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泡了杯茶端了过来,笑盈盈的递给端坐在炕上的平王,平王眯着眼睛盯着李青,也不接茶,李青举了一会儿,把杯子放到了平王面前的几上,侧着身子坐到了炕上,满眼笑意的看着平王说道:
“看来这个美人儿,虽说爷看直了眼,可还是不太满意。”
平王窒了窒,端起杯子,一饮而进,重重的把杯子放到了几上,
“青青,你!爷让你抄的女戒呢?”
李青眼神飘忽起来,陪着笑说道:
“是这样,我抄了一篇,一看,那字真是难看,怕气着爷,就烧了,又抄了一张,唉,还是太难看,怕气着爷,又烧了,就这么抄了烧,烧了抄,一张好看的也没抄出来,唉,我打算今天抄上一夜呢。”
平王怔怔的看着李青,半晌才长长的透出口气来,指了指李青,又指了指杯子,
“你!再去给爷倒杯茶!”
李青笑着站起来,重新泡了杯茶端过来,平王接过,喝了一口,放到了几上,李青转过身,又侧着身子坐到炕上,笑吟吟的看着平王,半晌,平王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爷这会儿若不进来,爷若是今晚歇在了外头,你和你那些丫头,还不知道把爷说成什么样子!哼!爷就在你眼前,让你好好看着!爷是那没见过世面的?谁能让爷看直了眼?啊?”
李青忙站起来,曲膝行着福礼,低着头说道:
“爷请息怒,是妾和丫头们没有见识,是那丫头看美人看直了眼,妾看陈姨娘就看直眼过,爷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再绝色的美人,也不过多看两眼,绝不会直了眼睛,是妾和丫头们错了,请爷恕罪。”
平王上身挺直,嘴唇抿得紧紧的,气息有些粗重起来,李青微微怔了怔,直起身子,笑着蹭到平王身边,紧挨着平王坐下,小心翼翼的挽了平王的胳膊,仰着脸,满脸讨好的说道:
“爷英明神武,连青青想讨好爷,爷都能大义凛然,置之不理,何况别人?爷绝对是美人坐怀而不乱,象爷这样英明神武的,天下可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爷?”
李青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摇着平王的胳膊,微微仰着头,仔细的看着平王的脸色。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知足
第一百三十九章 知足
平王怔了半晌,才转过头,看着李青问道:
“什么叫大义凛然?”
李青忙陪笑解释道:
“爷不理我的时候,青青就觉得爷看起来特别的大义凛然。”
平王微微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李青,突然伸手把李青抱进了怀里,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青青,下次不要再这样无缘无故的跟爷闹脾气,也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爷心里痛,爷那不是大义凛然,爷是心里觉得痛,青青,爷还能怎么对你?”
李青伸手搂住平王的腰,把头贴到平王胸前,声音柔软的说道:
“爷,是青青不对,又想得多了,以后,不会,再想了。”
李青垂着眼帘,他对她,很好,对于他来说,一个女人,哪怕是再有用的女人,到这样,也是极为难得的了,她干嘛总要想着那些虚无飘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存在的东西呢?她已经是经过两世的人了,还纠结于这种天真的东西,未免有些可笑,现在的生活不是早就超出她原来的设想了吗?锦衣玉食,基本上没有太多的烦心事,不用早起晚睡的侍候公婆,不用费尽心机盘算每件事,他对她也很好,在某种程度内,她还有些自由,做人要知足,做这个时代的女人更要知足。
李青抬起头,眼神柔和中隐约透出丝伤感来,笑着看着平王,柔软的说道:
“爷不要生气,青青知道错了。”
平王脸色舒缓下来,低着头,叹着气,温和的说道:
“青青,爷哪里会和你生气,爷不过是心痛罢了,唉,青青!”
平王低下头,往李青唇上吻去。
“禀夫人,饭菜好了。”
琉璃的声音在门外恭敬的响起,平王顿住了身子,眼睛里闪过笑意,飞快的在李青唇上点了点,低低的笑着说道:
“青青也没吃饭吗?爷还真是有些饿了。”
李青笑着下了炕,吩咐琉璃摆饭,又悄悄叫了竹叶过来,低低的吩咐道:
“你去找了丁一,就说我说的,让他去打发了书房里的两个人回去,要悄悄的,别惊动了人。”
竹叶会意,悄悄出了院子,找丁一传话去了。
李青陪着平王吃了饭,丁一已经送了文书进来,李青研了墨,泡了茶,就下去沐浴洗漱了,换了身粉绿的素绫衣裤,转到东厢,平王却不在东厢,李青怔了怔,正要叫人询问,平王散着头发,掀帘走了进来。
李青笑着曲了曲膝说道:
“进来没看到爷,倒吓了我一跳。”
平王满脸笑意的站在李青面前,伸手抱起李青,笑着说道:
“吓什么?青青放心就是,爷去沐浴了。”
李青忙拍打着平王胸前,笑着叫道:
“快放我下来,爷那里还有那么多文书呢,还不赶紧看去!”
