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多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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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多绝色-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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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妤看看那鱼,又看看那手,垂下眼,没接。

    “其实,要出去也不是没办法。”良久,头上传来一个叹息般的声音,带着一丝诱哄,“现在不吃饱,明日可没力气找出路。”

    夏妤抬头,定定地看着对方,眼里有些动摇,“真的有办法出去?”

    楚孤轩微微一笑,把鱼肉塞进她手里,漆黑的眸子有种深邃的柔光,“我会让你出去的……”

    夏妤看着手中的烤鱼,张口咬了下去。

    味道似乎比先前好了不少……

卷三 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月,破月

    翌日一早,两人便在林子里寻找出路。楚孤轩熟悉地在林间穿梭来去,有时,眼看“山穷水尽”,却在他的带领下峰回路转,让夏妤想起这一定是五行八卦之类,不过,她却是难以参透了!

    不知走了多久,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太阳炙烤着大地,阳光穿过枝叶缝隙投射在肌肤上,依然火辣。夏妤满头大汗,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前方的楚孤轩依然健步如飞,心里一堵,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

    楚孤轩听身后没了声响,不由停下脚步,回转身子。

    “快要到了!”

    头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夏妤抬头便望进一双担忧的眼睛。

    “走不动了!”夏妤皱皱眉,耍赖一般地说道。一开始还能借助轻功,后来完全靠脚力,几个时辰下来,她确实到了极限。

    楚孤轩看了她一眼,认命般稻口气,在她面前背过身,身子弯到一定的弧度,轻声道:“上来吧!”

    “诶?”夏妤看着眼前宽阔的肩背,十分诧异。

    “误了时辰,不好认路。”见她不动,楚孤轩催促一声,语气不容抗拒。

    好汉不吃眼前亏,夏妤咬咬唇,乖乖地爬了上去。

    他的背,踏实而安稳,两人贴的很近,夏妤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特有的阳刚之气萦绕鼻尖,熏得夏妤脸热发晕,续莫名加快。

    “怎么了?”楚孤轩察觉有异,侧头询问。

    “没,没什么!”夏妤把头埋在他的背部,声音小小的,紧张的要死。

    “要是累了,就歇一会儿!到了我叫你!”楚孤轩却没再深究,只是放缓脚步,走的更加平稳。

    残暴冷漠的人温柔起来,真是要人命!夏妤的心砰砰跳个不停,这一刻,她忘了他们之间的仇恨……

    “到了!”伴随着熟悉的低沉嗓音,夏妤迷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景象让她惊讶不已。

    古铜色的城墙,高大的城门,巍峨庄严,透过大开的城门,黄沙大道延伸远处,两旁屋舍俨然。

    一座坐落在深山里的城镇,如此古朴,神秘!

    只是,这里也太安静了,屋舍成排,却不见人影,寂静得诡异……

    夏妤完全被眼前景象惊呆了,连什么时候被楚孤轩放下地都不知道,直到那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夏妤轻乎一声,赶紧跟了上去。也许是对于陌生之地的惶恐让她没有安全感,夏妤一路东张西望,却始终紧紧跟着楚孤轩。

    庄严,死寂……是她对这里最直接感觉。

    根据建筑规模,这里至少可容几千余人,紧实的黄沙道上甚至还留有较深的车辙痕迹,几间屋前甚至还有未来得及收拾的锅碗瓢盆,一切都在显示着这里被荒废的时间并不久远。

    弯弯绕绕,两人最终在一处偏僻破败的茅屋前停了下来。

    屋顶,窗棂经过风雨的洗涤早就破的不成样子,晴不遮阳,雨不遮雨,漏洞百出。简陋的家具也腐朽不堪,早已是一副没用的空架子,仿佛一坐就要塌陷。屋子里,清清冷冷,让人鼻子发酸。

    楚孤轩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屋中,眼睛带着怀念细细扫过四周,神情即悲且痛。

    这里,是他的家吗?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夏妤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这里跟外面那些井然有序的房子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楚孤轩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屋子前端简陋的神龛前,伸手在后面摸索,不一会儿,便摸出一个长型的木头物件。楚孤轩就着衣袖小心翼翼地擦着上面的尘垢,端端正正地摆好,夏妤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牌位。

    上书:先父楚云之灵位,生卒日期,居然是两百多年前……

    好半天没看到楚孤轩摸出第二个牌位,夏妤心里一咯噔,忍不住开口道:“你娘呢?”

