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既然在座的都是相识之人,倒也不必回避,帆王应该听说湖魔兽即将苏醒吧?本国国师预言,天慕将出现一个神女,去收服湖魔兽。”
夏特冷冷的说着,眼睛不离乐天天半步,连声音里都是恨意,从来没有女人敢骗他。
慕容天云和南逍遥对望一眼,早该想到三国必将都得知此消息,就是不知那周语国的大皇子是否……
“王爷,周语国的大皇子前来拜访。”银风又跑了进来,匆匆禀告着。
慕容天云挑眉,天天差点惊跳起来,今天,他们竟是全来了,她心里渐渐有些发慌,似乎有着什么预兆一般。
“快请!”
辛洛一依然是一身金袍,狂放的气质,野性又成熟,他打量着每一个人,审视,却不动声色,他当然也看到乐天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心神不一,又暗自戒备,一时间,气氛压抑到极致,即使看不见情势的乐乐也已感觉到了。
她想了想,还是小声道:天天,既然辛洛一来了,你就可以向他打探北国金珠啊!
“你闭嘴!”天天蓦然大喊,甚至跳了起来,她的精神已经紧崩到极限,又要防着不被慕容天云看穿,又要防着其他三个男人。
此时听到乐乐的声音,想也不想便大喝了起来。
设宴,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乐天天的那一声大喊让在坐的几人都吓了一跳,没有人说话,她却那么崩溃的大喊。
慕容天云挑眉,看到她精神有些恍惚起来,他明白,刚刚她在跟乐乐说话。
他撇头去看南逍遥,果然,他眼里除了惊诧、疑惑,还有一抹惊喜,他也猜想到了吗?
乐乐被她吓了一跳,没再说什么,天天抬眼望去满目的慌张,慕容天云的眼神太过犀利,看得她想逃。
只是慕容天云没再给她机会,南逍遥已经看出来了,他也没必要再与乐天天演戏,毕竟,他现在更牵挂乐乐。
“来人,本王今晚要大宴两位贵客,移驾朝舞殿,王妃、侧妃一起入宴。”
他大喊着,心情似乎大好,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南逍遥则是万分急迫起来,他刚刚真笨,竟然忘了她在乐天天的身体里,不是每一次都是她出现的,他差点就误会她,甚至,差点走掉。
夏特本是愤怒的脸也夹了一丝迷惑,一个人可以变化如此之快吗?她那日的俏皮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只有辛洛一,他始终笑得深沉,不发一语,又似乎将每个人看得透彻。
傍晚时分,几人移驾到了朝舞殿,帆王毕竟和两国皇子是平起平坐的,便也没坐高殿之上,只是在右首位坐了,夏特和辛洛一各坐左首,南逍遥次之。
乐天天无法推辞,只有硬着头皮坐在慕容天云的身边,她不敢肯定,他是否已怀疑起来,只知道,她露馅了,精神太紧张,压抑,她竟是喊了出来。
闻人瑟绿一身翠裳款款而来,她成熟妩媚,倒比乐天天看上去更有王妃的架式,她那么端庄的向在座的每一个人弯身行礼,在乐天天身边坐了下来。
多少是有些怨气的,昨天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勾引到帆王了,没想到她会出现,自己倒将大好的机会让给她了。
闻人瑟绿献舞
有闻人瑟绿在,慕容天云当然不会与他们二人去谈论素溪湖的事,当下只是与其饮酒闲聊,让人看不出想法。
南逍遥闷闷的喝着酒,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乐乐会不出现,他向对面看去,夏特和辛洛一皆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乐天天。
慕容天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笑道:“今日难得夏特王子和金宣皇子来到府内,不如王妃和侧妃为大家表演些什么?”
他终于说出目的,乐天天一愣,闻人瑟绿却是那么有把握的笑了起来。
“哈哈!素闻天慕女子善于长袖罗舞,今日看来,本皇子要长见识了!”辛洛一似是遇到急有趣的事,开怀大笑着。
夏特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乐天天,他始终不能释怀,她将自己骗了,她那么新奇的说法原来都是骗人的。
追她,他要怎么追?
慕容天云轻笑,对闻人瑟绿吩咐道:“如此爱妃就为二位皇子献上一舞吧,王妃自是要稍候的。”
他意有所指般的看着乐天天,直让她心神恍惚,明明这个身体是她的,她却一直在心虚,难道,她回到自己的身体也有错吗?
“是,臣妾愿为众位大人献上一舞。”闻人瑟绿盈盈起身走至大殿正中,早有琴师在殿侧助舞。
闻人瑟绿果然擅长广袖流云般的舞蹈,水蛇一般的腰肢,魅惑的舞姿,轻甩的衣袖,旋转,芳香散尽,舞尽天下……
只是,在座的几人都是各有所思,又有谁真正去看她的舞了?
乐天天坐卧难安,被那么多道视线刺在身上,她简直想夺路而逃,可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慕容天云想让她表演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想要看她表演?
