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手扣住他的肩膀,想要扶他躺好。
原初白毫不领情,反压住他的手,抵抗情绪明显,紧紧盯着楚孤轩,怒气隐现,“你不但损我功力,竟还让人喂我喝沉香散!”
楚孤轩收回手,目光微闪,脸上却如常,淡淡道:“只是三成功力而已,对你没什么影响,难道非得动起手来,弄得两败俱伤?先前你因迷情药物,昏迷不醒,沉香散制约功力,却有利于身体恢复。”
原初白嘴角微勾,却是无尽嘲意,冷声道:“我宁可当初让你死在路边,也好过如今让你来对付我。娘亲幼时便给我讲过农夫与蛇的故事,我现在才明白此中真意。”
话音刚落,楚孤轩瞳孔一缩,猛的一拍床沿,也失了冷静,“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成了宿命,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摆脱我。你这么介意我损了你的功力,不就是想出去见那个女人?”当初自己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他如仙童一般地降临在他眼前,一直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回忆,代表着他们夙缘的开始。可如今,他一句话便否定了他们相识以来的一切,怎能让他不恼!
闻言,原初白倏然回头,冷厉的目光中竟隐含杀气,“你要是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
“我宁可你永远不放过我。”楚孤轩轻轻一笑,竟有些许无奈,见原初白忍到极致,心里一软,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道:“白,只要你别再忤逆我,我不会拿她怎样。我与她无冤无仇,也犯不着滥杀无辜。你不是很想见她么,那我就让你见,让你天—天—见。”说到后面,楚孤轩倏然凑近,半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道:“反之,你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也会在那个女人身上双倍地讨回来,你该知道,这世间我最不忍伤害的就是你,而我杀她却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相信,这个结果,绝不是你想要的。”
原初白眼帘一颤,撑住床沿的手不自觉地紧握……
与此同时,平安府的大厅却比以往都要来得热闹,众人望着坐在首座的琅琊王,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奇特。只因为琅琊王有意提及夏妤的婚事,而有资格向琅琊王提亲的,容熙显然列数第一。只是,几句话不到,大家明显察觉到琅琊王意不在此。
“如此,容公子是真心想娶妤儿?”琅琊王敛眉看向容熙,脸上的神情有些难测。无论是从家世还是样貌,容熙无疑都是上上之选,只是……
“容熙此生只爱妤儿一人,非她不娶,请王爷成全。”容熙神情严肃,字字铿锵,眼里满是决心。昨日与容剪秋商议,为了让妤儿肚子里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决定尽快向琅琊王提亲。不管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在他们心里,夏妤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保护她,他愿意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快,一心一意娶她为妻。正巧琅琊王透出口风,正中他们下怀。
琅琊王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某种思量,缓缓道:“容公子才貌俱佳,一表人才,配妤儿确实不差。只是,据我所知,你的表弟也对妤儿非同一般,请问,容公子今日提亲,是为自己,还是为堂弟?”说话间,琅琊王的目光转向容剪秋,目光揣测。
容剪秋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却被容熙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见两人目光交接,欲言又止,琅琊王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冷,倏然一拍桌子,怒道:“难道,我的女儿嫁过去,你要让她一女侍二夫么?我轩辕文昊的女儿,岂由得你这样糟蹋。”
琅琊王越说越气,到最后看向容家兄弟的目光都充满了敌意。他也是窥见了其中端倪,故而不想把夏妤许配给容熙。一女侍二夫,戳中了他的痛处,让他想起了沐泠,决不能让女儿再步后尘。
容剪秋腾地一声站起,瞥了一眼容熙,又转向琅琊王,似下了某种决心,沉声道:“王爷,我们并无此意,剪秋虽对妤儿有意,但绝无轻慢之意,此次提亲,全然是哥哥的意思,请王爷成全哥哥,剪秋绝不会再有非分之想。”此时此刻,万万不能激怒琅琊王,先过了这关再说,他容剪秋闯荡江湖日久,也绝不是严守教条的主儿。
容熙眼帘一颤,看向容剪秋,眼里有些许湿润。方才,无论他怎么答都是个错误。若说是,琅琊王势必不会同意,若说不是,那就违背了和阿秋的约定,成了自私自利之人,这样如何对得起阿秋。此时,阿秋竟主动在琅琊王面前澄清关系,只这份勇气就让他动容。
