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是个实打实的帅哥,而且还非常温文有礼。
一个温文有礼的帅哥,纵然生活作风有些问题,但怎么也不会招人讨厌的,所以唐小凌对本他并不讨厌。
但是他现在这样没有预兆的出现,竟然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墙头上看着她,嘴角还带着这么莫名的笑,唐小凌就觉得很气。
“你在那里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把。”花想容慢悠悠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住在这里啊。”唐小凌反应得很快。
花想容好脾气的道:“你住的应该是在院里吧。这不应该是你出现的地方。”
唐小凌转了转眼珠子,反问道:“你光问我了,难道你就住在这里?”
意想不到的,花想容竟然很优雅的点点头:“我的确是住在这里。”
“墙头?”
“对,墙头。”花想容嘴角依旧挂着雍容的笑,“换句话说,我是负责监视你出入的那个人。”
唐小凌气恼道:“你不在凤凰阁守护着苏姑娘,怎么跑来这监视我?”
“对我来说,这两个任务都一样。”
“为什么?”
“守护苏姑娘也好,监视你也好,都是皇上派给我的任务,做这个任务和做那个任务,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是屈昂的人?”
“要不然你以为呢?”
唐小凌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道:“你是屈昂派过去保护苏姑娘的?那么说,你跟苏姑娘之间,并没有……嗯,并没有……”
“并没有什么?”花想容看出她不好意思,笑着追问。
“并没有在一起啊!”唐小凌憋红了脸吼道。
花想容坦然道:“事到如今,我告诉你也无妨。苏姑娘虽然挂牌为凤凰阁的花魁,但是她自接客第一天起就被我包下,而我根本没有碰过苏姑娘一根指头,所以,苏姑娘到如今还是清白之身。”
唐小凌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她首先想到的是,如果苏锦然竟然是清白之身,那么屈逍的那些愤懑和悲哀,是不是可以免了?
然后想到的是,屈昂为什么一边放逐苏锦然,一边又刻意保护她?
他到底是恨她,还是爱她?屈昂到底安的什么心?
脑子里就像熬浆糊一样,越想越是不明白。
花想容似乎没有耐心等她想明白,已经在墙头打起了呵欠:“给你做个选择题,你是自己回去,还是由我来请你回去?”
唐小凌白了他一眼:“这两个有区别吗?”
花想容没有理她,呵欠打的更大。
她当日在凤凰阁见过他的手脚,打肯定是打不过她……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乖乖回去这条路可走。
她垂下头,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心里真是太不甘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转过头来,大声“喂”了一下,那人还在墙头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她想问的是,为什么她的蓝色幻梦对这个人没有影响?
“你想问香的事情吧。”花想容却未卜先知的开口,顺便抽了抽鼻子,“很简单,我今天感冒了。”
唐小凌觉得自己很想晕过去,只能哀叹天机难测,她心中依旧贼心未死,想着日后或者还有逃跑的可能呢,所以她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屈昂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力气来监视我?屈逍不是已经跟他走了吗?你以后还会在这里监视我吗?”
“我自然要继续留下来监视你,因为你是唯一可能知道端木夕雾下落的人。”
“知道的人是屈逍,不是我!”
“可是屈逍他——”花想容顿了顿,“他已经死了。”
唐小凌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个巨大无比的锤子,狠狠地锤了下去,一阵钝钝的剧痛从那里传来。
她不敢,也无法相信花想容说的话。
“你骗人,屈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唐小凌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强势的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以为他为什么要为你讨要一张免死口谕?他那时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唐小凌慢慢的退了两步,紧紧的靠到墙面,脚步虚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屈逍怎么可能就死了。
身体似乎已经失去了支撑,身体沿着墙角缓缓的委顿了下来。夏日深夜地表的湿气,一丝一丝的浸入身体。
花想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她。
别人交给他的任务,他无论如何都要做好,完成,可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他则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唐小凌想详细的问他一点什么,却听到一点不太合时宜的声音。
当她发现那声音竟是花想容睡着的鼾声之时,她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花想容竟然骑着墙头,毫无征兆的睡着了。
唐小凌既愤怒,又绝望。
再问也没什么用,花想容只不过是为别人在做事,而且他,也绝不可能是害死屈逍 那个人,说不定连屈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亡,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是一件她多么竭力想要摆脱和忘却的事情。
