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不同往日。段亦航整个人绷的紧紧的。脑子里尽是以往的回忆。耳朵这时候根本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夜倾城颇有些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姨子。好吧,他本身没这种概念。倒是夏无邪和季贵人总是调侃他上面还有个大姨子在下属工作。否则他也不会觉得问话这样艰难。
看吧,这就是吃窝边草的害处。工作起来格外绑手绑脚。
夏无邪:……你不吃窝边草还打算去国外娶一个回来么?
段亦航手脚冰冷地跪在地上。
其实这事当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人家闺女不过就是想跟妹妹显摆一下自己持有的信息量多,又或者是想要通过妹妹来提醒自己的心上人有最新的长生不老的咨询咯记得查收。结果妹妹那一通到底的性子就这样把她给卖了。这回好了,总是心心念念盼着两人私下聊聊的段亦航终于如愿以偿地跟心上人私下“聊聊”了。
夜倾城揉了揉眉心,他也没问什么吧?至于这种反应么?
“可是有难言之隐?”
段亦航明显一抖,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并没有,陛下。臣,臣只是,同妹妹闲聊……而已。”
明明没什么问题的一句话,让她这样一说,不怀疑也要怀疑起来。夜倾城眼神暗了暗。夏无邪最恨什么?最恨别人动她身边的人。别说她老师了,就是她身边的丫鬟让人动一根头发,只要不是那丫鬟自愿的,夏无邪都能把房顶给掀了。
段亦航虽然贵为皇后的姐姐,可在夏无邪眼里屁都不算一个。对着皇帝都敢拍桌子喊的人你指望着她能有多尊敬原本就形同虚设的皇后娘家?
“无邪家的事,不要打听。”夜倾城叹了口气。不是说他就怕夏无邪怎么样,而是他是在不愿意因为一点小事就动摇他和夏无邪的关系。
要知道,于公于私,夏无邪都是皇室最稳妥的守护者。
段亦航手脚冰冷地出了大殿,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从来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她到底哪里比不过妹妹,她到底哪里比不过夏无邪!
御书房里,季贵人细细地看着对于段亦航消息来源的彻查报告。夏无邪自残(大雾)的结果就是季贵人第二天就让白虎营私下彻查了皇后娘娘是从哪里听来了夏无邪师父投胎转世这么劲爆的消息。结果这一查扯出不少地瓜(长在藤上的)来。
“炼丹你听说过吧?”夜倾城淡淡地看着季贵人紧皱的眉心,轻描淡写地说道。
季贵人点点头:“人都想要长生不老,可即使如此,也从未见人成功过。投胎转世却是可以知道是否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的。”
夏无邪:有啊,我们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啊~自古以来,人们对于阴世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既好奇又不想知道真相。古代的人多半相信因果报应,现代的人更好奇的是投胎转世是否确有此事。
人嘛,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总是会在心里自我评价。相信因果报应的人多半不太敢做坏事,生怕有报应。不相信的人就会催眠自己,现实比较重要。什么都是现实才是真实的。
慕水寒的出现就仿佛是印证了这世上确实有尼斯湖水怪一样,灵异事件一旦被证实确有此事,那么,有很多事就会发生质的改变。
夏无邪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支着脸颊看着自家包子脸的老师拿着一本儿童启蒙书籍扯着自家包子脸的儿子传道授业解惑。突然有一种世界玄幻了的赶脚。
其实从她和江晓羽穿越过来这件事的开始,整个世界就玄幻了。可人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觉得太过于神奇,都是眼见着别人发生了才神奇。
这就是所谓自己总觉得自己是主角的错觉。
来这个世界之后,夏无邪的日子过得算是极其舒坦了。既没有闹心的宅斗也不会有闹心的宫斗,更不存在着夹缝里求生存这种坑爹的事。曾经一度夏无邪都觉得自己是开了外挂的玛丽苏。
除了花家那事让她深深地感觉到无能为力以外,其他都尽在掌握中。
“无邪,你也跟着学。做个好榜样。”慕水寒嘟着脸用糯糯的童音训斥道。
夏无邪嘴角微翘:“老师不知道我么,最怕学习了。况且我也没有一扬那样聪明的脑袋,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就被我儿子拍在沙滩上了。”
慕水寒眯着眼看了夏无邪半晌,突然问道:“为师转世投胎的事,宫里没有传唤么?”
夏无邪正端着茶杯要喝水,听慕水寒这样问,笑着回头答道:“没有。”
慕水寒阴沉着脸。他一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他偷偷回到夏无邪身边这种事是绝对瞒不住人的。所以他就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季贵人面前。虽然季贵人也就只是对突然出现的另一个老丈人咬牙切齿了些,多余的只要他不想说你打死了他都未必问得出来。可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就从没有什么事是做的没人知道的。
可他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宫里却没有人传唤。难道他这徒弟如今地位竟是这样的巩固?
