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古月城谁人不知王爷洁身自好,却没想到也会流连花丛!看来男人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众人一阵唏嘘,连想着什么样的美女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新婚夜,王爷高兴多喝了几杯,踉跄着进屋就扑倒了美娘子……”声音故意压低来述说,惹得听客也随着屏住呼吸。
“这男的俏,女的娇。春宵一刻值千金,肯定特销魂吧。哈哈哈!”人群中有大胆的粗壮汉子脱口而出,想想都让人浮想联翩。
“一夜相安无事。”说书的把竹板一扣道,“王爷隔天起来,搂着只鸡!美娘子早跑了,还顺手带走了王府价值连城的数件宝贝。”
“是贼娘子?胆子太大了吧,王爷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弟,看她以后不好过咯!”众人听到这里也都明白了。
说书的说到了这里,停了下来,大家纷纷往桌上的木盘里扔铜板和碎银子。待他喝口茶后,又不疾不徐的开口:“第一件说完了,咱们接着来说第二件。”
“苏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好吃难自持,一朝吃穷苏老爹。”
苏爱杋此时正坐在角落里狼吞虎咽,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古月城,又累又饿,找家热闹的小酒馆吃饭。刚才有人讲什么王爷,鸡?她可没工夫听,只顾填饱肚子。这会又听见苏家闺女吃穷苏家老爹,直觉得是和自己有关,赶紧竖起耳朵,只听那人接着说:
“想当年,苏家也是大户,可是天要做难,凡人岂能挡得住。苏家的长女月巴儿一出生就克死了她娘,真是不祥之人。三岁方能说话,五岁才能行走。整天痴痴傻傻的,食量却奇大,吃好、穿好、睡好,样样不落皇族公主。苏老爷对他这个傻女儿宠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单从吃上说,饭食都是请御厨做的,餐餐大鱼大肉,美味佳肴。光供应她的吃食,每个月的伙食开销就大的惊人,更别说其他。苏家也算是有名望的家族,有财有势。苏月巴刚及豆蔻年华,家里就开始捉襟见肘了,苏老爷变卖老宅,流落为市井小民。可怜那苏月巴还不知悔改,竟为了几口吃食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说书的那人端起茶杯喝起来,清了清嗓子又道:“自古成由勤俭败由奢,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听完也有感而发,连连称是。最后见说话人把两片竹板啪啪啪的乱敲一阵,霎时间,又是银钱哗啦啦的落入木盘。说书的便起身,心满意足地把银钱都放入囊中,留下那一方人还在意犹未尽的说着,小酒馆热闹不减。
苏爱杋听得愣怔,自己可能就是那个人口中的苏月巴,现在不但要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还要接受自己是个白痴傻子吃货又超级败家的丑肥婆,苍天不公呐!
“抓小偷!”一道凌厉的吼声传来,“你这个小兔崽子,可算让爷爷逮住了。”
小酒馆外包子摊边聚拢了看热闹的人,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使劲拉扯着一个廋弱的男孩,不顾那个男孩的哀求,揪着他的耳朵提溜过来,又揣上两脚,方有点解气。
“拉他去见官吧,小小年纪不学好,让官府替他爹娘教育教育!”有人附和着,气愤地说。
“求求各位大爷大婶,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男孩哭丧着求饶。
此时苏爱杋吃得差不多了,听到吵闹也走了过来,看见人群中,一个男孩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样子甚是可怜,不由地同情起他来了。
“看他挺可怜的,放了他吧,大哥……”苏爱杋对着那个抓住男孩的壮汉说道。
谁知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周围的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哪里来的丑肥婆?多管闲事!壮汉也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她道:“谁是你大哥?偷东西不给点教训怎么能长记性。”
苏爱杋瞪着眼睛呆住,哎,古代也是个靠脸吃饭的社会吗?!看来形象不好,待遇也是非人啊,记得以前自己犯错,只要甜甜地喊声“哥……”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那他都知道错了,总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再说,他肯定是饿坏了才这样的。”苏爱杋看着地上男孩哀伤的眼神,鼓起勇气说。
“偷盗最少得吃一顿棍棒,再说偷了东西总要赔的……”壮汉边说边打量苏爱杋,看她身材穿着笃定是富裕人家,既然她爱管闲事,赔些银两是必不可少的。
果然,苏爱杋一听,忙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走到眼睛都直了的壮汉面前说:“这些够了吧?”
