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早已忘记她的国度到底需要怎么样的修补,因为根本看不到不用修补的地方,当今社会没有太过复杂的经济模式,只要粮食够多、金属充足、拥有无尽的马匹,子民生活富足,那遍是首屈一指的大国,尚且不用经济繁荣、尚且不用地大物博、尚且不用千年根基。
周天不禁想,是不是她在那个文明富饶的国度呆久了、是不是看惯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和能飞天动地的机械、拥有四通八达的交通和通信,所以用完了她毕生的好运,来到了鸟都不拉屎,在地图上用放大镜都不会被提及的焰国。
如孙清沐所说,即便焰国向大漠国引以为耻的公主求亲,大漠帝国都要惊叹一声他们有焰国这种邻居吗?
周天此生自认没受过如此丧权辱国的羞辱,但能如何,还不得受着!周天不禁安慰自己也许到了天佑城,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十天后,天佑城百里之外,周天的兴国热情,再次被眼前越来越温暖的气候所‘震慑’,难民横街,瘟疫先行,暖风不单是植物赖以生存的渴望,更是各种疾病的高发区,过多的难民涌入四季城的边缘,造成了四季城外,尸体遍野、细菌滋生的环境。
大部队被迫停下,随军太医守在太子身旁,唯恐太子伤风病倒。
孙清沐已经让一万人扎营,收敛尸体焚烧消毒,有条不紊的进行,看着近在咫尺的天佑城,却被眼前的意外拦在了外面。
周天腿发软、心里恼火的走下马车,很像对天大喊一声!让她再死一次吧!
周天斥退了啰嗦的太医,看着穿着单薄了许多的士兵,终于在自己的领土上晒到了冬日的太阳:“欧阳他们怎么过去的?”
孙清沐拱手道:“全面消毒,五公里内无差别扫射。”不让可能存在的疫情侵蚀军队。
周天不敢评说欧阳逆羽是不是下手太狠,毕竟军中人口密集,又要进城,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清理完?”
孙清沐忧心的道:“我们携带的艾草不足,恐怕短时间内不能清理出通路。”孙清沐的态度异常恭敬,尽管太子抢了施天竹回来,依然秉持了太子不讲理的本性。
但眼前即将抵达的四座城池,是太子一手夺回,不管太子出于何种居心,但能拥有这四座占地辽阔的城池,孙清沐看太子的目光已经发生了质的的变化,就算太子此时再抓十个男人回宫,也不影响太子拿下四城的气魄!“十天时间。”还是在没民众硬闯的情况下,孙清沐想有太子的恶名在,这些人宁愿冻死也不想被太子整死!
周天等不了那么久,她必须尽快确认四城中的情况,尽可能把第三批物资发下,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员伤亡,这么多人都死了,谁给她种地!“我先带贺惆贺怅进去,你在这里清理通道。”
孙清沐闻言惊讶的抬头又快速垂下,想说一句担忧的话,但又觉的担忧太子的安危,就如担心黑夜过去了不会有白天一样的无趣:“太子保重。”
……
一个时辰后,除了孙清沐,周天没有通知任何人,带着贺惆贺怅,直接走了。
等苏义、沈飞听说太子独自独闯瘟疫地带,太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苏义看着孙清沐平静淡漠的态度,和不解释的死拧脾气,苏义终于怒了:“你是不是盼着太子死!你是何居心,太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不拦着!”
沈飞也忍不住道:“最不济跟位太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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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天佑
孙清沐闻言,下意识的看眼沈飞,但随后又觉的本该如此,如今的太子并不是人人想其死:“殿下有政务要忙。”这句在回复沈飞。
沈飞眉头微皱,望着不远处燃烧的火海,到底没有说什么,太子决定的事谁拦得住!只是此地瘟疫横行,太子实在不该拿龙体开玩笑。
孙清沐同样无奈的摇头,他亦觉的太子所行草率,何况城中就安稳吗,看来必须尽快跟太子汇合才行。
苏义就没那么好说话,抓住孙清沐的把柄不放,太子不在,这里他说了再,看谁还敢背地里嘲笑他抄写男戒的事:“我看你是居心叵别测!不要以为袭庐办的事没人知道!我看根本是你指使太子走此险招!连太医也不让太子带!你想害死太子吗!你和欧阳将军到底有何居心!”
孙清沐闻言,脸色顿时垂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苏义不要以为他这里小计量能动他!
但孙清沐不想再跟苏义废话,太子想去的地方谁拦得住,虽然太子最近不常杀人,可不代表太子性格等于温顺:“让开,我有事要忙!”
苏义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想跑!来人!孙大人谋杀太子把他拿下!”
孙清沐气恼的看眼苏义,挥退上前的禁卫军:“放肆!本官是太子亲封的监察史,谁敢乱来!苏义!当务之急是抵达天佑城!你最好认清形势!”