夏无邪知道慕水寒在想什么,她未必没有做完全的准备。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就是带着老师和全家回清风山种田。她老师都回来了她还怕个屁啊。就算她老师现在没有百年的功力了,还有百年以上的智慧和经验吧。要是季贵人敢窝里反,直接打断了腿关起来。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纰漏么?
夏无邪笑眯眯地看着慕水寒:“老师,慕水楼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慕水寒脸上正挂着纠结的阴沉,听见夏无邪这样问却突然间图书脱了手,差点直接砸在脚面上。一脸诧异地转过脸来:“你怎么会认识他?”
夏无邪抿嘴一笑,我不光认识他,我还跟他略熟呢。
☆、番外篇 手机
手机响了足足一分钟,设做铃声的歌曲整首都被唱完了,仍然没有人接电话。
季贵人低着头看着病床上睡的沉沉的少女,眼睛自然而然地撇到放在一边的手机上。
没有来电提醒,只有一个号码。
想要点根烟却突然想起这里是医院。略微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季贵人伸长了腿坐在陪护的椅子上。
叶瑛跟着江晓羽去缴费了,医生说是轻微胃出血。本来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原本就有胰腺炎,还喝了酒,打点滴是没得跑了。
“你,确实,有种。”季贵人淡淡一笑,靠在椅子上。
跟到医院来,绝对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怎么会有人只喝了一杯酒就进了医院。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季贵人眼睛瞟了过去。仍然是刚才的号码。欢快的歌曲,持续地唱了下去。床上的人却没醒。
看来药物里加了镇定的成分。若是胰腺炎发病时的疼法,其实是很容易猝死的。
这次铃声响的没有那么久,戛然而止。
季贵人手插在兜里,反复捏着打火机。反正已经看到人了,过一会儿她朋友回来了,他就干脆走了算了。
本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她就算是住了院,也不是他害的。
对于陌生人,季贵人没那么多善心,也没那么多关注。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好奇,一时的兴起罢了。
手机又响了,这次的铃声不太一样。十分短促,应该是短信。
季贵人低下头,便看见了那条短信。
那个。是你的手机有问题。短信会显示在桌面上,可不是我故意偷看的。季贵人的眼神闪了闪,手机屏幕亮着,短信十分短,只有一行话“干屁呢?怎么不接我电话?”
熟人?季贵人想了想,这种熟稔的口气,也就是闺蜜吧。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起。仍然是那个号码,是电话。
原本没办法抽烟就让季贵人有些烦躁,江晓羽迟迟不回来。他还没办法就这样将正在吊吊瓶的人扔下。想了想,拿起电话接通。
“你特么有病是吧?干嘛不接我电话?”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很是好听。
季贵人一愣。半晌,嘴角微微翘起:“你找谁?”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估计是确认自己有没有按错号码,这次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些:“这是,夏唯雅的手机吧?”
季贵人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雪白的女子,舒展开身体。极其放松地说道:“不错,你是哪位?”
对方似乎考虑了一下:“你是谁啊?”
季贵人抿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谁?”
对方停顿了三四秒,自己嘟囔着:“小白痴。电话竟然丢了……”
不知为何,那声亲昵的小白痴似乎是一根刺。竟然让季贵人有一种说不好的不舒服的感觉。
“她手机没丢,只不过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罢了。你到底是谁,有事就留个言,我好转达一下。”季贵人的语气冰冷起来。
对方似乎没把季贵人的语气放在眼里,声音恢复了最开始的嚣张:“我是她老公,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季贵人愣了愣,脑子里快速地转了一圈。有老公的人会去相亲?求别闹好嘛。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突然闪现出夏唯雅靠在包间外面紧握着拳头脸上杀气重重却笑颜如花地接电话的神情。鬼使神差的,季贵人试探着说了一句:“时巍?”
对方显然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道:“对,是我。”
季贵人拿着电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你女朋友刚打过电话给她。你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是想赔礼道歉么?”
对方顿了顿:“谁女朋友,你有病么?”
季贵人漆黑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盯着一滴一滴的点滴:“就是王小姐啊。特意打电话过来警告唯雅不要再骚扰你了。怎么?不是时先生首肯的?”
对方没料到季贵人竟然能叫出姓名来,似乎有些生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贵人顺着点滴的塑料管看向夏唯雅白皙的小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笑了笑:“确实没什么关系。不过,以后有没有关系,这我就不好说了。”
“以后?你到底是谁?”对方真的急了,口气夹杂着火药味。
季贵人却不着急,颇为悠闲地拿出打火机把玩着:“我是谁么,如果你再这样脚踏两条船,说不定有机会认识我。”
“你特么有病!”咔嚓,对方挂断了电话。
季贵人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冷冷一笑。
“随便接别人电话,家教也不怎么样嘛。”清冷的声音略微有些微弱,却听的清清楚楚。
季贵人手一抖,打火机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夏唯雅淡淡地看着季贵人,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季贵人怔了怔,笑着弯腰将打火机捡了起来。
“都听见了?”