“够了够了……买我整摊包子都绰绰有余。”壮汉满脸堆肉地笑道,急忙把银锭子塞进囊中,还裹了几个包子送到苏爱杋手上。
人群散了,苏爱杋拉起地上的男孩找地方坐下,把包子摊开说:“快吃吧,饿坏了吧?”
谁知男孩并没有吃,一个劲地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之后默不作声,低着头。
“不吃就凉透了,你不是饿了吗?”苏爱杋奇怪地问。
“我能把包子带回家吗?”片刻,男孩轻声开口,“我想让弟弟妹妹们吃。”
噢,苏爱杋懂了,这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自己没有看错,他只是被生活所迫,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偷东西。苏爱杋微笑着:“当然可以。”
……
钱真是个好东西,幸亏自己聪明,在陷阱里把宇文浩天兜里值钱的东西都塞自己腰包了,不然不但自己会饿死,也做不了这么有意义的事。看着眼前几个饥不择食的小孩儿,她想起了非洲难民,他们又瘦又脏,衣不裹体,寒冷的夜晚几个人瑟缩在一张旧被子里,一个一个病弱不堪。连着带自己过来的那个大男孩儿,苏爱杋数了数,一共七个呢,最小的是个女孩儿,幺么有十岁的模样,挤在最角落里。还是现代好啊,懂得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这个道理!几个包子怎么够吃呢?家徒四壁,破败不堪,苏爱杋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吃的东西,拿些钱让那个大男孩再去多买些回来,再到药铺买些祛风御寒的药来。
此时,几个孩子都对苏爱杋感激涕零,小女孩忍不住嘤嘤地哭出声来,苏爱杋赶紧把她轻轻抱在怀里“你们爹娘呢?”
“早些年,爹爹打仗就没回来,娘说他死了,呜呜……后来娘也生病死了……”一个男孩呜咽着开口,其他几个也呜呜的哭起来。
“我想我娘……呜呜……”小女孩一脸泪水,头往苏爱杋怀里钻了钻抱得更紧了。
一会儿,最大的男孩儿回来了,带了包子和粥。熬上了驱寒药,大家伙美美的吃起来,多久没吃过饱饭了!生病也没吃过药,现在有人对他们这么好,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吃完饭,喝过药,大男孩拉过兄妹几个齐齐跪在苏爱杋面前。苏爱杋惊呼:“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姐姐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不会忘记的,愿做牛做马报答姐姐!”说着,对着地面磕了下去。
苏爱杋哪里见过这阵势,看着他们眼里坚定的神色,心里动容。她最向往的就是兄弟姐妹一大堆,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生活,这一世无论如何应该努力争取到。可是,现如今自己的境况还比较尴尬,又怎么能照顾好她们呢?
思虑良久,无奈她对本尊拥有的记忆仍然模糊不清,基本等于零。
再抬眼,看到墙角处蜷缩的小女孩,比一只小猫还可怜,苏爱杋心里彻底软了,凭自己一个21世纪的高材生,再不济也不会让他们饿死的吧?
