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他们东家一定是女子。”
“王爷,你说她想见我们,会不会是想嫁给我们?”
“若果真如此,王爷你会娶她吗?”
魏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想说话,又将嘴巴闭上了,过了片刻,才轻描淡写道:“不会。”
齐少凡走进院门,拾起一枚花灯,举在手中欣赏。听到他的答案,笑自己问的傻。
“是啊,王爷想娶谁,自己又决定不了。”
魏青跟在她身侧,没接她的话。
齐少凡这时忽然抬眼看他,问到:“王爷,你是不是认识他们东家?”
魏青微怔,满庭灯火映在他的眼眸中,他的眸子里流光溢彩。被她看了半晌,他才开口承认:“认识。”
他的毫不意外,让齐少凡起了猜疑,但也只是猜疑,没想到竟然真的认识。
“他们东家,是谁啊?真的是个女子吗?”
在这个时代,会经商的女子,一定是个特别的女人。他竟然与这样的女子来往。
齐少凡心里忽然有点酸,步子就有些挪不动了。
“走吧。”魏青见她站着不动,就催了她一句。
齐少凡很想不去,但又想想看看这个东家到底是何方神圣,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逶迤着朝满庭灯海中走了进去,庭院很长很深,一路走进去,仿佛行走在一片银河当中。心绪因为这样的美景无声的起伏,世界好像只剩了他们两个。
不知道走了多久,深长的庭院终于走到了尽头。
魏青推开轻阖的院门,风一瞬间迎面灌了进来,齐少凡下意识低了低头,再抬起头,她就呆住了。
只见面前一座红漆阁楼,面前的大门洞开,门内的三进的房间里点满了红烛,层层红色的纱幔被风撩起,满室星光摇曳。
她惊愕的看着房间,说不出话来。
魏青抬步走进了门内,立在她前面,望着面前的阁楼。风撩起了他的袍角,他沉静的身影在满庭灯火映照中虚晃不止。
半晌,他才回头朝她看了过来。
他的侧脸被烛火映上一层绯红的光,他静静的望着她,目光好似沉沉的落日。他温柔至极的问到:“好看吗?”
“……什么?”齐少凡听到他莫名的问题,有些愣怔。
这时,忽然一股酒意冲上来,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心头猛地一惊,这酒太古怪了,刚才还没有事,怎么忽然就感觉自己醉的厉害?
只这么一刻,她的双脚就好似踩在了棉花上,根本使不出力道,思绪也一阵阵的飘忽。
她扶了扶额头,压住心头的惊慌,走上前去抓住魏青的手借力支撑着道:“王爷,不好了,他们在酒里下药了!”
“不……,没有下药。”
魏青微微低了头凝视着她,轻声的解释:“这个酒的名字叫做,千步倒。”
千步倒?
顾名思义,就是说,喝完走了千步就会醉倒?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没事?
“那王爷你怎么没倒呢?”
“我没喝。”魏青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齐少凡下意识松开他的手退了两步,明明他的眼睛是温柔的。可是她想到了在沉香楼时,他也是极度温柔的问那个女孩子“想不想做他的人。”然后把她杀了。
她打了一个冷战,抬眼看向四周,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半个人影。她的眼里忽然露出了惊恐:“王爷你、你才这座银楼的东家,是吗?”
魏青目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平静的点了点头。
139、我很清醒
看到他点头,她又退了两步,心中的惊骇无法形容。
他将她骗来这个无人的后院里,他想做什么?
她用力的去想他这般做的用意,脑子却因为酒意上头开始不听使唤,她用力想了想,猜测着问到:“王爷你、你是不是因为我撞破你杀人,所以要杀我灭口?”
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他作为一个尊贵的王爷,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抄家灭族,随手杀个无名无姓之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可能会因此来杀她灭口。但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来,他何必要骗她来此处。
她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内宅。点满蜡烛的华室中层层红纱飞扬,装饰得如同新房。新房两个字闪过脑海,立即让她心头一悸。她心里闪过一个更惊悚的念头:难道他把她骗过来,是想占有她?
只是一想,齐少凡就觉得根本不可能。
除了身不由己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对她逾距过。她对他从来没有设防,他真想占有她,有太多的机会,没必要步步算计弄的这么迂回。
齐少凡猜不透他的意图,心里慢慢涌上了恐惧。
因为从来没有对他设防过,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付她。所以此刻被他算计了,她才真正感到了害怕。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惶恐不安的望着他。
点点袭来的酒意让她脑子渐渐昏沉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后会发生什么,就更害怕了。
“王爷、你……你想怎么样?”
