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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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伦王女-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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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着那些铠甲和剑戟在朦胧的月光下闪闪发光,偶有一团一团的暗哑附着在上面,我知道,那是血!这些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兵器上凝附的干涸而擦拭不去的血!
  
  忽然,一旁慢慢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我不禁瞪大了眼:“小哈,你看那个,该不会是……”
  小哈惊呼一声:“怎么可能!我……我才不会失手呢!”
  几乎在同时,那些士兵也瞬间举起了武器:“谁?”
  高大的身影从树的阴影下慢慢走出,朦胧的月光从他的脚开始往上移,最终露出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侍卫们也松了口气:“塔山队长!”
  “或许,塔山的心灵意外的强大呢!这位米坦尼战车队的队长!”我低声笑道。
  米坦尼的战车队,是能够横扫这篇中东土地的血腥之刃,无坚不摧!
  
  塔山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往这边扫了一下,隔得太远,我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吩咐了几句,那些侍卫就面色严肃的向别的地方散开了,而唯独留在议政厅前的塔山脸上则依旧是那种连表情都不变化分毫的木然。
  我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来,沉默半晌才终于喊了一声:“塔山,你……”
  塔山向我走了一步,只一步却又停住,然后扶着腰上的剑向旁边退开两步,他的背后,议政厅黑洞洞的大门显露出来。
  
  他仰着头看天上稀疏的星子,估算着时间:“很快,他们就会回来。”他转头看我,用力握着腰侧的剑柄,低头:“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飞快的跑向那扇门,错身而过的时候,低声道了谢,仿佛看到身边的塔山高大的身体却在这一声极其细微的谢谢中一瞬间绷紧。
  
  这个……意外温柔又细心的男人啊……
  我推开议政厅的大门,飞快的搜寻着黄金之书,安静的黑暗中传来黄金书叽叽的声音,还有砰砰的撞击声,显示着那本不安分的书的焦急。
  我掏出怀中的短剑用力的插进坚硬的墙壁,小哈不断的催促着我,我用力一拗,这柄异常锋利的含光剑终于显示了它的不凡,很快就将墙上的暗格摧毁了,掉落一地的泥土碎石。
  
  一道金光飞快的从那背后扑了过来,我忍住条件反射拍开它的冲动,准确无比的将那本黄金书凌空一抓揣进了怀里,一转身,就看到塔山孤独站立在门外的身影,依旧是山一样的厚实。
  
  “他脸红了!”脑海中忽然传来小哈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一惊,低头一看,那本被我揣在怀中的神谕之书黄金的封面上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我不禁气结:这叫什么世道啊!连本书都可以是色狼!
  于是,我用两只手指捻起这本色狼黄金书的一角,任由它挣扎扭动却非常有眼力见儿的不敢叽叽叫,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塔山侧开身看着我从他身边跑过,我回头对他笑了笑。
  我对这个男人的举手之劳本来就存着以后好方便行事的念头,可我没想到这个木讷温柔的男人可以为了我的举手之劳付出他违反了整个时代信仰的回报。
  或许,他再也无法在米坦尼立足了吧,他的家族、亲人都必须为他的背叛付出惨重的代价,我是否该期望他是一个举目无亲的男人?
  
  我对他微笑,他却只是低下了头。
  
  “安娜!安娜安娜!有人来了!快走!”刚刚跑了几步,小哈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该死!这些家伙!”
  我一惊,猛一抬头,就看到无数的亮光正朝这边快速的移动过来。
  本来也没准备逃出去,可是,看到那种包围的姿态,我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抬头看了塔山一眼,飞快的蹲下身,将神谕之书藏在一旁的树后。
  
  厚厚的落叶成了完美的遮蔽物,黄金书微微颤动了两下,似乎有些不安,我用力的拍了拍它的封面,它终于安静了下来,任由那些落叶和泥土遮盖了它的光芒。
  转头,看到了马蒂尼模糊的身影正飞快的靠近,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一步跨入了塔山的怀中。
  塔山高大的身躯僵硬了一瞬,我一把抓着他的手臂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他一直握着剑柄的手则自然而然的将宝剑带出了鞘,银亮的剑刃正好对着我的脖子——那握着剑柄的手背之上一直都有青筋跳动着,我早已看到。
  
  “小姐……”
  塔山微微退后了半步,高大的身躯避开了与我的身体相触,那因为太少交流而并不算熟悉的沙哑声音有些茫然无措的在我身后响起,他似乎还体贴的低下了头,让那声音震得我的耳朵发痒。
  
  无数的火把终于在我身边停下,将我和塔山包围了起来。
  马蒂尼脸色阴沉的从散开的人群中走过来,死死的盯着塔山,塔山垂下眼,放开我,径自退到一边。
  马蒂尼的目光这才移了过来,看着我,他长腿猛然朝前一跨,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的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咔嗒一声。
  
  马蒂尼回头看着众多的侍卫,冷冷吩咐:“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苏伊缇小姐将再不能踏出她的宫殿一步,直到婚礼完成为止。你们……都在宫殿外面给我好好守着。”
  他又看了一眼垂首站在一侧的塔山,忽而勾唇一笑:“将塔山带下去,我想,他自己知道该接受怎样的惩罚!”
  “是!”
  