她暗暗下了决心,开口道:“你们,跟姐姐回家。”
第三章 安心当米虫()
苏爱杋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眼下也只能这样,凡事随自己心愿了。
寒冷的深夜,街上的落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苏爱杋握紧小女孩的手,兄妹里就她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小。他们边走边聊,错落的笑声划开沉闷的黑夜。老大叫洛大虎,十五岁,虽然瘦,模样清秀,个子倒比苏爱杋还高出有许多。老二叫洛二虎,十四岁,往下依次排开三虎四虎都相差一岁,五虎和六虎是双胞胎,小女孩叫小七。其实在苏爱杋眼里他们就像多胞胎,只名字好记,样貌不好区分,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没长开。
“姐姐原来是苏老爷家的大小姐啊?”
“呃,应该是吧,你们认得我吗?”
“没见过,但是听说过,说姐姐傻乎乎,贪吃……唔……”不知谁嘴快,自顾往下说,被大虎捂了嘴。
“呵呵,我是不是很出名?”苏爱杋并不惊讶,说书的讲得明明白白。
“是啊,是啊,很出名,大街小巷都知道呢,娶媳妇儿都千万不要你这样的……”
苏爱杋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她不介意听,也不能说得这么直接吧?这群小屁孩儿!
“他们都是胡说的,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又善良又可爱!”小七不服气说道。
“嗯嗯,对对,姐姐最好,我就要姐姐这样的媳妇儿!”
苏爱杋彻底无语,只有大虎有个大哥样,一路上话很少,其他人叽叽喳喳笑闹不停。
前面街角处一点火光跳动着,忽明忽暗,不时有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还伴随着苍老的抽泣声,众人摒住呼吸,不敢往前。树木被风吹得来回地摇曳,发出咿咿呀呀声,大虎拦在前面,小心地带着挤成一团的几人前行,前面就是如意巷了,点点星火,苏爱杋依稀看见有个身材略瘦的中年男子,长发凌乱的束起,垂头跪在地上。
越走越近,突然中年男子冲了上来。
“月巴儿,你终于回来了,想死爹爹了,呜呜……”边说边抱紧苏爱杋哭的痛不欲生。苏爱杋有些惊恐,嘴巴张了半天,问道:“你是?”
中年男子略有些瘦弱的面容苍白的可怕,宛若是一个频临垂死的老人。但他混沌的眼中却满是欣喜,“我是你爹爹,爹就想见你,我不相信乖女儿死了,你只是走丢了找不着回家的路吧?”
他是我的爹爹吗?苏爱杋呆住,他看起来好慈祥哦,为了一个白痴女儿能这么伤心,看来爹爹是真的很疼爱她呐。“嗯,爹爹,我就是迷路了。”苏爱杋使劲的点头。看到地上有副碗筷放在荷叶上,里面盛满了可口的食物。
“爹爹,你在这里做什么?”苏爱杋好奇的问。
“爹在招魂呢,”说着开心了起来,拉着苏爱杋左摸右瞧,“明天可得要多谢谢那个道士,他给爹出的主意,果真灵验。”
“快让爹看看,这几天可好?瞧这小脸都瘦了……”苏爱杋一脸黑线,这也叫瘦了?!
“爹爹,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大虎小虎他们,他们的亲人都不在了,让他们也跟我们回家吧。”苏爱杋赶紧拉住苏老爹说道。
苏老爹看见女儿只顾激动,并没注意还有一群小鬼。听女儿一说面露难色,现如今家里的情况不好啊,迟疑思虑不定。对上女儿祈盼的目光,女儿不但失而复得,好像更懂事善良了,心下宽慰,最终点点头。
众人开心的拥着苏老爷往家走去。
“爹爹,我以后不叫‘月巴’,好吗?”心里嘀咕着,什么破名字嘛,是嫌她还不够胖吗!
“为何?那叫什么?”
“苏爱杋!好听吧。”
“好听是好听,不过‘月巴’是一个有名望的道士给取的。女儿啊,你比以前更聪明了!你自己取的?”
“不是,也是一个好心的道士……”临时借道士圣名用用。
“哦,这样啊,也罢也罢!”
“爹爹,我今年几岁了?”
