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是最后赶到的,脸上是紧张和激动的,甚至带点儿无措。
夏妤看见慕安,先是一愣,随即望向容熙,夏衍和了尘,脸上绽出一个歉意又温柔的笑容,嗓音带着压抑的思念以及哽咽,“对不起,我回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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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完了,破月没死,珂把他作为一条暗线交代了。有时间再写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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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番外(一)
宣城一家普通的小酒楼,一白一绿两道身影从大门进入。
两人一出现,瞬间吸引了大厅中的所有目光。只见两人年纪轻轻,女的清丽脱俗,男的俊美若仙,一个笑容灿烂,一个神色淡漠,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尤其是那白衣男子,生一副世间独一无二的好相貌,面色虽冷,在看向身侧的女子时,眼神却很温柔。
小二眼尖,见两人相貌不凡,气质出众,立即热情地迎上去,“两位要在哪儿用饭?”
夏妤笑道:“不劳小二哥,雅间有约,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闻言,原初白牵住她的手微微一紧。
夏妤一愣,回握一下,侧头对他一笑。
犹记得自己回家时见到躺在床榻上半死不活的小白,心里五味交杂,更多的是庆幸和感激。庆幸他被容熙救了回来,感激容熙收留了小白。
以血为引,她很轻易便唤醒了他。
那双美丽的眸子,在短暂的空茫之后,闪动着忽明忽暗的幽光,看着她的脸,却又似没有看她,犹如陷在梦境。
夏妤心中难过极了,扑进他的怀里,用尽了力气去抱他。
他身躯一颤,却久久没有回应,夏妤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害怕了。
自己舍了他,伤了他,也间接害了他,他是不是已经讨厌她,甚至恨上她了……
许久,略显冰凉的手缓缓搭上她的腰,一声轻微的叹息过后,他语焉不详,“何必……”
何必什么?夏妤没问,也不想去问。
他最终还是留下来了,只有面对夏妤,才会有温柔的神色,除此之外,见谁都是淡淡的。
夏妤发现他冷漠的眼里多了一丝忧郁,但他的话极少,心里有事,也不从抱怨,安静的让夏妤有些无措,就尽量抽时间来陪他。
人前人后,他总喜欢牵着她,手臂相贴,远远一看,像是连在一起。就算在容熙,夏衍他们面前,也是如此,不是炫耀,只是想做便做了。这人便是这样,冷漠却也直白。
只有在两人亲近的时候,他才会褪去那层令人心疼的忧郁。
那时的他,长长的黑发遮住半个赤裸的身体,脸上绯红,双目迷离,比妖邪鬼魅还要诱惑人心。
夏妤拥住他,像抱住一块绝世美玉,既有清冷的冰凉,热情时,却绽放出如夏花般绚丽的温暖。
夏妤发现他不喜欢呆在家里,只要跟她在一起,他总要牵着她出门。就算回来了,也极少出现在人前。未免家里人说她偏心,每当吃饭过节,大家聚在一起,夏妤还是拉着他出来。那时候,原初白牵着她,其他人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了。只有萧鸿彦和容剪秋会挑衅般霸住夏妤另一只手掌,其他人还是维持着矜持体面。
大抵原初白惹出的祸事太多,也太沉,家里人对他都不怎么热心。
如今家里,总的来说分为三派。
以容熙为首,夏衍,容剪秋,萧鸿彦,小九,都站在他这一边,阵容强大,为家里第一势力。
小白自成一派,其实是几人聚在一处,把他孤立出来了。
而了尘,总的来说是中立,家里除了夏妤,若说还有谁对原初白不错,属了尘做的最好。他见证了原初白和夏妤的感情,也理解原初白的无奈,在态度上更加宽容。有时萧鸿彦和容剪秋找原初白的麻烦,了尘总会出来调解。这一点,夏妤非常之感激。
对于容熙,虽然她希望他再大度一点,但也不好多说。事实上,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容熙尽管嘴里不说,面上也没什么表示,夏妤知道他心里对原初白总有那么一种芥蒂。一个在各方面都与之能一争高低的强劲情敌,加之夏妤在之前的天平明显倾向原初白,难免让容熙心里不平衡。但他处在老大的位置,总要树立威信,身为世家公子,从小所受的礼仪风度也不允许他像一般凡俗之流那样争风吃醋,排挤他人。所以,他大多是引而不发,表面功夫做的相当之好。若非了解他之人,简直认为他真的冰释前嫌了。
他见了原初白,大多是既不笑,也不怒,俨然是对陌生人不冷不热的态度。但在处理容剪秋,萧鸿彦与原初白之间的纠纷时,他却不自觉地偏向容剪秋这一边。好歹也不是太偏心,知道己方理亏,便也没有为难原初白,只是象征性地说容剪秋和萧鸿彦几句。话里放水的成分,连容剪秋和萧鸿彦都听出来了,所以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并且屡次不改……
容剪秋和萧鸿彦是对待原初白态度上最尖锐的两人。夏妤就纳了个闷了!平日里貌合神离的两人,也爱互相暗地里使绊子,在此事上却出乎寻常地意见一致。颇有些摒弃前嫌,“同仇敌忾”的意味。
两人一见原初白,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更有暗算,明挑,斗殴之举。这也是原初白不喜欢呆在家里的原因。但几人都精通武艺,同住一个屋檐,隐藏得再好,也有漏风的时候。于是,双方便时有开火私斗之举,通常是容剪秋和萧鸿彦一人与原初白杠上,另一个肯定加入阵营。若论单打独斗,两人或许不是原初白的对手。但两人加起来,招式又刁钻,加之原初白因着夏妤,不想伤人,故而双方都讨不了好。
尽管如此,容剪秋和萧鸿彦却乐此不疲,这让夏妤十分无奈。
小九在单独见原初白时,态度是相当好的。一旦有他人在场在,这个人不是夏妤或了尘,而是阿秋,小彦,或是容熙,夏衍,他便保持沉默,严格来说,是站在容熙这一边的。跟着大部队,讨不了好,也吃不了亏,夏妤理解他,所以也不好为难他,别回头把阿秋容熙得罪了,小九心里不好过。
夏衍的话,比阿秋小彦好那么一点,大多是不假辞色,但也不会故意找茬。这让夏妤很欣慰,凡事都要慢慢来的嘛!
