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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经大亮，楼至韦驮可以看到依旧是少年身形的天之厉一副要哭不哭的别扭样子，心里倒是也明白了大半，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人竟然还是这幅性子。再联想一下幻境之中佛者的言语，心中除了叹息也没有别的想法了。从始至终，这人都是无辜的。
“无妨。”无论心里是怎样的想法，楼至韦驮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淡定的高僧模样，但是越是这个样子，苏斯道就越觉得窘迫，话说回来，似乎从他成为天之厉以来所有的出现窘迫状况的时候都是出现在楼至韦驮面前，他身为天之厉的颜面啊！
‘颜面扫地’四个大字狠狠的砸到了身为天之厉的苏斯道的头上，想起楼至韦驮将来会成为天之佛，苏斯道只觉得前途无亮。想象一下吧，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佛厉真的开战了，他是天之厉，而对面的楼至韦驮是天之佛。然后天之佛一宣布他天之厉某某天出现了某某囧事……
等等，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猛然起身，苏斯道晃了晃脑袋，脑子之中有片刻的空白。随即想起来自己进入了清静之地之后的一系列表现。那个时候他似乎是被冥冥之中的意志牵引来到清静之地中心，然后被冻起来了。等回过神来人就已经进入了那个由愿力和记忆构筑的特殊空间之中。因为是由愿力和记忆构筑的特殊空间，所以在那里他竟然可以用眼睛看到身边的景物。但是还没有等他好好体味来之不易的光明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记忆之中那名为孤忏的僧者笑的一脸欠揍，并且二话不说的就点了他的穴，让他保持着半睡不醒的状态最后把他搬到亭子之中做了一个靠着孤忏熟睡的姿势。然后，他就在半睡不醒的状态里听着孤忏把自己的老底全都抖落出来了。苏斯道很庆幸幸好孤忏这货也不了解那个名为苏斯道的高三女生的过往，否则他相信孤忏那货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抖落出来——孤忏的属性暗含损己不利人的优良品质。而且，那个场景怎么看怎么是家长们拉着自家女婿的手，然后述说各种各样的陈年旧事。尼玛啊，这种诡异的赶脚到底是神马！
话说回来，就算他苏斯道真的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楼至韦驮，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想要嫁了。更何况，他想要的也不是那种建立在愧疚和各种考量之上的妥协，那种东西是没有意义的。
这下子要他怎么去面对楼至韦驮？总觉得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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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不怪苏姑凉可以和缎爹成为好友。无论是孤忏还是苏姑凉和缎爹都莫名的气场相合啊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留言以后更新改成半夜11电。零点太晚了
☆、刺青
第五十二章刺青
事实上，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转变。楼至韦驮依旧是楼至韦驮，苏斯道也依旧是苏斯道，就算知道了他们之中的种种误会他们还是他们，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算有所改变但是其实大体上却还是那种样子——楼至韦驮默默的做，苏斯道默默的观察。只是却也有了改变，比如其实两个人更加默契了一些，相互之间虽然还有尴尬别扭但是却也没有之前那种颇为紧绷的气氛。
孤忏的法身，说是作为嫁妆送出去了，但是实际运用起来并不简单。法身毕竟不是衣服，穿上就可以，厉族虽然有换壳子的能力，但是毕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若不是定下契约就是要做一些准备工作，毕竟苏斯道也没有准备就扔了天之厉的壳子。现在两个人就在做这种准备工作。
当时劫尘能够借剑通慧的壳子复生其实有两个先决条件——第一，剑通慧即将圆寂，第二，劫尘失却了原本的厉族的身体，于是两个人打成了协议，劫尘就可以借剑通慧的身体复生。但是苏斯道这方面其实比较复杂。按理说，其实孤忏的壳子比起天之厉的壳子更适合他生存，毕竟他本人就是孤忏转世，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是他现在用的厉族的躯壳虽然排斥的依旧厉害但是魂魄却已经渐渐的适应，也就是完全脱离属于一种死亡。死了啥的是要转世的……
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做了很长时间，两个人在几年的时光之中没有回转过天佛原乡，而是走遍苦境大地搜寻一些奇特的材料。索性孤忏的记忆之中都有这些材料的分布，否则两个人还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
奇珍异宝混合成为了一种奇异的染料，楼至韦驮看着眼前的染料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默之中。看看冰棺之中的躯体，又看看那莫名闲适自得的人，他的心里觉得好荒谬。但是，奈何那人决心已下，也是颇为无奈。
