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骂自己,还要跪着向她求情,一时间少年心里的自尊心好似受到了折损般,也顾不得规矩,有些羞愤的想要拉起南长候夫妇:
“爹娘,您二老别跟她跪着,您是她大哥,俗话说长兄为父,您就是打了她,她难道还敢说一句不成?要是传了出去,这太子妃不孝,太子一定会废了她”说到这里,眼睛里不由露出兴奋的光芒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多久,南长候一个大耳光就狠狠的甩到了他脸上,当即就将他给打蒙了,下意识的捂着脸,好似还没回过神来般:
“爹,您打我干什么?”
南长候气得脸色发青,看着自己儿子的目光带着一片冷意,胸口不住起伏,显得情绪很是激动的样子,指着脸色还有些疑惑的儿子喝道:
“畜牲,跪下,太子妃殿下也是你能多加言语的,如果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别连累了我叶家上上下下!”这话一说出口,连抱着孩子还嘤嘤在哭的姜氏也忍不住停顿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之前小叔被打,她心里就有些犯怵了,可看到南长候夫妇来的时候,又觉得底气足了,以为这二人会给自己等人撑腰,想想要是太子妃也能因此而被自己压下来,往后传了出去,她该是有多么体面?
可没想到南长候一来不是问罪,反倒是认错,不但不敢向自己的这个妹妹喝斥,还破天荒第一次动手打了他这个平日最是疼爱的嫡次子,因这小叔是沈氏年纪最小的孩子,本身他又聪明长得好,因此最得自己这公婆喜欢,此次却突然被打了一巴掌,这事儿追究起来,也是自己的错处,平日自己虽然因生了个儿子,在婆家颇得公婆喜欢,可这时连这小叔也被打了,估计自己也脱不了好去,这一想,姜氏就有些怕了。
“公公您别生气,之前平儿想要姑奶奶头上的珠钗,就调皮伸手去抓了,媳妇儿没能抱得住他,结果姑奶奶躲了一下没让他抓着,平儿就哭了起来……”姜氏说完低下头肩膀抽了下,又掏出帕子搌了搌眼角接着道:“小叔此时听到平儿哭声就闯了进来,以为平儿受到了欺负,就忍不住说了两句,谁知姑奶奶身边的公公就骂了几句说平儿没这福气享用那珠钗,小叔一时生气才想叫人进来,没成想被姑奶奶让人抓住打了二十巴掌。”
姜氏抽泣着说完这话,厅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意思就是说明绣跋扈不讲理,只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辈贪玩想要她的东西,她也舍不得没赏赐,更纵容着自己的奴婢这么阴损的骂自己家,人家这少年闯进来也是不得已为之而已,不论从哪儿听着,都觉得这姜氏应该是受了莫大委屈,太子妃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自己娘家的侄儿媳妇以及小侄孙等人。
明绣听完这话,忍不住就冷笑了两声,这姜氏倒是好巧一张嘴,她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南长候夫妇,见着这二人脸上青红交错的情景,忍不住更是嘴角弯了弯,这其中的内情如何,这二人应该是最清楚的了,这姜氏一口一个姑奶奶,脸皮也真是够厚的了,不管自己是不是真是他南长候府的人,可她这么没规矩的叫着,也不尊称太子妃,在这种情况下,以及明绣那种轻视的眼神里,南长候夫妇二人越加觉得脸上无光,还没开口说话,已经听明绣略有些冷淡的道:
“世子夫人还请注意规矩”明绣想了想,心里已经决定否认南长候这一门亲戚,要真有了他们这样子一门亲戚,依着这家人的性子,怕是往后会麻烦不断。幸好的就是,隆盛帝虽然出了面召见南长候,可这事儿也只是京里传言而已,自己就一直态度暧昧着,根本就没答应过,只是似是而非的,让这种传言越演越烈,以致到后来好似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可是皇上没出面下旨承认,但是又没制止喝斥这种说法,而自己本人又一向态度暧昧不明的模样,因此才让别人以为这事是真的了,再加上又看到自己今日出现在南长候府里,这样也是隆盛帝想要的效果,想给明绣造个势而已,却又不愿往后成为一个强大的后族,因此才没出明话让自己上了族谱,这么一来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撇清
收费章节(32点)
第三百九十章 撇清
打定了主意,明绣已经决定不承认南长候这门亲戚,至于于家以及叶正华等人的阴谋,则另外再想办法解决就是,她不想自己这边为了驱赶豺狼,就将虎豹又给引进了后门,因此在暧昧了这么久,已经打算默认了这件事,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之后,又在此时改变了主意,站起身来冷言道:
“本宫知道最近京中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流言已经渐渐在京里传开了,可本宫想着这些流言虽然无聊了些,可总想着不想大动干戈去制止了,因此才一直沉默至今。”
看到明绣眼里的冷色,南长候夫妇知道不好,察觉到她的意图,这夫妻二人都是又惊又怕,明绣要是真将自己不是南长候府女儿的事情一抖了出来或者不承认,那么他们可真是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等人阿谀奉承的,到了明日得知这个消息,不管是为了讨好明绣也好,或者是为了出这些日子巴结自己等人的气也罢,都会狠狠将自己往死里踩。
