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月坐到了窗边,垂眼望着已经坐满的大堂,眼中无波无澜。
那位妈妈一见她的架势,也不好过于打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安排人好好照看着这间房,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没一会儿,各式各样的吃食就送了上来,正宗的泰国特色,还有许多新鲜的水果,一看那水果的掐头,就是今天摘下的。
凤倾月胃口不错,端过一盘葡萄,正要动手,就有人就已经代替了。一颗颗被剥好的水果,被放进极具泰国特色的金边盘子,两者映衬下,奢华大气,更让人的食欲大增。
有人愿意帮忙,凤倾月也不自己动手,白若辰剥着,她就心安理得的吃着,她倒想看看,这个男人的温柔能装到什么时候,限度在那里。
左轮有些嫉妒的看了白若辰一眼,再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懂得拿刀拿枪的手,实在不适合做那种细致的工作,他怕他还没剥出一颗葡萄,那些葡萄就已经在他手中四分五裂了。
负责人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忍不住为自家上任帮主叫屈,为这个女人做了这么人,人家却还是没有发现,身边美男环绕,是享不尽的温柔乡。
要说凤倾月今天会来到这里,也不光光是为了好奇,而是因为她听说,流欲里来了一位很特别的美人,她是流欲里唯一一个自愿进入流欲的,也是这家店的花魁。虽然她也卖身,可她有一个特点,不管你有钱没钱,只要有势,她都可以接待你,只要你愿意为她做一件事。
没人知道那件事是什么,因为至今也没有人敢答应她那个条件,所有的人在听说那个条件之后,都夹着尾巴逃了。当然,流欲有流欲的规矩,离开流欲之后,绝对不能对外人提起在流欲内发生的一切,所以,流欲才会和人妖享有同样的知名度,却又不是人人都知道。
凤倾月曾经调查这名花魁,身份有点意思,在进入流欲之前,她是一家跨国企业的掌上明珠,爱上了一个没钱的穷小子。很老土的故事,穷小子爱上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家的财产,在她的父亲过世后,她家的公司就被那个男人吞并了。男人将她赶出了家门,并且狠狠的奚落了她一番,一朝从天堂跌进地狱,一般的世家千金早就崩溃了,她却懂得利用自己的资本,想方设法的要夺回家产。
几经辗转,她知道了流欲,能够进入流欲的,多少有些身份和地位,想要找出一个能够对抗那男人的人,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这个女人却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男人在谋夺她家产的同时,认识了一些黑道上的人物,达成了某种默契,如今的地位已经是飙升,一般的人物根本不会傻得为了一夜春宵,去和那样一个男人抗衡。
当然,那也止于一般人。凤倾月看待事情从来不是一面,她认为这个女人很有韧性,稍加雕琢,也许能为她所用,如今她手下极度缺乏人才,各种各样的人才,这个女人符合她的标准,她才会来这一趟。
就在凤倾月思索间,已经有各种各样的美人上场了,他们都是以拍卖的方式,价高者得到那人今晚的所有权,这个所有权没有限制,无论你怎么玩,即使玩死了人,在流欲里也是不用担心受到法律追究的。这也是所有人愿意进流欲一掷千金的一个原因,毕竟谁也不想,玩到一半,突然来个警察查房,丢面子不说,还扫兴致。
一个又一个的美人被拍走,他们中有男有女,甚至有伪娘,变性人,不同的人,满足你不同的需求。
直到站在台上的男男女女都被带上了楼,凤倾月知道,花魁拍卖时间到了。这个花魁拍卖的方式不同,你出价后不一定能得到她的身体,因为她是自愿进入流欲,最高价的三人得达到她的要求,才可以和她春风一度。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那个一个婀娜的身影慢慢从轻纱后走出,当模糊的五官变得清晰,在场的人都沸腾了,甚至有些出不起价钱的人,就这些坐在大堂里打起手枪,幻想着那个女人就在身下。
这样的事情,在流欲是正常的,这是本就是欲望的宣泄地,没有道德,没有尺度,随心所‘欲’。
凤倾月认真打量着那个女人,长得不错,拥有世家千金傲人的外貌,却又有着世家千金没有的冰寒。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她的眼中总是带着一股防备和警惕,在暗色眼影的氲染下,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幽光,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
酒红色长发微卷着披泻下来,显得有些慵倦和叛逆,美艳的外表带着冷漠,咬着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苍白,几分倔强,几分不屈。一条闪着细小水钻的黑色吊带短裙,搭着一件小巧的牛仔披肩,配着一双黑色的抽折高筒靴,将她玲珑的身子勾勒出来,不会过于放纵,又恰到好处的能够吸引男人的目光。
很聪明的女人,凤倾月眼中渐渐透出一丝笑意。
在凤倾月眼中,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聪明的人和愚蠢的人。聪明的人懂得利用自身的每一个优点打击报复,愚蠢的人空有好高骛远的心,却忽略了自身的缺点,林冉和台上的女人,就是鲜明的对比。
楼下的叫价已经开始,叫价的货币是泰铢,底价一万泰铢,换算RMB大概四五千的样子,每次加价至少一千泰铢。
“一万泰铢。”
“一万一泰铢。”
“两万泰铢。”
楼下的叫价声一直没有停,凤倾月也不着急,花魁最后的要价通常会多出底价的几十倍,何况是楼下这个还从未陪过客的女人,许多有钱人都是抱着钱来的,为的就是买下这个女人的‘第一夜’。
“二十万泰铢。”
“二十一万泰铢。”
价格叫到这个价位时,跟价的越来越少。
“三十万泰铢。”
“三十一万泰铢。”
这时,还剩下两个人在互不相让的叫价,不过看这架势也不会坚持太久。
凤倾月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面上没有太大的起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表情,好像台下的叫价根本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看戏的路人。
“五十万泰铢。”
淡淡的女声,楼下的人都愣了一下,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抬头望了上来,包括一直事不关己的季悦。
季悦刚一抬头,就对上窗口处一双幽深的凤眸,那眼中有着点点笑意,还有淡淡的欣赏,只一瞬,季悦就反应过来,她要等的人,终于等到了吗?