    话一开口夏妤就后悔了,只因为楚孤轩原本悲伤的面容一下子转为沉痛,但她真的很想知道他母亲的去处。那一晚,他脆弱的表情历历在目,能让他如此依赖的人,怎么可能连个牌位都没有……

    楚孤轩低着头,良久,才沙哑地开口,“这里没有她的立足之地,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夏妤还想再问,瞥到那孤零零立在神龛里的牌位,又生生住了口。虽然很好奇,但揭开别人的伤疤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还没那么恶劣……不过,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楚孤轩,已经由仇恨上升到一种无意识的维护。

    “走吧!”这时,楚孤轩突然朝外走去。

    夏妤后知后觉地应了,匆忙间,对着牌位行了一个晚辈礼,一转身,便见楚孤轩站在门口。复杂的眼神像一张密网,将她牢牢网住,眼里异样的情愫,让她心头直跳,禁不住低下头躲避那视线。

    楚孤轩眼眸一闪,转身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一座宗祠,里面宽敞明亮,庄严肃穆。祠堂正对面摆放了一座神龛,上面供奉了历代祖先牌位,观其字眼,大多是某某族长或是某某长老之类,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祠堂两侧还林立着叫不出名字的人像,造型严谨,涂以彩漆,栩栩如生。

    那林林总总的牌位,楚孤轩却是看也没看一眼,脸上的表情,冷漠得让人心惊。他缓缓走到神龛一侧,半个身子探进一块的明黄锦布,似触摸到了什么机关,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声音像许久不用的石磨,被人生硬推动发出的声响,听了很是难受。

    “在这等我。”留下一句,楚孤轩便消失在帷幕之后。

    夏妤孤零零地站在祠堂中央,四周一片空寂,越发显得自己渺小。风吹动佛龛的帷幕,牌位时隐时现,两侧的石像似突然有了生气,却是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越发显得祠堂里鬼气森森,可怖至极。

    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不断攀爬,不一会儿,便浑身冰冷,夏妤不禁打了个冷颤,见楚孤轩消失的地方静悄悄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咬咬牙,她迟疑着挪动脚步……

    石门缓缓打开,一阵阴风迎面而来,冰凉入骨。

    楚孤轩脚步一顿,皱眉走入石室。

    室内除了正面前方的一座石棺,几乎没什么物件,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足有小儿拳头大小,幽幽地发着蓝灰色的冷光,加深了石室阴森之气。

    楚孤轩锐利的眸子缓缓扫过四周,最终将视线定在那口石棺,嘴唇抿成凉薄的弧度,抬步飞快地走去,目标十分之明确。

    就在他离棺材还有几步之遥,阴冷的石室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小轩吗?”

    声如玉石相击,清脆悦耳,妖媚入骨,却让人遍体生寒。

    楚孤轩身形一滞,身体如弦,周身戾气暴涨,一副战斗前的状态,“破月!”

    “唔,两百年不见,一来就对人家那么凶,亏我还日思夜想,真没良心!”声音半嗔半怨,明明是男子嗓音,却比之女子更要撩人心弦。

    话音一落,石棺周围突然升起一阵白雾,缓缓凝成一个人形,如一副精工水墨,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勾勒出一个绝代佳人。

    身形高挑,容颜绝美如画中仙,瞳色绿如翡翠,三丈长的发丝如有生命的海藻,以极其优美的弧度轻舞飘扬。举止投足间,极尽风流之态,既妖且魅,瞬间绽放的光彩,竟让人不敢逼视。让人不得不感叹,好一个天生尤物,完美的不可思议。

    只是,美人的身体呈半透明状,身体悬于半空,双膝以下,更接近虚无……

    楚孤轩薄唇紧抿,眼里一片冰冷,“你果然,没死……”

    破月的语气却万分哀怨,“没有见到你,人家怎么舍得死?听说在人世有人等久了,会变成一块石头,你要再晚来一步,估计也只能见到石头了!”

    楚孤轩握紧拳头,脸上满是隐忍。

    “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有多么难过,想你想的心都疼了!”某人双目含泪,一脸神伤,楚楚可怜的表情配上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孔,让人有种捧在掌心狠狠疼惜的冲动。

    是想让他放他出去吧!楚孤轩把双拳握的死紧,忍无可忍之下,厉喝出声“你有完没完!”每次与这个人相处,都在挑战他的承受极限,装可怜,装无辜,不清楚他本性的人,会被他骗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真没趣。”原本凄哀的脸孔瞬间敛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无趣和埋怨,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破月的眼里闪过绿莹莹的幽光,“你是来放我出去的?”

    “不是。”楚孤轩沉声开口,心也开始沉重。接下来,这个人……

    果然,破月怔愣了片刻,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原本温顺的脸孔瞬间被愤怒取代,周身冷气暴涨,一瞬间的气势,居然盖过了楚孤轩。

    “当初我们说好,虽然晚了两百年,但我可以不计较,如今,你居然跟我说,你要反悔?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也许你根本就不该踏进来!”

    森冷的嗓音如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楚孤轩难受得脸色发白,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痛苦。

    下一刻,那铺天盖地的森冷之气却褪了下去,一袭白影飘到了眼前,半透明的脸孔有种虚幻的美丽,四目相对,琉璃般的绿色眼珠闪过困顿,“小轩,为什么呢?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呐!没有我,你和你娘早就被当成巫族的耻辱烧死了,我把巫族的至上巫术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嗓音由温到冷,到最后简直如一把利刃,听的人浑身难受。

    楚孤轩皱着眉,眼里无惧无畏,声音平淡无波,“这么久了,戾气还是那么重么?依旧喜怒无常,残暴嗜杀,这样的你,叫我怎么放你出去?让你出去,让天下再一次打乱,让巫族再一次承受灭顶之灾吗?”