到时南长候府在京中更无立足之地,往日自己这候府虽然说是落魄了,不受大家族们重视,可不受人重视有不受人重视的好处,如今被隆盛帝这么一整,又传了这样的流言出去,到时候太子妃又不承认这件事情,南长候府简直颜面扫地,而皇上要是知道这件事的原因还出在自己家人身上,到时候龙颜大怒,南长候府不止是没有攀上高枝,反倒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想到这些,南长候夫妇后背生生给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脸色青白,双腿都微微有些哆嗦了,连忙趁着明绣没开口前乞求道:
“太子妃息怒,太子妃息怒,臣家这臭小子一向惯坏了,臣这就责罚他,请您息怒,别同他一般见识了。”南长候说完这话句,没等明绣表态就赶紧转过头来,怒气冲冲的瞪着脸上还带了丝稚气的儿子,恨得咬牙切齿的,又狠狠一个耳朵抽了过去,力道大得将这少年的身体也带得一个踉跄,往旁边跑了几步,沈氏心疼得直抽冷气,可也知道此事好歹,不敢开口求情,心里不由迁怒到自己的儿媳妇身上,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看得姜氏毛骨悚然,心里后悔不迭。
“畜牲,跪下平日我教你的礼义廉耻,你就学到了这些吗?还不赶紧给太子妃叩头认错”南长候喊完这话,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儿子,见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受侮后的表情,嘴巴微动,显然是不服气想要说什么,知子莫若父,南长候心里又急又怒,趁着他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时,狠狠一脚踹在他脚弯处,使得这少年往前踉跄跑了几步,没忍住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明绣冷冷看着眼前南长候一家人的举动,姜氏母子明显是有些吓蒙了,而沈氏则是又气又心疼,眼瞧着满脸苍白快撑不住的样子,唯有南长候满脸胀得通红,看着地上抬起头不服气同他四目相瞪的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南长候的儿子如此作派,想来也是被宠坏了,为人父母的,喜爱子女天经地义,可是如果只是一味的宠溺而不加教导,同害了他又有什么分别?
“爹,您打我干什么?”少年挨了这一踢,终于回过了神来,半坐在地上捂着脸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父亲,半晌之后才尖叫着喊了一句,说完想起自己不但挨了明绣打,而且在她面前又被自己父亲打,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光,况且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要不是父亲要自己向她认错,从小到大他都没舍得动自己一根毫毛,这时又怎么会连番打自己。
他想到这儿,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指着明绣骂道:
“不过是咱们南长候府的一个庶出女儿罢了,装什么横的,要摆威风居然显摆到南长候府来了,她是您妹子,您要怎么教训她都是天经地义的,做什么为了这样一个人打我?”
少年话语愤愤不平,可此话一说出口,不但南长候脸色大变,连之前还有些心疼儿子挨打的沈氏也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冲他骂道:
“住口”
“我没有说错,祖母以前只生了爹和姑母一人,姑母前些年嫁人之后难产早就去世了,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小女儿,我呸,不过是府里庶出姨娘生的罢了,为了面子上好看,还敢说是我祖母的女儿,真是不要脸”少年快意的说完这话,没有看到明绣脸色大变的样子,反倒看她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脸上表情连变都没变过,嘴角边依旧是挂着一丝笑意看着自己,只是眼睛里头一丝寒光瞧得人心里发怵,忍不住缩了缩肩膀,随即想起自己的动作,又有些受辱似的挺直了胸膛,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瞪着明绣:
“看什么,妾生的女儿也配当主子?你这出身连我妹妹也比不上的”
“住口叶世焕”南长候夫妇一听这话,恨不能自己当场将这儿子掐死,当从没生过他才好,此时看他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而明绣越发笑得甜了些,心里都觉得发寒,双腿一软,夫妻二人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嘴唇抖了抖,心里一片绝望的冰凉,一时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长候倒是生的一个好儿子”明绣轻轻的看了面如死灰的南长候一眼,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一边还拿起帕子搌了搌嘴角,只是眼里寒光闪烁,让人不敢与她那双大眼睛相对视,等她看过来时,南长候下意识的别开脸去,在这样一个小女子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本宫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南长候府的女儿”明绣好似嘲弄般的‘扑哧’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容里充满了轻蔑与小视,沈氏夫妻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心里暗道不好,知道自己儿子这一番话是彻底将之前皇上与自己说的话打翻了,往后自己叶家也别想再提什么光耀门楣等话,能挨过这一劫,让她不再追究已经是万幸之事了。
