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别说师父,阿衍一定会劈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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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结了!
有人说,看起来有点虐,但大家放心,此文真不是悲剧!一定是happyend!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珂会坚持写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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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五十四章 未死
半月后。
树木葱郁,深谷幽幽,层林掩映之中,一间简单的小茅屋静静地坐落在新番的泥土院落。院中,一排砍下的竹子首尾相接,一头延向不远处的溪流,另一头,却流入一口装水的大缸,缘溪取水,细水长流,似大自然优美低调的序曲。
已经冬至,微寒的冷风卷着些许残叶溜进院落,院子一角,一个瘦弱的绿衣女子静静地坐在一架木制的轮椅上,腿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棉布小毯,长发未束,有几缕顺着双颊披散在胸前。浅浅的阳光照在她半边侧脸上,淡淡的金线勾勒出她小巧精致的轮廓,使得她苍白的脸色多了几许暖色。
完好的半边脸孔,晶莹如玉,眼帘低垂,长睫轻动,无形中流露出一种忧伤的美丽。只是,当她转过脸来,另一半本该莹透精致的脸颊却被一条泛着青黑的可怖伤痕所取代,经久未愈的伤口还不断有血色冒出,让人望之骇然。
望着双膝,良久,她抬起手捻起一片落在她腿间的小落叶,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如那片流失生命绿色的残叶般,无限悲凉。
那日坠崖,本以为她必死无疑,谁知了尘竟用她得来的梓胃草救了她一命,她只跟他提过一次,又藏的那么隐秘,也亏他能在这节骨眼上及时找来了,本是必死的身子,有了那神奇的药果,昏迷了三天三夜,竟真捡回了一条命。
起死回生,能解百毒,原来是真的,小白无意中救了她一命呢!想起小白,她只觉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冰裂纹月白玉也涌起一层暖意。
毒虽解了,腿和脸却都毁了,至少,以她的医术,治不好……
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冤屈,小九的枉死,势必要凶手血债血偿……想到这里,那双哀伤的眼睛凝聚出一种坚韧的恨意,手指一捏,枯败的落叶在她指间碎成几截,风一吹,散在四处,不见了踪影。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素袍广袖的清俊男子,一见夏妤,原本忧虑的神色立时化为温润的笑意,径直朝她走去。
“天凉,也不加件衣服,受了寒可怎么好?”话音未落,一件素色衣裳已然稳稳地披在她的肩上,带着熟悉的青草木香,温暖如春。
夏妤心中涌起一股感动,抬起头,浅浅地笑了:“在屋子里闷了,才出来一会儿!”眼角瞥见他手里提着的药包,笑容僵在嘴角,眼里涌起一抹自嘲:“我都治不好的伤,找那些庸医何用?”如今,只是个废人罢了!
头一低,她的手重重地锤向失去知觉的双腿,脸上带着自弃的颓废。
了尘心中一痛,慌忙用手截住,把她发泄的力道化掌中于无形。
“妤,别这样,你一定会好的!”他嘴笨,每次她心情不好,做出偏激的行为,他只能这样一遍遍地说着,暗自去求医问药。“你一定会好的,我会找到最好的大夫,给你治好腿,治好脸,你别难过!”他把药轻轻放在一旁,双手包住她冰冷的手,眼里满是真挚与决心。
夏妤却突然安静了,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了尘,大滴大滴的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仔细地打量他的脸。
和尚还是那张清癯中带着舒广之气的脸庞,眉眼温润,周身散发着如草木般的自然气息,宁和得如暮色里寂静的山林。只是,他的眼里少了那股深重的佛气,不再难以企及,也没有开口闭口的佛经,也不沉默寡言,甜言蜜语不会说,但却朴质地让她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醒来后,她提出制造假死现场,好死遁逃出,他也丝毫没有怨言。按她说的,挖了具死尸套上她的衣服丢在崖底,直到被野狼啃得只剩一堆碎骨,认不出尸体原貌才肯离开。
回来的时候,他换了那身象征佛门并洗的发白的素色僧袍,腕间那串随身不离的菩提佛珠也没了。他不说,她也不问,心里却很苦涩……如此悲天悯人的和尚,她却要他做这种有辱慈悲的事。可此刻,她对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像落水之人抓到浮木,无法松手。
自此,他不再一口一个贫僧,一叫一个夏姑娘,他叫她,妤……
了尘只觉得那泪像极了世间最苦的水,透过他的肌肤,渗入他的心脏,连他的心也开始发苦。“这几日官府也偃旗息鼓了,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就带你回普陀寺找师父!”
