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七说:“我又没说是去看病的。”
我没好气地说:“不去看病,你去看什么?”
沈十七笑了笑,说:“万一她得的不是病呢?”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脸上长斑,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是病,难道是被人打了?”
我这话一说,沈十七竟然点了点头,说:“有这种可能性。”
一听他这话,我差点厥倒。
不过,他既然要去,那就让他去吧。反正自己也闲着,就当去女方家串串户,联络联络感情。
当我们到女方家的时候,对方正好刚吃过午饭,所以人差不多都在。
女方的父亲一见我进门,连忙给我搬了根凳子,叫我坐。
照道理来说,他也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虽然我是他们家的媒人,但毕竟年纪太小。他这么做,估计也是希望我在男方那儿多说说好话,不想让这门亲事给吹了。
我当然也比较理解,不点破这事儿。
坐下之后,我就问:“姑娘呢?”
我这一问,他就唉声叹气地说:“自从生了这病之后,她就觉得没脸见人,整日在房间里躲着,不肯出来。这不,在房间里呢。”
我看了一眼沈十七,看到他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估计是想进去看看。
于是,我就说:“那要不这样。我们进去看看她吧,就当给她做做思想工作,开导开导她。”
我这么一说,女方的父亲自然不会反对,毕竟我的年纪跟他女儿也差不了几岁,同龄人的话,他女儿能听得进去也说不定。
等我们进了女方的房间之后,也不用过多介绍,女方的父亲很快就出去了,毕竟我作为媒人,还是来过几次的,跟女方相互之间也打过几次招呼。
等女方的父亲一走,我连忙给沈十七使了个眼色,然后自顾自地跟女方聊了起来。
这一聊,大概聊了一个多小时,内容我就不赘述了,都是一些家常、个人喜好之类的。
聊完之后,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沈十七说:“你说你去看看,看出来什么没有?”
这话我也就随口一问,我可不相信他真看出什么来了。就算是医生,人家也要凑近了仔细瞧,他就这么站在那里,能看出什么来?
没想到,沈十七却点了点头。
我心说,沈十七是不是又在装了?
这么一想,我就问他说:“那你倒是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沈十七说:“她应该是被打了。”
被打了?我一听,顿时翻起了白眼。
我鄙夷地说:“沈十七,没看出来就没看出来,说什么被人给打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这话一说,沈十七却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被打了,并没有说,被人给打了。”
我心说,沈十七这是跟我玩文字游戏吗?被打了,和被人给打了,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照样被打?
可是,我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沈十七怎么会莫名其妙说这么一句话。
我说:“除了人,难不成,鬼也打人?”
这话我也就随口说说,没想到沈十七还真承认了。
这下子,我就感觉更离谱了,由不得我不信。
我说:“那你是怎么看出来,是鬼打的她?”
沈十七说:“很简单。我看了一下之后,发现她脸上的斑点,并不是普通的斑点,而是在缺乏血液循环的情况下,血管里的血液慢慢渗透到皮肤所形成的斑点。这种斑点,一旦长在死人身上,那就叫做尸斑。但如果是出现在活人身上,那就叫鬼打斑。”
沈十七说得挺玄乎的。尸斑,我倒是听说过,只是没见过而已。这活人身上长尸斑,我可是闻所未闻。
不过,沈十七说得像模像样的,倒是让我有些将信将疑。
我说:“那你说的这个鬼打斑,该怎么治呢?”
沈十七说:“那肯定是要先找到源头。也就是说,弄清楚是什么鬼在打她,为什么打她。”
沈十七这话一说,我就有些犯愁了。这事儿我该怎么跟女方家里说呢?
要是沈十七说的是真的,那倒也罢,要是假的,那岂不是妖言惑众?
我说:“沈十七,你敢肯定她脸上长的,就是鬼打斑?”
沈十七拍了拍胸脯说:“这事儿我还骗你不成?以我行走江湖数十年的经验,肯定没错。”
听了他这话,我又翻起了白眼。沈十七一会儿正经,一会儿不正经的,还真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不过,这事儿我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既然沈十七能看得出来,难道其他人就看不来了吗?
农村人比较迷信,一般在医院看不好的疑难杂症,都会去找神婆。我也不说明情况,只是怂恿他们家去找找神婆不就完了?
难道神婆还比不上沈十七?
想到这儿,我就上门去说这事儿。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结果却十分出乎我的意料。
第三十三章 无水沟()
女方的父亲告诉我说,他们已经找过神婆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第一时间就以为被沈十七给骗了。既然女方脸上的斑点并没有得到治愈,估计神婆不认为是什么鬼打斑。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女方的父亲说,确实是鬼打斑。
这下我就糊涂了。
既然神婆看出来是鬼打斑,为什么不对症下药,治好她呢?
