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发在空中交缠,他托着她的腰,避开了她流着血的肩膀,弱水崖仿佛是没有尽头般,他们最终会怎么样,会死吗?
夏矽迷迷糊糊的想着,眼底忽然掠下一只巨大的飞影,是什么,她想睁开眼,却已不能只能任思绪渐渐的沉入黑暗之中,纵使再高的法术也无法攀登的弱水崖,他们唯有下沉而已。
※ ※ ※
夏矽被一阵唧唧咕咕的鸟鸣声声唤醒,她的嘴湿湿的,干渴的喉咙瞬间得到阴凉一片,是谁,在喂
她喝水,她掀了掀睫毛,迷迷糊糊的黑影在她的眼前晃动,谁,是谁。
她眨了眨眼,渐渐的眼前清晰了,是小乌,是小乌衔着一片装了些水的叶子再将水一点一点的滴进她的嘴里。
小乌,她动了动,蓦然疼痛如山似海般的朝她席卷而来,她不由的嘶的一声轻叫,慌忙的用手按住受伤的肩部,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她抬眼看了看上方被压弯的树枝,是掉在树枝上了么。
她转过脸看了看在旁边歪着头静静看着的小乌,她慢慢得探出指尖,想摸上它晃动的小脑袋,才发现她的身下似乎还有一个人。
谁,她膛大眼睛,记忆慢慢的归拢,孤竹卿城,是孤竹卿城,她不顾疼痛的翻身而下,身下的孤竹卿城,青色的衣袖和衣摆被树枝刮成了一片片的,幽色的发凌乱的铺在身下,脑下一抹黯淡的血迹赫然在目。
夏矽捂着伤处慢慢的爬过去,她有些用劲的抬开孤竹卿城的头,他的头下是一块微微有些突出的石块,上面有一小滩暗暗的血迹,夏矽有些惊骇的捂住嘴,孤竹卿城,他垫在自己的身下,她慌忙的爬过去,眼前不觉的一阵发黑,她晃了晃头,将手慢慢的探向他的鼻下。
浅浅的呼吸有一丝没一丝的轻拂过她冰冷的指尖,这一刻夏矽心有些发颤,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这一激动,她只感到脑袋一阵发懵,黑暗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再一次的遁入了黑暗之中。
※ ※ ※
再次醒过了,已是傍晚时分,夏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他们都还活着,她尽可能慢得支起身子,她知道她需要吃的,需要体力去将他们两个都弄出这片浓密林子,不然再这样待下去,他们还是会死的。
她轻轻的捂着肩上的伤,她现在不敢拔箭,只能带着竹箭颤着脚站起来,一步步的她朝着水流的方向走去,有水的地方必定会有些食物的,她走一步喘一步,小乌一步一步跳跃着紧紧的跟着她蹒跚的身影。
她在一条小溪流旁停了下来,蹲□,用另一边没有受伤的手捋起一点点水扑上自己的脸,清醒了些,她静静得盯着水下,那里有鱼的影子在晃动着,她慢慢的探出手,,刚接近水面,鱼尾巴一甩,跐溜一声便跑了,她一次次的探手,每次像要捉住鱼了,可是溪中的鱼想是戏弄她般的,让她每次都失败。
她有些颓然的坐在溪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余光间蓦然瞥见一样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小乌,她朝小乌招了招手,笑笑道“小乌,你会不会抓鱼,想鸬鹚一般,唰的飞下去,迅速的叼其鱼”她比了比动作,然后看着不出声的小乌。
小乌看了她一眼,扬起翅膀,飞起,然后爪子朝下向着鱼影笔直的坠下,踏进水面,又借着水的弹力迅速的飞起来,脚下赫然抓着一尾肥硕的鱼。
夏矽一时看直了眼,知道小乌扑棱着翅膀将鱼仍在她的面前,看着面前跳跃的鱼,夏矽不觉的想鼓掌,小乌,你真的是一只三足乌吗,你其实可以转业去当鸬鹚的。
夏矽在附近折了一根枝干,将鱼穿在上面,然后将鱼递到小乌的眼前,咳了咳“小乌,麻烦你,喷点火,一点点就好了,可别在将林子点着了”现在她身上灼伤处还隐隐的疼着,上次能跑出来,这次可不一定了。
小乌似懂非懂的张了张嘴,吐出一星星的小火苗。
“再大一点点”夏矽对着小乌循循善诱“火再大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小乌有尝试的吐了吐火,终于她将鱼烤熟了,和小乌分着吃了后,天有些黑了,她冰凉的身体也有了丝暖意,她慢慢的站起来,又捡了些干枯的枝叶,走回孤竹卿城的身边,在他身边生了火,然后撕下自己的衣服将他的头上的伤处裹了起来。
然后又撕了大量的布片放在旁边,她看了眼静静盯着她的小乌,苍白着脸回了个笑容,她用另一只手使劲的够到肩上的竹间,颤抖着,深深的吸了口气,一狠心将竹箭生生的拉出肩膀。
“啊”她一身尖叫,一只血箭应声射出,她赶紧那手摁住,扶在地上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又一次像是肉体被贯穿的巨大疼痛感漫天席地的卷来,她紧紧咬着下唇,只咬的下唇出血,血顺着指缝慢慢的流下来,她看下旁边的布片,慢慢的移开捂伤的手,小乌叼着布片跳两步到了夏矽血迹斑斑的手边。
夏矽虚弱的一笑,拿起布片,狠狠的摁在伤处,她的肩膀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她知道她的肩膀现在一定是血肉翻飞,竹箭割开的血肉,甚至比原始的刀剑更为伤人。
许久,当血止住了些,她才拿过另一些布片,将那些布片胡乱的绕在自己的肩上。
她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用剩余的布片擦了擦手,然后慢慢的爬到孤竹卿城的身边。
孤竹卿城,你记起了所有,你会怎么对我呢,远离还是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她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摩着他倾城的脸庞。
