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竹筏,两人沿着河岸慢慢的走着。
“孤竹卿城,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夏矽有些迟疑的问着。
“嗯,不记得过去,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为什么在这”。
夏矽静静的走着,两人都静默着,夏矽也不知道该会什么话,也许对于她的角度来说,孤竹卿城忘记了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原来的他呢,他愿意忘记吗,也许她该告诉他她所知道的事。
正想间,突然她眼睛一亮,花,前面好多花,难得这里这么多的花,这可是竹界耶。
她赶紧的跑上前,兴奋的扑进花丛,是以前在图片上看到过的花海,好棒,她在花丛中滚了几圈,也连带着将小乌摔了出去,在花丛中滚了两圈,小乌哇哇叫着挣扎着飞了起来,飞到旁边远远的站在。
“你很喜欢这花”
夏矽一愣,回头笑道:“也说不上很喜欢,但是不讨厌”。
孤竹卿城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慢慢的走到河边,背对着她立着,顿了顿,俯□摘起地上的一朵小花捏在指尖。
夏矽蹲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背光的他,她想起在花界的那晚,他立在场边,手捏着花淡淡看着她的样子。
拿着花的他,褪去了曾经的清冷和寂寞,变得如此的温柔和真挚,这就是真正的他么。
她看着他蹲□子,侧对着她,蹲在河滩,静静的捡着什么,绝美的脸上有着认真和专注,密浓细卷的睫毛惹上无数细碎的阳光,墨绿色的发随意散落在身后,映着身后的水色,竟是镀了一层银似的,额间那一簇竹子熠熠生辉,让他看起来,美得如此虚幻。
“如果日子可以一直一直这样就好了”
夏矽苦涩的想,忘记一切,忘记过去,忘记那个再回不去的生活,忘记那个竹宫。就这样,就这样活着。
仿佛感觉到夏矽的安静,孤竹卿城转过头,眉目淡淡一弯,笑着纯真而疏淡。
夏矽有丝晃神,思绪一直就沉浸在他的笑容里,阳光下,如此明媚,如此叫人留恋,可他这一生,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回忆都将他的阳光逼进深渊,他原来是那么的温暖的人。
想把他留在身边,忘记过去的悲伤,这样的生活,就你,就我,这样好么,夏矽好渴望时间可以就这样停止。
夏矽收回思绪,蓦然发现面前蹲着的那个人不见了,也许是担心害怕的太多,夏矽感觉内心一阵颤抖,忽然一双凉凉的双手轻轻的遮住了她的双眼。
夏矽听到心落回胸腔的声音,原来自己是那么那么害怕失去他,轻轻掰开遮着的手,双眼有些涩然
“孤竹卿城,你可不能这样吓我,我会怕”。
孤竹卿城淡然道:“我只是想试试这种感觉”。
夏矽愣了一下,脑海中不断的激荡着这样一句话“我只是想试试这种感觉”心里不由的涌上一股心伤,她深深的望着孤竹卿城,手伸到半空,此刻他的脸如此真挚而落寞,他没有童年,没有母爱,是他,那个清清冷冷的男子,那个谪仙似的男子,那个总是淡淡和人保持着距离的男子,有一天,当他想起一切时,会怎么呢,会怎么样呢,好怕知道答案,好怕。
“孤竹~卿尘”
夏矽不由自主的轻唤。
“给你”
他淡笑着,微微的偏过头,声音顿了一下,漂亮的脸上竟然不知不觉的染上了一抹淡淡红晕。
风扬起,带过碎碎的花瓣片片飞过,眼前的人,倾城俊美,两黛微醺,夏矽勾起唇,慢慢的凑过去,还没碰触到他的脸。
“你~”
男子见她半天没接,转过头,刚好撞上她唇,凉凉软软的触觉。
“你”
夏矽不觉脸红,忙的拿过他手中的东西转过身,背对着他站着,她抚摸着手中的东西有些心虚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记忆中好像曾有人为我做过,也碰巧做了一个,就送给你了”。
“奥”
是碰巧啊,夏矽有些闷闷的回着,转而又有些眉开眼笑,这毕竟是他的亲手做的礼物耶,她举起起手中的东西,映衬着阳光,是一串用竹叶穿成的贝壳,好美。
“谢谢”
她回过身笑道。
男子笑了笑,抬步走着,夏矽招呼了一边的小乌,也跟在他的旁边走着,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现在他只是他,而她也只是她,两人之间有丝淡淡暧昧的气息。
原来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寻找属于他自己的完整世界,每个人的心生来都不是完整的,每个人怀揣着半个世界,在等待着,等待着另一半世界的到来,每天的每天,形色匆匆的回首张眸,在寻觅中焦急的等待。
终于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遇到了命定的那个人,那一眼,世界都为之失色,当两个人的半个世界,合二为一之时,一个人这才算是真正活在完整世界中。
然而这辈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得到整个世界,有些人,有些时候也许半世都在流离,在寻寻觅觅中消耗着几生几世的希望。
