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猛地转过头,愣了半晌才叹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怜花回答:“那看你究竟想要什么了。”
的确,若想荣华富贵婚姻美满,朱见深一定可以保证,南柯也没必要抵抗,但若。。。
她烦闷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王怜花刚打算再开口,忽然眼神微沉,而后朝着南柯背后笑出来:“别来无恙啊。”
南柯被吓到,回首才发觉李寻欢已不知何时起站在了那里,她起身叫道:“哥哥,你没有去做事吗?”
李寻欢回答:“都是些闲碎安排,别人做也是一样。”
南柯点点头说:“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寻欢没回答她,而是款步走到王怜花面前并不友好的说道:“请你不要再打扰她。”
王怜花毫不在乎的反问道:“我有吗?”
李寻欢眼神顿时更为冷漠,轻声道:“我从前敬你是君子,凡事都忍让三分,但你现在的做法却格外令人不齿,以后我们便互无关系,无什么也不想与你多说了。”
南柯知道他们从前关系是很好的,不明白为何忽然变成这样,不由紧张的在旁劝道:“哥哥,你发什么脾气?”
李寻欢淡笑了一下,依旧看着王怜花说:“你早知道我与南柯的关系,为什么要骗她离开我?你与沈浪如何,原本就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
闻言南柯不禁白了脸,她想不出李寻欢是怎么知道的,不禁有点心虚。
王怜花听到后反而更加轻松,还给他倒了杯酒,轻声说:“我不是什么君子,南柯也不是你的物件,她的事情不该由她自己决定吗?”
说着就把酒杯地给了李寻欢。
恐怕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在未婚妻都要被骗走时还笑的出来,李寻欢抬手就要打落酒杯。
王怜花手腕轻轻一抬,那酒杯便朝空中飞起,片刻的空当他便与李寻欢过了几招,这电光火石之间南柯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只知道最后李寻欢又反手拿住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道:“现在我们连萍水相逢的交情都没有了。”
说完拉起南柯大步离开。
王怜花还坐在那里笑,意味深长摇了摇头。
南柯被李寻欢拉的跌跌撞撞,走到无人的旧街时,她终于甩开胳膊气道:“我手好疼!”
李寻欢站的笔直,慢慢的回过身,看向她的深邃眼眸里带了丝失望。
南柯理亏,低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寻欢无奈回答:“很早以前,我只是想等着你和我说,没想到你却还是这样背着我和他联系。”
南柯说:“我没有背着你,是他自己忽然出现的。”
李寻欢问:“那你为什么不对我说,你想拜他为师?”
南柯立刻慌张的否认道:“我没有想。”
李寻欢已显出点失落:“你不想更会早早的对我说。”
南柯原本满心期待的想要看到他,结果此刻一直被逼问,脸色也差了很多:“你怎么变得这么霸道狭隘,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完便难过的独自往前走去。
李寻欢立即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平静下态度:“我只是怕你离开。”
南柯心一软,只好低头说:“对不起。。。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他学武功。”
说完,李寻欢的手便不自觉的松了下。
南柯低着头道:“我现在好累,等过些日子,我再与你好好的说好吗?”
李寻欢岂能不惦念她昨晚那胆战心惊的模样,若不是焦急的赶来以后看到王怜花,他也不会冲动的提起这件事,此时此刻,心里除了后悔,还有些凄凉,他认识这个姑娘已不是短暂的日子了,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他明白她所有的心思与愿望。
南柯听着耳畔的寂静,忐忑的问:“你生气了?”
李寻欢轻轻地按了下她的头:“成亲之类的事情,是我想的太多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南柯吃惊的抬起头,结巴道:“你。。。”
李寻欢无奈:“你为什么没有一样能放弃呢,你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还是和王怜花走,我都不会怪你的。”
南柯拉住李寻欢的衣角:“我没有想走。”
李寻欢淡淡的说:“够了。”
南柯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便成了现在的情况。
李寻欢轻声道:“是不是晚上还要回去,你想吃什么,还是想到哪里玩,今天我没有事情要做,只是陪你。”
南柯摇摇头,沮丧的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一名李园的家奴忽然间急急忙忙的跑来说:“少爷,可找到你了,出大事了。”
李寻欢微怔。
那家奴气喘吁吁的说:“好想您给皇上寻来的那件宝物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皇上很是生气,正命您进宫呢。”
南柯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情绪,着急道:“怎么会这样?”
李寻欢似乎早已料到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于是沉着的说:“南柯你先去找我师傅,我去见了皇上听清原委再做打算。”
南柯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寻欢摇摇头,留下她便大步离去了。
“简直无法无天!”
朱见深很生气的拍了下桌子,朝着众大臣骂道。
李寻欢跪在最前面,冷静的劝道:“皇上息怒,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臣想多知道些情况以便追查。”
朱见深的眼睛都有些红,坐在龙椅上冷声道:“昨天万妃说很想看看那金丝甲,朕没在她那里过夜,便命人给她送了过去,谁知道清晨忽然间来了刺客,不仅盗走了金丝甲,还杀了两名宫女,万妃被惊醒后,也受了伤,这宫里的侍卫都是废物吗?!”
