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一看王涯的动作,也是心领神会。双手一拍,就有家仆将两具蒙了白布的尸体抬了上来。
“你们看看吧。”
王涯一吩咐,白布豁然被拉开,那两具尸体都是彪雄的体格,头上辩着不少的小辫,满脸胡髯,不是被鞠义斩杀的耶合与扎木又是何人?
当突那等人看清楚尸体之后,便一个个严肃了下来,众人再没有不满的情绪。虽然他们已经得知耶合扎木战死,但是到今天才看到这两具尸体。
就算已经没有焦距,依旧可以看出他们睁得老大的瞳孔。那微张的嘴巴可以显示到他们临死之前是多么惊惧。由于天气寒冷的原因,尸体并没有什么腐烂,积雪虽然让他们伤口上的血污冻结,但习武之人还是能知道都是死于一剑穿心!
匈奴人也是人,他们也有感情,这批人被左贤王分配入中原早已经都是情同手足,看到老大哥一样的耶合这样死去,众人忍不住有些眼眶湿润。
王涯看在眼里,便是讥笑道:“原来左贤王大人手下草原雄鹰也不过如此!”
王涯一说,所有人都是将目光对准了他。王涯毫无畏惧的面对着这些人的不善,用匈奴语言缓缓开口:“我本以为你们看到耶合扎木的时候,会怒不可揭,会发疯似得问我凶手是谁,会拼了命的去报复!去屠杀!但是现在算我认错了你们!”
突颜本是众人中力气最大一人,生的也是穷凶极恶的摸样,此时一听则是大声怒喝道:“王贵人虽然您是左贤王的客人,但是也不能侮辱我草原上的雄鹰,我要以左贤王帐下力士突颜的名义,向你提出挑战!”
王涯大笑起来,笑的极为放肆,“突颜我素来知你英勇,但是却没有想到要用武力来对付自己人。
是我杀了耶合扎木吗?
是我让你们草原雄鹰失去尊严吗?
难道你们根本就没有报仇之心吗?”
连续三个问句将众人问的哑口无言,突那不傻,用力拉了弟弟一把,之后所有人便重重拜倒了下来,头也不抬的说道:“请王贵人告诉我们仇人是谁,我草原男儿必将为耶合扎木报仇血痕!”
“轰隆!”
囤积在河东上空雷云终于压制不住,一道响雷就劈了下来,那银色的闪电在天穹肆虐,似乎想要将天分割一般。
王涯等人丝毫不为之所动,只见其手笔直指向南边,“在安邑,是安邑卫氏下的狠手,耶合扎木就这样被他们刺死在雪地之中!”
“轰隆隆!”
随后的一天,河东一直在雷云的笼罩之下,偶尔也飘过雨夹雪,但是始终无法干扰惊雷这个主角。
又一声惊雷骤然响起,将还在听卫仲道弹琴的蔡文姬吓的花容失色,此时她已经不自然的靠在了卫仲道身边,伸手抓住了卫仲道胳膊。
卫语无奈的按住了琴弦,伸手拍了拍蔡琰的肩膀,示意其无需害怕,“回屋了去吧,好不容易雪停了,出来弹回琴,又被这贼老天弄坏了兴致。”
卫语在书桌面前坐了下来,而蔡琰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卫语给蔡琰添置了一些热茶,说道:“喝下暖暖身子吧,这打雷不过是自然现象,琰儿不需要害怕。”
卫语不说还好,一说蔡文姬脸色更加苍白说道:“凡是文姬看过的书籍,都是说天雷是神罚,就是要罚那些人间犯错之人,其寓意不详啊世兄你”
“扯什么淡呢!”卫语笑骂了打断了蔡文姬的话,“这些人也不知道怎的这般无聊,自己害怕打雷还要著书遗祸后人,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世兄(仲道)莫要妄语!”
不同的声音在卫语的耳朵响起,也是不自觉的抬头一看,就见张伯祖这个老头背着自己的药箱已经进了房间。
“文姬也在。”
“见过张老先生。”蔡文姬脸色苍白的行了行礼,以为张伯祖找卫语有事便要借口离开。
“琰儿坐下听听吧,张老先生也不是外人。”
张伯祖狠狠的瞪了一眼卫语,我当然不是外人了,我现在已经成了你卫家的雇佣了,感情我游医天下的理想就要泡汤了一样。
“老先生坐。”卫语给张伯祖端了一杯斟满热茶的杯子,便站在一旁问道:“不知老先生找语有何事。”
张伯祖也不墨迹,从药箱之中捣弄了一番,就拿出了一堆锦帛包裹的粉末。
“这是?”
“五香!”张伯祖看了一位卫语说道:“难道仲道不记得前几日叫老夫研究这五香的事情?”
张伯祖一说,卫语便拍了拍额头,他已经想起来了,多次与王家通信卫语已经让他们给自己带来一些五香,这五香可是害过上一任卫仲道性命的东西,他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道理。
“此毒无色无味,混入饭食酒饮里皆可使人中毒,中此毒者不日便会昏迷不醒,神智全无,最后生机断绝在昏迷中死去。”
卫语点了点头,想起以前中毒也是这般症状,便问道:“老先生可知道此为何物所制?”