死亡这两个字,本身就足以让她不寒而栗。
她好像在心深处,极其畏惧这两个字,似乎曾经发生过和这两个字密切相关的大件事,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而今,屈逍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死了。
跟端木夕雾一样的死了,死法不详,死处不详。
唐小凌怔怔的留下泪来。
当她扶着墙角站起来的时候,月色已是一片苍茫。
唐小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关于她的那些失落的记忆,一定与死亡有关,与仇恨有关。
而能引起她强烈眷顾的那些人,那些事,她已经能确定,在她空白的那一片记忆里,她一定和这些人和事情,有着异常亲密的联系。
而这些她所眷顾的人,都看不到,摸不着,有的,甚至是已经死了。
端木死了,屈逍也死了。
她现在的回忆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她深信,这些所有的死亡气息,都和屈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屈昂造成了她空白记忆处的那些灰色色彩。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是她恨屈昂。
恨透了他。
所以,尽管身子被软禁在穆王府一刻也出不去——在那晚后,她仍旧不死心的想要夜奔出穆王府,可每次都无一例外的被花想容拦了下来——可是,她心中有一个愿望开始形成,并且越来越强烈。
找屈昂报仇。
反正软禁她的是屈昂,就算她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送上门来的。所以,她也不像之前那般急着逃出去了。
即使是要逃,也要逃的有准备,有计划,不能再打无准备之仗。
所以唐小凌现在很忙。忙着搜集各类功能各异的花,或者磨成粉,或者做成熏香,或者,酿制进毒酒。
她的记忆似乎在逐步恢复,每当看到一株特别的花,她的脑子里总会自动的蹦出关于这花的一切讯息。
在穆王府的丫鬟们眼里,唐小凌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正事,整天干着拈花惹草的勾当,谁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
可是,唐小凌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在胡耍,有一个人却不会这样认为,
这个人就是花想容。
因为在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她秘制的蓝色幻梦是多么有效,并且曾给过由衷的赞美。
若说王府里有一个人人会将她的行为检举揭发,那这个人必是唐小凌无疑。
可是,唐小凌有这个自信,花想容一定不会这么做。
因为唐小凌发现,花想容实在是一个很懒的人,懒到了极点,超过分内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就像当初他负责潜伏在苏锦然身边照顾她那么多年,却连苏锦然的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一样。倒并不是因为他品德有多么高尚,之因为“与苏锦然发生身体触碰”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列。
唐小凌之所以坚信这一点,是因为,当晚她用蓝色幻梦迷倒两个门卫,几乎成功越狱之后,原以为第二天便会在王府掀起轩然大*,可是,别说大*,就连一朵小浪花都没有,第二天的生活跟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平静。
唐小凌做贼心虚的去质问花想容:“你为什么不告我?安的什么心?”
花想容打了个呵欠:“我只负责不让你出穆王府的大门,其他一概不关我的事,包括揭发你。”
唐小凌有些木怔,便接着问:“那两个卫士呢?他们也没告发我?”
花想容面无表情的回答:“为了避免他们告发你搞的我很麻烦,我把他们的嘴永远堵住了。你知道,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告密的。”
唐小凌听得心下一寒。
难怪她再也没看见过那两个门卫。
只有死人才绝对不会高密。
花想容的温文尔雅是假象,绝对是假象。
他花瓶般绚烂和的外表和钻石般华丽的微笑下,掩藏的绝对是一颗冷酷的心。
正因为太了解花想容是怎样的一个人,唐小凌在搜集毒药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担心自己的行迹会败露。
因为,唯一知道她在干什么的那个人,根本懒得将她的事告诉谁。
唐小凌觉得受屈昂和花想容这些人的影响,连她自己的心也在逐渐变得冷酷起来。
她决定制造一种毒性超强的**药剂,将穆王府所有的人都迷翻,包括花想容。
只有那样,她才能万无一失的从这个牢笼里走出去,绝容不得半点闪失。
而且,她要抓紧时间了,她知道,屈昂很快就要来找她了。
要将王府里全体人员都迷翻,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膳食里下药。屈逍的穆王府很奇怪,除了婢女和她以外,并没有一个女眷,可能是因为和苏锦然的那段感情对他影响太深,屈逍成为穆亲王十年之后,府中竟然没有王妃,更遑论子嗣。
所以,在穆王府,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屈逍他自己。
现在,连屈逍都不在了,穆王府便连主人都没有,只剩下了一大群男女仆人。这些人进食的地方都在一处,包括唐小凌的膳食,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因为有 这样的条件,所以,要一举迷翻府中上下所有人,不是没有可能。