她悄悄去看慕容天云,他淡笑着,似是真的认真在欣赏闻人瑟绿的舞姿一般,松口气,她不敢抬头,对面的目光太过灼热,只是低垂着头,便已将她看穿般。
琴声渐歇,闻人瑟绿的舞步慢了起来,渐渐舞出一道优美的绿荷,屈膝、甩袖,仰高了脸,美人一笑……
放眼天下,只有她
曲毕舞歇,慕容天云拍着手大声叫着好,算是给足了闻人瑟绿的面子,其他几人也是应景般的拍着手,却是目光不离乐天天的脸。
“既是侧妃娘娘表演完,本王子可是很期待王妃娘娘的舞姿呢。”夏特终于开口,一双眼恨不得将乐天天看穿一般。
“那是自然,王妃的舞姿除了南将军也是无人能欣赏得到,今日便为两位皇子助兴了。”慕容天云说着,伸手,亲自将乐天天扶了起来。
南逍遥挑眉,已然明了他指的是让她跳芭蕾舞,这世上除了杨可儿,没有第二个人会跳芭蕾舞了。
他看好戏般盯着乐天天,她会让可儿出来吧?否则,她要怎么跳?
果然,乐天天的脸色白了起来,慕容天云没有明说,可是他施在她手臂上的力道却那么重。
“王妃擅长一种舞叫芭蕾舞,两位皇子一定没有看过,放眼天下,也只有帆王妃会跳此舞。”他将乐天天捧上了高台,高处不胜寒。
他看着她的眼睛,状似柔情。
“乐乐,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乐天天几乎发抖起来,他看穿了,他还是看穿了,为什么这个世界都在围着乐乐转?不,她不甘心,她摇头,眼里都是悲痛。
慕容天云忽而就冷了脸,握她的手臂更是加重了力道,“乐乐,难道你要拒绝?”
他的声音冷硬起来,如果不是她自愿,乐乐再也出不来了吗?
“天云,为什么不喜欢我?”她突然觉得自己那么悲哀,好似不应该在人间存在,她真的只是一根蓝翎羽,不该有情吗?
“我很喜欢你,尤其,是那一曲舞。”慕容天云轻叹着,抚上了她的脸,那么悲伤的脸,可是,却真的不是他喜欢的灵魂。
乐天天直接被他打入地狱,几乎想要昏倒过去,没有希望了,所有的希望都被他打灭,这几天,她其实才是真正的替身,所有的快乐都是假的。
空有这具身体,她什么都得不到……
乐乐,你赢了
乐天天看着他,那么迷恋他这张脸,从十岁那年第一眼遇见,从在宫中迷路被他指引方向,她几乎把他当成生活的唯一。
可是,从前,他在为思思,现在又是为乐乐,她是一个悲剧。
可是,悲剧却也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哪怕,所有的人都认为该出现的是乐乐,哪怕,天天早已经不存在……
她那么无力的看着他,连抬手去抓他的力气都没有,连哭都没有勇气。
恨,她在恨她的来生吗?那也是她呀,至少他喜欢了自己的来生,可是,她们却在同一时空出现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最后再看他一眼,视线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在期冀着她的出现。
乐乐,你赢了……
她低喃一声,闭上了眼睛,蓝印在闪现着,她说:我永远也不该再出现……
乐乐的心在骤然紧缩,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从来没想过与天天去争什么的,可是,她却伤她那么深……
有那么一刻,她不愿睁眼,即使知道,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身体上。
“乐乐,乐乐……”
耳边传来慕容天云的轻喊,急切的,不安的……
她睁眼,许久未见的白亮,有一些怔然,一些迷茫,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却洗不过心中的那抹悲,由天天所发,她挥之不去。
“你是乐乐?”慕容天云抓住了她的肩,迫使她看着自己,她的眼神依然那么悲,他分不清了。
“可儿……”南逍遥迟疑一声,站了起来,他们距离不远,可是又那么远。
乐乐无力的对他笑笑,南逍遥终于松了口气,心情大好起来,眼睛再也不肯离她半步,总在担心下一秒,她又会消失不见。
慕容天云看到她对南逍遥笑,终于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心中的酸意,他拉过她,紧紧的盯着她,“我帮你准备了一双鞋,穿上它你跳芭蕾不会脚疼。”
我帮你换鞋
“舞鞋?你知道要穿什么鞋吗?在哪里?”
乐乐的心思终于被引开,有些激动的看着他,跳芭蕾不会脚疼,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帆王妃跳一曲舞还真是千呼万唤使不出来。”夏特不冷不热的讽刺着,看到他们两人贴在一起悄悄说着什么,心里就一阵不爽。
乐乐忍不住吐了下舌头,什么叫使不出来,那个夏特永远都那么霸道的。
她的小动作却让夏特微微一怔,那抹俏皮重新回到脸上,像极了当日的她,有哪里不一样了?