张伯祖一听是专业问题,便也非常严肃起来,“此物应该是冰凉花与剧毒之蛇的毒液融合制成,可以直接灭了人的脉搏跳动,麻痹心肺导致死亡。”
冰凉花卫语听说过,应该就是后世的福寿草,这种东西可是有剧毒,加上蛇的毒液,他怀疑这种毒药很可能是神经毒素,食之必死。
“可有破解之法?”
“暂无!”张伯祖显得有些惭愧,“不过老夫倒是可以完成仲道的嘱咐,将这种毒药毒性降低,使其毒性能够慢慢发作,让人难以察觉。”
不愧是历史上出名的毒医,对于毒药方面张伯祖简直就是专家。卫语有些激动的说道:“那中毒身死之后,可能够被人查出是中五香而死?”
“既然改过药理,那么这毒药便不是五香,使人身死之后,别人也会以为是另一种新的毒药。”
“如此甚好!”卫仲道眼睛发光,“先生可将此药交给小如了?”
张伯祖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就交给小如了,只是老夫后来日夜思之有些不对便过告诉你,顺便想问问仲道你可是借老夫的手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张伯祖毕竟是医者,虽然他很欣赏卫语,但是必然要保证自己的东西,不能毒害苍生。
卫语一听,哪里还敢马虎,连忙再三作保,才让张老爷子安下心来。
刚刚送走张伯祖的卫语还没有舒一口气,便被一句大喝叫的不轻。
“大哥!不好了,王疲那货那货死了!”
“轰”的一声又是一道惊雷当空落下,击的百米之外瓦砾横飞,之后雷光消失,天空再次恢复了阴暗,天地一片混沌。
而看着一脸焦急的徐晃,卫语顿时有些想骂娘的冲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 火来()
“王疲那货与王陵路的爱妾周氏私通,被人逮了个正着,便被一怒之下王涯夺了性命。”
“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柳回答道:“前日夜里,亏的是我们探子脚力快,跑死好几匹马才将消息传来的。”
“辛苦了。”卫语随意回答了一声,便将身子靠了下去,单手在太阳穴附近搓揉,想要理清思绪。
“背剑游侠”与“城防将军”一直都是他放在王家的两个暗牌,现在两人已去其一,不由不引起重视。
虽然“城防将军”一直以来都是他设定的弃子,但是他并没有想过早的舍弃,在他看来他与王涯的交锋还要持续好长时间。
想比与“城防将军”他更加看好的就是“背剑游侠”,因为平阳安邑两地不远,加上时局紧张,消息的流通不一定方便。于是在他的授意下,“背剑游侠”有非常大的主动行事的权利。
那么王疲的死,定是“背剑游侠”有所行动了,更加说明王家的局面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想想早上张伯祖与自己所说的问题,他很有理由怀疑王家最近将会有很大的动作。
“兄长。”卫语扫了一眼还在思考的卫凯,“麻烦兄长现在就去将安邑一代的私兵向中心靠拢吧,我总有些心神不安,恐怕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卫凯一听便也是起身,对卫语说了一句放心之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仲德,元直。”
“仲道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两位最近是负责我们店铺的销售,现在一定要将店铺看紧了,另外粮仓那边不得不防,叫上潘孟冉带上精锐日夜守护粮仓吧。”
卫语见众人都在思考,便起身道:“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们一定要步步小心,我怀疑王涯杀了王疲确立了王家地位之后,就会对我们进行报复。
毕竟上次截杀他粮车,他肯心有怨气,我怕他会狗急跳墙。”
送走了程昱徐庶之后,卫仲道又对程熙杨柳说道:“子益少文你们将自己家那边生意也是要看紧了,尽量将安邑的粮食与我卫家并拢吧,我怕到时候分的太远不好行事。”
“元叹还是在家中指挥策应,一定要不要有什么纰漏。”
命令已经下达了下去,卫仲道还是有些烦躁,起身想要在院中散散步。
虽然这两天的雪是小了,但是天气依旧恶劣,地上的积雪多半没有融化,一脚踩下去总有深深的脚印。
还是有些架不住寒风的他,迅速靠近了园中的火盆,他低下身子用木棍拨弄着炭火,想要将火烧的更旺一些。
哪知道一阵强风吹来,他左手一松,那刚刚点燃的火折子便被吹了出去。星星之火始终抵挡不住积雪寒冷,只见那火折子在雪地中凿一个坑凹之后,火苗便迅速灭了,一动不动的躺在了雪色之中
安邑城外,一队人马正在马不停蹄的往安邑靠拢,这群人大概有百数之多,多是带甲的侍卫,但也不乏女眷。
这只队伍没有打上鲜明的旗帜,众人拱卫的是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紧靠着马车的是十几名英姿飒爽的女人,在这个年代实在不多见。
队伍行驶到交叉路口的时候,只见另一批二三十人的队伍也在飞奔上前,打扮多是布衣骏马,搭配起来显得非常不协调。
坐在朴素马车之前,有一个体态圆润的中年妇人,常年侦查精盐使她不由的盯紧了这批人,她的双眼如同鹰隼一样在这群人身上扫过。
马头偏大,马身矮小,妇人再次看了看那群人的行径方向,那明显也是朝着安邑方向!