将季悦的表情收入眼底,凤倾月更加认定自己这一趟没白走,这个女人不笨,以前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如今涅槃重生,人生这才刚刚开始。
“五十一万泰铢。”台下一个男人咬了咬牙,又再次加了价。
“不用继续了,我今晚属于她。”抬手指向凤倾月,季悦已经平静下来,失去一切之后,她已经懂得很好的收敛自己的情绪,绝不会再像以前一般,任人玩耍。
走进流欲,谁都别想再离开这里,季悦知道,也不祈求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她要的只是报仇,杀父之仇!
“什么,跟一个女人?!”
台下的人都叫了起来,脑海中晃过某些不良画面,刚才最后叫价的男人,目光来回的在凤倾月和季悦之间打量,眼中渐渐透出一丝淫光,“两个女人多无趣啊,不如加上我,保证伺候得你们爽歪歪。”
“呵呵,是吗?”凤倾月面上分明笑着,可就是让人感觉不到笑意。
之前接待凤倾月的妈妈,有些同情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几乎已经知道他的结局了。
果然,一道银光快速从窗口飞出,直击男人的身下,一声哀嚎声后,众人才看清,那道银光居然是放筷子的筷子垫,小小的银色筷子垫,犹如利器,直接打进了男人的身下,让他身下一片血红。
不用说,那东西肯定是废了。
“还想一起吗?”凤倾月仍旧笑着,好像刚才出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双眼更是连看都没看那男人一眼。
“你……!老子要杀了你!”能进入流欲的,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男人随手就从身后掏出一把枪,向二楼的方向发射。
疼痛让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准度也不高,连续射了三枪,都没能击中。男人似乎有些恼怒,强硬着身下的剧痛,双手瞄准,又射了一枪。
“看来这世上不长眼的人太多。”淡淡的女声,好似轻叹,好似嘲讽。
话落,凤倾月随手掏出双枪,根本不用瞄准,就这么发射了。双枪里射出的子弹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击落男人射来的子弹,从他的眉中心穿过,又在连续射穿了两根粗壮的木柱后才停下。
没有刺耳的尖叫,在流欲死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众人看着停在第二棵柱子里的子弹,眼中都有不少程度的震惊,一把左轮手枪能有多大的威力,枪的发射点就在那里摆着,可是那女人手上的枪居然有这种威力,堪比狙击枪,却又比狙击枪更加便于携带,甚至短距离也能发挥威力,实在是好东西。
对于在黑道上混的人,或多或少都猜到了这把枪的来历,前段时间在越南闹得沸沸扬扬的军火交易,即使他们没有那个身份去参加,但也免不了有消息传出。据说,那次军火交易拍出一对天价双枪,其威力之大,堪比狙击枪。
再看看凤倾月手中的枪,稍有眼色的人就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炎帮的决策人,更是金三角现今的决策人,流欲的真正主子,除非嫌自己命长了,否则谁都不会蠢得在她的地盘儿和她起冲突。
仅一瞬,所有的人都收回了视线,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好像刚才的一幕根本不曾发生。
倒地的男人被店里的人拖了下去,至于处理方法,凤倾月也没心思追究,再次将目光落在季悦身上,对妈妈挥了挥手,示意她将人带上来。
没一会儿,妈妈就将季悦来了上来,然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季悦。”凤倾月轻笑着扫了她一眼,直接说出了她的名字。
季悦心里一惊,抬头望着面前的女人,一身职业套装,看上去就像一个公司的白领,怎么也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一双看透世事的眸子,还有一身气势,却又让那一身普通的职业套装瞬间变了味道,好像穿在她身上的就是龙袍,而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季悦心惊莫名,来到流欲近一个月,她也算是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学会了看人的本事,可是只有面前这个女人,她看不透。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女人有能力帮她,只是不知道,她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不过,还有什么值得她惧怕的吗?进入流欲,就等于进入地狱,这一生已经算是毁了,什么样的代价都没差。
“不错。”季悦坦然的迎视着凤倾月的眸子,“小姐能够知道我的名字,也一定能猜到我的条件,只要你能办到,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包括你的命?”凤倾月挑眉问了一句,随意的口气,让人猜不出她的真实目的。
“包括我的命。”季悦回答得很认真。她自认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而对于一个什么都不再惧怕的人,即使是这条命,也会成为她最好的武器。
“好。”凤倾月眼中划过一丝激赏,“那么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如果胆敢背叛,我会让你体会到比失去一切更加痛苦的代价。”
说这话时,凤倾月浑身透出一股子狠辣,那让人心惊的戾气,让人毫不怀疑她口中的话。
季悦莫名感到有些惧怕,可还是强忍着回了一句,“从今天起,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有效忠,没有背叛。”
季悦的话很坚定,那双带着冷漠的眸子也像是在瞬间被击破一般,渐渐透出一丝人气,凤倾月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道:“跟我走吧。”
“走?”季悦一愣,进入流欲的人还能离开吗?