慕容天云挥手,已有一个侍女捧了双绣鞋进来,伏了身子要帮乐乐换鞋。
乐乐后退一步有些尴尬的蹲了下去,“谢谢你,我自己来好了。”她可从来没让别人为她穿过鞋的,真正的女皇代遇她可是不敢享。
“你下去吧。”慕容天云吩咐着,竟也蹲了下去,伸手拿过了一只鞋,就要去捉乐乐的脚。
“喂,你干什么?”乐乐吓一跳,直觉的就去看南逍遥,果然他已站了起来,却又无法过来。
“我帮你换鞋。”慕容天云说着,已将她脚上的绣鞋脱了下来,乐乐无奈,只好伸手扶了他的肩膀不至于让自己坐地上去。
她咬牙,心里有些尴尬,他竟然为她准备了舞鞋,他竟然还帮她穿鞋,可是,他究竟在想什么啊?她感受到天天的那份心痛,愈加的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样?这鞋我特别让人制作的。”慕容天云轻轻将她扶了起来,看到她怔然的脸,却一直在盯着他,心情随即好了起来。
乐乐试着踮了踮脚,就如踩在云端,软软的,却也很轻。
“真的呀!你怎么做到的?”她有些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惊叫着,就算在现代,那舞鞋也不会像这双那么舒适。
“你若喜欢,日后多做几双就是了,现在真的要献舞了,两位皇子可是等候多时了。”慕容天云笑着,伸手抚了下她的头发,向座位走去。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乐乐点点头,她习惯了跳舞时唱歌,现在要唱什么歌?
她再一次感受到天天的悲,她在心里面流泪,无声的,却那么急速……
乐乐踮起脚尖,一点也不疼,如踩在云端,可是她的心却那么疼。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离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
乐乐轻跳,旋转,低吟的唱着,这首白狐,她一直都很喜欢那种悲伤无奈的韵味,奇异,她好像感觉到了天天的低叹……
慕容天云已经是第三次看她跳舞了,每一次都会让他惊为天人,这一次,她穿广袖罗裳,不是轻灵,却是柔美,每一次起跳都是那么迷人,蓝色舞成一道海浪……
南逍遥却是蹙眉倾听着她的歌声,她每一次唱歌,都有一些悲伤,却只有这一次,让他呼吸紧促起来,好似,她真的,只会跳这一支舞了,她会离开吗?她没有自己的身体,她迟早都会离开……
他几乎坐不下去,就想站起身阻止她再跳下去,只因,那歌声太悲。
可是,有人比他先站了起来,是夏特,他的眼里几乎闪着不同寻常的红光,赤裸的占有欲,南逍遥心下一惊,已然万分警惕着夏特的动作。
夏特如痴迷了一般看着眼前翩翩而舞的女子,她的舞他的确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美,那么慑魂,还有她的歌,这个女人合该是特别的。
他握紧了拳,双眸散发出火一样的光来,这女人他必须得到!
蓝灵,宿命的纠缠
慕容天云自也发现了他的异常,甚至几乎也忍不住站起来将乐乐掩藏,她的舞他舍不得让别人看,可是,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她重新出现。
他抬眼去看辛洛一,他不动声色,但那双金眸里也射出不一样的光,璀璨如阳,他无法不担心,因为辛洛一远比夏特要深沉的多。
夏特的一切都表现的那般赤裸,而辛洛一,他要的只是天下吗?谁又知道?
闻人瑟绿也是惊讶的,怪不得王爷会对她刮目相看,她这种舞她也的确没见过,那么新奇,那么优美,像一只蓝色的天鹅。
她几乎忍不住跟着她起舞,毕竟是女人,即使练武,对这些也是最感兴趣的,可是,她不能任由自己……
乐乐的歌声渐渐低下去,一曲将毕,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她的脑海里却渐渐出现一个声音,遥远的,空洞的,在渐渐的逼近。
蓝灵……蓝灵……你真的要抛下你的栖息地吗?五千年的岁月只在你心里转眼即逝吗?
蓝灵……蓝灵……回来吧,你是爱这片圣湖的,就如爱你的子民……
“啊!”乐乐惊叫一声,踮起的脚一崴,重重的跌到了地上,冰凉的地板,她却无法去控制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如老僧敲钟一般,逼的她头痛欲裂。
“乐乐,你怎么了?”
“可儿!”
慕容天云和南逍遥同时抢上,有些慌了手脚,皆以为是乐天天的灵魂在主宰着她,夏特吓了一跳,和辛洛一对望一眼,却终是没再上前。
“他一直在叫……走开,我不是,我不是蓝灵鸟……快走开呀!”乐乐紧闭着眼,双手乱挥着,脑海里的声音却更加清析起来,一声声,像是催眠一样。
慕容天云慌了神,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嘴里大叫着找太医,南逍遥想说什么,却没有任何的立场。
夏特和辛洛一在听了她的喊声之后,皆是一惊,只瞬间但向几人围了过来,她刚刚在说蓝灵鸟,她竟然与圣鸟有关吗?
念力,跌入素溪湖
乐乐终于不再尖叫,手无力的垂下,像是昏睡过去一般,慕容天云想将她抱起时,她却突然睁了眼睛,竟是闪过一道诡异的蓝光。
所有的人都看见了那道蓝光,正迷惑间,却见乐乐已挣脱慕容天云,起身向门外走去,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