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梨浅手掌一动,嘭的一声高大的木门被轰开,冷风骤然灌入刺骨的凉意穿透在场的没一个人。
焰霄倒下了,一身金黄色的睡袍杂乱的披散着倒下了,身体抽搐了两下后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瞬间,门外聚集了大量的人,众人在太子妃的指挥下,手忙脚乱的把皇上抬到床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的站在殿外。
宋依瑟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王文体急忙赶到了,后面还跟着匆忙赶来的周天。
“怎么回事,中午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会成这样!?”病危,怎么可能!
太子是宋依瑟通知后来的,皇上倒下后她立即派人去通知太子也传来了王文体。
宋依瑟撇开头,擦了擦眼泪没有回答太子的话。
周天见状也不再指望她说什么,急忙跟着王文体向里面冲去。
王文体已经在给床上奄奄一息的皇上施针,但因为如此反而觉的皇上状态非常不好:“殿下,您传召太医院所有太医过来,草民才疏学浅恐怕……”
周天微愣,她听出了王文体话中暗含的意思,但怎么可能,焰霄明明好好的,大不了落的瘫痪的下床,怎么不出半天反而病危:“来人!传太医院所有太医!等等,陆公公你也亲自去,把鹰风流他们在宫内的大夫都找来!”
“是。”
周天心里有些急了,虽然焰霄与她没什么接触,跟焰宙天也比较淡薄,但焰霄是她名义上的父皇,她也一直以为焰霄能长命百岁,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王文体倾尽所学,试图真心的挽救焰霄,可他发现根本不可能,皇上体内燥热之症与寒气相冲,加上身体本就不好,可说岌岌可危,王文体施完最后一次针,表情无力的看向一旁焦急的太子:“殿下……”
周天闻言脑子一懵,嗡嗡声在耳边回响,突然道:“来人,招所有公主皇子入宫!”怎么会这样。
王文体开口了:“殿下,皇上体内突然多了燥热之症这完全不在草民所料,加上又突然吹了风,恐怕是两者相冲,凶多吉少。”
“还有多长时间?”周天现在没关心病发如此快,她想让他的子女尽可能的看看他。
“恐怕熬不过今晚。”王文体实话实说,看来是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让皇上死。
此时,心妃躲在角落里吓的魂不附体,她没想过害死皇上,真的没有,她只是想吓吓他们,只是吓吓,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可能熬不过今晚,没有做过坏事的枝儿,此刻像回到了当初那平凡的歌姬,惊恐的不知自己怎么就谋杀了皇上。
贴身宫女终于发现了主子的异常:“娘娘,您怎么……”了。
心妃惊恐的挥开侍女,吓的缩到角落:“不是我……不是我……”她只是给他喝了一杯水,那些药以前在楼里经常用根本不会死人,不是她,不是她杀的!
枝儿顿时尖叫一声,抱着头冲了出去!“我不是凶手,不是凶手!”
周天见状看着疯了般在外乱闯的心妃,冷静的挥手!
立即有人冲去去把她拿下。
宋依瑟静静的看着,情绪不见波动她是受害者,心妃的所为不过是加快了她原本的计划。
也因为心妃的所为她似乎可以明确置身事外的人。
宋依瑟看向周天,可她突然发现她看不到太子脸上有任何高兴的情绪,更不见她因可能荣登高位而紧张,反而已见她焦急和伤怀。
宋依瑟心突然一痛,她做错了吗?是不是把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加注在了她身上,她伤心吗?想哭吗?宋依瑟非常慌张,她怕她做了件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太子的错事,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就算再无道也是太子的生父。
宋依瑟看着周天难过的表情突然哭了,为太子也为自己的自私,等这件事过后她就告诉太子真相,太子若想为她父皇报仇,她定以死谢罪。
太子后院此刻心急不已,前面发生了什么随时有人报备,但每个人就是睡不着,心里说不出该是什么心态!竟然隐隐有些期盼!实乃大逆不道!
可这种情绪根本无法控制,因为如果皇上归天,紧接而来的就是太子登基,这是大事!天大的事!
孙清沐、沈飞、苏义紧张的甚至聚在了一起,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已经为尊称那个人皇上而震撼不已,太子与帝王,那是天大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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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在意皇上会怎样,充其量是关心下他什么时候归天。
即便是孙清沐也难免这样想,如此大逆不道却又觉得顺理成章,皇上?那遥远的仿若过去的称呼,如果不是太子低了一位,谁还记得焰国有位帝王!
苏义心里最紧张,平日话最多的他此刻沉默着,无论他构想过多少将来,无论他梦中是不是把儿子推上了太子之位,也没有这一刻切实的感受让他震惊,
太子可能登基,这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太突然!就算是沈飞也睡不着,谁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所有人心上。
这太子殿他们住了八年,一草一木每道机关记的清清楚楚,他们会离开吗?彻底的离开太子的私生活,还是他们终究见不得光,成为阻碍太子将来路的绊脚石?