红叶传书



  被侍卫押着往回送,我忍耐着忍耐着终于还是忍耐不住隔得远远的回了头,却只见到塔山微微佝偻了身体被人带下去的萧瑟模样,那么高大的家伙,弯腰驼背的被人捆着押着,显得尤其可怜,心头不禁便有些愧疚了。
  等回到那间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宫殿,一入眼全是陌生的面孔,这种愧疚终于到了顶点,却无处宣泄,也无法宣泄——我一早就知道的,所以这些愧疚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新来的侍女们低着头,即使偶尔与我对视,也是一脸的敬畏。是的,敬畏!不但畏,还有敬。奴性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
  宫殿周围明目张胆的多出百来个侍卫,还是一天三班制,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子杀气,绝不是普通侍卫能比的。看样子,马蒂尼已经对我彻底的丧失了信任。
  
  我眼珠转转,顿步在门口,问侍女:“马蒂尼要囚禁我?”
  侍女曲了曲膝,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回答:“殿下只说不让小姐出去而已,小姐有什么吩咐都交给我们就好。”
  我微微勾唇道:“既然如此,你可知道星见大人有什么喜好偏爱没有?”
  那侍女惊讶的看我一眼,复又飞快的垂下眼去:“我没见过星见大人。”
  我啧啧摇头:“你不知道,这王宫里总会有人知道吧?去问问就好,殿下说不让我出去,可没说不让我待客。星见大人的身份,若是招待不周,我可担不起那份罪责。就去问问星见大人的口味就好,你们按着多备一些,我估摸着最多明日,星见大人就要来访了。”
  侍女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却还是应下了,然后曲着膝退了出去,而到了晚上,这份莫名就彻彻底底的转变成了敬意——这大概还多少托了马蒂尼替我证实的神祭司的身份的福气。
  
  安培拉一屁股坐在我面前,一双大眼睛毫不客气的与我对视。我只慢吞吞的喝水,直到安培拉出声才得意的笑起来,惹得安培拉勃然大怒——啧!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么!咳咳,虽然我也没多大,可是,辫子戏看多了,学学老佛爷拿乔的姿态谁不会啊?
  我两根指头捻着杯子,盯着自己翘起的兰花指。
  
  “你……你知道我会来!”安培拉刚进来,就把我特意为她准备的吃食一下扫在地上,让我好生叹息,还好门外侍女早得了我的吩咐没敢进来收拾。
  我慢吞吞的捡起地上瓦陶碎片,见她骂了两句,等她的气势再而衰三而竭了,这才出声安抚:“不过是备着这些讨公主欢欣,还有脸好请公主帮帮忙而已!”
  安培拉下巴一扬,哼了一声,脸色却不再那么生硬:“我凭什么帮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才好!”她咬牙切齿,显然毫不掩饰对我的恨意。
  
  我连连摇头,笑到:“公主殿下当然不会杀我,公主殿下杀了我要怎么跟你王兄交代啊?”
  安培拉小脸一绿,扭头轻哼,手却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口中喃喃:“我不信!我才不信王兄会为了一个外人惩罚我!”
  这话说得极其的武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让人不禁叹息。
  我啧啧两声连摇手指:“公主殿下说错了,我要是跟你王兄举行了婚礼,怎么还会是外人?妻子和妹妹,你说谁更亲近些?”我见安培拉几乎就要竖毛,赶紧顺下去:“所以了,公主殿下,这婚礼不能举行!”
  
  安培拉一脸怀疑防备的看着我:“你不想嫁给王兄?”她骤然拔高了声线:“你居然不想嫁给王兄?”一脸的难以置信以及“你不识货”的惊和怒。
  我一头黑线:喂喂!你明明是不想我嫁给你王兄的好吧?吃惊就好了用得着还生气吗?你这简直就是盲目崇拜!
  
  我转头,趁她不注意,手指沾了水飞快的在眼角抹了抹,侧着身轻轻叹息。
  我敢保证,这个角度的我看来,绝对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神情幽怨:“公主殿下你有你的王兄,难道不知道我也有我的王弟吗?那个孩子他……在等我回去啊!”
  安培拉先是愕然了一瞬,既然了然,脸上忽喜忽忧,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如果帮你,王兄一定会发现的。”
  “可是,你如果不想帮我,又怎么会来找我呢?”
  安培拉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被人看穿的尴尬和恼怒,我赶紧拉近距离,嗯,从名字开始:“而且,安培拉你这么喜欢马蒂尼,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跟他不合?你的感情我都明白的。”我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还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女人嘛,两个特点一般都是有的:一是同情心泛滥,二是善于拉帮结派。更何况,我一早就猜中了安培拉的来意,已经对她在心理上施了压。而后,我对安培拉又拉又打,一会儿示弱,一会儿又一副同病相怜为情所困姐姐我理解你的姿态,多多少少也让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软了下来。
  “公主你只要让我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就可以了,我想,即使是马蒂尼王子也无话可说吧?”我努力的摆出一副亲切的模样,微微前倾了身体。
  
  安培拉微微皱眉,斜眼瞄我:“你的意思是?”
  “婚礼是公主你主持不是吗?仪式进行的时候,合你我之力,让我在大庭广众下消失,我想应该不是难事吧?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我是蒙神召唤,回去侍奉神了!毕竟,神祭司不就是离神最近的人吗?这样的借口,连马蒂尼王子都没有办法否认吧?”眼看安培拉有些动心,我加了一把火,故作为难的托腮道:“不过,马蒂尼王子大概也能猜到是我动了手脚,估计会大力的搜捕我,如果被他抓回去,一切都完了,所以,公主你能不能让我的一个侍卫混进来?”
  