沈飞见状急忙开口:“就是,就是,苏大人消消气,都别冲动,太子让孙大人负责疫情工作,是委以重任,孙大人又怎么可能谋害太子,大家千万别在此时伤了和气,万一事后太子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最后一句,沈飞加重了语气,若有若无的看了耀武扬威的苏义一眼!提醒他太子还活着呢!
“威胁我!”苏义目光微眯,他受到的威胁少吗,苏义刚想说话。
沈飞突然道:“陆公公。”
苏义神情顿变。
陆公公婀娜多姿的走来,拂尘在边关之地依然洁净如新,尖细的嗓音永远清润好听:“这是怎么了?都杵在这里不用干活了吗!呦,好大的阵势,吓死奴才了,虽然太子不在营中,可你们也不该如此怠懈不是,孙大人,你还不赶紧忙着,随后还要给施公子送饭呢,若是饿着了施公子你们可担当不起。”
孙清沐拱手,不言恭敬只是礼节:“公公所言极是,只是有人拦路误了时辰,公公见谅。”
苏义瞬间瞪向孙清沐,本事了会告状了!
陆公公和蔼的看向苏义,笑道:“苏大人,您这是要干嘛呀,太子可还在城里等咱们汇合呢?”
苏义不甘心的松开到手的鸭子:“陆公公安好。”
“奴才不敢,诸位主子安奴才就安了。”
苏义脸不红心不乱的道:“本官只是想配合孙大人办事,正跟孙大人商议后面的进度,陆公公无需挂怀。”
“那就好,奴才看到各位主子相敬如宾心里就高兴了,既然诸位大人忙着,奴才先行告辞。”
“陆公公慢走。”
“不敢。”陆永明依照规矩退下,到了没人处,不悦的掏出手帕擦擦自己的脸颊,尖锐的道:“哪个也不让奴才省心,不就是多了个‘姐妹’至于还没回宫就在路上掐起来,苏大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哎。”
陆永明心里不禁腹诽太子几句,再这样抓下去,后宫就乱套了!
……
待陆公公走后,孙清沐看眼还不离开苏义,开口道:“莫非苏大人真想协助本官清理瘟疫之地。”
苏义绝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刚才的龌龊心思瞬间抛之脑后:“自然,本官向来乐于助人。”
孙清沐看眼没事人般的苏义,不得不感叹苏义能受宠多年靠的不是那张脸:“既然如此,苏大人请跟我来。”
苏义立即大义凌然的转口:“让沈大人代替本官去吧,本官还有事情要办。”
沈飞见鬼的看着苏义,凭什么!前面是瘟疫区,他自己怎么不去!
孙清沐快一步拉住想理论的沈飞,低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走吧,不会有危险。”
沈飞妖邪的面容气的更加妩媚:“什么人。”
苏义当没听见,含笑的目送两位大人慢走,还‘好心’的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别往死人堆里踩。”
……
阳光越来越炽热,大地终于不在荒废,偶然有风吹过,带起郊外田野里簌簌的碰撞声。
周天想过无数次天佑城的样子,它或许美丽、或许儒雅、或许含蓄,但绝对不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本来如此一座得天独厚的城池,占据了天时、地利,阳光充足、水源充沛、四季如春,它难道不应该拥有坚固的城墙、义气风发的子民、蓬勃的生机和无限飘扬的旗帜吗。
最不济它也应该傲视群雄、富饶灿灿;有雄狮守护、被城主视若珍宝;应该让生活在城池腹中的人们,生活幸福、温饱无忧。
可,事实证明,周天就不该把存在在焰国的城池想的太完美,难怪锦衣杀给的如此痛快,眼前的所见,让周天恨不得没有来过此地,恨不得把脑中的美好都tm喂狗!
斑驳不堪的城墙,一脚能踹碎的城门,晒裂的土地,看不到一个守卫的城墙,偶然有几只老鼠跑过,瘦的堪比冬日的寒风。
早知如此她还跟施弑天墨迹什么,直接派个伙夫把这门烧了,什么都有了!
“太子,你要挺住,这里已经安全了。”
周天心想,这不安全的问题,这是尊严的问题!她的国度里就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吗,她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除了破败还是破败,再如此下去,焰国的国字直接去掉,她死回去算了!
贺惆为太子遮上荷叶:“太子咱们进去吧。”
靠之!靠上!
……
此时的天佑城已经被奉命而来的欧阳军占领,城门处守着零星的守卫,尖锐的兵器横插在两旁的土地上,城门方圆三里外,禁止所有人逗留。
守卫看到走来的三人,尽责的喊道:“站住!再靠近格杀勿论!”
周天心情复杂的把腰牌扔过去,随后心情更复杂的踏入这座在她心里无限美好的城池。
城门的侍卫看到腰牌的一刻,心情比周天更复杂的跪下,自家主子跟太子爷之间的事变的高深莫测:“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他们第一次占领不属于他们的城池,而那个拿下城池的人,让他们觉的更加讽刺!