你可知道,你的这张脸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脸,俊美而优雅,清冷而高贵,你一直高高在上,我只能在远远的地方仰望着你,看着你笑,我也笑着,看着你忧伤,我的心也隐隐痛苦,可是你连紫藤这样的楚楚动人的美人你都视若无物,我又算什么呢,我好想知道那个清儿,那个能让前世的你如此眷恋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夏矽轻声的笑了笑,知道了又怎么样,她收回手,慢慢的躺在他的身边,避开伤处,蜷起身体,静静的睡去。
林中,一丝月光也没有,只有虫鸣声在唧唧的响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央央昨天因为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所有没有及时的更新,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以后会及时的更文的~~~~~
49
49、失忆 。。。
现在的夏矽很震惊,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她是不是听错了,她一定听错了,她颤着声看着孤竹卿城道“你,再说一遍”
他看着她,再一次重复道“你是谁”
“我是谁”夏矽尖叫着站起来,她急躁的在洞里走来走去“你,你又不认识我了,我就是夏矽,和你一起从上面摔下来,把你拖到这里的人,我”
她还想继续说着,却一不小心的扯到伤口,她一手捂着肩膀,慢慢的挪到孤竹卿城的对面,蹲下去看着坐在对面的孤竹卿城的眼睛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她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问“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孤竹卿城愣了愣,看着她摇了摇头。
“孤竹卿城”夏矽指着他道
他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神尊”她试探性的轻轻的问着
还是没有一丝的反应,他困惑的看着她,冷冷地问“我是谁”
“你,你,孤竹卿城,你失忆了”她结结巴巴的问着。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指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道“孤~竹~卿~城,我”得到她的点头后,他再一次强调“我叫孤竹卿城,我失忆了”
夏矽慢慢得点头,指着他道“恩,你是孤竹卿城,孤竹卿城是你,孤竹卿城是竹界的竹妖”
“竹界的竹妖”他慢慢的跟着念,如幼儿学语般的“竹界的”他抬起头,指着自己道“竹妖”
夏矽刚想微笑着答是,突然笑容顿了顿,嘴角僵硬的扯了扯,讪讪的想着,你这个样子还真让人想不出来是妖,原谅我,实在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称呼的,她慢慢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哼哼唧唧的准备蒙混过关。
“竹妖,是什么”
夏矽低着头逃也似的准备冲出这个她临时找的洞,她不说不说,竹宫太危险了,如果这么问下去,迟早会问到他的父母是谁的,那到时候他硬着要回去咋办。
“我问,我是谁,竹妖是什么”冷冷地声音响起在身后。
夏矽生生勒住已经迈到洞口的脚步,泪流满面的停在那里,她苦着脸,颈脖僵硬的慢慢转过头,蓦然绽开一抹堪比太阳的笑容“你母亲是竹妖,你的父亲也是竹妖,你的父母两竹妖在一起就生了一个小竹妖,小竹妖长大后成为了大竹妖,大竹妖变作了你,你是竹妖变的,竹妖变成了你,明白”
她决定了将他绕晕,让他迷糊的问也不知道怎么问。
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我是竹妖”
夏矽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愣愣的点了点头“理论上是”
“你刚刚提到我父母,他们是谁”
夏矽猛然的回过神,恨不得拍自己一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垂下头,弱弱道“我不知道”
孤竹卿城定定的看着她,审视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也不再问的慢慢的躺回地上,淡淡道“我饿了”
夏矽看着他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才慢慢的挪出洞外,脑袋里仍旧搅成一团,她刚刚都说了什么了,她拉了拉头上的窝着的小乌。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孤竹卿城慢慢的抬起手,轻轻的触上自己后脑的伤处,想起了她仍旧血迹斑斑的肩部“失忆,竹妖”他想知道他为什么失忆,为什么会受伤,还有那个叫夏矽的女人,到底是他的什么人,他的脑中似乎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什么呢。
※ ※ ※
当夏矽咋咋忽忽的回来后,看到的正是孤竹卿城站在树下望着弱水崖的样子,正午的阳光漏过树缝,细细碎碎的落满他的全身。
“孤竹卿城”她轻轻的开口,风静静的将她的声音拂进他的耳里。