“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在这时,左轮在旁边补上一句,“不准质疑。”说完,就跟了上去。
季悦有些不敢置信的跟着凤倾月出了房间,妈妈看见她跟着别人走,居然没有阻止,甚至一路走出流欲,也没有一个人胆敢出来说一个‘不’字,直到到了一家五星级宾馆,季悦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实。
进入流欲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在里面活活做死,而她,居然真的离开了?
“你家以前是开公司的,应该对公司的操作非常熟悉。”凤倾月会这么问,是因为季悦以前在自家公司干过,也算得上女强人一枚,后来被那个男人以希望有一个爱情结晶为由,将她哄回了家,开始大肆的在公司里拉拢人才。
想当初看到这些资料,凤倾月就忍不住摇头叹息,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不单可以麻痹女人的双眼,还能让人失去精准的判断能力。若是以前的季悦,不值得她救,可是现在的季悦值得,因为只有在经历过挫折之后,一个人才能更好的看清现实。
“懂一些,但不是完全熟悉,如果主子需要,我一定会尽力。”随了左轮的叫法,季悦也叫的主子。
“不是尽力,是必须。”凤倾月坐到沙发上,抬手接过左轮递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想要打败敌人,你就得自己努力,我可以提供给你所有需要的资源,但是报仇,一定得通过自己的双手。”这算是给她的第一道考验,突破心理障碍,杀掉曾经真爱过又痛恨过的男人,她才算是真正通过了考验。
凤倾月身边不留无用之人,一个随时可能被感情左右的女人,她更加不需要。
“是,我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双手报仇。”其实,季悦也希望能自己亲手报仇,只是之前她连想都不敢想,先不说能否活着离开流欲,再来那么大的公司,一朝一夕她去那里筹集那么多的资金和它抗衡。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主子的承诺,虽然自己还不清楚主子真正的身份,就凭她能将自己带离流欲,她的话也容不得自己质疑。
“嗯。”凤倾月轻应了一声,貌似很满意,侧头对左轮说道:“将那家公司交给她管理。”
“是。”对于凤倾月的话,左轮从来不会质疑。
“月儿。”凤倾月没有避开他说这些事,白若辰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很肯定,凤倾月不是不避他,而是压根儿当他不存在,这样的情况实在让他感到很恼火。
“月儿,我手底下还有些公司,要不全部转到你的名下?”那些公司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不用,你暂时留着吧,等所有的公司势力够大,足够震撼全球时,我才会让它们浮出水面。”既然那个敌人喜欢玩阴的,在背地里使阴招,她也不会傻得将所有的实力暴露出来,散沙有时候也是有用处的,它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吞噬一切,等所有人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它已经遍布了这个地球。
白若辰一愣,立刻明白了凤倾月的意思,他之前采取的也是这种做法,只是他实在不是经商的材料,这么久了公司的发展依然没多大的气色。
“我会派人去打理的。”好像看出了白若辰的为难,凤倾月又接了一句。她不排斥接收白若辰的东西,是因为白若辰和她的目标相同,就是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既然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她也不会矫情。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白若辰笑了起来,如清风般的笑意荡漾在面上,总会让人感到身心舒畅,房间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陶醉在那样的笑容里。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凤倾月。只有她最清楚,藏在这样淡然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腹黑的心。
“左轮,剩下的事情由你跟季悦交代,准备直升机,明早赶回Z国。五百人全部留下,选出一批人训练,我要让金三角成为一个攻不破的城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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