胡云冀通常负责京城的刑事,此刻他也被召唤了过来,一脸衷心的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轻视,臣认为此刻当务之急是加强护卫,以防刺客再次潜入宫中。”
没想李寻欢却道:“几次三番的在皇宫之内行刺,又来去自如,恐怕不见得是外人。”
朱见深直起身子,定睛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李寻欢说:“未必不是内奸,那样无论怎么防备,都不见得会万无一失。”
胡云冀侧头瞅了瞅,没再吭声。
朱见深摆了摆手:“无论是内奸还是外鬼,你要尽快把事情查出来,把金丝甲找到,否则朕拿你试问。”
李寻欢明明是翰林学士,却要接受这样敏感的任务,旁人自然会有些腹诽。
胡云冀于是建议道:“皇上,不如把此事交给臣办理。”
朱见深毫不犹豫的否决道:“你若遇上刺客,能奈他何吗?”
胡云冀语结。
朱见深又道:“总之,若寻欢有需要刑部的地方,你要多加配合,朕十日之内就要见到金丝甲。”
说完他就起身,情绪阴沉的离开了。
胡云冀朝李寻欢笑笑:“看来李兄现在是颇得皇上赏识啊。”
李寻欢也站了起来,因为心里挂念南柯,便不愿与他多聊,只是微笑告辞。
然而这在旁人看来,又未免不是种洋洋自得的高傲。
作者有话要说:大三好忙啊,写文的时间断断续续的:)
128—131章
尽管南柯很想去帮助李寻欢,但她还是听话的年纪,在街上徘徊了片刻便带着犹豫去客栈找沈浪了。
谁知到了那里才发现沈浪也不在,倒是好玩的朱七七待在屋子里,见了她便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南柯说:“刚才听说宫里的金丝甲丢了,哥哥被皇上叫进宫里,他让我来这里等他。”
朱七七一愣,而后转转眼珠说:“这可不妙,恐怕寻欢会有麻烦了。”
南柯跟着她走进屋里问道:“怎么会,哥哥只是在帮皇上做事而已。”
朱七七反问:“皇宫里宝物那么多,为什么不偷这个不偷那个,偏偏要偷李寻欢带回来的金丝甲呢?”
南柯答不出来。
朱七七按住她肩膀让她坐下,而后左打量右打量,笑的很神秘。
面对着这样天仙般的人,南柯当然不会害怕,只是有些疑惑的问:“有什么不妥吗?”
朱七七问:“你真的愿意嫁给寻欢?”
南柯迟疑的说:“我讲不清楚。。。”
朱七七又问:“你没那么喜欢他?”
南柯摇摇头道:“我配不上他。。。如果我像姑娘你一样,我也是很乐意的,哥哥救过我的命,我对他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朱七七松开扶着她肩膀的手笑道:“想这么多,像个小老太太,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互相喜欢就是般配。”
南柯抬头问:“难道您不会觉得我。。。很普通吗?”
朱七七道:“谁说的?”
南柯不回答。
朱七七抱着胳膊撇眼睛:“是王怜花说的?他还乱讲了什么?”
南柯不会把一件事情四处传播,她摇摇头否认:“什么都没说。”
虽然现在王怜花与大家冰释前嫌,但朱七七仍旧是那个朱七七,她满不在乎的哼道:“王怜花简直是个恶魔,最会骗小姑娘了,你不要相信他。”
南柯犹豫的点头。
朱七七笑了下:“虽然你不是江湖中人,也不会再与我们有什么交集,但是沈浪与寻欢师徒一场,我便送你个礼物作为纪念吧。”
南柯很不自在的拒绝道:“不用了,我。。。”
朱七七拿下耳朵上一对很普通的耳环说:“这个你拿好,但凡缺了什么财物,只要把这耳环交给我姐夫范汾阳的店铺里,就可以随便提取银子。”
南柯听闻过这位巨富得小姐出手极为大方,却也被她的行为吓了一下,起身摆手说:“我不能收,这简直太贵重了。”
朱七七笑:“就算你不要,也得替寻欢保管,钱虽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但缺了钱,也是大大的不妙。”
话毕便把耳环塞到她的手里。
南柯看着这毫无特质的首饰,心中莫名的升起了感动,每次旁人不求回报的对她好时,她就会眼眶发酸。
朱七七道:“你不要告诉寻欢,更不要给王怜花看,这是救急的东西,知道吗?”
南柯点头,真诚的说:“姑娘,谢谢你。”
朱七七摸了摸他的头:“过阵子我们也该走了,寻欢的事情还是要让他自己解决,千万别错过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南柯又点点头。
她忽然间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寻欢的样子,想起他那般白衣楚楚,却弯下腰帮自己去拣雪水里铜钱,心中忽然间温暖极了。
正在此时,蓦地阵大风吹开了半掩的窗子。
朱七七脸色一凛,转瞬伸手钳住了射入屋内的飞箭!
