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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方的承认，“他没杀汝吾倒是有些奇怪。按理说对汝那般执着应该是早有心魔在了，并且心魔也是针对你的。吾挑拨他之心魔，而没有防备的你死掉的可能性相当的大。”
微微的沉吟，苏斯道觉得脑袋里似乎有什么搭上了弦但是一时间却也并非十分分明。“那么汝之计划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咯。”
“非也。”微微摇头，“其实一开始地藏圣者想要舍一身功德换汝回来之时吾就开始筹划了。而这计划真正开始的时候，是地藏圣者死后。”
想起那个水潭，苏斯道做了一个恍然的表情。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为何掉下水的不是别人而偏偏是他苏斯道，似乎这样就可以解释了。首先知道怎样进入善恶归源之中的那片境遇的只有他，地藏圣者和他的这位师弟。他的师弟布局令结界在他进入那片境地的时候感受他的佛力并且因他的佛力而发动，等他出来结界，他就会落入水中然后他就该掉到水里淹死了。就算是侥幸不死，按照他们对对方的一贯了解他的师弟也能料到今天的一会。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的师弟是早有准备，就和他本人其实是早有准备一样。不过可惜他的师弟还是料错了一点。
“师弟，今日吾散发而来，汝以为是为了何事？”淡淡的发言，平淡的口气，似乎是在嘲笑眼前人的无知。佛修者额头上一根青筋暴出，他就是讨厌他这个倒霉师兄的这种表情，好像在嘲笑他们都是傻子一样。
“为杀而来，执杀业而归。散发的你不一贯是这个作风么？”愠怒似乎是他面对这人时常有的作风，虽然平时他是一个很冷淡的人。
“吾今天，不杀人。”微微迈动步子吟出前世随口胡编的诗号，“旧人旧梦旧时谜，清风清雨清入席。孤人孤影孤相忆，忏生忏死忏别离。”他今天不杀人，但是总会有人动手的。他们之间今天终究是要做一个了断的。这是跨越了前世今生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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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这其实并不是师弟君像反派boss一样对于主角交代自己的阴谋只不过是今天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会死一个。从正法时代持续到了末法时代的仇恨啊。。。。。。而且他们都了解彼此。师弟君认为掩盖没有意义。苏姑凉也很坦诚自己的目的就是来要命的。而且。。。。。。要真的是至佛完全担起419的责任，按照苏姑凉的性格铁然是不能接受佛厉cp的。于是我想说这是存稿箱欺骗了我
☆、恨止
第四十章恨止
绵延数千年的仇恨，本来是同为师兄弟两人的对垒，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之间的事情早就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了的了。智力，武力，心思，一切他们用得上的东西都被拉入这战局，前世起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斗争，从来都不会牵扯他人进来。无论是挖坑还是坑人，也都是他们的事情和他人无关。
按照苏斯道现在的身体，就算功体无损面对他这位师弟都不能全身而退。智谋在过于了解的双方的心思下也全然无用。也就是说苏斯道现在找上他这个师弟根本就和以卵击石没有什么区别。这点苏斯道自己知道，他这个师弟大概心里也有点数。毕竟苏斯道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大部分都是他这个师弟的功劳。
不过规矩什么的是人定的，就算是白纸黑字的规矩都会有人破坏，更何况是从来没有过明文规定的默契？更何况，转世的孤忏已经不是孤忏了，他现在只是苏斯道而已。而且，他开始恨他这个小师弟了。多年的耻辱他一直没有忘记。
右手轻轻的触上了右耳上的三个红宝石耳坠，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这本来是为了修复阿赖耶识带来的精神创伤的辅助工具，不过因为他觉得只是这样单一的作用就太对不起自己打下的耳洞了，于是他还在这上面多加了几个公用，比如定位省得他走神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走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比如传送。
没有防备的被一击击中，没有剧烈的打斗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苏斯道只听到他那倒霉的小师弟的一声闷哼。缎君衡下手一向又黑又狠，击中心脉还留了一口气还是因为苏斯道有些事情想要向这人确认。
解决了大麻烦，缎君衡向苏斯道颔首示意了一下自己在紫竹源外等他就离开了，只留下苏斯道一个人和般若悉昙面对面。
被一击击中心脉，般若悉昙感到的不止是功力的迅速逸散更有生命的流逝。修习千万年，若非是没有防备他怎么也不会落到这般的下场。一声轻笑，时间终究是不同了，默契终究是改变了，他就算是那样想杀眼前这人也不曾牵扯别人，但是从正法时代到末法时代，时间已经太久了。
“你留吾，是想要问什么？”到达生命的尽头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重新坐下来品茶，因为心境有所不同，所以气氛竟然比之前还要平静完全看不出其中一个将死而另一个则是杀人者。