孙清沐看的最远,越是如此越不知该不该高兴太子可能登基,他坐在众人中间不说话亦没抚琴,他深知太子后宫有男宠没什么,但若皇上后宫……那他们就是国之罪人。
苏义看看孙清沐再看看沈飞,此刻他希望孙清沐说点什么让他安心,比如皇上该死,比如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让他坚信他没有做错。
沈飞站在一旁,银白色的宫袍垂在脚边,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得天独厚的美丽让他此刻看起来安静若道。
辛一忍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皇上驾崩与他们何干?为什么不去睡觉,但因为孙公子与苏义都在,他只能在这里待着,可没一会他又开始打盹。
晗衍顺手把辛一忍的脑袋放自己肩上,又若无其事的摆弄他的指甲,他从不对自己的处境有什么看法,这样太子会登基那是大势所趋,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没什么可惊讶,至于他们的去留,那是各院主公子的事,如果主子能为他争个妃呀嫔呀,他也会不嫌丢人的顶着,毕竟古往今来还没有男人为妃为嫔,想想也很有意思不是吗,那是货真价实的封位等级。
帝王殿内,周天坐在床边握着父皇冰凉的手心情复杂,明明不是她的父皇,为什么身体的悲伤如此诚实,焰宙天留恋他吗,即便这人从未尽过父亲的义务,
周天伸出手轻抚焰霄的脸颊,太突然了,焰宙天最后一个长辈也要离开了,周天叹口气,心里似乎懂了焰宙天的伤怀,皇后的死就算焰宙天不说也是她心里不能愈合的伤,她偏执、弑杀企图用一切掩盖不被母后期待的伤心,长大后她早已有能力直接铲除头上的男人,但她没有。
她做所有错事但从不触碰父皇,即便父皇偏袒其他姐弟,即便她知道父皇将要有个儿子跟她夺位,她也没想过让她父皇消失,是愧疚吧?或许还有些贪恋的期待,希望父皇那天会过问自己的凶残,会排解她的痛苦,那时候她一定将郁结在心的话告诉他,并不再是焰国的太子,可惜……谁也没有给她机会,连最后一个希望也这样走了……
周天掀起被子徒劳无功的帮他拉到颈项处,却也无法阻止他渐熄渐灭的生命,她可以为焰霄输入内力让他多撑几个时辰,但有必要吗,人终归是留不住,何必徒增即将到来的喧闹。
“你个贱人!对本宫父皇做了什么!”啪!焰乃真一巴掌甩在心妃脸上,才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扑在焰霄床边大哭,她依然是中午时的装扮,过分精美的指甲甚至没有对这一噩耗该有的尊重。
“父皇!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呜呜!您让女儿怎么办,您让您的皇外孙怎么办!”说着已经把自己的儿子拉在床边,使劲把自己儿子推了上去:“父皇,你快看看他是您外孙啊,你最亲的人,父皇你不能就这么死了。”说着又大哭大叫的摇晃着床上本就气息不多的人。
周天什么话也没有,只是坐在一旁不吭声,目光扫过大姐旁边站着的男孩时,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目光深沉,表情凝重,仿若想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
周天苦笑一声,恍然想起这里是皇家,这孩子再小也有十三四了,正是猜想最多的时候,他不会认为皇上的死与自己有关?
焰乃余也来了,身边也跟着她的儿子女儿,二姐的女儿已经封了郡主,只是封地因为太子还没有落实,焰乃余则镇定的多,她一身肃衫,即便年龄大了也可见昔日的美貌,恬静的性子似乎承受不住这噩耗,已经哭的有些虚脱。
驸马爷扶着二公主,正劝说她节哀,孩子们已经上前跪在床边喊着皇上万福。
几乎是片刻功夫,整个帝王殿寝宫塞满了人,十几位公主加上她们的家眷以及没死的皇子们,整个帝王殿像集市一样喧闹,哭泣声让周天心生胆寒,此刻,她也终于见证了皇家那点薄弱的情感,几乎每个子女都试图让焰霄醒来为她们承诺最后的好处。
渐渐的周天避开了床边,更不再企图为他续命,她觉的焰霄不听这些话或许更好,否则他就不是寒气入体而是气急攻心。
周天离开人群站在窗边看着众人花样百出的表演,只有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哭的天真纯净,对他们来说,一位疼她们的长辈走了,心里难过着心伤着,哭的才真诚。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落在周天肩上,细碎的话语透着几分自责:“殿下,节哀。”
周天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没事。”突然觉的依瑟手凉的不正常急忙回头看她,发现她脸色通红,周天急忙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说着立即要为依瑟把脉。
宋依瑟却推开太子的手:“臣妾没事。”说着抽出自己的手为殿下关了身边的窗子:“小心着了风寒。”
周天不放心她,依瑟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好像撑不住了一样:“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宋依瑟摇摇头,皇上这种情况哪有她去休息的道理,何况她知道自己撑得住,只是因为太子让她觉的自己该死:“殿下自己保重便是。”
周天没敢放任依瑟乱来,急忙抓了身边一位大夫给依瑟看看,见依瑟要阻止按住她道:“别傻,用着你的地方多着,你不能病倒了。”既而回头看向大夫,发现不认识,想来是鹰风流的人:“帮忙看看,谢谢。”
大夫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再次肯定自己对焰国太子的看法,脾气好、有修养、对内眷也体贴,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主子,比他们脾气嚣张的皇子好太多了,真希望皇子快些把她娶回去为妃。
鹰风流远远的看见周天小心的扶着依瑟让御医瞧病,手掌顿时握紧,他觉的周天一定非常喜欢此人,甚至欧阳逆羽都是她喜欢此人的掩护,要不然她父皇病重所有人在哭,只有她在关心身边的太子妃,看起来根本没有伤心的样。
鹰风流越想越气愤,亏他担心周天心里受打击,不顾晦气的过来看看,她却……鹰风流气恼的一拳打在墙上,如果不是焰国这狗皇帝要死了,他一定冲上去把那男扮女装的野男人打飞!
