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认识罗子庚啊?”孔信用勺子敲着碗,一脸不高兴。
纪凯点好单,走过来坐下,腼腆一笑,“孔哥,好久不见。”
“这么晚出来吃东西?”孔信上下打量他一眼,“刚下班?拍卖行剥削员工啊,大过年的还加班到这么现在。”
“我自愿加班的,”纪凯道,“反正放寒假也没有事情,不如来学点东西。”
“啧,真不是一般的上进,”孔信轻佻地笑起来,“哎,用不用哥哥帮你换个公司?实习而已,最重要的是轻松能混日子……”
“哥,你错了,”纪凯抬起头来,浅笑一下,“实习最重要的是能够学到真本事,如果要混日子我何苦来实习?”
疏离的笑容让孔信心头一堵,突然有种被鄙视的感觉,正想要反驳两句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皱皱眉头,接通电话,“阿义?”
孔义粗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你那边什么情况?有阿纯的消息了没?”
“没有,我和子庚正在找呢,哎外面可真黑啊,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北风飕飕的……”孔信张嘴就胡扯。
罗子庚揉揉他的头发,轻声道,“去外面打电话去,别影响旁人吃东西。”
孔信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拿着电话走出店门。
纪凯的紫米粥上来,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默默吃了会儿,纪凯突然放下勺子,“没想到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罗子庚道,“他对我的感情和你不一样。”
“呵呵,当然不一样,你们是真心谈恋爱,我是被他包养的,”纪凯自嘲地嗤笑一声,“可笑他当初还口口声声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他和我表哥是发小,可能觉得掰弯我有负罪感吧,”罗子庚温柔地笑了起来,“不过,如果真心喜欢,什么禁忌都是可以克服的,我觉得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
纪凯漂亮的眉头蹙了一下,“话不要说得太满。”
“交给时间去检验是最好的。”
“不知道要多久我才可以看到你哭着被他甩,”纪凯冷哼,“希望不要太快,如果我还没有成长到能够和他并肩,你却已经被他甩了,我岂不是又要多一个情敌?”
罗子庚被他逗笑,“我劝你不要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外面的世界很美好。”
纪凯翻个白眼,“这话你怎么不对自己说?”
“算了,不跟你争,”罗子庚举手投降,子曾经曰过,天下唯小受与女人难养,这是经过历史长河洗礼的,不是凭他一张薄唇就能雄辩大于事实。
纪凯却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罗子庚,你比我幸运在于你出身好,从一开始就是和他平等的,而我自甘堕落,愣是把自己放在了低他一等的位置,不能和他比肩的人是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不过我不会一直比他差,不出五年,我一定能在拍卖行里混出头脸,到时如果你自己没本事的话,可别怪我抢走他。”
罗子庚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能被抢走的,就不叫爱情了,懂吗?”
“你以为孔哥对你是爱情?”纪凯将紫米粥喝光,对他讽刺一笑,“傻逼吧你!”
孔信打完电话进门,正好纪凯推门而出,两人在门口停下脚步,纪凯抬头看他,杏核般漂亮的眸子中满是复杂。
“吃完啦?吃完就早点回去吧,”孔信屈指弹一下他的额头,笑道,“大过年的这么拼命到底图什么呢……”
笑声戛然而止。
罗子庚疑惑回头,正好看到纪凯一把勾住孔信的脖子,抬头吻住了他的嘴唇,刹那间怒火直冲脑门,怒喝,“纪凯!!!”
孔信懒洋洋地推开他,“小纪,这就是你不对了,啃我一下你能长块肉?”
“呵呵,”纪凯舔舔殷红的嘴唇,嫣然笑道,“不能长块肉,但起码我心里头,能舒服点儿,孔哥,我走了,拜拜。”
“嗯,拜拜。”
孔信坐回座位上,一抬头就看到了罗子庚的黑脸,哈哈大笑起来,“吃醋啦?”