魏青看她好似站立不稳一般,又往前走了两步。齐少凡立即下意识的后退闪躲。
魏青望了她好一会,才轻声叹息问:“……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那爷孙两,其实是突厥派来接近我的奸细,不过是表面上装得纯善。我若是留着她的性命,将来必定会后患无穷。”
齐少凡心中的恐惧因为他轻柔的嗓音消减了两分,直觉他不会害她,便也放低了声音,仍带了几分警觉小心的问到:“王爷你、你要怎样,你还是直说吧……”
魏青默然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又轻了一点:“本王一诺千金,曾许诺过你,日后你有难处,不会撒手不管。”
“本王已经失言一次。这次答应你的事必定会办到。你的第三个要求,是不是想要本王?”
“本王言而有信,对你许下的承诺不管是什么,都会做到。你想要本王,是吗?本王现在就给你。”
齐少凡惊得身子一颤,险些软倒。她仰起脸看他,流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他近在咫尺的脸俊美的好似一副逆光的画。
她用力的咬住了唇,强撑着神智,心里的所有恐惧散去,紧提的心松懈下来,只觉得好笑,又觉得很气恼。竟然还如此郑重的弄了个这么隆重的排场出来,当他们是在入洞房么?
“那只是讽刺的话,王爷怎么会当真了?!”她恼恨的推了他一把,魏青抓住了她的推来的手:“你不是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吗?”
“你只是随口说说吗?但我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情绪却看不出波动,齐少凡稀里糊涂听着,越发稀里糊涂。一时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只在消遣她。
“王爷不要开玩笑了,让人给我弄一碗醒酒汤吧,我头晕的好厉害……”
齐少凡已经放下了戒心,转身就想走进房间里先躺会,才一迈步,他的手忽然落在了她的腰上,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他抱了起来。
齐少凡本能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上涌的酒意和惊讶让她懵了。
她愣怔的看着他,他也看着她,抱着她一步步往内室走去。
“王爷……你、你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嗯。没有开玩笑。”
齐少凡立即竖起了脑袋挣扎着想要下地,有些惊慌的说到:“王爷你是不是也喝酒了?你是不是喝醉了?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有喝酒,我很清醒。”他将她抱紧了,低下眸子看她:“我想要你!”
一瞬间,两人就跨过门槛进入了内室,满室的光辉笼罩下来。齐少凡的脑子忽然陷入了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到身子陷入一片绵软,她恍惚的抬起眼睛,他已经倾身覆了上来。
他的墨发倾泻下来,遮住了室内的光线,视线所及只有他近在眼前的一张无与伦比的俊美的脸。他浓密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唇慢慢朝她靠近。
“你想要本王吗?”
他的发丝拂过她的眉眼、连同声音,轻得像是醉人的春风。
齐少凡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即使是梦里,她的心跳也乱成了一片。
“不、不想!”看他越来越近的脸,她狠狠咬了一下唇,手掌用力推在他胸口,急道:“魏青,你、你别这样!”
“你叫我什么?”他的呼吸都重了一下,仿佛被她刺激到。覆盖在她身上的身子又贴近了两分。
齐少凡越想让自己清醒,思绪却越混乱,她根本弄不明白眼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但心底的恐惧让她方寸大乱。
“那句话真的只是一句戏言,王爷不必兑现。我对王爷没有非分之想。我是皇上的女人,我是皇上的女人,我还不想死。我在做梦,我喝醉了,我在做梦……”
他将她抗拒挣扎的手握进了掌心里,因为听到了她说“我还不想死”,几乎已经吻到她的唇瓣,就此停了下来。
他望着她,轻声道:“这酒还有一个名字叫千日醉,醒来仿佛已过千日,你会什么都不记得,你就当这是一场梦也好……”
齐少凡一片混乱,嘴里机械的重复着:“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她没有听到他的话,仿佛是被自己的话给催眠了,不多时,她的睫毛轻颤了颤,眸光慢慢黯淡,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魏青的手还搂在她纤弱的背部,她抵在他胸口的手软软的滑落,身子也软了下去。
门外来的风,吹落了榻前的纱幔。片片红色的纱幔像火一般在周围轻舞,他们好似被包围在一片火海里。
怀中抱得就好似是一堆软绵,他失神的看着她,原来拥抱的感觉如此美好。
140、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忽然恍惚起来,手不听使唤的落在她的脸上,指尖一点点轻抚她的眉眼。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烛光在她的脸上跳跃。
室内的烛火忽然一阵摇晃,他一惊,猛地抬起头,就看见吴踪立在纱幔外面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他立即起身,掀开帐幔走出来,手在身后将帐幔拢了起来,挡住了床上的人。脸色平静的问到:“他们来了?”
吴踪不敢乱看,低着头拱手道:“已经到了,很快就会过来了。”
“嗯,出去吧。……慢着。”
吴踪转过身去,又忙转回来:“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让你上次去黑市寻的清心丸可买到了?”