    破月倏然凑近,冰冷的呼吸喷上楚孤轩的肌肤,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嗓音嘲讽冷凝,“这话从你身上说出来,真让我吃惊呢!你身上的戾气也不小呢,这些年杀了不少人吧?现在却跟我说这些鬼话,你不觉得虚伪可笑吗?”

    楚孤轩笑了,眼里悲凉而无奈,“破月,你知道吗?即使我和娘亲离开了巫族,也逃不开族里的追杀。可我,连她的尸体都带不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她挫骨扬灰。我的过错却要她来承受,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在族里,我们虽然艰苦,却还能活下去,你的一己之私却让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我曾经恨过你,但现在已经不想再恨了,恨一个人,太累。她让我永不回巫族,因为,你要是出来了,巫族将再次面临灭顶之灾,这是她临终前的愿望,我不想让她失望。”

    “所以,你让我眼巴巴地等了两百年,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回来,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在等待中绝望疯狂呢?”原本清透的眼珠渐渐漫上一种诡异的暗红,这是煞气爆发前的征兆,巫族特有地征。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回来,可我有件事要求你。”楚孤轩的语气无奈而叹息。巫族的人早就走的一干二净,这里镇压了一只千年“妖孽”,被当作耻辱的自己又被预言为巫族百年难遇奠才,能修炼其他族人无法修习的巫族秘术并卷着密谱失踪。兴许是害怕他的报复,又觉得此处没了密谱的镇压,妖孽将带来不幸,他们舍弃了千百年来生息繁衍的家园。为了埋藏这里的秘密,又不惜代价地布下强悍的结界。自己以自身为媒介,想出去,却难了。

    “凭什么?”破月微微一笑,妖娆而冰冷,撕破了脸皮的他,显得异常尖锐和残酷。

    楚孤轩垂下头,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良久,沉重地开口,“我没有修习那项巫术,为绝后路,密谱也让我烧毁,所以,就算我想,也不能替你解开封印,但我,至少可以在这里陪你。”

    这个人,很怕寂寞,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因为想摆脱无边的寂寞,所以才千方百计地引他入局,却不想,连自由的失去的人又怎能掌控诡谲多变的棋盘。破月只能赌,赌的是人心,却也输的彻底,所以,当知道希望破灭,才这么失控……

    “谁要你陪,我要出去,要出去!”破月歇斯底里,眼里的猩红瞬间达到沸点,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发丝乱舞,周身爆出冷厉的气流,无情地割裂着空气,嗓音森冷如鬼魅,“你试过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几百乃至上千年么?没人说话,也没人看得见你,无聊了只能自言自语,连自残都是奢望!我受够了,受够了,他们凭什么关我,我不甘,不甘!敢关我,我一定要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以他为圆心,爆裂的空气带着撕裂一切的疯狂四散流窜,楚孤轩不得不运起一道淡蓝色的光圈将自己罩在其中,以抵抗那人狂暴的怒气,“破月,你冷静一点。”在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灵力充沛,到尘世,要运用巫术,却只能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

    这人还是这样暴躁任性,所以说,若是可以,他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疯子!可是,不来见他,夏妤就无法出去……

    带着寒芒的气流激烈地撞击着光圈,楚孤轩眉头紧皱,嘴角溢出鲜血,显然扛不住了,见对方非但不肯住手,反而变本加厉,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般,冷斥道:“破月,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你这样嗜杀成性,早已坠入魔道,就算出去,也会被雷劈死,可惜了破翎族长当初的良苦用心!”

    “破翎?”破月有瞬间的呆滞,周身的气流开始凝滞,声音却低沉起来,眼里一片阴骘,“我想起来了,是他,利用我的信任,杀死我,把我的尸体送给那个男人,把我灵魂囚禁在这里……”

    他嗓音破碎,泪流满面,眼里却恨意滔天。

    “破月,那是你的哥哥!你也该为你的行为付起责任,尸横遍野,天下大乱,巫族险些灭族,这都是你的任性造成的,你不觉得你做错了吗?”楚孤轩叹息般地说道,望着他的眼神复杂而怜悯,“把你封印后的第七天,他便自毁而亡了,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无私地爱你,为你,就是他了。你自己招惹的祸患,却要整个巫族替你陪葬,这样的罪,即使魂飞魄散都不为过,他让你世代守着巫族,让你赎罪,他只是不想让你错下去而已。”这件事在族里流传,没有人告诉破月,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恨了一千年……

    若是以前,他是打死也说不来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话,如今,设身处地,却通达得连自己都要吃惊。那个女子,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刻呢……

    闻言,破月沉默了,良久,低低地笑声响起,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死了?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否则,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虽然还是不肯悔悟,但能恢复冷静,还是让楚孤轩暗自松了口气。

    “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我虽不能让你入世,但我会尽力让你走出石室,条件是帮我送一个人出去。”语毕,楚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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