但这一跪,门口的侍卫并没有往日的不甘,更不敢在心里腹诽什么,老实恭敬的跪在原地,直到太子慢悠悠的走过,也没敢发出一点异响,直到太子走出很远,他们才站起来,快速通知城中的将军大人。
周天心情非常复杂,走进城门的一刻,她多么想再次撞死回到她那不算太富强但绝对温暖的小家,不是她见惯了地大物博的强国而要鄙视她自己的国度。
而是她挖空心思也找不到这个国家不死的根源,只是觉的焰国还没被攻下,实乃别国没空闲,根本不是焰国精神让焰国屹立不倒!
国之无备不定,备之不足当亡。
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非其国也!
周天的心拔凉拔凉的,她恨不得转头就走告诉自己没来过。
贺怅站在天佑城的大道上,激动的开口:“殿下,从此这里是焰国的了。”说着眼里似乎能流出敢动的泪花。
周天嘴角坚硬的看着无限感动的两人,仿佛看到了九七年无数人欢腾的场景,可……可……周天看着眼前跟破县城没区别的地方,觉的这两孩子无比的可怜,拿下了几座这样的破城池,孙清沐他们也能高兴成那样,焰国得多不济呀!
贺惆贺怅小心的看眼并不高兴的太子,心里顿时觉的太子果然伟大,要回了被占据了四十多年的城池,依然能面不改色,不愧是焰国的伟大太子!:“太子,您喝点水,小心中暑风寒。”
周天根本喝不下去,望着塌陷严重的入城大道,看着瘦骨如柴窝在墙角晒太阳的孤寡老人,放眼望去,比狗舔过还干净的集市,她还喝什么水,直接喝自己的血差不多!
周天走了一条街,发现繁华大道上最大酒肆是一座破棚搭建的喝茶摊位,她如何指望这样的地方为她度过整个冬天!
“太子,欧阳将军来了。”
欧阳逆羽率领亲卫亲自前来迎驾,威风凛凛的铁骑踏在路上,似乎能把所剩不多的好路都碾碎了。
周天甚至觉的全城的房子因为步行的铁骑都在颤抖!
欧阳逆羽快速下马,没有像往常般看到太子的不耐烦,恭敬中有丝古怪的跪下:“微臣参见太子,太子福康安泰。”
周天久久无法平复受伤的心灵,无力的抬抬手让他起来。
欧阳逆羽见太子没有在他面前夸耀此次功绩,不禁为自己刚刚的小人之心尴尬了几分:“太子一路赶来辛苦,不知是否休息后再看天佑城的粮草储备?”
周天眼睛瞬间一亮,如逆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你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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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苏官
周天本能的上前一步。
欧阳逆羽眉头皱起,快速后退三步,为太子眼里熟悉的亮光生起一丝警惕,太子这次是有功之人若他有不合理的要求,没人会反对什么!
但不管如何,无论太子做过什么他和太子永远不可能!欧阳逆羽忍下心里的厌恶答道:“自然。”说完又觉的生硬,恭敬的低头拱手道:“回太子,有。”
周天闻言心情疏朗的望向天边金光耀眼的太阳,顿时觉的阳光明媚、万里安好:“现在就去。”
蒋副统领看了主子一眼,太子如此积极莫非有什么陷阱等着将军,太子纵然有功,但也不能以此要挟将军:“将军,微臣不才,愿陪太子前去。”
欧阳逆羽让他退下,太子能拿下这四座城池,自然当得起让他亲自去:“太子,请。”
周天不想多说欧阳逆羽手下这些人的心思,焰宙天对欧阳逆羽的私心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的顾虑,随便他们怎么想吧,粮仓不要太寒碜就可。
周天没有上马,潜意识里她担心行进太快这些年久失修的房屋真塌了。
欧阳逆羽见状只能跟在太子身后,后面的铁骑军下马牵跟,虽然难免有人心里想太子假公济私,为了跟将军多相处竟然用走了!可面对如今的太子,没人敢多说一句。
天佑城很大,一望无际的屋舍整齐的排列两侧,大道向东南延伸,在看不见的街角缓慢铺开另一条大街,主城楼高三层,把天佑城分成六大圈,分别住着不同等级的子民和不同职业的人们,每条街有自己固有的特色和破败了街市或榔头。
周天可以预见,后退一百年在焰国繁荣时期,这里是怎样的繁华富足,可如今这里十室九空,让本居住于此的居民,冒着风雪远离了他们温暖如春的家乡,到底怎样的剥削能让朴实的人们甘愿离开光明,抵达更没有希望的风雨之地。
周天无法想象他们的生活遇到了怎样的绝境,促使他们绝望后的搬离。
唯一生活在此处的子民见到铁骑铮铮的队伍,惊吓了锁住了自己破败的房门,房屋内偶然传来孩子虚弱的哭声又快速消失。
周天走了一路,很少看到壮丁和妇女,街上甚至没有见到一个乞丐,锦衣杀在这里做过什么她无力追究,只是她的子民、她半热爱的领土,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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