就这么点破事,已经弄得她焦头烂额了,再加上一个慕安,一个轩辕俊玉,她简直快疯了。
慕安还好,为人十分温和。不管是装的还是别的,总之脾气好的没话说,那是相当安分守己。把酒楼管理的井井有条,收支明细,做的一丝不苟,连容熙也大加赞赏。有了他,萧鸿彦基本上可以不用管账了。
最让夏妤苦恼的是轩辕俊玉,先前他人在京城来不了,夏妤还暗自庆幸了一把,谁知没过半月,他便匆匆赶了来。犹记得当时在后院的凉亭里吃点心,看他猛地跳出来,说给她一个惊喜,她一口糕点吃在嘴里,险些没呛死,轩辕俊玉手忙脚乱地倒水给她喝,她又险些没噎死!
然后,占有欲极强,又高傲的轩辕俊玉在短短两天之内,几乎把全家人都得罪光了。他一口一个臭和尚,连一向温厚的了尘见他都不假辞色。只有慕安,两人见了面还能有话好说,别的人,一句话没说上就怒目而视了。
后来夏妤才知道,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轩辕俊玉便跟家里没处好,她一来,这矛盾似乎更尖锐了。因为轩辕俊玉坚持要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而这个提议一经提出,甚至她还来不及发表意见,便遭到全家人的一致反对,连容熙也一脸坚决。这也称了夏妤的意,否则,她又得想理由来拒绝轩辕俊玉了。
情势如此不容乐观,轩辕俊玉也不气馁,住不进咏夏楼,他便把隔壁买下来,每天隔着一堵墙壁呼喊夏妤,兴致来了,还会搬个梯子爬过来找夏妤。
记得有一次,碰巧容剪秋在她房里,轩辕俊玉听见里面的声音,一脚便气呼呼地把门踹开了。气的容剪秋衣服也没穿,从床上奔过来直接开打,若不是阿飞来的及时,轩辕俊玉说不定就给打残了。
话说以后,轩辕俊玉有了经验,每次来找夏妤,身边都带着四大高手,其中一个便是阿飞。
思绪间,小二侧身让了开去,夏妤便牵着原初白直奔二楼雅间。
一扇雕花木门前,夏妤停住了脚步,侧头瞄了眼身侧的原初白,见他薄唇紧抿,琥珀色的眼眸晦暗难明,不由得暗地吞吞口水,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把门推开了!
室内宽敞明亮,布置简单雅致,正中一个梨花木八仙桌,上置瓜果点心,青瓷茶具俱全,正冒着冉冉白气。
桌旁坐了一个人,黑色锦衣,俊眉修目,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却带着忧色,见了来人,眉目一舒,温声道:“你们来了!”
说话间,他看看夏妤,又看看原初白,眼色中带着忧虑的温和却是一样的。
一个是他过去深爱的人,爱了两百年,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一个是他现在爱的人,短短一年时间,却似经历了一生的情感,让他喜怒哀乐皆尝。这个人,甚至给了他在原初白那里不曾感受过的温情与关怀,让他留恋温存,无法割舍。
过去的快乐只建立在原初白身上,如今的快乐是建立在原初白和夏妤身上。见他们站在一起,如此登对安宁,他心里居然也是欢喜的。
夏妤离开的这一月,他便经常往返于宣城和邺城之间,后来,干脆在这边置了宅院。因怕给夏妤造成不便,他便只约夏妤见过两次面。知道她是偷偷溜出来跟他见面,虽然心里不舍,更不忍见她犯难。
但他一次也没见过原初白,不知他如何怨他,他只想让对方原谅他。
“楚孤轩。”夏妤笑笑,走上前打招呼,一回头,才发现原初白还站在原地。
此时此刻,她心里也是担忧的。她知道原初白对楚孤轩有嫌隙,甚至是仇视。站在小白的立场,对方不但禁锢自己的自由,还拆散自己的爱人,甚至杀了自己的孩子,最后险些杀了自己。
这样的人,应该是仇人,并且是深仇大恨,如何能原谅?有何立场去原谅?