“这位叶公子当真是好口才”明绣顿了顿,看着那有些傻眼的少年,以及突然间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明显有些不敢置信的姜氏,目光轻轻在厅里扫视了一圈,整个厅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她轻柔的嗓音淡淡道:
“之前京里谣言满天,都传本宫是南长候家的女儿,本宫还一直想着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人造谣,如今听令公子说起来,仿佛是南长候夫妇图谋不小了。”明绣这话一说,南长候夫妻二人心中都是万念俱灰,一片苦涩,这件事情是皇上亲自召了南长候过去隐晦提醒的,身旁除了隆盛帝的心腹,又没旁人听见这些,如今太子妃要反悔,更何况她的夫家又是天底下至尊,就算全将过错推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话,太子妃当得好好儿的,谁会没事儿想换个娘家来?太子妃又不是不得宠,要靠娘家撑腰,相反的,人家在帝后面前都有面子,太子更是当她如珠似宝,自己南长候府只是在死撑而已,就是说破嘴,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是隆盛帝主动提起。
更何况,就算是有人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但是南长候又有这个胆子敢说是皇上他老人家下的旨意吗?不管结果如何,这个苦果他都得闷着吞定了,而且不止是吞,还要吞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原本好好一场泼天富贵,可没想到在儿子这儿,三言两语的就被搅和了,一时间南长候简直是连将还满脸有些迷惑的儿子掐死的心都有些,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五体投地跪在地上,身子匍匐恭敬异常,嘴里苦涩道:
“娘娘恕罪,小儿年幼无知,才说出这等话下,臣心里绝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算计娘娘和皇上。”说这话时,南长候虽然强作镇定,可仍旧生出一股怨气,因此话说到后头语气就显得有些硬邦邦。
“令公子瞧着岁数不比本宫小,年幼无知,岂不也是在暗示说本宫了?”明绣今日原本好心过来想替人撑场子,结果莫名其妙挨了顿臭骂不说,还受了这些气,她心里也是有些火了,说话也毫不客气,这话一说出口,南长候就脸色大变,身子摇晃了几下,嘴里连连说着不敢,明绣看着一旁还愣住没反应过来的少年,心里恶气顿生,她脾气就是再好,也没道理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对人家笑脸相向,更何况怀孕以来的经历告诉她,当好人注定是被人欺负的,因此冷着脸道:
“叶公子倒是站得笔挺,见了本宫还不下跪?”她说完,脸蛋微微一转,视线放到姜氏身上,姜氏原本以为这是自家姑奶奶,存心想要在她面前卖弄一番,又想在明绣身上讨了好,在她看来她的行为不过是向自家人撒娇,可是在外人看来,明绣如何真依了她,不跟她计较,那真是天大的面子,可此时听起来,好像太子妃不是自家的姑奶奶,那如此一来,自己之前做的事说的话,岂不是让人捏了把柄,就是想弄死自己,也是现成的理由了?
一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双腿一软,也抱着孩子跪了下来,之前是有心作戏哭,此时却是忍不住心里害怕真心哭了起来。
叶世焕原本的想法同姜氏差不多,不过他心里就没瞧得起明绣过,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嚣张跋扈心肠狠毒的坏女人,可是只要她是自己家庶出的女儿,自家捏紧了这个把柄,那简直就是掐住了她的命门,要她生就得生,要她死就得死了。可如今峰回路转,怎么听着好似这太子妃就是自家的女儿了?
他心里有些发慌,之前虽然镇定自若敢当面这样折辱明绣,那是因为他自以为自己是有底气在的,可如果明绣要不是他南长候府的闺女,那么同他家就没半毛钱的关系,人家凭什么听他威胁,凭什么听他责骂半句话不敢吭声了?叶世焕双腿有些发软,想起以前自己无人问津,京中贵族少年人人都瞧不起他,同是候门的人也可以当面奚落他,但自从传出太子妃是他家所出的事情之后,那些人见了他态度简直完全转变,如今又听明绣不承认是自己家的女儿,往后他还能和谁出去玩?那些贵族少年谁还愿意同他交好?怕是又会死劲儿的将他踩在脚下瞧不起他了。
越想,叶世焕心里越是害怕,脸色一片苍白,强作镇定道:
“你别唬我,你不过是我南长候府庶出的一个女儿罢了,如今当了太子妃富贵,就想不认自己娘家,我一定要把你的真面目捅出去。”说完这话,他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脸上慌乱的神色渐渐镇定了下来,好似认定自己说的话是事实了般。
“嗤~”明绣冷笑了一声,旁边元禄听得也恨不得给这傻子狠狠再赏他几个耳光,瞧不清楚形势的狗东西,太子妃明明是建安伯的妹子,之前京里传出那种流言之后,他们这些原本就知道这兄妹关系的人都是吓了一跳,只是看太子夫妻都沉默没说这个话题,大家不敢说而已,如今听明绣亲口承认了不是南长候府的女儿,元禄等人最后一丝对于南长候府的忌惮也消失了,忍不住高傲道:
“狗奴才”元禄没等明绣开口就已经出口骂人,他之前对这叶世焕想要唤人进来打自己的行为恨极,太监本来就因为身体残缺,性格最是古怪记恨,如今逮到了机会,哪里肯放过这叶世焕,他这话一骂出口,南长候府在场的人都是脸色大变,南长候跪在地上,强忍住浑身的颤抖,脸色一变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