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睡了四天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声音还是稳稳的,可心中忽然间冒出一股慌乱,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她要走了,可能就这么睡去了!“朕才四天没来,皇后就变成了这样了。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后娘娘的?”
宫人一听。全都跪下了身。嘴里喊着饶命。唯有红绸。在跪下身的同时,说的却是另一番话:“禀皇上。红绸知道这话说了是死罪。但小姐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红绸就算是死也要说!
小姐是在皇上去椒音阁的第二天开始睡的。那天,小姐还跟柳贵妃娘娘说了一刻钟的话。晚间时,醒来过一次;接下来的第二天,只是在晚间醒来了一次,喝了点小米粥又继续睡;第三天,小姐就没有醒来过了。任凭奴婢怎么大声唤小姐。小姐始终没有回应;今天早上,奴婢实在是太担心小姐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去请了太医。
总观算来。奴婢认为,小姐是因皇上才会睡去的!皇上几天没有来。小姐就睡了几天;皇上去椒音阁的第二天一大早。小姐就坐到了厅里。问了皇上为何不在。奴婢们事实相告后。小姐很平静地打坏了一套茶杯后。就开始睡去。而且还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她,”
听着红绸的指控,谈文昊面色转变。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沉稳。毫不演饰的忧虑已经表露了出来。“你们都退下吧!”淡淡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痛楚,缓缓地坐到床边。轻轻抚上那张芙蓉面。指尖却是一阵颤动。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虽然睡得极为安稳。却越发地苍白起来,“等一等!红绸,吩咐下去。送粥来!刘公公,将太医院里的所有御医都宣来。再去将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进宫!”急急地大声地吩咐着。
“是!”红绸和刘公公领命而去,倒是那名太医,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只得躬身侍立于一旁,当一根石柱。等着其他同僚的到来。
“月儿!醒醒。别睡了!我知道你很能睡。上次你也睡了三天。不过。你在第三天时就醒了!今天是第四天了。你怎么还不醒?难道你真要吓着我才甘心吗?上次睡了三天。我差点将沧瑶的医馆给踢了;这次。你是不是想让朕将太医院也一并踢了?”轻轻执起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已是一片冰凉,心下更是慌了,看向外面急急地大喊。“来人。取丝被,皇后很冷!”.
“是!”宫人们并未全部离去,守在屏风外。一听皇帝唤,赶紧跑了进来。一连抱了四床丝被盖到杜晓月身上。谈文昊这才停止她们继续抱被子的举动。
可一旁的太医看不过去了。盖了那么多丝被。只怕现在皇后娘娘不仅仅是全身冰凉,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吧……被子太多。也是可以压死人的!“皇上,如果皇后娘娘身子太冷,加盖被子不是好法子,这样会压着皇后娘娘。让她不能呼吸。”太医冒着生命危险劝说着,
“那该好何?她现在的手还是冷的,甚至比刚才的更冷了!”谈文昊急红的眼。怒目而视,甚至语气也咄咄逼人起来.
“这个.…….…”太医一时也无策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见,就算看了几十年的病。当了几十年的太医一时也拿不出个什么好方法啊!细细想了想。灵光乍闪。“皇上不妨让奴婢们靠着皇后娘娘替皇后娘娘取暖。兴许会有些效果,常言道。人体……”.
“行了!”谈文昊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在杜晓月的体内注入真气。来护着她,看来还真是急晕了头!“你也退下吧!”
太医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地退下,甚至在门口处遇着要送粥进去的宫女也让她们先侍立于外面,等到里面传时再进去—— 皇上刚才跟皇后所说的话和脸上的柔情,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皇上有多宠皇后。如果说要用人体取暖,皇上一定不会假手他人的。
第九十五章
这几日,皇宫里出了件大事,振动着整个朝野,漫延到整个京城,
这大事。说起来还真是稀奇—— 斐亚的皇后竟然一睡不醒。整整睡了七天尚未醒来!
睡觉,是每个人的本能,可到了斐亚的皇后这里。却变成了要命的本能了!于是街坊茶院里开始有了这种类似的对话:
甲:“话说这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睡觉竟有一睡不醒的!”
乙:“这睡觉睡出人命来的也不算是怪事。很多人都是晚上睡去,天明就永远醒不来了的!”
“这你就不懂了!我说的睡不醒啊。是人家真正在睡。没断气。有心跳的那种,更奇异的是,那个竟然一睡睡了七天还未醒过!”
“竟有这样的人!是哪位?”
“我跟你说啊。你可别说出去,这可是惊天的大秘密!关系到皇家呢!是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儿子的女婿从他表妹那里听来的。她表妹在皇宫里当宫女,前几天她家人去探亲,她悄悄说出来的。如果说出去了,当心你的项上.………….”
“说重点!”酒客乙瞪了瞪酒客甲。
“我刚才所说的人哪。就是咱们斐亚的皇后。她整整睡了七天未醒。每日都靠人给她灌粥以维持生命。太医院里的人太医从未遇着过这种情况。都束手无策;皇上为此大发雷霆。下令太医院的人全都候在御风阁内。如果皇后不醒,那么他们全都得跟着陪葬!而且呀,还从王朝各地着急名医进京为皇后治病呢!”