“你师父又不是大夫,找他有什么用?”夏妤抬眼,叹息。除非找到老桃花,可他又在哪里……
了尘沉默,师父虽然是得道高僧,确实不是大夫,突然,他的眼里迸出一丝亮芒,握住夏妤的手都激动得微颤:“师父曾与鬼医有过几面之缘,说不定可以借着师父去鬼谷求医,鬼谷医术天下无双,一定能治好你。”
“鬼谷?”夏妤的眼里闪过一丝异彩,只一瞬间,又熄灭了:“官府还没有完全停止搜查,我的身体也没大好,鬼谷虚无缥缈,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了尘凝思一会儿,缓缓开口:“妤,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找到鬼医,给你治病。”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是,他势必要为她治好双腿,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试一试。
下定决心,他准备越快越好:“明日我就回普陀寺打听消息,这里有足够的粮食和水,你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前段日子,不断有人出高价悬赏一个腿残面毁之人,虽然他们用了假死之法,也不敢保证有意外发生,别人他实在不放心。
想了一会了,夏妤点头应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愿放弃治疗。
和尚走的第二天,她就觉得日子比往常变得更长了。轮椅加上拐杖,她勉强能独立生活,但孤零零的,日子枯燥得凋零……
这日,她照常在院中晒太阳,手里把玩着一根简单的梨花木簪。簪头是一朵梨花形状,简洁流畅地刻出花瓣的纹路,簪身磨得十分光滑,看起来值不了几个钱,她却看得出神,粉白的唇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这是和尚给她刻的,她有一日说长发烦,没几日他就在夜里悄悄地把这根木头簪子塞到她的枕头边。
突然,院外响起一串陌生的脚步,她神色一敛,从怀里迅速抽出一块面纱,遮住了半张脸面,眼睛定定地望着院门。
“有人么?”来人先是象征性地说了句,不待夏妤答话,他已然推开院门,大步走了进来,一双疑惑的眼睛扫视一圈,最终定在夏妤身上,眼里有着止不住的惊艳。
山野林间,篱笆小院中的绿衣少女,长发轻散,白纱半遮,双眼明亮动人,灵慧中有种清水出芙蓉般的清丽,瞬间把他的烦躁之心扫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夏妤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男子,二十来岁,长得还算顺眼,身穿剑袖长袍,背负长弓,手上还提了一只死去的野鸡,看模样倒是来打猎的,不过,他的随意闯入让她很不爽:“公子闯入寒舍,有何贵干?”心中不悦,她的语气也不冷不热。
空灵的嗓音如一条清泉流进他的心里,心荡神摇间,男子禁不住又上前几步:“在下和友人上山打猎,不料迷路至此,希望姑娘——”
“顺着屋前小路往前左拐,到了分叉路口再右拐,直走可以下山。”不等他说完,夏妤凉凉地开口,送客之意明显。
男子显然不肯善罢甘休,眼睛一转,笑道:“在下走了一路,不知姑娘可否给婉水喝。”好不容易遇有一美,不结识一番,他怎么甘心?回去也好向朋友炫耀一番。
夏妤头也不抬,眼神厌恶:“水在缸里,喝了赶紧走,寒舍不欢迎生客!”
毫不婉转的逐客令让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心下也少了几分耐心,往大开的屋里一看,又扫了一眼空空的院落,最后望定夏妤,嘴角泛起一丝不怀好意地笑容,把手上的野鸡往旁一扔,不对着水缸,反向夏妤走来。
“小美人,本公子就是想好好认识你,林中寂寞,我看小姐也是知趣之人,今日若是从了本公子,少不了你的好。”说话间,垂下手故意弹了弹腰间挂着的一块碧绿玉佩,显示自己身价非凡。四下无人,只一个弱女子罢了,想怎么样还不是随他的意,一想到这女子,他只觉得身上燃起了一把火。
那男子渐渐展露的好色之相,尤其是那句充满垂涎的“小美人”让她深恶痛绝到极点,瞬间想起了那好色恶心的大皇子,眼里的厌恶更深,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木簪,声音也降了好几度:“趁现在我还没反悔,赶紧滚出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男人脸上一恼,上前几步,伸手就朝她的脸抓来。
夏妤头一偏,避开了他的袭击,脸上的面纱却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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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五十五章 愤怒杀人
有着可怖疤痕的半张面颊映入眼帘,那男子先是一愣,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嘲讽,语气也不屑起来:“我当是怎样的美人,不过是个丑陋的山精鬼怪!”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恼恨:“既然把小爷的火勾了起来,怎么也得用你泄了!”说话间,张着手,整个人都倾过来。
夏妤的眼里霎时如冰雪过境,握住木簪的手指却有些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极致的隐忍和狠意。等那人把胸口暴露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内,只见厉芒一闪,她举起木簪,狠狠地朝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木簪的簪尾尖锐异常,这一刺用了她十成力道,半个多月的隐忍和苦恨,被这男子一激,全都爆发了出来……
