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嬷嬷瞧着情形有些不好,赶紧站到她身后给她撑着,估计她当时就得软倒在地上去,明绣看着陶氏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嘴角微微掀动,看到原本还半躺在软榻上头的周临渊手臂微动,好似要撑着醒过来,只是屋里之前灯光昏暗,再加上绿茵因为惊讶又给弄掉了只灯笼,瞧得不太清楚,隔得远了面容有些模糊。
明绣脸上表情淡然,双掌狠狠在袖口里握成了拳头,嘴角边还带着一丝笑意,只是眼睛里头的光彩却渐渐淡了下去,看着还抱着自己腿哭得哀哀切切的陶氏一眼,她微微张了张嘴,低下头浅笑道:
“陶氏。”
陶氏原本以为她会勃然大怒,因为据她在太子府里这么久,又因周瑞宁的原因,对这两夫妻之间并不像其他奴婢那么生疏,大半年下来也观察出来了一些门道,知道太子周临渊只得明绣这么一个女人,实则是专房之宠,这美味的东西吃得多了,再吃也就没了什么胃口,更何况男人都是贪欢好色的性子,喜新厌旧乃是常事,今日她没料到明绣会闯了进来,因此原本以为这太子妃手段了得,让太子只往她一个人屋里钻,这下子逮到她应该是会狠狠骂她一顿出气才对,谁知她却冷静得太过了。
心里各种想法闪过,陶氏脸上更加的恭顺,听到明绣用轻柔的口音唤她时,不由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原本不过是五分的姿色,因为此时的情景以及娇怯的模样,倒凭空多妆点了几分,胸口衣襟微微敞开了一些,隐隐能瞧得见里头的白嫩,顺着脖子的纤细锁骨下去,倒是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这等绚丽风情,就连明绣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嘴角边笑得更甜了一些,陶氏眼底露出一丝隐隐的喜色,还没等她嘴角弯起来,明绣就伸出手,用尽浑身力气,狠狠一耳光甩到了她脸上。
陶氏冷不妨她突然出手,被她这一下正正打在脸上,明绣这一下子是出了大力气的,陶氏本来跪在地上身子前倾重心就不稳,只感觉到明绣的手狠狠落到自己脸上,发出巨大“啪”的一声响声,陶氏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地上倒了下去,她只感觉自己脸庞一下子就麻木了,嘴里涌出一股咸咸的味道,半晌之后她倒在地上,身子颤抖还爬不起身来。
这一下变故不止是陶氏吓了一跳,连明绣身后的薛嬷嬷等人也没料着她会出手,一时间惊得凉阁里一片安静,看着太子妃淡然的收回打了陶氏的手,一边镇定自若的狠狠一脚踢在还趴在她面前的陶氏,虽然穿着软底绸布鞋这一脚踢得也并不如何痛,不过一向瞧起来温和可爱的太子妃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也够令人惊吓了。
明绣打了人之后心时一阵痛快,这才收回已经隐隐作痛的手,她这一下打得力道用得极大,自个儿掌心都这么疼,可想而知陶氏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受,她冷笑了两声,在陶氏身上踢了两脚,突然心里涌起一股股的恶气,来到古代之后三番四次的总要有莫名的人与她过不去,大小冯氏等人因皇位问题本来就是天生的敌人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这些丫头奴婢也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想往她身边凑分她丈夫,此时她一巴掌甩了出去,第一次这么随心所欲的打人,她这才感觉身在高位时是有多么好。
“贱婢,本宫与太子之间是夫妻,用得着你来多嘴解释?”明绣冷笑了两声,看到陶氏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困难的爬起身来时,她想起之前的情景,这女人趴在她丈夫身上,一时间又忍不住心里火直往上冒,狠狠又踹了她几脚,这几脚虽然力道不大,不过却也足够让之前就已经头昏脑胀摸不准方向的陶氏没坐稳的身子又重新踢倒了下去。