“召名医进京?以前不是说当今的皇后是后宫里最不得宠的吗?怎么这才短短的几天。皇上就如此担忧皇后了?”
“你的消息还真是够落后的!”鄙视的眼神一丢。带着几分自豪说着。“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听人说皇后很得皇上的宠的!远的就不说了。就说近的吧。前些日子皇后不是身体欠安吗?后来病好了。听朝中的人说。皇上准备携皇后去皇陵祭祖,但朝中的人因后无子而反对,为此帝几近与朝中的几名主要大臣闹僵,听说李尚书李大人也在其中呢!”
“李尚书李大人?咦?听说他家女儿为贵妃呢?还听说李贵妃曾怀孕了,后来因皇后之故没了,所以啊。李大人当然会反对啦—— 皇后算是他的仇人吧!”
“你了解就好!唉,不过这朝中的事。谁说得清啊!听说前一段时间里。皇上办了一些官员,有结党私营的。有贪污受贿的。朝中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了!唉。现在是多事之秋啊。李尚书及其他的大臣这会子跟皇上硬着来。只怕这君臣关系会很紧张 …”
“嗨!说这些做什么?”酒客乙大大喝了口酒。深吸了口气。边摇着头边说,“朝中的事就交给他们去解决。这朝中斗来斗去,后宫争来争去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那你还问?”酒客甲白了一酒客乙一眼。
“好奇嘛!”酒客乙把酒杯放一旁。抬眼往酒馆外眺望。街头上虽然有些清冷,但街头上快速跑过的几辆马车却给这份清冷带来了几分喧嚣。“发生了什么急事吗?你瞧那马车跑得飞快!”
“你没看清吗?那是官家用车,那车里坐的应该是从各地请来的名医吧!”
皇宫御风阁
一阵急冲冲的脚步从外而奔入阁内。惶惶恐恐中带着浓浓的不安。
“禀皇上。各地名医已经陆陆续续而来。请皇上……”胆颤的声音里带着几许兴奋,刘公公躬着身,瞧了一眼守在皇后床边的帝王,王已经守在了皇后身边好几天了,看着他日渐憔悴的容貌,亦是一阵心疼。
“快把他们带进来!”谈文昊忽地打断了刘公公的话。站起了身,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再看向躺在床上七天也未醒来的杜晓月。眸中再次布满了哀愁和担忧,“月儿。没关系,我请了好的名医。你一定会没事的!”
不一会儿,刘公公带了五名大夫进来,在一一为杜晓月把脉诊断后。都得出同样的结论:皇后真的只是睡着了!
“睡着?为何会一睡不醒?皇后的身体怎么会越来越冷?”谈文昊一脚将床帐旁的烛台地踢倒在地。脸上的怒气层层浮现。让屋子里的宫人及大夫均不寒而颤。“你们哪个睡给朕瞧瞧。一睡七天,不吃不喝不拉。如果哪个
办到了,朕给他加官进爵!”
冷冷的话里没有一丝温度.不寒而颤的宫人及大夫们均滴下了冷汗.静静的房间里几近听不到呼吸声,只余那沉默的烛花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你们都退下吧!”轻轻吁了口气。谈文昊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都退下,眉间依旧紧蹙着。缓缓地走向床过。无力地坐下。盈盈水气冲到了眼框中,轻轻执起那双几近不带温度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着,“月儿。你为何要睡去?为何要一睡不醒?你就这么嗜睡吗?睡觉就那么有趣吗?你的梦中有什么?有我吗?你可知道,你这样子。我很担心!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那天我到椒音阁?还是介意那天我没有陪你?还是介意我几日没有来看你?所以,你是在生气对吗?你在生气才一睡不醒对吗?还是你认为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所以你在逃避我?”
“月儿。你放心,我没有食言,那日我只是去椒音阁里坐了一会儿。李贵妃清瘦了不少,对于她。我有愧疚感。就算我对她没有感情,但我是利用了她,把她召入了皇宫。也算是毁了她的一生。如果真要将她送出皇宫。以她现在的身份,又该往何处去?在这条路上,我没有找到平衡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去了椒音阁,但真的只时去了一会儿!
自打杜康永倒台后。有些朝中大臣已经开始反对你这个皇后了。有人甚至提出了废后的奏折!最可恶的是,有人将你入宫后的所作所为点点滴滴列了出来,挑着你毛病数着你的不是,我很生气,气那些人居然将眼线安插到了你的身边,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也气你居然那么早就认识了五弟。所以。他才会在我还未发觉你的好时,他就已经深深了解,所以,他才会说过想将你带出宫!这些还不算什么。最为重要的是。你居然和他一同隐藏着这后宫里的最大秘密!