而他,夏矽知道,无论容貌如何变化,时间几多荏苒,他,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另一半世界。
只是,他会认为她是他的另一半世界吗,她看了看手中的竹雕以及手腕上那串明媚的手链,抬睫看着静默走着的孤竹卿城,心里溢满了幸福,她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不是吗。
回到婆婆的竹屋已是傍晚时分,夏矽在婆婆暧昧的注视下匆匆的逃回自己的房间,晚饭也是在有丝暧昧的忐忑中度过。
※ ※ ※
又是晚上,夏矽立在窗前,秋夜的月亮看起来特别的清亮,就像他现在的眼神,她的眼神慢慢的飘向那堵墙,她想起了昨晚的脆弱,今晚他可还会做梦。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轻轻的打开竹门,轻轻的步出自己的房间,走到他的房间外。
寂静的夜,晚秋的风有些透骨的疏落,她手抱着两臂徘徊了一会,瑟瑟的正准备回去,突听得孤竹卿城的屋内又传出低低的呼唤,声音有丝不可遏制的颤抖。
他,又做恶梦了吗,夏矽忙的推门进入。
“凤尾姨,母后可还会回来”
“为什么要丢下我”
他喃喃的说着,声音有着让人心惊的战栗,他在害怕,梦里的他还是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
夏矽握上他紧紧握住的双手,低低道“孤竹卿城,每个母亲都爱着她的孩子,你的母后也是一样的”。
“不是我,父皇,不是我,是皇兄他”。
“凤尾姨,为什么~”
压抑不住的低低的笑声泻出孤竹卿城的口中,夏矽却感到莫名的心伤,他的笑里有那么多的无奈,那么多那么多的绝望,孤竹卿城,你的过去到底遭遇了什么。
笑声过后,床上的人再无一丝的声响。
夏矽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蓦然感觉到他的唇角有一些濡湿,她赶紧拿起手,凑着月光“血,是血”。
夏矽俯□掰住他紧咬住的牙,她着急道“孤竹卿城,松开,你会死的” 。
许是听到她的话,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紧咬的牙慢慢的松开,她的手轻轻的探入,果然他咬住舌头,她紧紧的摁住流血的舌尖,正当夏矽松口气的准备伸出手的时候,突然他再一次的咬起牙关,这一次咬住的则是捂住他伤口的夏矽的指尖。
“啊”
夏矽不由的低喊出声,孤竹卿城越咬越紧,仿佛在梦中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他将自己的痛苦都宣泄在夏矽的手指尖。
她慢慢的滑座到地上,痛苦的感觉一波一波的袭来,她感觉到自己的指骨似乎快要被咬断了,指尖传来的湿湿的感觉,她流血了么。
她赶紧将手下的被子的一角慢慢的挤塞进他的嘴里,指尖终于从他口中拔出,她捂住淌血的指尖,慢慢的站起身。
床上的他身体明显在微微的颤动,他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的酷刑,却偏偏倔强的不出声。
她用衣袖擦了擦的额头淌下的汗滴,慢慢的后退两步,静静的站在月光下,看着黑暗中他的挣扎。
“噩梦总会过去的,孤竹卿城,醒来后,你希望你能够记起一切,即使记不起来我也会告诉你,你该做的”。
她转过身,快步的离开他的房间。
此后的每晚,她只是立在他的房外听着他偶尔的低沉的声音,白日里他变的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让她不懂,她知道他的记忆也许快要恢复了吧。
这里的竹子真的很美,夏矽抱着小乌立在院中的竹子前静静的看着,蓦然眼前伸出一束尤带着露水的花。
她回过头,看到孤竹卿城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咬着下唇弱弱的问:“怎么突然想起摘那么多的花呢”。
“你不是说喜欢花么,之前你说过的”。
“你可知道送花代表什么么”。
“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你喜欢就够了,谢谢一直在我身边”。
“我喜欢就够了,谢谢一直在你身边”。
这样一句话,孤竹卿城,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
她看着他,他的
51、一个人知道的两个人的约会 。。。
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却又了无一言。
她垂下目光,挤出一丝笑容沉默的接了过去,再抬眸时,他已经转身离开,她的视线中只剩下他有些模糊的残影。
52
52、轩辕玄夜 。。。
生也两茫茫,千世的守望,你流离的瞳孔间,转瞬而逝的誓言,都付作一江清泪,彼此东流。 死也两茫茫 ,一声声呼唤,一曲曲流连,断肠离情,是谁灰败了谁的诺言。
红烛微黄,窗外,重叠的落雨,黑白了翠沼残花,淡淡然数次回眸,醉我半世颓靡,倾我半生癫狂。 只为,你站在船头,笑靥如花,粉红色的衣裙翻飞。凝固了阳光,唤醒了爱恋。
轩辕玄夜
他终究还是离开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她微笑着,在婆婆担忧的眼神中顶着小乌笑着和她告了别。