吴踪忍不住悄悄看了王爷一眼,这种身体需求总用药克制怎么行呢?真想不通王爷有什么好忍的,换了是他,先要了娘娘再说。
王爷也是越来越心慈手软,换做以前。那个黑心肝的老东西敢把娘娘送到王爷的床上,王爷就算不把娘娘上了也会杀了,尸体挂到城墙上暴晒个三天三夜才对。
他心里腹诽着,脸上还是严肃的回到:“已经找到了卖主,卑职马上就去。”
他说完就赶快转身退了出去。
魏青静了一瞬,眼神恢复清明,他转身再次将齐少凡抱了起来,打算将她外衣脱下来,伸手解开了她的外衫。只是,他没想到她里头竟然没有穿里衣,直接就是肚兜。
他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手僵在半空,那被绛紫的刺绣肚兜包裹着的玲珑饱满的曲线看得心头狂跳。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立即撇开目光,将她的衣裳重新拉上来。只是,眼角的余光忽然捕捉到她肩头一块印迹。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停了下来,垂眼扫了一下。
那是一朵指甲大小的曼陀罗花,刺在她肩胛骨的地方。
仿佛是浸入了新鲜的花汁,鲜活的颜色,妖艳夺目得几乎让男人把持不住。他的瞳孔狠狠的缩了一下,俯身靠近她,果然在那花印上嗅到了幽幽的香气。
他伸出手指碰触到那朵花,炽热的眼神瞬间变冷。
他曾经在常老太医那里看过一本《奇闻异药录》,当中就提过‘曼陀罗花砂’。有些细作,不愿意**,便用了此药。若男子接触过这花,吸食了花毒,便会中毒,女子不必亲身侍奉男子,男子就会产生**的幻觉。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肩头的花砂,静了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拿了桌上的酒来,将她的外衫褪下,将酒倒在她的手臂上,慢慢的揉了一会,只是片刻,她的手臂上便出现了一枚淡淡的守宫砂。
他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的手臂,心好似落入了滚烫的火海,又好似坠入了寒冷的冰窟。
她跟了皇帝两年,却是处子之身。
许多疑点浮上来,他的眼神渐渐蒙上了浓重的阴霾。他不再看她,将她的衣衫穿好,耳朵里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他起身就从床榻边站了起来。
但他刚走两步,衣摆一紧。他回过头,昏睡中的女子无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她额角满是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好似梦魇了。她的声音那么轻,可还是听得他心头一颤,她在叫“魏青”,她说“王爷救我……”
心上仿佛受到一记重击,他望着她,眼中的寒芒晃了晃,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听到脚步声已经走进了院子里,他狠下心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刚一转头,常言和谢旭二人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谢旭只看到王爷不耐烦的甩开他的姐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他心惊肉跳,他的姐姐与王爷独处一室不说,而且还躺在了榻上。满室的红烛更让这么一幕显得暧昧得可怕。
他几乎不敢往深里想这是发生什么了。
他看到姐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被甩开之后,就这么垂在床沿上。他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张口就问到:“这、这……我、……齐公子他、他他怎么了?”
谢旭惊愕的望着他,常言目光复杂的望着他。魏青却没有看他们。手负在身后,表面看似平静,浑身不自觉的紧绷感却透露了他的紧张。
他默了片刻,才慢慢的答到:“齐公子喝醉了,耍酒疯。”
“啊?”谢旭听了这个说法,立即就相信了。他很相信王爷的为人,又相信自己的姐姐。加上亲眼看到王爷甩开他的姐姐,想着大概是姐姐耍酒疯纠缠王爷,才会叫王爷脸色如此难看。
他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惊吓就变成了惭愧,连忙朝魏青拱手告罪,“还请王爷恕罪,齐、齐大哥他不是有意冒犯王爷的……”
常言觑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
见过单纯的,没见过这么单纯的。
明明是他姐姐被王爷占了便宜,他还跟王爷道歉。
魏青脸色和缓了一点,仍然没有看两人,淡淡道:“他又不是女子,谈不上冒犯。带他走吧。”
“是是是……”谢旭赶快走过去,将齐少凡抱起来,跟两人告了个罪就匆匆离开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的黑暗中,常言脸上的忧色再也挡不住,他看着魏青,沉吟着开口道:“王爷,你……你该不会与贵妃娘娘……”
魏青冰冷的目光朝他射来,他惶然的低了低头。
魏青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旁的,也提步离开了。
常言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眼中忧愁渐重。
他扭回头看了看被布置得好似新房一般的内室,满室烛光中红绫飞舞,如梦似幻的华丽。他神色更加忧愁了,他静立了片刻,抿了抿唇,也提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