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东昇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闭嘴!朕的美人还在外面,朕要去把她从死神的威胁下就出来!”
众人流着汗道:“皇上,区区小事,属下为您代劳就是!”
“放屁!你们安的什么心!”高东昇怒不可遏地斥责着,“英雄救美人,这是千载难逢的的机会,朕倒要看看,谁敢和朕抢功!”
在众人的一片白眼(晕厥前兆)中,高东昇用马刺在马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无比英勇地冲出了保护圈。
眼看外面就是惨无人道的战争现场,人屠人的游戏进行得正欢,虽然这个皇帝离谱得有点过了,但好歹也是以国之君,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老人家就这么跑去送命啊!
念及此,高东昇的那些贴身侍卫毫不犹豫地驾马前行,试图履行自己保卫皇上的指责,哪知,马儿还没开动,却被一个人出言阻止了。
“不用,让皇上去吧。”池宿眼睛望着厮杀得正欢的战场,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真以为,皇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么?他只是习惯于扮演这样的角色罢了。”
在众人的眼里,池宿的话,简直比圣旨还有效。但是对于他说的话,绝大部分人还是抱有怀疑。
毕竟,这是战场,也是杀场,刀枪是不长眼的,皇上那么细皮嫩肉的,刺上一枪还得了?而且,他分明什么武器也没带,就这样赤手空拳的冲出去,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在下一刻,他们眼睛里的忧惧和怀疑,就逐渐变成了震惊。
高东昇的确是朝着白兰雪出发没错,那女人,在众人眼里看来,其实是再安全不过的,原因很简单,两方的首领都已经摆明了,将她视为珍宝,试问这十万大众里面,还有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所以,尽管处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中心,白兰雪只是垂着头站在那里,没有防御,没有自守,却像是处于真空地带一般,绝对的安全。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敢靠近她一步。原本密不透风的战场,在她站立的地方,生生地被打开一个豁口。
高东昇纵马疾驰,心无旁骛地朝白兰雪所处的真空地带全速前进,尽管他极力地想把自己伪装成隐形人,但还是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皇上,皇上下来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下来,隐喻着下台的意思,古人在这方面的想象力很丰富),也只有在战场上才不会受到追究,并且很快地传播开来,像一声炸雷一样,在混乱中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波。
“先把皇上做了!”
白兰雪被这样另类的声音刺激到了耳膜,本能地抬起头看,凝眸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高东昇坐在马上飞驰而来,一边飞驰一边对着自己笑。
第二幕紧跟着上演:无数闪着寒光的刺刀,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的,齐刷刷地向高东昇头顶上砍来。
“兄弟们,砍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念,白兰雪大声疾呼起来,“提头来见的,赏金千两,生擒活捉的,赏金万两!”
听得到的金钱数量,刺激到了那些逼近高东昇的军士,他们也不管白兰雪这赏金是不是空口开白条(赏金前面并没有加“王爷”二字,全是以她自己的名义开的),也忘记了她现在所处的立场(本能地记得她是王爷的女人),于是更加用力举起大刀,不顾一切地朝高东昇俊美的头颅上招呼。
高东昇顿时花容失色,惨叫道:“美人啊,怎么说朕也是一国之君,难道朕在你心中就值这个价吗?还有,朕虽然很欣赏你的直率,但是你也不必用‘砍死他’这样粗鲁的措辞吧,很伤人心啊!”
一边惨兮兮地叫着,一边举起手中捏着的马鞭,好像是要抵抗的样子。
“伤你妈个头!”白兰雪骂了一句,看他举鞭的样子,绵软无力,根本不具备任何防御效力。
“哦,美人,你骂得朕……好爽啊!”似有言语被*狂倾向的高东昇,一边厚颜无耻地口头调戏着战场上唯一的雌性动物,一边大力挥动马鞭,大剌剌地向对他发起攻击的军士反击回去。
看到他的举动,白兰雪的眼睛睁得浑圆。
那分明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马鞭,牛皮制的,在军营里随处可见物事。可是就是这样一条马鞭,在高东昇手里,却像是最上等的武器一般,闪耀着华丽的光芒,瞬间划出无数条圆满的弧线。
如果不是站在近距离看得清,白兰雪会怀疑,这条马鞭是不是被赋予了生命,要不然,它怎么能在高东昇这个草包的手里,灵活急转,在空中优雅舞动。
每一鞭下去,都有一个军士应声惨叫着摔下马来。原本看似弱不禁风的皇帝小儿,此刻竟像是传说中的佐罗一般,一支神鞭在手,指哪打哪……
若说他和佐罗有什么不同,除了没戴面具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废话特别多……
“嘿!哈!呼!哼!”
充满了感情的感叹词,像是在给自己的动作配音一般。
“皇上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愚昧的大众啊,觉悟吧!”
接下来,就是花样迭出的祈使句,咏叹调。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抽风。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死忠于朕的皇叔呢,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放弃黑暗,跟着光明走吧!”