唐小凌想的很乐观,经过调查后才发现,要将这个阴谋付诸实践,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老虎下了山,猴子称大王,王府仆人中间,本来就有着分帮分派,勾心斗角的现象,屈逍在的时候还强一点,屈逍走了之后,看起来依旧秩序井然的穆王府内部,实际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因为乱,所以有嫉恨,有怨怼,斗争的手段也花样百出,其中最常见也是最好用的一项,就是在食物中下手脚。
这个手段是如此的好用,以至于王府的泻药一直很不够用。因为争斗本来不是什么大争斗,仇恨也不是什么大仇恨,憎恨甲的乙,为了报复,常常会选择偷偷在乙的食物里放一份巴豆,或者大黄粉,分量不多不少,正好可以让乙吃下之后拉得脱水。
这样的事情多了,王府里的人就都有了警惕之心,虽然是无伤大雅的小报复,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肚子和肠胃开玩笑,所以大家对自己的食品卫生安全都是分外的上心。
所以唐小凌想要在食物里下毒,而且是在全体成员的食物里下毒,似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唯一可走的路子,就是买通煮饭的那位大叔,叫他在煮饭的米汤里下药。
可是那位大叔的脾气据说相当火爆,看起来十分难接近的样子,所以唐小凌一看到他就觉得心有戚戚焉,别说下毒了,连接近都要掂量掂量。
手上做好的药粉药汁之类,再不派上用场就要过期了,如果错过了这一批药,要做下一批又需要好几天的时间,那时候恐怕屈昂早已找上门来了。
唐小凌捏着药粉在伙房外面团团转,急的要死。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机会却来了。
王府里仆人分为火派和水派,平时水火不容,斗得是难舍难分。某一日,火派中一人,偶然在花园里捡到了一副极为下作的合欢图,上面赤luo裸的画着男女**的颜色场景。这人非常警觉,觉悟也非常高,立即就把这图交给了火派的首领人物,负责庭院洒扫甲嫂。
甲嫂细细的把玩过合欢图之后,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是满面潮红,召集火派的重要人物开了个会,会议开了很长时间,除了深入探讨合欢图的内容之外,还匆匆认定了这幅合欢图的持有者,必然是一位龌龊的水派人士。
火派人士自己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便兴师动众地找来了水派,居高临下的展开诘问工作。可是水派人士根本不买账,不但不认罪,反而倒打一耙,一口咬定这图肯定是火派中某德高望重的领导者所有。
这下火派的人是彻底怒了,主动对水派的人发起了攻击——一场轰轰烈烈的械斗由此拉开了帷幕。
对唐小凌来说,这场械斗来的太好,太及时了。
因为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穆王府的仆人基本全部丧失了劳动能力,尤其是那位脾气火爆的煮饭的大叔,在械斗中表现极为英勇,因此受的伤也比一般人要丰富的多。
这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因为唐小凌既不属于火派,也不属于水派,如果说这场械斗有什么旁观者,那就是她唐小凌。
托这场械斗的福,她变成了全府上下,唯一能够直立行走,并能下厨干活的人。
唐小凌自告奋勇的挑起了下厨的重担,她非常抱歉的对那些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的病人们说:“我不会做饭,更不会炒菜,就会煮点粥。这几天就劳烦大家嘴里辛苦点,大家就着咸菜喝点清粥好了。”
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兵荒马乱的战后年代,能有口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唐小凌这个人是王爷的贵客,由她做饭,下人们本来就已经很愧疚了,哪还能挑人家的厨艺呢?
更何况,唐小凌长了一张乖巧纯洁的娃娃脸,是那种一看就让人特别放心的好孩子。
所以,对唐小凌的善举,所有人都是感激的要死。
唐小凌淘米,将米放下锅的时候,心中狂喜不已。
最最让她欣喜若狂的是,连花想容这个混蛋也受伤了。
这个人虽然懒到了极点,却在水火两派械斗时,难得的发挥了好奇之心,在墙头上站立着,面带华丽的微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下面参与人数数百人之多的大规模械斗。
或许是看的太投入了,又或许是某件械斗武器的弧度过于刁钻,以至于伙房里的一个做白案的小伙子将手中的锅铲扔偏了,越过墙头直接砸向他的面门时,他竟然连躲避都忘了,实打实的受了这一铲子,正好砸在鼻梁正中央,锅铲的铲尖笔直的在两眼之间留下了一道血红的道子。
花想容那时连愤怒都忘了,一个重心不稳,笔直的从墙头掉了下去。
咚。
待他恢复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的眼睛很难睁开了。
那道口子的位置实在太精准,太玄妙了,玄妙到虽然没有伤到眼睛,但是只要一睁开眼睛,或者转一转眼珠,那口子就跟又被砍了一铲子似的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太懒而懒得去追究,花想容真的很想找到那个做白案的小伙子,问问人家是不是他花想容的仇人派来作践他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唐小凌的计划可以放心大胆的加以实施了。
正文 第九十章 续缘(一)
第九十章 续缘(一)
伙房里除了一个帮着烧火的老爷子外。就只有唐小凌一个人——这老爷子在械斗中光荣的瘸了腿,所幸并不影响他给炉灶添柴的本职工作。
此刻,老爷子正满脸木然的将柴火一根一根的放进灶膛里,望着熊熊燃烧的炉火,眼神呆滞。或许任何人把一样工作干久了都是这样,做的时候都是满脸木然神情呆滞。
唐小凌一看根本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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