当泼妇的感觉着实不错,虽然毁形象了一些,但是自己亲自动手,比起明绣开口让人处置来得要痛快得多,明绣出了这口恶气,这才转头看了小榻上躺着的周临渊,这边闹得动静这般大,他也好似要醒转了过来,隔得这么远,那股浑重的酒味也扑鼻而来,显然是喝得醉了,之前搂着陶氏在怀不知道是他无意识为之,还是有意如此了。
想到这儿,看到他裸露出来的一方结实的肌肤,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绣心里的火气还是蹭蹭直往上冒,这一边陶氏已经瞧着不好,深怕明绣趁着太子没醒过来之前就处决了自个儿,到时候真真是一点儿活路也没有了,因此强忍住脸颊的疼痛以及浑身的冷软,困难的爬起身来,看明绣腿微微动了动,深怕明绣又踹自个儿,连忙一把紧紧将她腿抱住,嘴里哀求道: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了奴婢一命。”她声音如杜鹃啼血,微微提得大了些,床榻上的周临渊身子动弹了几下,明绣看着他不知何时渐渐的支着身子半坐了起来,一双修长入鬓的眉头紧皱着,眼里露出骇人的杀气,看到明绣时神情缓和,可是显然对面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怕本宫在太子没醒之前处置你了?”
被人戳中了心思,陶氏目光躲闪,不由低下头去,不敢回答,只是一头渐渐散乱的头发下露出一段细长的脖胫来,引人遐想。明绣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她浑身其实也瘫软,好似整个人被人将力气抽光了般,陶氏这般紧抱着她的腿,也许身后薛嬷嬷等人被这变故惊到,竟一时间没发现她的窘况过来将陶氏拉来。
明绣冷冷看着地上跪的陶氏,又看了一旁半曲着胳膊支了小半个身子,显然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周临渊,趁他没开口喊自己之前,硬声道:
“太子殿下既然醒了,那这陶氏您瞧着如何处置吧”
周临渊眉头微皱,对眼前情景还有些不明白,他的记忆力停在那些来庆贺的宗亲贵人们回去时,他正自在凉阁歇着,想散些酒去再回房,以免将明绣熏着间,陶氏突然进来了,说了儿子的事情,他一时间紧张,接下来好似不知不觉就酒意上涌了,等刚刚醒过来时,明绣已经在这凉阁里头。
就算没瞧见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以周临渊的心思,哪里还猜不出来,手掌不由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心里涌起一股戾气,恨不能立马就将这陶氏一脚踢死,不过相比起这陶氏来,明绣的情形则是令他担忧,妻子目光中含着冷淡之意,这种冷淡比起以往二人闹别扭时更甚。
他心里一惊,连忙就滑下床来,刚想往明绣走去,腰间带子就松垮垮的掉到了地上,原来早就被人解了开来,明绣心里更是一怒,故意别开了脸去不看他:
“太子殿下请多注意才是。”她声音冷淡了些,变得生疏而客套:“就算太子殿下喜欢这陶氏,可她毕竟是残花败柳之身,又不是干净人家的女儿,不如妾替您物色几个容貌俊美,身子清白的女子纳了吧。”
一听这话,陶氏不由大惊,听出明绣话里有想不想将她顺势送给太子的意思,只觉得吓得魂飞天外,她出了这样的丑事,如果不能如愿被太子纳成女人,那么皇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只能用掩饰的手段,到时一来,要抹杀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奶娘,那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太子妃叶氏真真狡猾,虽然她知道要太子妃往自己丈夫身边送人有些困难,可是好歹太子乃一国储君,明绣不过出身贫寒而已,怎么不想着讨自己丈夫欢心,顺水推舟就答应了下来?
原本陶氏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可没料到明绣这般老谋深算,一边止了她的退路,一边又为了不使太子厌弃她,反倒是提出了要替他纳美妾的意思,陶氏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她也就仗着是周瑞宁的奶娘,才得周临渊夫妇看重了些,除此之外,她用什么同那些年轻身子干净的姑娘相比?
