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唯有桌上的安神香在悠悠点燃,整个屋内飘荡着清淡的,沁脾的香气。
我——还没死吗?
这是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
她微微叹了口气,沉甸甸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失望……
随即又像是醒悟到什么,猛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能死!宝宝还在,我不能害了宝宝!
她慢慢下了地,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肚子。
彷佛感受到了宝宝的心跳,她微微舒了一口气:“宝贝,这些日子委屈你啦……我必须要吃东西,”
她只觉身子轻飘飘的,彷佛风一吹就会吹跑似的。
无意中看到了铜镜,铜镜中映出的是一个头发散乱,形销骨立的女子……
她飒然一惊,自己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林妹妹了!
自己倒不妨事,可孩子怎么办?
照这个样子下去,孩子只怕也保不住了!
她强吸了一口气,勉强忽略掉心中那如影随形的痛楚。慢慢走出屋来。
她信步乱走,不知不觉就走到初来白云山学艺时所住的宿舍。
屋内的一切都没改变,还和当初自己住宿时一个样。甚至两张床的摆放位置也一样……
只是N久没住人,屋里有一些灰尘。
被褥上蒙了一层暗暗的灰,如同她此时灰暗的心情。
也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几乎是自己也没多想,手已经下意识地收拾起屋子来。
明明一个清洁术就能解决的事,她却非要亲力亲为。
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心里的一些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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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孩子,一切为了孩子3
直直忙了一个多时辰,小屋里又恢复了原先的雅致,简洁……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微微苦笑。
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只忙了这么一会居然就累出了一身汗……
她坐在一个床榻上,随手摆弄了一下床上的东西。
忽然身子微微一僵,在被角下她摸出了一块小小的玉佩。
那玉佩虽然晶莹玉润,却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齐洛儿曾在白离身上看到她常常佩戴。
她紧紧将那玉佩握在手里,隐隐的,玉佩上似乎还有白离的气息……
“小洛儿,真好,我们还真是有缘,居然能分在一间屋里。”
“小洛儿,你是要和我同床共枕吗?”
“可是,可是人家有些认床呢。一个人睡好害怕。小洛儿陪着我睡好不好?”
“原先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养了一个小花狗,一直抱着它睡的。可惜上紫云门不能带它入山……”
“为什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难道女女也授受不亲?我们俩个都是女子,你还怕我吃了你?”
“小洛儿,你身上好香呢。”
“小洛儿,你离我近一点,我们中间可以睡开一个人了,被子盖不到……”
“小洛儿好狠的心……你抓的人家手腕都青紫了。”
“小洛儿原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唔,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
……
齐洛儿坐在床铺之上,曾经以为早已忘却的回忆潮涌而来……
她手指死死的捏紧了手中的玉佩,脸色苍白如纸。
白离,白离……
当年那个妖媚古怪的女子也已经随着月无殇的消失而消失……
胃里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抽搐。
她再也坐不住,仓促跑出门,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
你在哪里?
“洛儿!”
云画飞身而来,将她吐血吐的瘫软的身子抱在怀中。
一股温和的灵力蜿蜒进入她的身子:帮她压制住沸腾的血气。
齐洛儿终于停止了咳血,紧紧抓住了云画的衣袖:“师父,师父,这个孩子保不住了是不是?我真没用,吃饭也吃不下去……师父,他恨我,他恨我,连这个孩子他也不想留给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的水眸里满是仓惶不安,如同一个迷路的,被困住的孩子。
云画心中猛地一痛,叹了口气:“洛儿,你身子虚弱,这些日子才好些,又跑出来做什么?”看了看那间房门,心中一动。接着又是一酸。
唉,这个傻丫头,想必是这里又触动她的心境了……
她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这样下去她迟早香消玉损了不可!
或许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纾解纾解她抑郁到极点的心说不定会好些。
“洛儿,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云画拍了拍她的脊背,帮她顺了顺气息。
“出去?去哪里?”
齐洛儿抬眸迷茫地看着她。
“去……我带你去天上玩玩。”
“天上?”