木簪刺破锦衣,直入心脏,她的眼,一眨不眨,冷冷地看着那男子惊愕的脸。
那人的手僵在半空,机械地低头,望着胸口莫入大半的木簪,后退几步,身子直直向后栽去,倒在地上,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仇恨,不甘还有对死亡的惶恐,只是,还没有断气。
“你,竟敢——”他望着夏妤不带感情的脸,嘴里挤出几个字,表情却痛得狰狞,用手捂住的伤口血流不断。
那伤口,刺伤了她的眼,想起小九倒在她的怀里,自己却无能为力,她的心开始抽痛。她早该这样扎进敌人的心脏,也许,小九就不会死了……死的,只是该死的人。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的人一定会给我报仇。”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却还不忘死死盯着夏妤。
眼神一冷,她转动轮椅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在他的惊恐中,俯身握住梨花簪头狠狠拔出,带出的鲜血喷了她一脸,视线里泛出一种红,艳,却冷。
那人头一歪,睁着眼睛断气了。
原本干净秀洁的梨花木簪沾满了鲜血,只余簪头一小片花瓣还保留着一片纯净,鲜血顺着簪尾不断滴下,夏妤看着簪子,突然哭了,泪水滴在簪头的梨花瓣上,把血迹慢慢冲得淡了。
和尚,对不起,我杀人了,用你送的簪子,杀人了……
心中震颤,出手的瞬间,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现在也毫不后悔,她只觉得这人该死。似乎,经历牢狱之灾,九死一生,她的心也变硬了。
染血的木簪让她内疚难过,她糟蹋了和尚的心意,更为自己变得这样冷血而迷茫……突然,一阵冷风把她吹“醒”了,打了个激灵,一低头就望见那人的尸体,脑中突然想起他死前的话。
他还有同伙!对,她不能留在这里了,他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些人也能,自己一个残废,若是尸体处理不干净,被发现就死定了!她得逃走……
想清楚了,她一抹眼泪,转着轮椅回屋换下血衣,做回男装打扮,洗了脸和木簪,就出来了。路过那人的尸体,无意中看见他腰间的玉佩,俯下身把它摘下来,又从他身上搜出钱袋,一股脑儿塞进怀里,抄起那根自制的三腿拐杖,转着轮椅就向门外驶去。路过院门,她突然停了来,掏出木簪在院门上画了一个特别额五角星。和尚见过这星星,只要沿途作标记,说不定他能找到她。
只走了不到一半,山路开始崎岖,轮椅不能用了,夏妤只好抛掉,撑着三角拐杖一点点地往山下走去。毕竟残了双腿,拐杖不比轮椅,她走得慢,也走得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此时,她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重重地叹了口气。出来太匆忙,没带水和食物,连火折子都没有,虽然才过冬至,但夜里已经很冷了,夜间又常有野兽出没,腿脚方便还能爬树,如今,没腿的还能跑得过四条的?
越想心越凉,腹中也噜噜叫饿,无意转头,却发现不远处有隐约的火光透出,眼神蓦然一亮,夏妤倚着三角拐杖朝着火光慢慢走了过去。
几颗高大的树木之中,架起一个火堆,火势正旺,上面烧烤着两只野禽,散发出阵阵烤熟的肉香,火边围了三个身穿窄袖劲装的年轻人,身边放着箭羽,一旁还堆着一些新鲜的野味。
听得声响,那几人年轻人也转头看向来人。眼前之人,身穿粗布衣裳,看起来十分清瘦,弱不禁风,双腿残废,只是露在面纱外的眉目生的极好,偏生看不见整张脸面,无端勾起人的好奇之心。
这几人的装束,居然和那人十分相似!难道就是那人的同伙?夏妤心中一震,心脏不由得跳快了。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想到这里,夏妤面纱下的脸扯出一个笑容,眼里是故作的和善和歉意:“打扰诸位,听闻山中有隐居的名医,在下前来求医,不料却迷了路,夜深露重,可否借个光?”
“荒山野岭,公子腿脚不便,只身一人来山中求医?”此人一袭黑衣,方脸高鼻,几人中看起来年龄最大,上下打量之后,防备地开口。
夏妤指了指撑着身体的拐杖,笑道:“谁说我没腿,只是这腿与常人不同,走的比较慢罢了。本想自己能做的事情,何必麻烦别人,逞强反而迷了路。”嘴里笑着,心里却暗叹这人的小心。
闻言,肤呈栗色,眼神磊落的少年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多了几分兴趣:“你这拐杖倒是有趣,堪称奇思,大哥,阿礼迟迟没有回来,怕也是迷了路,这小兄弟腿不方便,也怪可怜的,就让他在这里呆一晚吧!”到底是年纪轻,涉世未深,却热心肠。
这时,那个脸白,却细眉细眼的男子突然搭腔,语气有些嘲讽责怪:“那个家伙如此好色,怕是被什么山精鬼怪勾了去,见了美色,舍不得回来,让我们好等。”
闻言,夏妤的额头瞬间冒出一丝冷汗,那人真做了山精野鬼,不过,却是被她杀的。
这时,那领头的人缓缓点了头,夏妤心中一喜,选在那个好心少年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既然让公子留下,公子又何必藏头露尾。”她一坐下,那个面白的小眼男人便斜眼看过来,视线落在她的腿上却有一丝轻鄙,仿佛在看什么粗野的东西。
看出他有心刁难,夏妤装作为难的样子,迟疑着开口:“只是在下脸容受伤,十分丑陋,怕吓着各位。”
听了夏妤的话,他不但不放弃,反而越加逼迫:“怕吓着是一回事,存心不让看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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