女方的父亲有些无奈地说:“问题就在于我女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招惹过鬼。”
他这话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原来是找不到源头。
这么一来,确实是挺麻烦的,难怪连神婆都无可奈何。
不过,按说这种得罪鬼神的事儿一般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往坟头吐口唾沫,不小心踩到尸骨什么的,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于是,我找女方又问了一遍,让她仔细想想。
女方姑娘显得很为难,想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件听起来再平常不过的突发事件。也就是在她发病的前几天,曾经因为一时尿急,在路边找了个地方解决了一下。
这事儿听起来挺正常的,在我们农村,可没有什么公共厕所之类的。一般在外面一时内急,也就是找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解决一下。
但要说,那地方是一块坟地,她也不可能说一直想不起来,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傻到去坟地大小便。按她的话说,那地方离坟地还有十万八千里呢。这事儿,不光是她,连我都觉得没任何问题。除非是运气实在不好,那儿正好是某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埋尸的地点。
既然问不出什么,我也只能有些扫兴地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跟沈十七无聊的时候说起这事儿,沈十七就说要去看看。
我说:“有什么好看的?你还真怀疑那里是被人弃尸埋骨的地方?”
沈十七说:“我可没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去看看总比毫无头绪,什么都不干要强吧。”
沈十七这话说得倒也是,那就决定去一趟。
不过,虽说要去,但我对此并没有抱什么期望。
这事儿自然要找女方姑娘给我们带路,要不然我们也找不到地方。跟她家里人一说这事儿,看他们的表情,就能估计到跟我想法差不多,基本上也是认为白跑一趟,但却并没有表示反对。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我们也是出于好心,他们要是反对,那岂不就成了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虽然家里人同意,但是出门之前,还是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拉锯战,因为女方姑娘不愿意出门见人。最后,好说歹说,才总算是说服了她,让她戴了顶帽子,稍微能遮挡一下脸部。
地方倒并不远,出了村之后,没多久就到了。
到了地方之后,女方姑娘伸手一指,我顿时感觉场面有点滑稽。人家是犯罪嫌疑人指认犯罪现场,我们这会儿是一个姑娘指认曾经撒过尿的地方。
当然,这种玩笑话在我脑海里也就一闪而过,我马上就左看右看,进入了角色。
不过,在我看过之后,连我唯一的一个念头都打消了。
那个地方是一条低洼地无水沟,也不知道干涸了多少年,平时如果内急,往那儿一蹲,倒也是挺隐蔽的,挺方便的。可如果说沟底下埋着尸骨,那打死我也不信。沟里面不仅看不出动过土的痕迹,就算是有人要弃尸埋骨,也不会选这种凹沟往下挖,再不济也会选个平地。
看完之后,我就急着想走,可沈十七似乎却并不着急,近的看完,还往远处看,迟迟不愿意走。
我注意到他看的地方,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对他说:“沈十七,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该不会是来看风景的吧?那儿确实是有一座山,估计山上也有不少坟,但离这儿好几里地呢,八竿子打不着。”
没想到,沈十七却摇了摇头,说:“谁说八竿子打不着。你自己看看,这条无水沟是通往哪里的。”
他这话一说,我还顺着这条沟,仔细地看了看,顿时看到这条沟尽头似乎确实是通过那座山的。
我奇怪地说:“这条沟连滴水都没有,就算是通往那座山,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沈十七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看了一眼女方姑娘,对她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正觉得吃惊沈十七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却不料看到女方姑娘一听见沈十七这么问,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吞吞吐吐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女方姑娘的这种反应,这下子我就更吃惊了。沈十七是怎么知道她怀孕的?
难道是从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再怎么说,我帮着外婆东奔西走,认识的人也比他多,不可能他听说了,而我没听说。而且,女孩子未婚先孕,在农村可是大忌,传出去对名声极为不好,一般情况下,会藏着掖着,是不会往外透露的。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沈十七当面揭人家的短,太不应该了,就有些生气地说:“沈十七,你说这些干嘛?”
沈十七却面不改色地说:“跟这事儿有关。”
跟这事儿有关?我一下子有些懵了。
沈十七见我一脸茫然,就指了指地上那条沟,对我说:“这事儿,需要先从这条沟说起。这条沟看起来没什么,其实却并不普通。这条沟并不是用来引水的,所以可以称之为无水沟,但它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阴沟。”
我诧异地说:“阴沟?阴沟里翻船,那个阴沟?”