“绣儿,你听我说……”周临渊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明绣用这么冷淡的表情说要送自己女人的话,就是两夫妻闹别扭再互相不理睬的那时,她也从没讲过这样的话,显然此时她真是气得狠了,周临渊心里有些发慌,见到一旁的陶氏身体漱漱发抖,还挡在自己和明绣身前,忍不住含怒之下狠狠一脚踹向了她腰骨处:
“滚开,贱人”
此时他脸上充满煞气,一脸凶狠的表情,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陶氏被他这一脚大力之下踢到一旁,只觉得腰骨疼入骨髓,连呻吟也呻吟不出来,这还是明绣第二次从周临渊脸上看到这种焦急与狂怒恶心等各种表情夹杂在一起的模样,好似当时他一脚踢死蓝玉萱时,就是这么副表情。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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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澄清
看他急切的样子,好似深怕明绣跑了般,连鞋也顾不上穿,连忙赤着脚就向她跑了过来,一边双手又重新把解开的腰带系了起来,明绣看他对自己不像是不上心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看他向跑过来,明绣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周临渊这么狼狈的样子,她心里那股火焰渐渐的好似被什么东西浇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仓皇无措的眼神时,心里忍不住软了下来,只是脸上却没露丝毫端倪。
“绣儿,你听我说……”周临渊只觉得自己嗓子眼儿里都快急出火来,看着明绣冷淡的小脸,心里越发急和怕,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可是他却真怕从此以后明绣对他都这么冷淡不理不睬,他焦急之下伸手抓了抓自己衣衫,看到自己衣襟只是微微皱了敞开了一些时,眼睛忍不住一亮,欢喜的道:
“没有,她没有……”说得陶氏就像是一个采花大盗般,明绣差点儿笑了出来,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强忍住了没笑出声,连忙转过身子,深怕被周临渊瞧出端倪来,虽然他没真被怎么样,而之前的情形看起来他也好像中了暗算,不过谁让他警觉性这样低,连陶氏都能将他放倒,不给他一些厉害瞧,说不准哪一天又有哪个女人效仿此法,跟着成功的爬上他的床,毕竟不是每一次他运气都这么好,会有她出面解围的。
周临渊只当明绣是真生了气,心里又气又怕,想到之前陶氏的魔爪说不准在他身上乱摸了,浑身鸡皮疙瘩差点儿立了起来,举起手掌就要往陶氏身上劈,明绣听到风声暗叫不好,这时也顾不得再赌气,等她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周临渊举了手正要往陶氏身上劈下去,这一掌带着凌厉之势,如果真叫他给劈实了,估计陶氏今日的性命还真得交待在这儿不可,明绣眉头皱了皱,连忙伸手出来挡在陶氏头上:
“等下”
看她小手突然伸出来,周临渊险险将动作给停住,他之前含着愤怒出手,已经带上了内力,对陶氏心里又厌恶,险些收不住了差点儿将明绣给劈到,不由额头吓出冷汗来,半晌之后才有些委屈道:
“难道你不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做,我衣裳还好端端的,这贱人该死,你别拦着”说到后来时,脸上又带了狰狞之色,想起自己胸口被这陶氏摸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被她染指,心里就一阵阵的恶心,连忙狠狠的借着拉衣裳的动作,搓了搓胸口。
“她是母后的人,要打要杀,至少也应该先给母后交待一声。”明绣冷静下来,从今日发生的事情,好似隐约想起了什么,只是一时间有些不肯定,脸色更沉静如水了些,看着陶氏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陶氏原本以为死定了,周临渊之前恍若实质的杀气令她脸色苍白得厉害,此时听明绣一说,眼睛不由亮了起来,有些激动的道:
“对,对,我是皇后娘娘,娘娘的人……”