“吾之法身。”轻轻的抿抿嘴唇，感受到口中茶味的变化，苏斯道想问的不是别的却是前世孤忏的法身何在。因为当时孤忏的死太突然，而孤忏的记忆之中也没有关于法身最后的处理情况，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地藏王是通过什么媒介把他唤回这个世界的他也很好奇。
“吾不知。当时是地藏圣者处理的一切。你当时死的太过突然了。”轻轻的品茶，“换吾问个问题，按照师兄你的耐性，就算是不占优势也不应该找其他人动手，你一向是个坦荡的人。”
苏斯道闻言神色之间慢慢的冷凝起来，血色的记忆，无比的耻辱，至今他依旧觉得耻辱无比。但是随即他就收敛了情绪，然后缓缓的张开了双眼，朝向了前任审座的方向然后听到他发出的微微的讶异的声音。
“吾之身已然不再洁净。”无神的双眼中所藏着的是什么般若悉昙不想知道。他们互相算计，却从来也不曾想过让对方蒙尘落垢，敌人是生死之敌，但是却希望对方同样的圣洁至死。
“是了。原来如此。所以当时你没有死，而吾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是巫阳么？她无法违背身为至佛的你的请求。”蒙尘落垢，正法时代的高僧，他的师兄竟然因为这种算计有过这样的遭遇他心中隐隐有痛。他们的仇怨从来不是让对方蒙尘落垢为目的的，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从始至终都不曾谋划。
“那么，吾先告辞了。”喝尽最后的茶，走出这里最终的结果便是永别。此生诀别和过去的人，也是和过去的时代。
“恩。吾也累了。”佛修者眉目平和，他本就是修为高深的佛修者，如今生命即将行至终结，心中竟然也略略有了千万年来不曾有过的感悟。也就是所谓的顿悟。
目送着苏斯道的离去，佛修者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之中。正法时代的辉煌慢慢退去。像法时代的庄严慢慢蒙尘，只剩末法时代的残垣断壁在述说着曾经的辉煌。天佛原乡，本就是按照人们心目中的信仰而依托的不存于世之境。
“吾与师兄互相敌视千万载，最终使得师兄蒙尘落垢。虽然并非吾的本意，可是错误已然铸成。并且耽于憎恶，亦是有违佛法慈悲。吾当时只不服吾这般努力参佛却依旧赶不上师兄，如今想来却是吾偏执了，争强好胜本不应该更何况牵扯到仇恨一说。如今殒命只能说是因果报偿怪不得师兄。”回首从正法时代至今的岁月，有些苦涩也有些不甘但是最终对复归于平静。即使面对孤忏的时候他总是难以抑制的脾气暴躁，可是他终归还是正法时代的高僧，看的自然也是比一般人通透太多。
“吾当初修习佛法，立志要以普度众生为责。而今，无论因由为何，吾终究是与初衷相悖。吾自觉愧对我佛。”慢慢阖上双眼前任审座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罪与罚，成与败已经不再重要他不再想要和他的师兄一争高下，也不再想要至高的权威。看破贪嗔痴，临死之前他终于有所顿悟。虽然是临近死亡但是终归还是并不太晚。
“吾般若悉昙自觉无颜享有加诸于身之功德，故而散尽所有功德于苍生，再入轮回。如此，也算是无愧苍生了。但愿来世般若悉昙能够再次常伴于佛祖身畔，但愿可以不负如来。”最初的心愿，但愿不负如来。舍尽心中的龃龉，舍尽最后的执念，修行千万年的佛者散尽一身功德，身形慢慢倒下。
心中无怨无悔，但是却有些许的遗憾。此生最终还是不能把那句抱歉说出口。他欠他师兄的，心中明白却难以说出以后也再没有机会说出。
但愿来世，不负如来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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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正法审座君是暴娇，和末法审座是两个类型的= =暴娇也只是对苏姑凉，或者说孤忏一个人暴娇。剩下的时候是公私分明的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留言其实我还是给了正法审座君一个不错的结局的。领悟了我佛真谛，其实也不错。
☆、50、重逢
第四十一章重逢
走出天佛原乡，苏斯道刚刚踏进紫竹源就觉得腿部蓦然的疼痛，然后脚下一软就差点跪了。索性缎君衡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一把把人搀了起来，否则苏斯道说不定就要摔个狗XX。多么毁形象自然是不用说，但是摔疼却是肯定的。
“落雨了。”一手扶住苏斯道，一手接住从天上降落的雨滴。含着清圣之气的雨滴一点一滴的从空中落下，飘飘洒洒，洒落时间所有干旱之地。将所承功德尽数还归大地。高僧圆寂，依旧怜悯世间，终究是本心不失。
苏斯道的身体一个踉跄，若非缎君衡力量够大就真的会摔倒在地。功德化雨，身形化风，最终的圆寂来的是如此的慈悲。杀是毫不犹豫的杀，但是心中的痛却并不会因此减少。人总是如此的矛盾，当人死后仇怨全部花去往往会忆起那人的好处来。
雨水落在脸庞上，苏斯道张开眼睛，一滴雨水落入眼中，激得他眨了好几下眼才把这种异物感消除，然后感到眼睛长久以来因为使用阿赖耶识导致的疼痛有所减轻。虽说依旧是看不见但是已经感到好了许多。功德化雨，祛病愈疾，他这个杀人凶手倒是因此受益了。惨笑一声，人杀了他却心痛了真是太虚伪了？
“唔。不合时宜的雨。好友，你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联想到修为高深的佛者，缎君衡若有所思的看向苏斯道，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这个动静就是刚刚的佛者圆寂闹出来的而且动静这么大说不定会波及一境，他刚刚杀的到底是谁啊，“在天佛原乡之内杀人，缎某倒是不怕，好友你就不怕被追杀？”