但她了解楚孤轩后,心里却释然了!恨一个人太累,她不想小白活在这种压抑的情绪里,她想解开两人的心结,重新生活。
冰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原初白漂亮的眼瞳里射出冰冷的目光,杀气直逼楚孤轩!
卷三 番外(二)
楚孤轩见原初白身上迸发出来的杀气,眼里有一闪而逝的难过,并未发出相应的抵抗之气,而是一脸坦然地望着原初白。
夏妤见气氛剑拔弩张,不由暗自紧张,走回原初白身边,带着祈求的神色拉拉他的袖子,道:“小白,先坐下好不好?”
原初白俊眉一皱,周身杀气微敛,仍一脸戒备冷然。
夏妤拉着他在桌旁坐下,楚孤轩伸手给两人倒了热茶,夏妤抱以一笑,原初白却看也未看一眼。
楚孤轩神色一黯,垂眸郁郁地喝着茶。
夏妤看看楚孤轩,又看看原初白,头皮一阵发麻!
今天安排他们见面是不是太草率了?现在让他们讲和是不是太早了?但是,这事儿梗在心里也确实煎熬。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夏妤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小白,楚孤轩曾经救过我,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就当恩怨相抵,我们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好吗?忘掉那些揪心的日子,每天都开开心心地活着,好不好?”
原初白眼帘一颤,低眸,不语。
楚孤轩心里一紧,望向夏妤的眼神带了些恳求。
夏妤也急了“小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人再可恨,若能及时悔悟,不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失去的,也回不来,但我们可以拥有更好的,恨一个人也太累,把痛苦藏在心里,日夜翻搅,度日如年,尤其累。”
所以,放下仇怨,重新开始吧!
原初白眉头紧锁,神色尤显冷漠,夏妤甚至察觉到有种压抑的情绪在他体内翻涌。
见此,楚孤轩开口了,语气三分无奈,七分决绝,却十分诚恳,“白,我知道你恨我,若是能让你解气,我愿——”
话未说完,只见白光一闪,一把凛凛寒剑已经架上楚孤轩的脖颈。
“小白!”夏妤惊呼一声。
原初白眼睛微眯,嘴角抿成凉薄的弧度。
楚孤轩面不改色,反而闭上了眼睛,一副安然就死的模样。
仿佛预见下一刻要发生什么,夏妤忍不住颤声开口,“小白,你放了他吧!”
此时此刻,她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两人见面必见血,还不如不见呢!楚孤轩是想开了,甚至愿意赴死,问题是小白心里的坎儿过不去,她也不想让楚孤轩死。
原初白眼也未抬,握住剑柄的手微微一转,一丝鲜红自楚孤轩的脖颈溢出,顺着利薄的剑身倒流,如一根平直的红线。
“小白!”夏妤不禁握住原初白握剑的手,神色祈求。
这时,楚孤轩睁了眼,看着夏妤,温和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夏妤本就又急又慌,闻言,气更不打一出来,“我不管,你就死了!”
楚孤轩幽幽一笑,又兀自闭了眼,摆明了一副求死心理。
夏妤翻了个白眼,颇有些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悔恨感。此时她握住原初白的手,扳不下来,又不敢太用力,唯恐一个失手,在楚孤轩脖子上留下一道更大的口子。这样不上不下,看着楚孤轩脖子上不断往外冒的血丝,又看看原初白那冷漠到心惊,甚至杀气涤荡的眼神,夏妤简直要抓狂了!
正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原初白开口了。
“你很希望我放了他?”,声音清冷复杂,眼神深幽如古井,目光却紧紧锁住夏妤。
夏妤心里一紧,缓缓点了一下头,突然有些不敢看那双眼睛。
“为什么?”冷淡到平直的声线,带了丝费解,一丝惆怅,还有些别的。
夏妤沉默片刻,抬起头,直视原初白的眼睛,“若非是他,我不会明白你对我有多么重要,若非是他,我也不会和你有今天。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有一件,我感激他,感激他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所有的苦难,不仅是一个人制造的痛苦,更是我们感情的考验。如今,你能在我身边,我便满足了,也没什么可恨了!”
闻言,原初白微微一震,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幽光,突然,剑光一收,他转身出了雅间。
夏妤正要追出去,却被从后伸来的一只手紧紧拉住,回头便对上了另一双深幽暗沉的眼。
“不恨我了?”他的嗓音很涩。
“不恨!”夏妤笑的坦然。
“那么,能爱我吗?”
夏妤看着那双复杂中满含希冀的眼,足足愣了有十秒钟,一开口,才发现声音也很涩,“也许……”
话未说完,她已挣脱他走了出去。
也许什么,她没说明白,也说不明白,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恨爱两个极端的感情真的能在一个人身上转换么?时间尚短,也许将来……
楚孤轩望着她走出的背影,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良久,低声笑了。
那笑容是温柔的,静谧的,带点儿云开雨霁的豁朗。
白,是原谅他了吧!
而夏妤,她说,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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