“为什么,为什么,卿城要离开,他会去哪里,天大地大,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有谁,又有谁可以去依恋”
夏矽感到莫名的悲哀,他就这样走了,孤独的背影,站在晨曦中,低醇的嗓音,低低柔柔的诉说,说不要再去找他,明明昨日还是那么幸福,幸福的像是一生一世,誓言旦旦仍在耳边回响,为什么一早起来却只留下一室清冷,一个决绝的背影,我拼命的追过去,你却仿佛洞晓般转瞬间就失去了踪迹,连一丝希望都不愿留给我,想起来了吗,后悔了吗,卿城,也对,一开始你就决绝的告诉我,不要喜欢上你,是我痴心妄想。
却不知背后的远处,那抹青衣透过错落的树影直直的望着她,绿眸漾过一丝眷未明的情绪,身体起落间消失在林间
夏矽落寞的走着,天阴沉沉的,没有焦距,连天都是这样的绝望吗,她自嘲一笑,一直走着,一直这样走着,不知道路在哪,目的地在哪?也许当卿城决绝离去的那刻,自己的心就瞬间麻木了。
云有些灰败,迷蒙了满世界的生气,夏矽一直走着,一天一夜的漫游,不知不觉的走到鬼蜮竹林的边缘,泪不由自主的滑落,连老天也觉得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冥冥之间再一次将我带回了这
里,这里,我一开始来到的地方,这里,一个从不属于我的地方,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地,忽然好想回家,好想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要见任何人。
不知不觉,夏矽沉沉的迈开脚步,朝着鬼蜮竹林走去,如果说卿尘再不想见到我,那我,那我,夏矽咬紧下唇,血腥味迷离在嘴里,淡淡的苦涩,放弃两个词还是说不出来啊,无论如何我都放不下,放不开,这样的我怎么办,怎么办,真的无药可救了。
夏矽凄然的想着,现在的自己只想找一个地方,独自一个人慢慢疗伤,消化被孤竹卿城丢弃的自己。
就这样,她在鬼蜮竹林里任着一丝混混沌沌在漂泊,不知道天什么时候再一次初透了黑夜的颜色。
景色越来越错落,越来越杂乱,藤草相拌,粗壮的竹子横生。
蓦然夏矽迷茫的眼看到一竿硕大的竹子,竹干裂开一个缝隙,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眼神空洞,她慢慢的钻进这个缝隙,缝隙很窄,仅能容纳一个人,缝隙内垫着草堆,夏矽坐上去,将小乌抱着放在膝盖上,紧紧抱着不断颤抖的自己,透过竹竿的缝隙这样看天,今晚没有月亮,就连星辰都没有,夏矽笑着,泪又隐隐的决堤,最近的自己真的很爱哭,真的很爱哭,自己从来都是最乐观的不是吗。
许久,夏矽感到身下的草堆在缓慢的下坠,夏矽惊惶的起身,却已是太迟,慌忙中,她匆忙的将小乌抛出竹洞,就这样随着地心引力落入洞中,黑,一片浓浓的黑暗瞬间包围了夏矽,意识耶开始泛黑,沉沉遁入黑暗之中。
※ ※ ※
不知过了多久,夏矽幽幽的醒来,四周没有一丝光亮,滴水声滴滴砸在耳边“我这是在哪”夏矽抬头看看自己落下的地方,不远处尚能看到些夜空透过来的些许光线,她慢慢在黑暗中摸索着,不多久就摸到了一道石壁,上面黏有一层松松软软的泥土,有了实靠的地方,夏矽顺着石壁滑坐在地上,这个时候黑暗反而是最好的,也不再感到害怕,心仿佛和黑暗产生了共鸣,坐在洞里一任泪水肆意。
“卿尘,你在哪里,我好想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她狠狠的捏着拳头,任指甲掐进肉里,没有感觉,没有疼痛
洞里很黑,滴水声盖过了她嘤嘤的哭泣声,蓦地一声悠悠的叹息声自洞内轻轻传来,夏矽收住声音,好长时间,久到以为那那声叹息声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又一声叹息声从黑暗的洞中飘飘渺渺的传出。
“是谁,有人在对不对”
夏矽问。
洞内很静很静,只有滴水声一滴一滴的撞击着人的心,没有任何的回应,正当夏矽缓缓低下头准备放弃之时。
“嗯~~~”
过了许久,洞里的人才传出回应,缓缓悠悠的声音。
夏矽摸着石壁往前走,越走路越宽,越走腐霉的气味越大,她轻轻的唤道:“请问,你在这吗”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一如刚才的寂静。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人才幽幽的问道:“你刚刚提到卿城,可是孤竹卿城”。
“恩,前辈你知道孤竹卿城”
夏矽眸间一动
“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声音有些沙哑,似是许久没有讲话了
“他~~~,现在不知道去了哪,我也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夏矽涩涩得回道。
“是么”
虚渺的声音飘过,再无声响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没在说话,黑暗,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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