琅琊王微微诧异,眼里却不太信任,“你们现在如此说,保不准背后又是另一套。我轩辕文昊就这么一个女儿,万万疏忽不得。我炎国地域广博,人才辈出,就不信不能为妤儿挑一个好夫君!我看,俊玉那孩子就很不错。”说到轩辕俊玉,琅琊王总算有了点笑容,这才是他今天谈话的真正目的。这个侄儿,他一直关爱有加,先前虽然放浪了些,一旦遇到钟情之人,却是个痴情种,这跟他有很多相似之处。
轩辕俊玉对夏妤一片痴心,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若是能促成他们的婚事,也可弥补皇帝心中的遗憾,两全其美。这是那日他和皇帝商议的结果,皇帝让夏妤去安阳王府宣旨,也想借机培养两人的感情。
在座几人闻言,都变了脸色,夏衍再也沉不住气,眉头一皱,首先开口:“王爷,阿熙是我同门师兄,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过,他和小妤儿两情相悦,终成眷属也是理所当然。你不能因为轩辕俊玉是你内侄,便有心偏袒,罔顾小妤儿心意。再说,小妤儿是我一手带大,过去十几年你不闻不问,一来便左右她的人生,哪有这样的道理。要我说,小妤儿若有半分不愿,你要把她许给轩辕俊玉,我这个师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说到最后,夏衍态度坚决,竟丝毫不给琅琊王面子。
就凭他养了夏妤十几年,今天也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话。他出生江湖,为人率性,一旦认定的事情便会坚持到底。如今,若说有谁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夏妤,非容熙莫属,因为,他有这个资格。之前,自己认可了容熙,如今便要为容熙做主,若有违小妤儿的意愿,琅琊王也别想让他退步。他算是想明白了,既然自己不能给夏妤幸福,势必要看着她幸福,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阿衍——”琅琊王欲言又止,难得有了为难。对于容熙,他还可以用辈分说话。夏衍于火中救了夏妤,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又是她的师父,长师如父,于情于理,他更有资格替夏妤做主,夏衍这一表态,自己却不好再说了。只是,自己已跟皇帝商议好了,也不好临时变卦,真可谓进退两难。
在座几人心思各异,却呐呐不言。
萧鸿彦站在夏衍身后,立场摆的是端端正正的。无论如何,跟着“师父”总没错,再说了,现如今能跟琅琊王叫板的也只有夏衍,足可见他的分量。如今连容剪秋都占不了半分便宜,他站出去,无疑是当炮灰,还不如静观其变的好。只要能留在夏妤身边,别的都好说。
了尘至始至终神色淡然,只是偶尔皱眉,望着门外的方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这些人说什么,他根本不太在意,无论今天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以夏妤为主,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尽量帮她,别的,过耳便罢。
骆明然做足了看客的念头,事不关己,不置一词。只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听得容熙求亲,心里一紧,琅琊王变相拒绝,又陡然一松,夏衍横插一刚,让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容熙跟容剪秋统一战线,容熙娶夏妤跟容剪秋娶没啥两样,他现在只盼着琅琊王能坚持到底,容家兄弟吃足闭门羹再伤心而去,到时候,他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琅琊王低眸沉思,良久,沉吟道:“俊玉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我皇室中人,如此也能亲上加亲。再者,在炎国京城,妤儿也不必远走他乡,想她了也能随时看看。”这一番说辞还是替轩辕俊玉说话,琅琊王从心底想成全这桩婚事。至于夏妤,她三番几次去见轩辕俊玉,势必对他有情,缺的只是时间。
夏衍眉头一挑,丝毫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妤儿对轩辕俊玉如何,相信琅琊王早就心中有数,强扭的瓜不甜,王爷何苦要乱点鸳鸯谱。妤儿过去无父无母,日子虽清苦了些,万事尚且能自己做主,如今认了个爹,婚姻大事反倒不能做主,依我看,这个爹还不如不认。”
闻言,琅琊王终于变了脸色,看向夏衍,从一贯的忍让变为薄怒,眼看就要燃起战火,萧鸿彦急在心里,倏然眼睛一亮,看着门外,像看见了救星,大声喊道:“小妤回来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绿衣少女垂着头缓缓走向厅中,听到萧鸿彦的嗓音,夏妤倏然抬头,见了厅内的情景,眼里闪过一抹错愕,走到厅中,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大家的脸色都那么诡异,甚至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琅琊王回过神来,站起身,迎上前去,笑道:“乖女儿,你来的正好,为父正与你师父商议你的婚事。你与玉儿是旧识,关系一直不错,他又对你一往情深,这个女婿我是很中意的。再者,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爹爹也好给你做主,这桩婚事可合你的意?”