南柯被这变故惊到,急问:“怎么了?”
朱七七道:“是个字条。”
说完她便打开来,读后不禁面露疑惑。
南柯接过一看,上面竟然写着:若要金丝甲,便请南小姐此刻独赴南郊。
朱七七撇嘴说:“这样平白无故的圈套,你可不能去的。”
南柯摇摇头:“我要去看看。”
朱七七问:“若是有恶人把你捉住,事情不是更加不可收拾。”
南柯说:“我觉得不会,若是朱姑娘你,你便不会去吗?”
朱七七语塞,若说祸事,她闯的可不比任何人少。
冬日的荒郊寒风刺骨。
南柯谨慎的独自走到枯枝遍布的树林外,便没有再迈步。
她侧首向周围看看,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除了安静。
是的,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南柯抱着手臂,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办才好时,忽然听到一阵奇异的声响。
蓦然抬头,大群的乌鸦扑啦啦的从天空中飞过,留下了道阴霾的印痕。
南柯后退半步,只见一抹妖艳的影子从林间闪过,身形诡异的落到了她的面前。
竟是个异域女子。
她并未有精致好看的五官,但婀娜多姿的曲线,想必还是会令男人流连忘返。
南柯从来没见过此人,不由提防着问道:“你是谁,是你叫我来的么?”
谁知那女子根本没打算回答,忽然伸手便朝她袭来。
这功夫恶毒且奇特,南柯闻所未闻,她慌张的躲过了两招,转眼就被那女人钳住了手腕。
女人笑道:“小姑娘,你这么没本事胆子还够大,真是鲁莽。”
她的声音十分好听。
南柯挣扎了两下,执意问道:“是不是你偷了金丝甲,你要干什么?”
女人弯起诱人的眼睛说:“我要等李寻欢。”
南柯见她得意,忽然抬腿踢向女人,她反应及时但还是不免被转移了注意力,竟然混乱之中被南柯甩开了手。
而南柯用力过猛,也摔在了地上。
女人横眉冷对,朝她走了半步道:“你想自找苦吃吗?”
南柯看起来十分慌乱紧张,她没有配剑,哆哆嗦嗦的摘下银钗道:“你别过来,小心我。。。”
女人和她交过手,自然十分看不起眼前的小姑娘,嘲笑说:“你能怎样?”
没料到南柯所拿却是之前王怜花送给她的武器,只轻轻弹开机关,便猛地刺出了毒针,正中女人的肩膀!
这真是大出人意料。
女人在江湖漂泊多时,自然知道自己所中剧毒,慌忙按住伤口道::你!”
南柯赶忙爬起,根本顾不得说话,抬腿就跑。
她之前把人想的都太君子了,看起来这个外乡的女人绝对不会携带金丝甲,又出手狠毒,还是逃走为妙!
谁知刚狂奔了不到十几步,南柯的手臂便被一股粗鲁巨大的力量抓住,猛地被摔到地上!
她诧异的抬头一看,是位身材奇高的陌生男子。
他穿着青布长衣,长相恐怖,还带着顶更加奇怪的高帽子,瞪着双青色的眼球,朝南柯冷冰冰的问:“解药呢?”
仅三个字,便已经凉到人的骨子里面去了。
南柯感到男人身上的杀气,低头说:“我不知道。。。”
男人伸出大手:“钗子拿来。”
南柯还是不动换。
男人竟然瞬时就重重的给了她一掌,生抢过银钗!
南柯从未受过这样的打击,她只觉得两眼一黑,五脏六腑都像是瞬间便移了位置,生生的喷出口血来!
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把钗子上的珍珠轻易摘下,只在手里一握,便都成了碎末。
他表面凶恶,对那女人却是不错,走回去便把珍珠粉喂给了她。
说也神奇,女人片刻之前已经嘴唇乌黑了,但咽下之后没有多久,便渐渐回复了气色,她吃力的站在原地道:“你别把她打死了,她只是个小孩儿。”
男人哼了声,转了转青色的眼珠:“见到李寻欢之前,我当然要留她一命。”
这对话南柯当然已经听不到了,她受了男人那内力深厚的一掌,早就昏倒在了荒草地上,苍白的脸色和被血水染红的嘴唇,看起来像是死了似的。
待到女人打坐后恢复了功力,她才又对坐在旁边的男人说道:“我们把她带走?”
男人闭着眼道:“就在这里等。”
女人问:“李寻欢会来?”
男人说::会来。”
女人又问:“你真能胜得过他?”
男人忽然睁眼瞪住她,吓得女人娇笑一下,赶快闭了嘴。
她侧目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南柯,刚要再多些话,恍然看到远处疾奔来匹骏马,忙站起身来。
马跑的很急,却急不过身上俊美的青年。
那白衣飘飘的青年转眼就来到了他们面前,根本连话都顾不得说,便跳落下来抱起了全无意识的南柯。
女人走近半步问道:“你就是李寻欢,这么年轻?”
谁知青年忽的朝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