苏斯道闻言脸上的神情一僵。追杀这个问题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杀局是般若悉昙布下的那么他势必就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他们之间的斗争从来就不会涉及天佛原乡，也不会涉及外人。这次是他请了外援来帮忙从而才能如此顺利的做掉般若悉昙，但是他想般若悉昙肯定事先已经做好了让一切不为人知的准备。就好像他今天进入天佛原乡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却偏偏没有遇到一个人一样。
“无妨。吾们离开这里吧。快些的话就连吾们来过这里的人都不会发现。”内心的叹息并没有摆在脸上。愧疚痛苦一齐涌上心头，他终究还是应了一场不该应的邀战，然后破坏了他们之间的默契。虽然他并不后悔。
缎君衡扶着苏斯道慢慢的步出紫竹源，感受着自己和缎君衡慢慢的远离这片是非之地，苏斯道的心中没有半分放松反而是有些焦躁不安。焦躁这个情绪并不常常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但是每次他有这种感觉一定会发生一些让他为难的事情。
楼至韦驮觉得最近很繁忙，但是他却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繁忙，好像是一下子天佛原乡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多的脸他们这些平常就宅在天佛原乡之内什么事情也没有的算是普通修行者的修行之人也不得不外出办事。
天佛原乡的戒备似乎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楼至韦驮相信要是这个时候来个佛厉大战天佛原乡铁定会被瞬间攻破，因为所有拥有武力值的人差不多都被安排出去了，就连小小的沙弥也忙的很。今天若不是他尽早的办完手头的事情，准备回来调查曾经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的曾经的天之佛。
自从梦境被那人点破之后已经有数个寒暑，而他在寻找消失的不知去了哪里的天之厉的同时还想要调查那佛者究竟是何人，为何又会出现在天之厉的记忆之中。走到紫竹源之外他就看到了拉拉扯扯然后似乎在说些什么的两个人。
两个人，他都很熟悉。一个是上辈子的老熟人，看到那头头发和很有异域风格的打扮，楼至韦驮基本就可以确认那是缎君衡。虽然他和缎君衡真的是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对于缎君衡的观感还是不够好。另一个，长发苍白披散，却是已经在苦境失踪多年他遍寻不到的天之厉。
还未等他从缎君衡竟然和天之厉混到了一起这种奇怪的感觉之中回过神来天上就已经落下了雨。细细密密的雨点带着一种至洁的佛力缓缓的落入人间融入大地，似乎大地上的万物都在一瞬间得到了滋润焕发了磅礴的生机。而这雨点落在楼至韦驮身上竟然让他感到了隐隐的功体提升感。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可以确定这是一位得道高僧圆寂了。而高僧圆寂之前把功德归还天地，功德化雨，是至善至圣之雨。
他并不确定这位高僧的圆寂和眼前这两人有何关系，但是他却不想再次去猜疑了。他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天之佛了，更何况他隐隐的有一种这并非是他可以参与的事情的预感。楼至韦驮其实并不怎么相信预感，可是这次他却遵从了他的预感。他就站在原地没有移动步子，他没有走过去，因为他也不知道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恩，有人靠近？”首先注意到情况是缎君衡。楼至韦驮站在原地没有动，气息也收敛的很好，但是他却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苏斯道因为听不见声音也感受不到气息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楼至韦驮的存在，但是缎君衡的眼睛却是好好的，所以只是一眼他就发现了楼至韦驮的存在。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楼至韦驮气息的苏斯道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那是苏斯道极其熟悉的气息，也是他最眷恋却也最不愿再次感受的气息。苏斯道的心中很复杂，悲悲喜喜的搅成莫名其妙的一团，理不出头绪来，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所有的感情都有了却独独找不到恨的影子。也许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他已经恨不起了也说不定，总而言之，他发现十多年过去他对楼至韦驮的恨意已经消减的近乎于无。
苏斯道本来就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若非楼至韦驮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也不会有恨意。
微微的敛下眼眸，苏斯道收敛了全部心神。记忆翻涌而来，十余年之前的夜晚，目盲之后的彷徨，误入中阴界之时的惊惧，中阴界十余年之中的勾心斗角一一涌上心头，最终慢慢的散去，就像前五年夜夜燃烧的烛火符纸一般，被风卷走，杳无痕迹。怨么？的确是怨的，夺身之仇怎么能轻易释怀？但是恨么？却是不恨了。十年他的心情早就从最初的激愤回归了现今的平静。
缓缓的转过脸孔，朝向楼至韦驮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楼至，好久不见。”他寒暄，就好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之间亲切的问候，温和，但是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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