帝王殿的人越聚越多,哭喊五花八门,周天只一个没注意不知为什么里面竟然打了起来,瞬间就有更多人加入,片刻已不可开交。
周天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再怎么过分,他们的父皇就要去了表面功夫也要做完,怎么会打起来?!
周天瞬间看向陆公公。
陆公公会意,直接招手让侍卫带着兵器把混战的主子们拉开。
众主子还想发火,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来捣乱,就看到陆公公一身锦衣站在哪里,平静的看着她们。
众公主也不是傻子,立即把火气压下倔强的站在一旁,沉不住气的已经又哭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原来刚才皇上醒了一下,众公主趁此一哄而上想让皇上兑现曾经的承诺,有份遗诏才有分量,谁不知太子小气,绝对不会给她们孩子封地,结果为争话语权,几位有分量的公主打了起来。
本想劝架的姐妹不知怎的也加入了混战,孩子们见母亲被打当仁不让的对亲眷动手,驸马们更是背地里下着黑手,最终导致乱成一团。
周天冷哼一声,从众人让开的路走进去,但再看向床上的人时,皇上已经再次昏迷情况也更加糟糕:“有意思吗?”周天冷冷的看着众人。
众长者一声不吭,她们虽不畏惧周天的权势但恐惧太子的性格,六亲不认的时候连自己的侄子也杀,简直不是人。众人沉默着,没人此刻敢上前与太子对峙,即便觉的皇上病重的不明不白也没人敢怀疑什么。
何况那个该死贱人已经在外面自招般的说着不是她杀的,只是给皇上喝了一碗热药,已经洗脱了太子可能弑父的事实,让想以此做文章的大公主也不得不闭嘴。
周天深吸一口气:“嫌不够丢脸是不是!一个个像什么样子,父皇重病,你们就不能安静点!众臣马上就要到了,你们闹成这样想让所有人看笑话是不是!现眼!”
所有的人一声不吭的站着,就算是比太子大二十岁的三位公主也像孩子一样老实听训,即便她们的弟弟变的好说话了,也没敢触他的脾气,太子的凶残早已深入人心。
二皇子坐在木椅上,嘴里留着口水,时而哂笑时而哭泣,看起来病情永远不会好转。
十七皇子蹲在角落里似乎怕人般不敢出来。
其余皇子更是痴痴傻傻的绕着一些好吃的猛往嘴里塞。
这样的所见,哪个不要命的公主敢站出来挑衅铁板订钉的太子。
焰宙风待在角落里,混乱时没有一个人会注意他,甚至根本没有人记得还有什么皇子,他不是没想过趁机杀了焰宙天,只要焰宙天一死,他就算不能生育也必然会是未来的皇上,这里所有人都会支持他。
但仅仅是刚才焰宙天扶太子妃的一个空隙,陆永明竟然看了他一眼,该死的陆公公,阴魂不散的守在他身边!他只能暂且躲下,甚至要看着他此生最大的仇人登基。
不消片刻,众臣已经到了,跪在定门外为皇上祈福。
焰霄却再也没有醒来,没有任何交代也没有再看他的孩子们一眼,就这样喧闹的结束了他慌乱的一生。
哭声瞬间响彻整个大殿,宫里所有的艳色被白绸覆盖,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慌忙布置着合适的摆设,外面的官员也第一时间穿上了孝衣,努力想着伤心的往日,企图哭的货真价实。
周天站在大殿之内,她无力追究这些哭声的意义,就像此时所有的人对她更加恭敬一样。
几乎是焰霄驾崩的瞬间,宫里的一切已肃穆飘伤,那么快替代了昔日的繁琐,甚至迎合着自己的喜好,第一时间撤走了奢侈的摆设,换上了普通的器皿。
人走茶凉,一切来的突然又那么井然有序,难免令人心伤。
孙清沐、苏义、辛一忍等也到了,与众臣一起跪在正门外,感受新旧交替的一刻。
“太子会哭吗?”苏义跪在众臣中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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