“你想上报纸吗?”罗子庚生硬道,“同性恋当街接吻,很劲爆嘛。”
“在店门口呢,怎么能叫当街?”孔信明目张胆地敷衍他,“行了行了,男人要有点胸襟,喜欢我的人多说明你有眼光,别计较了,吃完了没?吃完回家。”
这种胸襟他一点都不想有!阴沉着脸跟在孔信身后出了鲜芋仙,一上车就将孔信压在了座位上,扣着后脑吻了个昏天黑地。
“卧槽……”孔信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双手用力挣扎,被罗子庚轻而易举地禁锢住手腕,舌头蛮横地撬开唇齿,暴风骤雨一般席卷着他的口腔。
孔信眉头紧皱,这样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胸口紧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腔,狭小的车内,仿佛能听到对方强烈的心跳。
发现罗子庚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渐渐停止挣扎,温顺地被他按着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罗子庚才平静下来,手掌轻轻抚摸孔信的脸颊,在路灯昏暗的灯光下,注视着他的眸子,半晌,缓缓呼出一口气,“弄疼你了吧,对不起我有点失控。”
“哦,没事,”孔信木然道,“要玩车震吗?”
罗子庚:“……”
孔信讪笑,“开个玩笑。”
“你啊,”罗子庚贴着他的颈子轻吻,“真没良心。”
孔信咧嘴一笑,把他推开,“坐好,系上安全带,你今晚是回温家还是住我那儿?”
罗子庚眼睛一亮,“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啊?我家客房你又不是没住过,”孔信斜他一眼,心想这小子什么情况啊,谈起恋爱智商为零?
两人回到家中,孔义也前后脚进来,半天没见,整个人感觉都不对了,头发乱糟糟,满脸都是被杀妻夺子的暴躁。
孔敏给他倒杯热茶,“你冷静一点好不好,阿纯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被人绑架了不成?”
“啊啊啊啊啊!”老管家突然崩溃地大叫一声,“我们少爷小时候被绑架过啊,他有阴影啊啊啊啊……”
“绑架?”孔义突然扭过头来,“什么时候?”
“十年前啊,在美国……不!”老管家猛地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
孔义感觉有什么记忆碎片在脑中一闪而过,半天,他甩甩脑袋,喃喃道,“我怎么好像有点印象……绑架……”
“别乱想了,”孔敏对他后脑一巴掌,“阿纯是个男人没错吧?我一个女孩子都没那么容易被绑架,更何况他个大男人!”
孔信在旁边撇嘴,“你那么凶残谁敢绑架啊?”
“你!”孔敏凶悍地瞪过去,目光扫到和他腻在一起的罗子庚,顿时有种瞎眼的感觉,痛苦地按住太阳穴,真是要疯了,两个弟弟都搅基,老孔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突然不知道谁手机响了一声,大家都没有在意,孔义揪着头发蹲在沙发边喝茶,老管家戳戳他,“姑爷,你手机响了,是不是绑匪发的勒索短信?”
“放屁!你才绑匪!”孔义恶劣地堵他一句,“再说绑架跟你翻脸!”
说着摸出手机,只扫一眼,顿时就愣了,半秒后,猛地跳起来,抓起车钥匙往外走,嘴唇都气哆嗦了,“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绑我老婆……他妈的不想混了!”
“什么?”众人皆惊。
孔信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只见短信里只有一句话:想要你老婆,来紫金饭店521室,不许带其他人。
☆、43·暂时的结束
“让我逮到是哪个孙子,他全家都他妈别想活了;”孔义丢下一句;大步往外冲去。
孔信一把揪住人后领将人拖回来,“你准备一个人去单挑吗?你知道绑匪到底要干什么吗?没有赎金没有勒索;绑匪他图什么?”