  交谈进行得很愉快,安培拉犹豫很久终于同意,我大舒了一口气,却不得不对回去的路上可能遇到的埋伏提高警惕——安培拉巴不得我离开米坦尼,这点我很相信,可是,她却绝对不会愿意让我回到巴比伦的。女人在某些时候,可比男人狠心多了。
  
  安培拉跟我就在门外走廊处转了转,那些手握宝剑的侍卫虽然没说什么,可那眼神却实实在在的落在我的身上,让我遍体生寒。
  斜眼打量安培拉,见她嘴角含笑,不由颓然——再怎样争取,远离了故土的我也不过是别人的囚犯而已,哪怕囚禁的地方舒适了些身份高贵了些,可是,没有人像艾鲁克那样,只一门心思的对我好,甚至不惜为我对抗神权。
  我微微一怔:原来,巴比伦已经成为了我心目中的故土。
  
  “安娜殿下被囚禁在王宫中都还能跟你的侍卫联系上,真是厉害啊!”
  我笑着捡起一张树叶,拿指甲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扔进水中。
  那树叶转瞬就被涌起的漩涡吞噬,安培拉瞪大了眼,我笑到:“这叫红叶传书哟!浪漫吧?”
  
  安培拉看着被我扔掉的绿叶撇撇嘴,反击:“安娜殿下何必这么费力,寄希望于你那一个小小侍卫,还不如盼着你的王弟打进米坦尼呢,多少还有点希望。”
  艾鲁克气鼓鼓的脸颊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握了握拳笑到:“不!不会的!”
  安培拉转头看我,我看向蓝蓝的天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艾鲁克他啊……是巴比伦的王呢!埃及有可能与米坦尼开战,甚至是赫梯也说不定会趁机偷一点好处,唯有巴比伦不会。因为巴比伦已经再也受不起一点动荡不安了。艾鲁克他……不但是我的弟弟,也是巴比伦的王,我一直都相信,他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王!”
  安培拉怔住,终于拂袖而去。
  
  婚礼的安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我通过树叶和井水送出去的信息也的确送到了伊尔斯的手上,为了避嫌,安培拉再也没来看过我,不过,在她的地盘上,要透过层层侍卫的封锁给我送来一点消息却不是难事。于是我得知,伊尔斯已经纳入了安培拉的保护之下,被扮成了星见宫中的小小祭司跟在安培拉身边,身上的伤自然也治好了。
  看到手心里一串小小的兽骨项链,我总算是放下了心。
  
  这串兽骨项链自然是伊尔斯的,当初伊尔斯教我剑术的时候,赤身裸体是常事,着实让我赞叹了一翻他的身材——那是真正的宽肩细腰,蜜色的肌肉紧密结实,穿上衣服只觉人修长秀气,只有褪下外衣才能让人瞥见其中的力量和健美。青铜剑舞动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一条一条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隆起、伏下的连绵美感。于是,那条始终挂在他脖子上,从来不曾取下的项链我也是再熟悉不过了——猎豹的牙齿与野兽的骨头,还刻着一些奇异的文字符号,哦,完美的意识流艺术啊!
  
  那项链戴在他脖子上,象牙白与蜜色的皮肤衬托,有一种鲜明的视觉冲击,让我想忽视都不行。
  再三询问之下,伊尔斯才微微有些神色黯然的告诉我,那是他的妹妹苏伊缇亲手为他制作的,末了,星目一瞪,一脸仇视的看着我,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我报仇的模样,吓得我赶紧的溜走了。
  而如今,这串伊尔斯从不离身的项链就在我的手心里,被我握出微微的温热。
  
  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甚至每晚每晚都兴奋得要好久才能睡着,第一次无比的期待那场婚礼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轰隆隆落在我的头上,残忍的打击了我高涨的热情——埃及打过来了!而作为米坦尼支柱的马蒂尼王子不得不去跟那位赫布美瑟斯法老死磕!
  可恶的赫布美瑟斯!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乌鸦嘴——前几天才跟安培拉说埃及有可能打米坦尼来着……
  

王子妃



  马蒂尼的出征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就连门外守卫我的侍卫都在走来走去间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个时代,貌似只有军功才能让这些平民或者奴隶过上好一些的生活,虽然仍旧不可能比得上贵族,但是,这已经是他们最“大逆不道”的期盼了。至于在我门外守着的这些侍卫,看他们自从出征的消息传来以后,就偶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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