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掀开了马车的帘帐,似乎想要与马车之内主人通报什么。
只听那马车内传了一句“擒下!”,十几名甲士便是飞奔上前,狠狠的撞向了那群马队。
“确定么!”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很明显她就是这支车队的首领。
“确定无疑!”中年妇人谨慎的说道:“从那些战马的形态上来看,必定不是我们关中之物,虽然也有世家向草原购买骏马的习惯,但是这么大批量的匈奴马,河东只有一家有此手笔!”
美艳的女子听手下这么一说,眉目中闪过一丝狠色,“留活口,我倒要看看这王家有什么打算。”
前方小规模战事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此时到处都是人仰马翻,女子这边的队伍几乎就是碾压。
甲士的首领带着一个俘虏向马车走来,到了跟前的时候立马单膝下跪,“汇报首领,此战杀敌二十二人,擒下俘虏一人,有五六人逃跑,请首领责罚!”
“混账!”
马车的窗帘被推开,中年妇人牵着那个女子走了出来,立马有仆人在马车底下躬身下跪,女子踩着那人的背就到了地面。
女子将披风拉紧了一些,脸上的怒色依旧没有平息,这么多年驾驭家族的情报机构来,她从来没有失手,这一次居然有人在她的手下逃脱。
“将那俘虏带上来,我自有话问他!”女子冷冷看了甲士首领一眼,“自己下去领罚,若是有下次必不轻饶。”
“仲道既然叫我来安邑帮他,自然是情势危急,这种情况必不能漏去什么细节。红姨你吩咐十人去追那些溃逃之人,我亲自来审这王家的走狗。”
被唤作红姨的中年妇人立马领命去亲点追击的人手,而那女子则轻蔑的看着那跪地的王家俘虏,面色冷冽,不是卫语朝思暮想的陈佳又是何人?
“抬起头说话!”陈佳的声音传了出来。
俘虏抬起了头,看着为首的是个女人不禁有些轻视。
“王家派你来安邑所为何事?”
“大人冤枉啊,小的只是商队雇从,这次是受了家中大人命令前来取货的,并不知道什么王家。”
陈佳嘴角笑了一笑,对着旁边的一个女手下点头示意。只见那女人立马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俘虏的大拇指就是一刀。
惨叫之声响彻天地,那女手下丝毫不为之所动,美艳的脸上全部都是狠色,抓起俘虏断指的手臂就往冰冷的雪地里一插。
“现在可以说说王陵路那个混蛋叫你们来安邑干什么了吧。”
俘虏痛的全身发抖,脸色铁青,根本没有顾上陈佳的发问,没有回答的意思。
“继续!”陈佳俏眉一蹙,那女子便对着俘虏的中指又是一下,一个好好的右手便在短短几秒钟失去了两根手指。
“首领,晕过去了。”女子恭敬的向陈佳汇报,陈佳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将其弄醒。
冷水与热水相互泼在了晕死之人的脸上,那人渐渐有了意识,此时又是右手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敢说话。
“你是怕你说出去之后,王涯不会放了你家中妻儿?你确实是烂命一条,但是你认为你就算不说又有什么好下场?”
陈佳的话就像死神的宣判一样在俘虏的耳边划过,他此时依旧不敢搭话,全身在瑟瑟发抖。
陈佳接过红姨递过来的包袱,一把将其甩在了地上,铜钱与银饼便满地都是,“只要你说出实情,这里的钱就是你的,大丈夫何患无妻?拿着这些钱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再去寻一个女子成婚生子,岂不比在这里送了性命好的多?”
陈佳大棒萝卜都已经丢了下去,那俘虏看到满地金银便也有些心动,但是当他抬头的时候便见一把反射着白光的匕首在他面前晃动。
“不识抬举,将他的手指全部剁掉!扔到树林里喂狼!他不是还有逃掉的同伴吗,只要抓到一个自然有人想要这金钱!”
陈佳一通吩咐,那还按着俘虏手臂的女子又是一刀下去,现在那人的手掌只有食指与小拇,有些地方砍的不干净还露出森森白骨,显得极为恐怖。
“啊!”惨叫声不绝入耳,当俘虏看到那毒蛇心肠的女人瞄准了自己小拇指的时候,他终于屈服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在砍了,大人,请您了。”
陈佳的嘴上划出了满意的微笑,示意不要在伤害俘虏,就索性坐在了马车前沿上静静的听这人说出王涯的计划。
“这么说来,你们只是先头部队?”
“是是是。”
“行动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明晚啊,明晚啊大人,小的不敢隐瞒,请你放了小人吧。”
陈佳点了点头,“很好,我们也要出发了。”
“这钱?”
“留着下辈子用吧,你这不顾结发妻子的狼心狗肺之徒早就该死了!”
俘虏瞳孔突然放大,双手死死的抓着那刺入自己喉咙的匕首,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之后便一头栽倒了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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