体内佛元流转，慢慢的扶住冰棺顶部，冰层骤然分开，露出佛者法身。法身呼吸轻微，内中隐隐的是生源流转不歇，竟是还活着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一丝惊讶，但是想到幻境之中，孤忏的所谓嫁妆的说法，这一丝惊讶很快就被哭笑不得代替了，话说当初那种嫁女儿的说法到底是肿么回事啊！
将法身从冰棺之中抱出，楼至韦驮将之放置于早就准备好的石台之上。石台也是佛法封禁，倒是别有一番寒冷的滋味。虽然距离远了感受不到但是只要将手放置石台之上，就能感到刻骨的极寒。
银针的尖端沾了染料，楼至韦驮一想到自己即将在这具法身上纹上花纹心里就有些打怵——话说回来，他对于纹身这种东西只有最近了解的一些理论知识而已，最多也就只是拿过抓来的兔子做过一下下的练习而已，实际操作能力虽说不至于为零但是也所去不远，他有点紧张。
但是他总不能要眼前这个根本就看不见的人去纹，而纹这个花纹还需要精深的佛学修为，似乎除了他楼至韦驮之外还找不出第二个适合的人。咬咬牙，他全当是拿法身来练手了，因为片刻之后他还要在眼前那人身上纹上类似的东西。
狠了狠心，拉开重重僧衣，露出法身的胸膛来。针尖刺破锁骨下的皮肤，留下墨色的印迹。事实上，这项工作没有楼至韦驮想象的困难。他的手很稳，也写得一手好看的梵文。墨色是适合书写的颜色，法身的皮肤又足够白皙平滑，所以很快的，楼至韦驮就完成了在法身上的纹身。
纹身相当于一个契约，是准备工作的最后一个步骤。纹身的内容非常简单，只需要用梵文纹上缔约者和见证者的名字即可。因为是转世的缘故，所以纹上去的文字也都是一样的。
勾勒完最后的一笔，楼至韦驮将准备好的寒冰覆在那伤口之上——染料材质特殊，纹入皮肤之后需要用寒冰降低温度，待染料颜色转变为红色之后才能将冰拿开。不久，染料转红，随即再次凝固成为蜿蜒的黑色符文，楼至韦驮放下手中的冰，整理好法身繁复的僧衣，舒张了一下冰凉的手指。
“冷么？”似乎是刚到了楼至韦驮手中的凉意也或许是听到了那微微吸气的声音，刚刚还坐在一边的人执起佛者的手，然后因为佛者手的寒冷而微微的抽了一口冷气，只是他的手却没有丝毫放下的迹象。手心的温热传递开来，引得冰冷的手指一阵阵的发热。虽然依旧是不甚舒适，但是却已经不复僵硬。半晌，苏斯道放开楼至韦驮已然温热的手，然后缓缓解开上衣铺在石台之上。孤忏和他的身上要纹上相同的东西，说实话，他有点害怕。
冰冷透过石台传入肌肤之中，他微微有些瑟缩。但是随即就舒展了身体——绷紧肌肉不利于楼至韦驮工作。
分明过了那么多年却依旧是少年身量没有怎么长大的人脱下了上衣将上半身完全展现，肌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细腻平滑，虽然看不出明显的肌肉，但是却莫名的给人以优美感，只是看着就能觉得即使是这样的身躯也有足以和天抗争的力量。
少年心思无暇，楼至韦驮心中自然也不会有更多的遐思，针尖轻轻刺破了锁骨下的皮肤，然后感到了针□体的陡然僵硬。苏斯道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却微微的抿紧了嘴唇。疼痛细细密密的传来，并不是十分刻骨却是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一针又一针，楼至韦驮觉得这样的刺青比起在孤忏身上麻烦了不止一倍。他不忍看到针下人隐忍的神情，却也知道这是必须完成的仪式。
石台旁边是冰冷的，虽然不会比躺在石台上的人更加冰冷但是温度却也是同样的不高，但是楼至韦驮却偏偏感到了热度。汗水顺着额角流下，落在躺在石台上人胸口的那一点上，让那人敏感的瑟缩了一下。
最后一针刺下，然后拿过冰块，覆在伤口之上。看着纹着梵文的地方渐渐的改变颜色，楼至韦驮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情激动。
“楼至，疼……”冰凉的触感压在锁骨之下，苏斯道微微的皱眉。他在刺下针的时候没说过一句疼却在冰块压上这种并不甚疼痛的时候抱怨，就好像是撒娇一样，只会勾起人微微的心痛却不会让人反感。
楼至韦驮觉得这人似乎总是这样，真正受过的苦楚从来就不会听他提起，说起的从来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小事，让知情的人觉得心中微微刺痛。明明在离开佛乡之后受过那么多的苦，却只是说了流落中阴界。明明在中阴界不知经历了什么，却无论如何只说了和缎君衡交好的事情。
缎君衡是怎样的人物他楼至韦驮能不清楚么？那就是一只老狐狸啊，要想和这只老狐狸交好，期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又怎需言明？就算只是避重就轻的说一些他又怎会不知？
这人总是这个样子，令人担心的不得了。但是这却是一个会懂他的人。如果说蕴果谛魂是会站在他身后永远支持他的人，那么这个人却会是永远懂他，永远明白他做出一切决定的人。也是他想要捧在心上的人。天之佛和楼至韦驮，无论哪个，其实都是凡人，失去了他人的支持也会寸步难行的凡人。
他想亲亲他。看着那圆滑的薄薄的嘴唇他似乎受了莫名的蛊惑，心中的念头却是这样的清晰。并非欲念，只是心疼。于是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上了那樱色的嘴唇。
“阿苏吾喜欢你……”那是他的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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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青丝华发五千载，架花藤刺三十年佛厉的感情，在这里终于也算明晰了。。。。。。。于是我觉得加一个苏姑凉反攻的番外大概也就可以完结这一卷了。下一卷就是揣包子等一切急转直下的剧情了。。。。。。。于是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留言！！