皇宫里没有绝对的秘密,就算我不知道你们藏的是什么。但从五弟那里,我猜得出一些什么!所以,在很早的时候,我暗地里找了人去寻二十五年前从绘兰阁里送出去的宫人。不过。二十五年前绘兰阁送出去的宫人们。死的死,找了几年也未找到一个活着的,
很奇怪吧,绘兰阁里的一切都成了禁忌,似乎真的成了一个秘密。
可是,天下间没有不露风的墙,在六天前,我终于收到了消息,我知道了二十五年前绘兰阁里发生的一切!原来我的身世……哈。这事算来还真可笑。我这个当事者。我这个一国之君。居然会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自己亲生母亲是哪个!
一时间,我没办法接受那样的事实,本想来找你,又想起你曾经有意说过的话,我知道。如果真来找你。我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了。所以。我退却了… 那四天里。我想了很多事。也做了很多事。除了处理政务外。清理了后宫中的一些眼线。打压了朝中的一些官员。以忙为借口。我没去过太宣宫。也没到你这里——在暖心阁里足足待了四日!
不想。这四日里。你却………我现在后悔了。如果要在后宫与你之间选择一个,我可以放弃整个后宫,只求你醒来;如果那四日里,我有到御凤阁,你就不会这样一睡不醒!
月儿,你醒来可好?你睁眼看看我可好?你这个样子,我好痛苦.我好心疼,我好自责!文博说得对,你太倔强。你不愿屈就自己,所以,你出宫是为了逃避!可你既然愿意随我回宫。为何不相信我?为何在听了几句话后。就要这样来折磨我?你知道吗。你这样比你当初离宫还让我痛苦。就算当时没有你的消息,但至少,我相信你是好好的,你会活得好好的!可是现在,你就在我的身边,但感觉你如同在云端一样,明明很近,却又那么遥不可及!”泪水轻轻滑下,滴落在杜晓月的眼角,润泽着那双已经很久没有活力的眼。
当谈文昊意识到他掉下泪水滴落到杜晓月的眼角时,轻轻地用指腹抹去。在轻轻吮干。却苦笑一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么,现在的我,已经是在伤心处了吗?”
“太后驾到!”尖细的声音让谈文昊瞬间收起了所有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眸子里却是怎么也掩不去的愁。
“见过太后。“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礼。平淡的声音里几近没有什么感情。
“皇……皇上。”太后微颤。欲言又止的眼眸里透着数不清的情绪痛心、悔恨、愁苦或是几近不可见的绝望!“皇后的身体如何了?醒了吗?听说来了京城外的大夫,那些大夫怎么说?”力求保持镇定,缓缓地走到谈文昊的面前,略停了停,却见他始终没有正视她一眼,只好跟着转移视线,看向几近与死人无异的杜晓月。轻轻淡淡地说着。
谈文昊略抿唇。一刹那间。很想放下心中的那分坚持。一如即往一唤她一声‘母后’,只是…“有劳太后操心了,皇后很好,只是睡着了,她会醒来的!”轻乎飘渺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结束,心中的不肯定性一直在漫廷着。她会醒来的。对吗?!
太后扶着手杖的手紧紧握了握,稳着欲颤动的身子,一句一个‘太后’听起来真的很刺耳、也很刺心,而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四日了——自打那日她亲自到御凤阁里来看望杜晓月时,他就从未叫过她一声‘母后’了!当他用那种陌生的眼神、陌生的声音叫着‘太后’时,她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那件事。就算他未点穿明说。就算他未找她质问。她就是知道。他不会再叫她母后了!“我听闻京城外九十里处的感华寺里的方丈是一位高僧。很多诡异的事他都可以一一化解。皇后这样昏睡不醒,一定是冲撞到了什么,所以我将方丈请了来…’
“荒谬!月儿未曾害过任何人,她怎么可能冲撞到什么?就算有什么要来害人,害着皇宫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不该来害月儿!”谈文昊冷冷地打断了太后的话。本是如愁般的眸子里,染上了淡淡的怒意。
太后明白谈文昊意有所指,却也真的无话可说。这皇宫里。本就不是块干净的地方。生老病死。怨怒恨怯,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甚至为了一己之私。手足相残也是常有的事!可是杜晓月。不得不说。她在这皇宫里为人很好。宫人们对她赞不绝口。也不惹事生非,不搬嘴弄舌,更没有任何害人的行为。与那些整天想着乱七八糟的法子争宠斗胜的妃子们相比。她很干净。干净得如同她只是这皇宫里的一个看客,身处后宫中。却不染一丝纤尘!
“皇上此言差矣!”浑厚的声音里透着八分空灵。却又如同冬日里的阳光般透入心扉。
转眼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子里多出了另一个僧人,看上去,他约五十来岁,面目总善,衣不沾尘,佛衣上更是透着淡淡的光环,环绕在他的全身上下,
“一叶见过皇上。”一叶施着佛礼。不卑不亢的声音里依旧那样空灵,
谈文昊不语也不动。倒是太后还了一礼。脸上还挂上了浅浅的笑,一叶也不在意这位皇帝不怎么欢迎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着:“前几日,老纳见太阴星华暗淡无光。合目卜算,才知帝后遇劫了。虽然老纳护住了帝后的魂。暂时将她引入暗珠中,只是,她心绪不定,无法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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