想要淋点冷水受点风寒发点高热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却幸好,颈上有道伤口,虽然已经上了药也结了痂,可是为了出府大计,她只好豁出去了,硬是把伤口给生生弄裂,再沾上生水,非要整出个伤口严重感染来不可。

    她也清楚自己这底子好,一点水是不够的,所以让王福贵准备了几大桶,使劲往自己身上浇,还嫌不够,又用力去揉,再用水长时间浸泡着,直到桶里滴水不剩,低头瞥见那伤口开始红肿了,这才住了手,胡乱擦干了套上衣服出去。

    今日总共才吃了早上那一餐,腹中空虚,又经此一番折腾,现在也不用装了,真的是脚下虚浮,四肢乏力。

    这也算是自残了吧,也许旁人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她心狠至此,可她却不在乎,为了能见翠丫,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这辈子,她欠翠丫的,欠石头的,欠这些伙伴们的,实在是太多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她暗下决心,今后要好好对待他们每一个人,用她一生的时间和能力去补偿。

    夜色消散,晨曦初起,当天色泛起蒙蒙亮时,新人家丁们的寝室里传出一声大叫。

    “哎呀,不好了,小五,小五身上好烫!他是不是生什么急病了?”

相见欢 第十八章 蹭饭

    宁彦辰听得唇角勾起,这个易小五,终于还是舍得放低身段求人了?

    “没钱你还雇车出行,真是个做事没头脑的傻小子。”本想再揶揄他两句,可一见得那双忽闪的眸子,无辜的眼神,心一下子软了,再则还有容泽礼在旁边默然看着,便哼了一声,道,“还好你运气不错,遇见本王……”他话说得顺口,显然是忘了是他自己从那酒楼奔下来,主动上门给人家送银子呢。

    “多谢王爷,王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日若有用得着我易小五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易倾南听着他的口气,知道有戏,忙接过他的话来,欢喜应着,一溜小跑出去结账抓药了。

    这些道谢的话想都不用想,张口就来,可把那容泽礼逗得满脸笑容,暗暗点头,这个小丫头挺有意思,跟那裴小子动静相宜,倒也般配。

    如此想着,心思愈发坚定,在宁彦辰面前便更是嘴巴闭紧,不予泄露半分。

    易倾南这一走开,屋里就只剩下宁彦辰和容泽礼两人,宁彦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容太医,其实我皇兄他也有苦衷——”

    容泽礼摇头笑道:“都过去的事了,王爷也不必再提了罢。”说罢自是坐回原位,拿起桌上的医书,旁若无人翻阅起来。

    宁彦辰见他态度冷淡,颇有逐客之意,暗叹一声,想来他因为去年被贬辞官之事对皇上心存不满,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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