平王轻轻笑着,抱着李青往内室走去,
“那些,爷明天再看也不晚,今晚,爷有更重要的事,青青,你可是答应过的,今晚,爷想怎样,就怎样。”
琉璃带着丫头急忙收拾了,熄了灯,关上门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李青上了车,被车子摇摇晃晃着,躺到车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中午,停车吃了饭,才觉得精神好些,掀起车帘,悠然望着窗外。
申初时分,平王纵马赶上了车队,下了马,跳到了车上,琉璃急忙下了车,上了后面的车子。
李青侍候着平王脱了斗篷,又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平王接过喝了,把杯子递给李青,伸展着腰身,靠到了大靠枕上,看着李青笑着说道:
“昨晚汪府尹送来的女人,是张家送过来的,听说是张家二房庶女,这汪成彪平日里还算胆小谨慎,也小有才干,双山城治理的很好,这事,爷已经训斥过他了,就算过了,至于张家,爷已经让丁一赶回平阳府处置了,青青,这事就算过去了,可好?”
李青笑着点着头,
“这事,爷不计较,我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这是公事,本来也不是我应该过问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张家怎么敢指使爷的府尹做这样的事?居然还能指使得动?”
平王微微怔了怔,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半晌才笑着说道:
“汪成彪娶的是张家的女儿。”
李青长长的“噢”了一声,轻轻笑着,没有说话,平王转过头,仔细的看着李青,李青往前膝行了几步,伸手从车厢前的格子里取出了个匣子出来,蹭回到平王身边,紧挨着平王坐下,打开匣子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爷看看,能不能认出这是个什么物事?”
平王没有看匣子,只伸手揽住李青,似笑非笑的看住李青,半晌才转头看向匣子,李青取出桃子里的小人儿,托在手里,举给平王看,平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来,李青笑着拿起上面的小人儿,又合在了一处,歪着头,笑盈盈的看着平王,
“爷现在可知道这是个什么物事了?”
平王好奇的拿起上面的小人儿,又合了下去,看了看,转过头看着李青笑着说道:
“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爷从小也没玩过,还真是不知道。”
李青笑倒在平王身上,半晌才笑着说道:
“爷若是照着这个学,只怕连昨天那个傻小子也不如!”
平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伸手拿了两个小人过来,仔细看着,打开又合上,半晌也笑了起来,
“青青,这也太……这就是那个压箱底?”
李青点点头,
“我昨天叫了个双山城这边的婆子问了问,说是乡下人用的都是这样的,爷你看,就这个,实在是难为那些傻小子们了。”
平王把小人放回了匣子里,揽过李青,笑着问道:
“青青想做什么?”
李青笑着说道:
“这事,我昨天想了一会儿,就象昨天的事,亏得那个傻小子是个有情有义的,若是碰到个混帐东西,新婚夜里的事,只怕就能断送了姑娘的性命,岂不是冤枉,也不知道韩地其它地方,是不是也用得这么粗糙的东西。”
平王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这个容易,每到一处,我让人去买了过来给青青看看就是了,青青想做什么?”
李青转头看着平王,笑着说道:
“昨天我问那婆子,那婆子说,大户人家用的倒是精致很多,那婆子自己陪嫁的压箱底还是一套,据说是三老太爷赏的呢。“
平王笑着点了点头,
“三叔祖年青时有些荒唐,府里这种东西只怕不少,嗯,咱们府里,也存着几套,极是精致,回去爷让人取出来,爷陪青青,嗯,仔细看看。”
李青白了平王一眼,
“爷,我说正事呢,富贵人家不提,若是要乡下人也买得起,价钱就要合适,只是这个东西,又不能大了,这样小,又要清楚,就得做得极精致才行,可一精致,价钱就贵了,又不行。”
平王皱皱眉头,看着李青,有些不解的问道:
“青青操心这些做什么?这可是人家的房事。”
李青歪着头笑着看着平王,慢腾腾的说道:
“咱们韩地,人丁可旺?小孩子夭折得多不多?女人一辈子生过几个孩子?活下来几个?爷可知道?”