周临渊眉头一扬,明绣和他夫妻,知道他此时必定心里怒极忍不住又要动手了,连忙伸手挡了挡,这事儿不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意思,不管陶氏是好是坏,都是她老人家赐的,如果真不经过她同意给打死了,那就是在打皇后的脸,明绣虽然心里对这陶氏也是恨极,可却并不愿意跟皇后交恶。
看妻子脸色坚定,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临渊心里一慌,只能怏怏的站了开去,此时陶氏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却听到周临渊让人将她锁到下房去的声音,她心里微微一慌,深怕太子不顾皇后的脸面直接将她处置了,到时候人家是亲生母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她一个奴婢而生份,有些害怕的抬头时,正好对上明绣那双冷若星辰的眼睛,她微微一愣,不知怎么的,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元本原本在明绣过来时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好,虽然明绣不让他跟在后头,不过他仍旧是远远的一路尾随着过来,看到场下的情况之后,他这脸色当时就给吓得惨白,躲在人群背后,却仍旧是被周临渊给找了出来,让他将陶氏给先送下去关押,在他冰冷得刺目的目光下,元本心里在一片冰凉,知道自己这是彻底讨了太子厌弃,往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前途。
等陶氏被人带了下去,周临渊如箱打的茄子般,彻底焉了下来,跟着明绣一道回了两人住的院子,路途中好几次他都想厚着脸同明绣搭几句话,谁知明绣一直对他说的话不理不睬,他的解释她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心里去没有,等两人回了院子时,周瑞宁早就累了被迟来的许氏和谢氏二人抱了下来,明绣走了一路已经觉得身上出了些汗水,让人重新打了水到浴室里擦身子,周临渊冷着脸坐在屋子里头,他身边站着一个削瘦的身影,正在向他报告着:
“那陶氏身上的香料有引导酒气更浓的作用,属下看到她正在拉主子腰带时,就准备敲昏她的,可谁知在这时太子妃就已经带着人进来了,这件事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虽然在明绣面前说自己没真和陶氏怎么样,不过周临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此时听周游解说之后,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要是自己真被陶氏怎么样了,那他真是委屈了。
不过正巧这么被明绣碰到,周临渊心里也有些郁闷,想到自己之前可能昏沉中被陶氏摸的好几下,周临渊忍不住一阵反胃,连忙叫人送了热水过来,见明绣还没从浴室里出来,她之前进去浴室时也许是心情不好,并没要人侍候,周临渊一边眼珠一转,赶紧挥退了周游,深恐明绣在自个儿进去之前就出来了,急不可耐的脱了衣裳进去。
悄悄推开小室外头的门,周临渊伸头看了看浴室里还点着灯,显然自个儿媳妇还在里头没出来,嘴角不由咧了咧,双手灵活的倒背在身后,将精致的木锁给牢牢上了,这才敢大胆的向浴室里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明绣连忙转过头来,下意识的就想拉过旁边红木架子上头的衣裳给将身子挡住,她头发高高的用钗子挽了起来,在用热水擦身子的原因,身上没着衣物,周临渊进来时只看到她用衣裳将胸口挡住,露出两条白皙细滑的腿,看得人血脉偾张,一双带着警惕的大眼睛,衣裳没遮住的胸口肌肤雪一样的白,脖子修长,周临渊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连忙上前走了两步。
“站住”明绣又羞又怒,她在小室里换衣裳,隔壁就是连着洗沐的浴室,她之前听到送水的声音,知道应该是周临渊让人送的,可她没想到的,这人不但洗澡,看他眼神还打着其他歪主意,明绣刚刚因陶氏的事情,才想给周临渊一个教训,哪里肯让他得偿所愿,因此连忙又将衣服撰紧了些。
周临渊看她脸色还冷淡淡的,不由有些着急:“我没有被陶氏怎么样的”
明绣看他俊美得有些耀眼的脸,老周家帝王几代娶美人儿传承下来,隆盛帝长得不差,皇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