他慢慢的移动身形,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清亮。
夏矽静静的看着他,孤竹卿城,虽然你仍是淡漠的,可是我可以看出来,你的眼里不在冰封,你的眼里正如初春时刚解冻的湖水,清凉而清亮,孤竹卿城,你的失忆让你忘记了那一部分黑暗吗,孤竹卿城,我多么自私,将想让这一刻永恒。
“来了”
“恩”她微笑着,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前,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将小乌抓来地并烤好的鱼高高的举过头顶举到他面前,其实也只是到了他的脖子的高度罢了。
孤竹卿城看着它,清亮的眼里露出了一丝迷茫。
夏矽更迷茫,她晃了晃手中的鱼,示意他接过去。
孤竹卿城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搜寻了许久,才将眼神移到她手中的鱼上,慢慢的伸出手结果夏矽手中的树枝,看着她的眼睛道“吃的”
“是啊”她理所当然的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鱼说“快吃啊,不是饿了吗,很好吃的”
他看着夏矽,伸出手指指了指夏矽。
“我”夏矽看着眼前的月光般的手指,抬起头看着他道“你问我有没有吃”
孤竹卿城点了点头
“你吃吧,我吃过了”她吃了,只不过吃了条小的,小乌也受伤了,总不能总让它表演高难度从水里捞鱼。
孤竹卿城沉默的点了点头,慢慢的提起鱼咬了几口,将鱼递到夏矽面前,别开脸道“难吃,给你”
夏矽惊讶的看着他“明明很好吃来着”接在手里才回过神来,有些动容的看着孤竹卿城,孤竹卿城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 ※ ※
吃罢后,两人就开始慢慢的沿着弯弯曲曲的河流往前走,夏矽也不知道前方给去往何处,现在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毕竟大家都受了伤,而且最主要的是孤竹卿城失忆了,那些杀手也许也会找到他们,他们要尽量的远离竹界,远离那个危险的弱水崖。
他们一路走,渴了就喝点小河里的水,饿了就抓些鱼或者采些不知名的野果子吃,前提是孤竹卿城竟然知道哪些有毒,哪些没毒,不知不觉,日已偏西。
当天擦黑之时,他们到了一处隐在群山之间的村口,这个村子就像是遗漏在沧海间的明珠般,静静的卧在群山之间,一条清清浅浅的河流绕着整个村子,河上一座拱形的竹桥横跨其上,绵连的山,重树朵朵。
这片村子每家每户的门前都开垦了一畦一畦的瓜果菜地,随处可见的一丛丛的翠竹,在初升的月下摇晃着,夜色中,每家每户的窗口摇曳的点点的灯火,偶尔有一两声压低的狗吠,顿时让宁静的村子鲜活起来。
暮色中村子显得异常的宁静,唯有炊烟在疏风间袅袅娜娜,夏矽被眼前的景色深深的吸引着,她不由的想起来大学时读到过的元曲“小桥流水人家”没有枯藤没有昏鸦,这里就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般的清静宜人,落英缤纷。
她拉着孤竹卿城兴匆匆的跨上竹桥,拐过桥边的桃树和片片竹丛,走到一个竹篱笆前,她轻轻的敲了敲竹制的门。
一声谁啊随着屋子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奶奶。
“你们找谁”
“我们不找人”夏矽忙摇手“奶奶,我们是从外面来的,能不能借住几天,我可以给你钱的”夏矽赶紧的掏着自己的怀中,看看有没有值钱的。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夏矽抬起眼,点了点头,“我们从山那边来,现在我们都受了点伤,需要休养几天”说玩继续的掏着自己的衣袖。
“很久了,这里很久没有人进来过来,我们也很久没去过外面了,来来来,快进来,你们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客人,钱什么的,婆婆我是不会要的,要了也没用”老奶年赶紧将他们让进屋“正好,婆婆我一个人住正冷清,你们一来呀,我着屋子就有了些人气了”
“谢谢婆婆”夏矽笑着
“谢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呀都和我老太婆说,我呀不知道你们外面人的待客之道,不足的地方你也别恼我老太婆”
“婆婆,怎么会,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老奶奶呵呵的笑着,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往屋里走,边走边念叨着说“你们俩,是小情侣吧”
啊~“不是,不”夏矽结结巴巴的说着
“什么不是,别看我老,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你们呀,准是父母不同意异族通婚才私奔的吧”老婆婆笑眯眯的回过头一下看看睁目结舌的夏矽,一下看看沉默不语的孤竹卿城,慈祥的点了点头。
不是的,不是的,婆婆你不要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啊,她收回呆愣的目光,不安的觑了觑孤竹卿城。
“来,这边来”老太太向他们招了招手,慢慢的转身继续往前走“我这啊,还有两间房间,本来是为我儿子媳妇和孙子们准备,可他们出去后都没有回来过,我老太婆就让它冷冷清清的空着,不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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