“咦?前段时间不是刚过完十三岁生辰,怎么,又想吃好吃的了!”苏老爷一脸宠溺的看着苏爱杋。
“不是,不是。。。。。。”苏爱杋急忙摇头,摆手,但对上爹爹宠溺的眼神,又不自觉的点了下头,惹得苏老爷一阵哈哈大笑。
苏爱杋心里不住叹气,都什么情况啊,莫非这具身体的本尊一直被当成猪在养吗?不要太雷人好不好,姐的小小心脏呦!
但是年龄还好还好,姐一直以为这具破身体少说也得有三十多岁,看来虚惊一场,以后还是有救有救滴!
……
清晨,房间里一声惊吼:“什么?她没死,又回来了?”苏月枝差点咬碎了满嘴的细牙,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裴姨娘见苏月枝情况不对劲,赶紧拉住了她,“嘘,小声点!小祖宗哎!”
“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苏月枝低语着,一脸的阴狠,“为什么这个贱人还没死,她为什么没死?”
就因为她是嫡女,所以从小享尽了父亲的宠爱,苏家的一切任由她挥霍。父亲从来都没有分一丝爱给自己,甚至眼里都没有过自己。每天都变着法的让那个废物丑女人吃喝,生生要把诺大的苏家吃垮不可。
所以从小到大,苏月枝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娘能够扶正,这样她就成了嫡女,她就可以和苏月巴一样享受爹爹的爱还有苏家的一切了。
裴姨娘也不甘心,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赶紧安抚苏月枝先不要节外生枝。
苏月巴能活着回来也算她福大命大,前天明明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昏睡过去,不仔细看,跟死人一样没有呼吸。裴姨娘赶紧暗地差人把她扔到南城的荒郊野外,并对苏老爷谎称是她贪嘴,去外面找好吃的走丢了。可怜雇人还白费了不少银子,眼下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见机行事吧。
一大早,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苏爱杋也不管自己依旧衣冠不整,从床上坐起来。大虎眼睛看着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苏爱杋,嘴角微弯,忍住笑意。
苏爱杋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眼睛轱辘轱辘转了两下,昨天晚上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也没细看,这床是古代的红木雕花大床,还有纱帐,她起身把纱帐勾到两边,走到镜子前:“啊……啊!”铜镜里出现了一只大白猪,脸堪比猪头,以前水汪汪的大眼睛变成两道细缝,睁也睁不开。惨不忍睹,一下子颓废的坐在凳子上。
门口小七探出脑袋,嘻嘻笑着端进来一只脸盆,温热的水里有块毛巾。“姐姐,快洗把脸吃饭了。”
“嗯。”苏爱杋有气无力,挪回床边正准备穿靴子,突然见大虎单脚跪了下去,把苏爱杋的白色靴子拿在了手里。
苏爱杋顿时有点慌了,她还从没被人这么伺候过。而且还是个英俊的小少年,心里不由得咚咚乱跳。
却又不好拒绝的只能伸出脚去,让他温柔的替自己一一穿上还绑好带子。然后又递上一旁准备好的毛巾擦脸。
“你们吃饭了吗?昨夜睡得可还好?”苏爱杋边洗漱边问道,昨天晚上大虎小虎他们都在客房睡下了。
“吃过了,一早起来我和哥哥们都吃了粥。”小七高兴地说。
小七也不过才十岁,却是懂事勤奋。在二十一世纪这么大点儿的女孩子都被父母宠上了天,什么也不会干,更别说照顾人。
苏爱杋正在梳弄着头发,小虎们陆陆续续端来一桌子菜,她弄了半天头发胳膊酸死了也没成功。
大虎立在一旁,看苏爱杋动手梳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发髻,不由走上前道:“要我为你梳头么?”
“谢谢,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在现代苏爱杋都是齐耳的娃娃头,她本就不太会打理自己。不过,二十一世纪剪发技术高超,想做生么样的发型都可以,也不用自己动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可惜到了这个架空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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