平王怔了怔,坐直了身子,
“韩地苦寒,人丁稀少,别说乡下人,就是富贵人家,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门关,母子双亡都是常事,贫苦人家的孩子,两不余一也极常见。”
李青轻轻叹了口气,
“爷,韩地,”
李青顿了顿,想了想,才笑着说道:
“一是识字的人太少,二来,有些事,也是知道得少了些。”
平王眼睛里带着笑意,懒懒的往后靠去,
“青青直说就是了,韩地百姓愚昧,这个爷知道。”
李青窒了窒,转过头,轻轻咳了两声,平王伸手揽着李青,拉着她倒在自己身上,笑着说道:
“青青不用咳,说起来,爷的子民,也是青青的子民,不如青青费费心,教一教他们好了。”
李青笑了起来,
“爷倒也,不护短,这房事,一是关着生育,二来,更关系着女人的身子康健与否,母亲身子强壮了,孩子才能好,这事,寒谷寺里都是和尚尼姑,做不得,太医院里听说是有稳婆的,这事,她们做最好,还有这个压箱底,爷能不能找个捏泥人的巧手来,我有些想头,做出来也许好用。”
平王怔了怔,轻轻笑了起来,半晌才说道:
“咱们从上岭草原回来,我想着就把青青这寒谷寺护法身份公之天下,太医院,就交给青青吧,有青青指点,也是那帮庸医们的福份,稳婆的事,青青安排就是,只是捏这个东西,青青做这个可不合适,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平王顿了顿,看着李青笑着说道:
“青青,爷不护短,爷若有短处,只在青青身上,爷若护,也只护着青青。”
李青垂着眼帘,伏在平王身上,用手划着平王的下巴,笑盈盈的说道:
“爷说的,我若有了短处,爷也得护着,不能生气,也不能发脾气。”
平王笑着点着头。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章 谁的手(上)
第一百四十章 谁的手(上)
车队早出晚歇的行了十几天,到元和城时,歇息了一天。
李青人略有些清减,这会儿,懒洋洋的歪在水榭里的矮榻上,靠着淡绿绣花半旧大靠枕,身上盖着白底绣兰草拉丝锦夹被,拎着根鱼杆正在钓鱼,绿蒿站在水榭边上,专注的盯着湖里的鱼浮,琉璃侧着身子坐在榻上,水苏正盯着红泥小炉上小小的银水壶,只等水滚开二遍后冲茶。
绿蒿忙跳着叫道:
“快快,夫人快起杆,有鱼了!又有鱼了!”
李青慢腾腾的拉着鱼杆,琉璃站起来,伸手帮李青拉起鱼杆,旁边的婆子急忙上前取下条肥大的鲤鱼,扔到蒌子里,李青把杆子送给绿蒿,打着哈欠说道:
“这湖里的鱼也太多了些,扔根棍子只怕都能打死几条鱼,这样钓鱼有什么意思?我不钓了,绿蒿去找几个婆子,再找张网,把这湖里的鱼捞些上来,今晚大家都吃鱼。”
绿蒿雀跃着小跑着出去找人了,琉璃笑了起来,接过水苏泡好的茶,递给李青,
“夫人也真是挑剔,鱼多了也要抱怨。”
“这叫过犹不及,饿着当然不好,吃撑着一样难受,要人命的。”
李青接过茶水,喝了两口,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今年的眉山茶做得好,我喜欢这样的,老和尚喜欢的那种,苦了些。”
李青喝着茶,和琉璃、水苏慢慢说着话,平王沿着湖边的小路,阴沉着脸,大步进了水榭。
琉璃、水苏急忙退到一边曲膝行着礼,李青直起上身,就要起来,平王忙上前两步按住她,
“青青歇着就是,不要多礼。”
琉璃泡了杯茶奉了上来,平王侧身坐在榻上,接过茶低头喝了两口,挥了挥手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
琉璃和水苏远远退到了岸上,平王看着她们走远了,才放下杯子,满脸恼怒的看着李青说道:
“红敏不见了!”
李青惊讶的看着平王,坐直了上身,
“爷先不要急,到底怎么回事?”
平王冷“哼”了一声,脸色微微红涨起来,半晌才解释道:
“说是安福亲王家来的人,来看望红敏,咱们走后没几天就到了,我当时,也没在意,就让她们进了府,来了第三天,说是要去祭奠生母,老太妃就让去了,到了玉檀山,红敏把人都打发了回去,说是自己要在山上住上几天再回去,太妃也没在意,直到昨天,打发人去接了,才发觉红敏和安福亲王家来的人一起不见了,赶紧传了信给我。”
李青愕然怔住了,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爷真确定是安福亲王家来的人?”
平王拧着眉头,看着李青问道:
“青青的意思?”
“红敏的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现如今的安福亲王,虽说是嫡亲的舅舅,这些年,可从来没有过只言片语,更别说派人来看望红敏了,这会儿,派人来看望,已经是奇怪之极的事了,竟还要从爷这个亲生父亲身边接走红敏!再说红敏也不小了,怎么就肯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人就走了?若说是受了委屈,红敏可是养在老太妃身边的!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红敏心甘情愿的跟着人家,就这样偷偷的跑了?”
平王怔怔的看着李青,李青苦笑看着平王,慢腾腾的继续说道:
“要么,红敏是被人掳走的,要么,爷准备着杀人吧,红敏可只有十岁。”
平王恨恨的捶着矮榻,满脸的恼怒和杀气,
“爷剥了他的皮!太妃,唉!”
李青看着平王,迟疑了片刻,慢慢的低声说道:
“爷最好让人去看看,两位姨娘还在不在玉檀山。”
平王猛然抬头看着李青,面色郑重起来,缓缓点了点头。
第二天,车队很早就出发了,申正时分就到牛耳驿歇下了,丁二送了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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