诸如此类,充满了热情和力度,只是全无煽动力,只让人产生“快把眼前这个啰嗦鬼砍死,让这个世界清净下来”的冲动。
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高东昇就像是一根品质极高的弹簧一样,遇到的打击越大,回敬的力度就越强。
白兰雪实在没有料到,平素看起来草包一个的高东昇,竟然会暗藏了一身如此卓绝的武艺,在她瞠目结舌的过程中,高东昇已经用不可忽视的速度,以“一步杀十人”的效率,朝她逼近过来。
他的脸上,自然还维持着那种花痴般的笑容。
虽然花痴,但是不可否认,依旧华丽之极,几乎是带着魔力的。
若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的,黄金铸成的笑容。
如果他不是一个城府这样深的人,她应该很乐于和他交好吧。因为若放在现代,他就是一个足以令无数腐女失声尖叫的极度闪亮生物啊……
下一刻,他已经向她伸出了和平的橄榄枝——橄榄枝以马鞭的形态出现。
“美人,上马来吧。”
“上你妈啊!”白兰雪怒叫一声,拔腿就往回跑。
没跑几步,只觉得身子一轻,腰似乎被什么东西卷住,腾空而起,下一秒,她整个人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某人的怀里。
“已经近在咫尺,朕怎么舍得再让你跑?”高东昇毫不避讳地在他耳边轻声地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暗战(三)
第一百一十一章:暗战(三)
白兰雪只觉得胸前一阵发堵。高东昇的左手已经牢牢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原本缠住那儿的马鞭解放了出来,继续和想要砍掉他的脑袋领取巨额奖金的人们厮杀着。
饶是在这种时候,他的一张嘴巴也没有停过,不停地说着“美人在怀里,敌人在马下,一边欣赏着无双姿容一边体会着战场的杀戮,真是太快乐了”诸如此类的感叹。
白兰雪努力想要挣脱,可是高东昇虽然只是单手控制,却已经将她吃得死死的,半点回旋的空间都没有。
她现在的样子极为扭曲,整个身子,几乎是全部倾斜在高东昇的怀里,因为马身的颠簸,身体不断下滑,到后来,头已经顶到了他的腹部,高东昇的手原本是揽在她的腰上,可是现在已经变成压在她的胸部了。
嗯……
这样的举动,对于一个身处百人夹攻包围圈中、脑袋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的人,应该是无意识的。照理说,他应该没有闲暇去吃她的豆腐……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如此地不对劲,尤其是,当偶然目光上扬,看到他在百忙之中竟然把目光凝在她的身上,而他的唇角,竟然还挂着相当之暧昧的微笑时,白兰雪忽然觉悟了。
这人根本就是……存心的!
“奶奶个熊!”气恼的火焰从心腹之升向脑门,不管这个人是谁,白兰雪决定要给他好看。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将已经获得自由的胳膊肘曲起,狠狠地朝高东昇跨马的部位撞过去。
预想中的惨呼并没有出现,在胳膊肘抵达攻击目标之前,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鞭声,似乎就是擦着她的脑袋挥过来的,白兰雪心中一惊,本能地缩回胳膊肘,抱住自己的脑袋。
“天啊,好险,就差一步,有人就要让朕断子绝孙了。”高东昇惊慌失措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他不止是惊慌,简直是要害怕得哭了。
嘿,有那么夸张吗?白兰雪悻悻地抬起头。却看见一张和那微微发颤的声音极不相符的笑脸,他正对着她,笑得阳光灿烂呢!
“作为朕的准皇后,你就这么想要剥夺朕抱儿子和孙子的权利吗?”
白兰雪在心中哀呼一声:天杀的,这是皇帝,是东缙的一国之君吗?这分明是个地痞流氓啊!
此时此刻,看到这张贱笑的脸,她真的有为国家除害的冲动呢!
事实上,为了她随口开出的不存在的奖金,已经有成千上百个人,以高东昇为中心,将他团团地包围了起来,而且还在越聚越多,一个人被鞭倒了,十个人又围了上来,白兰雪清楚地看到,高东昇在他们瞳孔中的投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黄灿灿冷冰冰的重金属了……
果然,金子的力量是无穷的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一条马鞭纵使玩得再好。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
活该!谁让他玩鞭的时候只顾着耍帅,明明可以一鞭鞭倒的人,他非要在空中挽几道鞭花才下手呢?