☆、宁静
第五十三章宁静
青丝华发五千载，架花藤刺三十年，今朝共饮屠苏酒，不觉曾别几春秋。
一个吻能够改变什么？其实也不能改变什么。告白能改变什么？其实也不能改变什么。就像是孤忏说了自己的事情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一样。楼至韦驮还是那个楼至韦驮，他苏斯道也依旧是那个苏斯道。两个人并没有因为那个吻而刻意改变自己的行为，但是偶尔的，却是会拉起手来，有的时候还会互相交换一个吻。不过也仅限于此。
与此同时，苏斯道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好了不少，至少最近竟然不会因为走一段时间的路就需要楼至韦驮背着。虽然楼至韦驮的背很舒适很让人安心，但是苏斯道还是不怎么希望自己老是被照顾的弱势群体。
长久沉积在身体之中的暗伤随着适合的身体的接近以及心结的开解竟然因为厉族强大的复原能力而迅速的好转着，虽然苏斯道只是每日都感到身体都有所好转，但是楼至韦驮却感受的更加清楚，至少这人的身体不再是再次见面的时候那种似乎是不甚健康的感觉，而是慢慢的充盈了一种由内而外的生气。
或许有一日，他的眼睛就可以复原也说不定……怀着这样的想法，楼至韦驮搂着苏斯道睡在客栈的床上。也许是经历过的波折实在太多，安静的睡觉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很好了，并不需要太多的欲念去证明情感的存在。他想这就是阿苏提出说要压他一次，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施行的原因。虽说，其实有时候他会想要阿苏的。（其实，至佛你误会大了，阿苏这货他是压不下去啊！）
只是，就只有这个样子其实也已经很好了，这个人就在他的怀里，不会用那种敌意的眼光去看他，也不会突然就失踪个好几十年杳无音讯，这样真实的在他的怀里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一夜无梦……
当苏斯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黑暗。失望在所难免，但是却也没有了独自一个人面对无尽黑暗的时候的那份绝望。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在他背后那人的体温以及。。。。。。似乎有什么不对？
覆在眼睛上的手遮挡了一切光线，苏斯道眨了眨眼睛，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主动出击，生怕又是一场希望成空。总之，他的心情很是矛盾，分明渴求着光明但是又是害怕的。
正在心情矛盾的时候，苏斯道感觉搂着自己睡觉的人似乎是醒了。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虽然没有拿开，但是环住自己腰身的手却已经抽回，然后慢慢的挑起自己的一缕发丝——自从楼至韦驮发现他就算是睡觉也束发的时候他的这个习惯就被改掉了。好吧，他自己其实也知道睡觉的时候束发不是个好习惯的。
索性就阖上双眼，享受一下清早片刻的宁静。无论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这样的日子其实他已经很满足了，他的愿望从来简单。
“楼至……”他依偎在温暖的怀抱之中心中是平静的平静的就像清晨的阳光就算是落在身上也只是柔软的暖意，“汝说，若是苍生和吾，汝会选择哪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却也是蕴藏在心中一直想要问出的问题。答案早已知晓，只是莫名的想要询问而已。
这种问题，楼至韦驮闻言手头的动作也是一僵。他知道怀里这人想要听的并非一个敷衍的答案或者是什么情话，那人想听的只是来自楼至韦驮本身的最为真实的答案。最真实也是最伤心的答案。手指卷起那一缕头发运用佛元将其拉成卷发，楼至韦驮沉默了片刻，他是不想伤他的，可是要是虚言只会让那人更加不悦。
“自是苍生。”四个字掷地有声，苏斯道闻言心中刺痛是难免的，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颇为释然的愉悦。这人终究是懂得他不想被欺骗的心思的。他的心思一向需要别人去猜，如此这样有一个肯花心思猜他心意的人倒是很不错了。这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如果楼至韦驮真的回答了别的，他反倒会生气。
苍生为重，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楼至韦驮。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放不下这个人。如果哪一天楼至韦驮真的因为什么而罔顾苍生的话，那就不是楼至韦驮了。
想到这里苏斯道不由得笑了，笑的异常的畅快。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楼至韦驮么？所以就算是他猜疑他，他也不会感到心灰意冷，苍生为重，楼至韦驮便是楼至韦驮。吊在一棵树上下不来了说的大概就是他这款的吧。
听到笑声，也感到了怀中之人胸膛的震动，楼至韦驮其实颇为疑惑。他在想自己应该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把怀里这个人给逼疯了吧，应该没有吧……
“苍生为重，自是再好不过了……”良久苏斯道终于停下了笑声他实在是很畅快很高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