话音一落,包括夏妤,厅内所有人都是一惊,连容熙也无法淡定,从坐上猛然站起。夏衍更是瞪着琅琊王,怒不可遏,转而看向夏妤,大声说道:“小妤儿,阿熙是师父信得过的人,他待你如何,你再清楚不过。若问世间还有谁能让师父放心,非容熙莫属。轩辕俊玉不过是个软弱的懦夫,跟着他,只会苦了你。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万般皆为你,你听师父一句劝,嫁给容熙,你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为了夏妤,夏衍算是豁出去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心有多痛。明明心里背道而驰,却不得不违心说话,既然他不能爱她,那他就替她找一个好好爱她的人。
夏妤站在大厅中央,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了看琅琊王,又看了看夏衍,一时间进退维谷。
(;。
看
卷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对不起,我爱你
夏妤进退两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的视线都集聚在她身上,就等着她作决定。
视线转向琅琊王,见对方目光慈爱,夏妤眼神微闪。她也许能理解他做父亲的心情,也相信他是真心为她好,只是,这桩婚事却并非她所愿。想到这里,夏妤叹了口气,走到琅琊王跟前,抬眸道:“俊玉贵为一国王爷,又是您信任的人,爹爹想把我许给他,也是为我好,爹爹的好意,女儿心领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转眸看向容熙,见后者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不由得微微别开眼,继续说道:“只是,女儿心有所属,心中想嫁之人并非俊玉,勉强嫁给他,只会误人误己,请爹爹体谅女儿,别再提及这桩婚事。”说罢,直直看向琅琊王,眼里决心异常。
琅琊王看她态度坚决,自知勉强不得,更不愿意看她闷闷不乐,因此只遗憾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乖女儿,是爹爹误会了,你怎样想,便怎样做吧!只要你过得好,爹爹就满足了,你不喜欢,爹爹自不会勉强你。”
夏妤几句话就令琅琊王改变初衷,众人惊讶中又莫名松了口气,只有骆明然苦着一张脸,显然算盘落空。
夏衍也松了口气,心里更有一种难言的失落。虽如此,还是勉强摆出笑脸,眼里闪过些许欣慰。已经决定了,不是吗?只要她好,自己就好。
夏妤微微一笑,看着琅琊王,眼神感激,视线转向容熙,对上他微笑的容颜,不由得心里一紧,提步向他走去。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在心里确定,她要答应容熙的求亲,琅琊王也微微点了点头,看向容熙的眼神缓和了不少。怎么说,女儿的心意是最重要的。
夏妤终于在容熙面前停下,望着他温柔宠溺的眼神,只觉得吼间一梗,顿了顿,才缓缓说道:“阿熙,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她态度严肃,眉宇之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虑,让在座的几人出乎意料,又心存疑虑。不是要答应容熙的求亲么?看这情形,不太对啊!
容剪秋首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扯过夏妤的手臂,沉声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阿熙今日是真心诚意向琅琊王求亲,你师父也十分赞同,你答不答应,只管说句话。”兴许是看出点端倪,容剪秋显得有些焦虑。她若拒绝了阿熙,也等于是拒绝了他。
众目睽睽,这叫她怎么说?夏妤无声叹息,只定定地看向容熙。容熙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明亮双眸,此刻正恳求地看着他,不禁皱了皱眉,眼里有一种深沉的无奈,良久,缓缓说了一个“好”字。
闻言,夏妤不禁弯了唇角,笑容里却弥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隐忧。容剪秋怒由心生,一双眼瞪着容熙,眼里有斥责之意。他或许明白,此刻一旦让步,后果将无法挽回。夏衍揣测的目光在两人面上一转,最终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
两人来到寂静的偏院,相隔几步之遥,默然对视,谁也不肯先开口,都在等对方妥协。容熙的耐心比她想象的还要好,或许,此刻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峻,隐约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因为他的眼底弥漫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悲伤,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终于,夏妤受不了沉重的气氛,主动开口道:“阿熙,这段日子,妤儿给你添麻烦了。”这句话看似如常,却在默默地划清界限。
容熙眼神一凛,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愿意的。”
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再多的麻烦也愿意为你扛。
闻言,夏妤眼帘一颤,垂眸,不敢看他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眸,心里发紧,仍强迫自己开口,“阿熙离开家很久了,家里人一定很思念你,阿熙不想回家看看吗?”
回去吧!阿熙,找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人!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容熙一顺不顺地看着她,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妤儿是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你要嫁给我吗?愿意和我组成一个家吗?
明知故问!夏妤心里一颤,抬起头看着他越发冷凝的神色,苦笑道:“不,我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回家,我不会跟你走,从次,我们天各一方,各不相干!
话到这里,虽是委婉说辞,意思却心照不宣了!四目相对,容熙也什么都明白了,她拒绝了他的求亲。
眼里有种极致的隐忍,他放在身侧的手掌握紧又松开,嘴角却笑得嘲讽,道:“你终于要将我赶走了吗?从前,遗失的是我的铃,如今,终于轮到我了!妤儿,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你想要就要,想弃就弃,还是我在你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说到最后,他厉声质问,嗓音压抑而痛苦。
容熙向来是比较理智的人,在她心里,他大度,从容,优雅,世家子弟的良好修养在他身上展露无疑。像如今这样失态,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这样把心里最软弱的地方展露于人前,明明白白地把感情的伤处赤裸裸地剖析在心爱之人面前,一定是被伤得深了,重了。
夏妤咬住嘴唇,忍住想哭的冲动,抬起头,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