孔义痛苦地揪住头发;“可能是我的仇家;我知道我拈花惹草又不负责任,容易得罪人;妈的,我犯的错,居然报应到阿纯身上;我……”
“所以你更不能一个人去。”罗子庚按住他的肩膀;“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听我的,我们必须报警,让警察来解决。”
“不能报警!”老管家扑上来,“报警最后都会被撕票啊!我们少爷辣么年轻漂亮!!!他一定会被撕票的嘤嘤嘤嘤……”
“你闭嘴!”孔义揉揉太阳穴,低声道,“子庚,不要报警,我们还不知道对方什么要求,我先去和他周旋,你们把派出去的人都召集回来,去紫金饭店救我们。”
罗子庚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什么,被孔信打断,“行,你放心,我们随后就到。”
凌晨一点,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孔义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到紫金饭店,泊车小哥迎上来,孔义甩都没甩,直接冲进楼中。
站在电梯中,他单手扶墙,脑中不断闪过这些年自己犯下的风流帐,他仗着家世相貌不错,吃喝嫖赌,男女不忌,吃干抹净了提起裤子就走,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有人因为这个而伤害康纯杰,他真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叮——电梯门开,他理了理头发,大踏步走进走廊。
521室在拐角处,房门虚掩,孔义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一抬眼,顿时心脏如遭重击。
——只见康纯杰美人新浴,披着洁白浴袍躺在红色的kingsize大床上,微湿发丝搭在前额,双眼懵懂地看向他。
孔义猛地闭上眼睛。
康纯杰得意地勾起嘴角,“阿义,你来得真快。”
孔义心里有一种无法描绘的痛苦感,他哆嗦着手指掏出烟盒,弹出一根含在嘴里,点燃,深深吸一口,让干燥的烟气卷进肺中,努力舒缓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的愤怒。
康纯杰从床上下来,款款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抚摸他的脖颈,“我就知道你会来,你舍不得我……”
“混蛋!”孔义猛地对他喷出一口烟,扔掉烟蒂,一把抱住人的细腰将他摔在床上,“你耍我耍得很开心是吧,看我这一天急得蹿火你很有成就感是吧?你他妈神经病晚期已经无药可救了是吧!”
康纯杰连呛带摔,头上直冒金星,挣扎着直起上身,浴袍松松垮垮地露出性感的肩头。他倨傲地抬起下巴,“你还敢说你不爱我?你担心我,担心死了。”
“放屁!”孔义捂住他的嘴,“我担心你?别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是怕你在南京死了,你们老康家不饶我!傻逼!”
康纯杰不为所动,指尖在衣带上一扯,浴袍整个滑落,露出优美的身体,他抬腿在孔义胯间蹭着,“有本事,用这儿说你不爱我。”
孔义血气方刚,对这家伙又有一种近乎条件反射的情动,被他一蹭就浑身燥热,他粗重地喘息着,努力克制住把他按倒了狠操的冲动,残忍地笑道,“又发/情了么,你这个浪货,我不爱你,不爱就是不爱,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去操一条母狗也绝不会操/你一下!”
康纯杰眼中一丝难堪转瞬即逝,他猛地将孔义压在身底,双手狂躁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咬牙,“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孔信扛个单反蹦进来,大叫,“Surprise!”
“滚出去!!!”孔义怒吼,一把卷过床单抱住两人的身/体。
“拍完立刻就滚,”孔信淡定地举着相机一通狂拍。
“别闹了祖宗,”随后跟来的罗子庚将人拖出去,还不忘帮里面的人关了房门,“那两人明显在吵架呢。”
孔信抱着相机看照片,冷哼,“这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阿义撑不了二十分钟铁定被拿下,我太了解那小蠢狗了,哼哼,□……□……洗出来全家人手发一张,我看这俩表脸的还敢随时随地发/情……操,遮得够严实……失败了……”
罗子庚:“……”
康纯杰被这一插曲惊吓到,亢奋的身体稍稍冷却下来,怔怔看着孔义的脸,只见他眼中满是愤怒,心头被针刺一般地疼了起来。
两人被床单紧紧裹在一起,彼此硬起的肉根抵着对方大腿,康纯杰执拗地咬了下嘴唇,“都这样了,你还敢说你不爱我!”