沈十七摇了摇头,说:“此阴沟非彼阴沟。你知道为什么大多数的坟墓会选择修建在山上吗?”
我说:“不是因为山上风水好吗?”
沈十七又问我说:“那你知道很多坟墓三寸之内,又为什么要挖一条无水沟吗?”
我摇了摇头,坦白地说:“不知道。”
沈十七说:“山上修坟,有些确实是出于风水考虑,但那也不是绝对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排解尸体的污秽之气。”
污秽之气?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沈十七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尸体散发的污秽之气,跟人体排泄比较类似。它虽然是一种气体,但比重却比空气要大,所以只能往下排。这跟水往低处流的原理差不多,所以一般都会把坟墓修建在山上,有些甚至会在坟墓旁边挖一条无水沟,方便于排解污秽之气。”
沈十七的话,我似乎有些听明白了,目瞪口呆地指了指面前的这条沟,说:“你的意思是,这条沟就是……”
沈十七点了点头,说:“我想,这条阴沟应该就是一条污秽之气的汇总沟。”
这么一说,我又有些糊涂了。
我说:“你说她是因为这污秽之气,得了什么病,我倒是可以理解。可你说,她被鬼给打了,这完全说不通嘛。”
沈十七说:“这也很好解释。污秽之气是阴性的,比较排斥阳性的东西。一般人在这儿撒个尿,倒没事儿,因为一般人的尿也是阴性的。但有两种人的尿,却是阳性的,一种是还没性发育之前的男孩,俗称童子尿,另外一种就是怀孕女人的尿。这两种尿会造成无水沟内污秽之气的堵塞。打个比方说,你堵了别人的下水道,人家能不打你吗?”
这下子,我倒是听懂了,连忙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沈十七说:“还能怎么办?重新修建一条呗。”
回去之后,我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女方的父亲,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女儿怀孕的事情,一听说这事儿,立马就大发雷霆,差点把整个家都给掀了。
可是,发火归发火,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第二天,他就找人去重新修建了一条无水沟。
还别说,没过几天,他女儿脸上的鬼打斑就慢慢消退了下来。
这事儿倒是解决了,可婚事怎么办?女方不仅未婚先孕,而且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男方的。这事儿太过于重大,我也不可能隐瞒男方,要不然,以后万一被人知道了真相,我岂不是要被人狠狠地戳脊梁骨?
男方一听说,自然是不可能答应这桩婚事儿。
正当我以为这事儿到此结束,这桩婚事儿就此告吹的时候,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了。
第三十四章 上门()
我说峰回路转,并不是说男方回心转意,愿意娶女方,而是女方突然之间订好了另一门亲事,这门亲事的男主角就是女方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他爹。
这事儿说起来也挺狗血的。为了方便说这件事儿,我还是透露一下他们的名字吧。
女方名叫莫婉芬,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爹,叫刘帅。
刘帅这个人,人如其名,确实长得挺帅的。不过,除了帅之外,却是个有花花肠子的公子哥,谁家姑娘长的漂亮,他就暗送秋波,眉来眼去。
莫婉芬长得也不丑,而且白白净净的,自然也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
作为一个花丛老手,刘帅当然知道怎么取悦一个女孩子,获得她的芳心。
估计也是莫婉芬涉世未深,一来二去,在刘帅的猛烈攻势下,很快就败下了阵来,并对他一往情深。
不管刘帅追求莫婉芬,是不是真看上了她,但花花公子毕竟是花花公子,肯定少不了喜新厌旧。交往的日子一长,感觉到腻了,他自然就把莫婉芬给甩了。
本来这事儿也就到此结束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陈咬金,也就是莫婉芬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一来,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事儿莫婉芬并没有告诉刘帅。她觉得,即便告诉他,也不可能让他回心转意。但如果自己一个人去打胎吧,她又觉得怕,而且她认为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无辜的,不能就这样放弃。最后,她思来想去,决定让家里尽快给自己找一个对象,把自己嫁出去,让对方以为是自己的孩子,这事儿也就蒙混过关了。
这计划确实不错,估计很多女孩子都这么干过,她又不是第一个,但计划往往没有变化快,谁会想到自己好端端地撒了泡尿却招惹了什么鬼魂,结果还暴出了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儿?
莫婉芬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自然是暴跳如雷,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从莫婉芬那儿逼问出真相,就找上了门去,讨要一个说法。
这事儿说到底,连刘帅都不知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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