夏唯雅点点头,转过脸去看着一滴一滴的点滴,半晌,轻轻地说道:“谢谢你。”
季贵人正想着若是夏唯雅口吐莲花他该怎么顶回去,却没想到人家开口就道谢,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谢我什么?”
夏唯雅看了看他,又转过脸去,声音轻的仿佛听不见:“谢谢你给我撑腰。”
季贵人迷茫了个,这样就算是给她撑腰了?他甚至都没有假意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这样也算是给她撑腰?
“从来没人给我撑腰过。”夏唯雅的声音轻轻的,却仿佛千斤重压在季贵人胸口上。
尼玛这话题太沉重了怎么破……聊不下去了……
突然,夏唯雅拿过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你要干什么?那种人值得你努力么?”季贵人扯住她拿着手机的手。
“喂?猫你醒了?”手机那边传来江晓羽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季贵人突然觉得扯住夏唯雅的手仿佛捏着烙铁一样,就算马上收回来似乎也掩饰不了他的尴尬。
夏唯雅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幸亏手机拿得稳,否则肯定飞出去了。小心翼翼地将手腕往自己方向扯了扯,见季贵人有松手的迹象,赶紧将手腕从人家手里扯出来。
“我这边快打完了,你在哪儿呢?”夏唯雅小声问道。
“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江晓羽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夏唯雅默默地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看着季贵人微微别开的脸。强忍着笑意也别开了脸。
江晓羽一向办事干脆利落。没一会儿就杀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叶瑛。
“季哥,越哥打电话问咱俩在哪儿。你手机没电了。”叶瑛小声对季贵人说道。
季贵人诧异地看了一眼手机,确实是没电关机了。打了电话之后就来了医院也没注意到。
“你们住哪里?我们送你们吧。”叶瑛笑着问江晓羽。
江晓羽看了一眼夏唯雅。夏唯雅轻轻地点点头。有免费车坐谁不坐啊。再说了,人家开限量版悍马,能图你什么。劫财劫色的还不一定谁劫谁呢。况且都半夜了,想打车可没那么容易。
坐在车上。夏唯雅看着窗外流淌的灯火。心里有着难得的释然。或许她已经没有那么喜欢时巍了,只是因为一直得不到。所以才不甘心。
叶瑛正在跟江晓羽聊别墅的工程设计,似乎是叶瑛身边有人要盖别墅,江晓羽尤其懂行,两人聊的内容夏唯雅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季贵人拿着车上点烟器连接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果然有五六个未接电话。除了家里。就剩下越倾城了。今天出来玩突然就走了确实是他有点失礼。可越倾城拉着他出来相亲这事也没经过他同意,中途走了也不算他翻脸。
回了一条短信给越倾城改天请他吃饭。季贵人突然看见车窗上映出夏唯雅眼神放空地望着车外。将手机调成静音,发了一条短信。
包里的手机震动。夏唯雅低头去看,却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失魂落魄的。这么没出息么?”
夏唯雅愣了愣,一抬头就看见季贵人稍稍放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手中却拿着屏幕亮着的手机。
默默了个,夏唯雅回了一条:“身体不适而已。”
信息发出去了,她就死死地盯着季贵人手上的手机。
果然,手机微微震动,季贵人点开了屏幕,手法迅速地回了短信。然后,夏唯雅的手机就响了。
卧了个大槽的!夏唯雅赶忙将手机调成了静音。车里还有别人,就这样互发短信……会不会太浪费话费了啊……
“就那么喜欢前男友?”后面跟着一个无语的表情。
夏唯雅噗嗤笑了一下,快手回信:“以前很喜欢。”
“有多喜欢?”季贵人看着窗外缓缓地吐出烟圈。
“想要将他关在家里谁也不给谁看。”夏唯雅瞟了季贵人一眼,这样他会觉得她是蛇精病吧。
季贵人果然顿了一下,挠了挠头发,回了条:“那为什么还放手?”
夏唯雅一愣,这么犀利……你爸妈知道么?想了想,夏唯雅看向车外流光溢彩的灯火。
“可能因为是第一个男人吧。”
季贵人看着手机屏幕,摇下车窗,将剩下一截的烟头随手弹了出去。
☆、第五百零四章 害怕的人多半会做傻事
夜深人静,数道黑影闪过月色正浓的庭院。
领头的人无声地指了指西跨院,黑影无声地朝着四方散开。
突然一道火光闪过,偌大的渔网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丰收咯~”糖藕手做喇叭状大声地喊道。顿时院内被火把照的通明。
夏无邪插着胳膊,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廊下。
“先给老娘抽他们20鞭子再问话,尼玛都特么几批人了。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脑子灵光点别让老娘抓到主谋,不然看我不抽筋剥皮给他挂墙上的。”
人嘛,对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