孔义松开床单,率先爬出来,拉上被他扯开的裤子拉链,光着膀子坐在床上,扶住额头,半晌,低声道,“阿纯,你真是个大傻逼。”
康纯杰裹在床单中没有说话,认识这么长时间,他不惧怕任何状态的孔义,不怕他一次次的推开,不怕他愤怒的破口大骂,更不怕他在床上一脸坏相地耍狠,但这一次,看着冷静下来的孔义,他突然感到害怕了。
这一次,是不是真的玩过了……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爱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孔义弹一根烟在嘴里,轻轻地咬着烟蒂,在一片轻烟中眯起眼睛,“记得我才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姐和我哥过生日,知君哥亲手绘了一个葫芦,刚一拿出来,我姐就激动地一把抢过去,上面绘着她的小像,可好看了,我姐当场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家都在笑她激动,只有我看到知君哥的表情都快要哭了,当时我不懂,后来才渐渐想明白,他们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图什么呀?不就图那个爱情么,可是爱情到底是什么呀?到底有多红火?到底哪儿值得一个一个都去抢?抢到手就是你的了么?”
康纯杰抿紧嘴唇,这样的孔义让他感到陌生,第一次在孔义面前有了无法掌控这个人的脆弱感。
孔义叼着烟,抬手捏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啊,我问你话呢,抢到手,就是你的了么?”
康纯杰躲闪了下,却被捏得更紧,别扭地抬眼瞪他,咬牙,“是我的,既然被我抢到,就是我的!”
“不,爱情是抢不到的,网上不是常说吗,能被抢走的,不是真正的爱情,我看啊,能随随便便抢到手的,更不是什么狗屁爱情,”孔义一口烟喷在他的脸上,轻声道,“人家都不爱你,还争个什么劲儿呢,傻逼!”
说完,他松开手,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站起来抖抖身上的折痕,“就这样吧,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揪着谁不放。”
“不!”康纯杰猛地爬起来,“我爱你!”
“你爱的是你臆想出来的一个我,”孔义流里流气地嘬着牙花子,“不对,你爱的是我这根黄瓜。”
康纯杰脸色涨红,“你……”
“别再纠缠啦,”孔义摸出手机,“既然你这么缺黄瓜,我帮你介绍几个器/大活/好的,怎么样?保证爽得你四脚朝天。”
“孔义!你……你混账!”
“宝贝儿,你今天才知道?”孔义头都没抬,拨通手机,哈哈寒暄两声,切入正题,“哥们儿,手里有个骚零欠插,你有兴趣没?群P?呵呵我觉……”
话未说完,手机被一把抢下,康纯杰气得浑身发抖,抓着手机放在嘴边,颤声,“我不许你再和阿义做朋友,变态!”
喊完将手机狠狠摔在了墙上。
孔义懒洋洋地靠在大衣柜上,冷眼看着手机残骸裂了一地,蔑视地扫他一眼,“装什么纯?康纯杰,在我眼里就是个欠插的浪货,只要能上得你爽,怎么样都行。”
康纯杰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瞪向他,满眼都是佯装出来的凶狠,一戳就破。
孔义施施然穿起衣服,“之前一直不跟你撕破脸,是看你长得还不错,屁股操起来爽,不过,美人儿哪儿没有呢?操着爽的又不是全世界只有你一个,我不想再跟你逢场作戏了,一刀两断吧,别死缠着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直都是玩儿你呢,现在我玩儿腻了,想换个人玩儿了,”孔义穿戴整齐,站在床边俯身看着他布满水汽的眼睛,过了会儿,抬手遮住他的眼睛,闭眼,轻声嗤笑,“滚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