“喂,池宿!你是不是也该过来解解围了!你忍心看着朕变成冤魂吗?”明显也觉察到情势不妙的某人终于不顾形象地高声疾呼起来,声音有如破锣一般洪亮刺耳。
“哦,请皇上恕罪!我以为,以皇上的实力,弄倒这一批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您擅自出列的目的,不就在于向这些一直忽视您存在的人,证明您的实力吗?是时候了!皇上,您一定要加油!”池宿的声音遥遥地传来,人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不仅自己不来救驾,反而还出手阻挠想要救驾的人。
“遇人不淑啊!罢了!”高东昇哀叫一声,拉紧缰绳,骏马挺立长嘶,与此同时,马鞭抖动,以骏马为轴心,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圆满无缺的弧线。
本是平凡无奇的马鞭,此刻幻化出千百万道鞭影,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纷纷坠马道理,只是,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多了道深可见骨,血淋淋的鞭伤。
剩下的那些人,都被他这忽然使出的惊天一鞭所震动,一时间。谁也不敢贸然靠近。
高东昇望着倒在地上的大声惨呼的人们,眼中发出悲天悯人的光芒,从白兰雪所处的特定角度看来,他的眼角甚至有隐隐的泪光闪现,自言自语道:“此情此景,真是让朕不忍卒睹啊。暴力果然不是最佳的手段,朕决定采取和平一点的方法,将这场战争结束掉。”
明明以百为单位地杀着人,还要说什么和平,讲什么仁慈?所谓政客,就是这么无耻的东西!
白兰雪很想冷笑一声,但是唇角的弧度还没有扬起,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被某人独臂支撑,高高地举了起来。
“王八蛋!你干什么!”白兰雪又羞又愤,本能地就想用脚去狠踹他那近在咫尺的俊脸,可惜她被举起的高度好像已经经过精密的计算,腿部无论怎么拉伸,都够不着想要命中的东西……
她更加羞愤了,这样的高度,所有人都能瞧见她的狼狈样了,包括高东原……
从开战到现在,她的眼睛。一直在纷杂的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结果。除了亲眼目睹到他一马当先冲过来时,脸上如死水般的阴霾和萧杀……
说不上为什么,她真的……很担心。
也不知道究竟在担心些什么,是怕他死吗?她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想看到他翻白眼的这一天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样慌乱,一点也不雀跃,反倒,有一种想要大声哭出来的冲动?
如果被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会怎么想?
“高东昇。臭小子,把我放下来!”
“嘘,稍安勿躁。”高东昇在下面言笑晏晏地说,一脸的安抚表情,好像他举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桀骜不驯的猫咪,“配合一下,朕不会让你辛苦太久的。”
然后,他将右手笼在唇边,以极其优雅的姿态,轻咳了两声,然后扯起他那惊世骇俗的大嗓门,吼出了如下的句子:“皇——叔——你——的——女——人——已——经——被——朕——弄——到——手——了——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吧——你——真——的——忍——心——看——她——那——娇——嫩——的——喉——咙——被——朕——亲——手——捏——碎——吗——”
“你在放什么厥词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白兰雪终于忍不住起来,低声吼道:“你今天出来之前吃错药了吧!我是传国之玺吗?得到我又能怎么样,你以为这样能胁迫得了谁?快他**的放我下来!”
高东昇不无欣喜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你跟皇叔的关系,也没有朕想像得那么亲密嘛,你太不了解他这个人了。这么说,朕还是有机会俘获你的心的……”
“高东昇,你适可而止吧。”
一个低沉而阴婺的声音穿过人群,到达了喋喋不休的高东昇的耳膜。
话音方落,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动地分成两道,所有的人都放弃了继续做互相屠戮的机械动作,因为两军的首领已经于此会师,好像有和谈的意思。
所谓和谈的意思,就是指,作为主动攻击方的皇上,竟然会出此下三滥的手段,将女人作为要挟彼方的人质,这怎么可能是想要继续血战的诚意?而作为奋力抵抗方的梁王爷,则做得更加彻底,连手里的家伙都交给手下,赤手空拳地骑着个马就过来了。
白兰雪一眼看到高东原,他脸上已经比刚才出战时更灰了一层,整个人完全缺少了平日的那种机敏睿智的气势,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这样子,已经不能叫做颓丧。
——他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消沉之极的死气。
“把她放下来。我想过了,这样打下去,确实没有什么意义。”说这话时,他的双眼凝在前方的空气里,散乱而迷茫,既没有在看高东昇,也没有在看白兰雪。
白兰雪心中狠狠地痛了一下。
“高东原,你别听他的,你要是个男人,就跟这家伙死战到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以她现在的立场,应该向着高东昇说话才是啊……可是,就是忍不住,真的不希望看到这样的高东原,真的不希望。
“唉,为什么朕的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处在危难之中的时候,朕最信赖的某人,连看都不看朕一眼。现在朕想在皇叔面前炫耀一下朕的小小幸福,你却连个机会都不给。这样的话,在外人看来,会觉得咱们之间很不和谐嘛!”
高东昇摇了摇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将白兰雪从肩膀以上的空间释放下来,然后,不顾伊人拼死抵抗的举动,将她强硬地搂在胸前。
………………
白兰雪狠狠地盯着面如死灰的高东原,她终于意识到,臆想中应该无效的这一招,真的对这个傻瓜产生了作用。
他竟然真的就中了高东昇的计,乖乖地将自己送上门来。
原来池宿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早已将高东原性格中的弱点吃得死死的。从他将无辜的自己引入这场巨大阴谋之中的那一天,今日的胜负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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