“是啊,我还没带你去过呢,洛儿,你想不想去玩玩,说不定看了天上的仙境,你的心情反而会好些。”
齐洛儿低垂了眸子,说实话,她对阴司反而更感兴趣些……
或许月无殇的魂魄并没有散尽,在阴司能看到他……
这一个念头如火般燃烧起来。
“师父,我们能去阴司吗?我想去阴司看看。”
齐洛儿一向死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亮光,彷佛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彼岸花开
云画微一皱眉:“洛儿,阴司阴气太重了些,你的身子这般虚弱,怕是受不了的……”
“没事!没事!师父,我的身体好多了,我们就去阴司看看吧。”齐洛儿坚持。
云画看着她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眼睛,不忍给她泼冷水。
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洛儿,到了那里,你不可离我三尺之外,那里的阴气不是你现在能承受的。”
齐洛儿点了点头:“好的,师父,”
阴司和传说中的也没多大分别,到处黑漆漆的。
那种黑又不是普通的黑,是那种雾气蒙蒙的黑。
能看的清任何东西,可是却又看不真切。
四处是飘动的绿莹莹的鬼火,闪闪烁烁。
齐洛儿身周一片透明的结界,一直漂浮在云画身边。
踏过了一条黑漆漆的小河,那小河雾气弥漫的,看不到任何水,却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水声中隐隐是此起彼伏的哀嚎,似哭又似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齐洛儿虽然是在结界之中,依旧感觉的到腥风扑面,让人闻之欲呕。
“洛儿,这里是忘川河,河中都是那些或者是作恶多端,或者是屈死冤死的孤魂野鬼,这些东西怨气极重,无论神仙鬼怪,一旦踏足其内,必会有万鬼噬咬,苦不堪言,切忌踏入其中。切记,切记!”
忘川?
原来真有这么个地方。
齐洛儿轻轻叹了口气。相传忘川河畔开满了曼珠沙华,这次倒是看不到,想必是季节没到吧?
忘川河上有一座桥,雾气弥漫中看不清颜色如何,只觉极为古朴厚重。
阴气森森,人行其上,只觉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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铍岸花开2
走过了桥,眼前猛地一亮,遍地开放的都是火红色的曼珠沙华。
远远望去,如同一大片燃烧的火海。无以伦比的灿艳也毒药般唯美……
“洛儿,这就是火照之路,这里的花为曼珠沙华……”云画为她解说着。
齐洛儿双眸有些发直,盯着那些妖艳似火的曼珠沙华,心神一阵恍惚。
彼岸花轻轻低喃的爱恋
缓缓诉说它等待了千年
曾经誓守的诺言只剩下一声抱歉
空余胸中悲伤的蔓延
圣浮里亚光芒刺眼
琉璃把阳光撕碎片
想拥抱你感受你温柔的容颜
星光倾注记忆的思绪在流连
想起你完美冰冷的指尖
拨起一层思念
雨点滑落化成了心痛的连线^
心中不禁浮现出你侧脸
或许此生是不应该相见
彼岸花染红了黄昏
记忆的香味却弥漫成雾
就像你千年之前对我的温柔微笑
此刻却~已变得模糊
你的声音只是幻影
目光不再为我留驻
我很清楚一切全都结束
伏在窗边记忆的思绪锁不住
想象你此刻在做些什么
是否依然幸福
时光匆促把回忆远远的放逐
流星划过寂夜里的深处
碎梦沉沦在眼前起舞
冰蓝雪花灿烂烟火
伴随着钟声的祝福
黑白琴键安静独自弹奏
虔诚祈祷咏叹调千年的绝响
遍体鳞伤飞落到你身旁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首歌词浮上了心头。
心中蓦然一绞,只觉血气上涌……
云画感受到她气息的波动,忙将手按在她后背之上。
翻涌的血气总算是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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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
云画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忙带着她急急离开。
齐洛儿偶一回头,忽见花海之中似有一团大红的身影一闪。
她心中一跳,正想细看,那红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苦笑了一下,唉,谁会在这里有游玩?
自己眼又花了。
云画带着她刚刚消失,如火如荼的花海中便现出两个人来。
一位是身穿大红衣衫的女子现出身形。
那女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波光流转,红唇微翘,带着一丝精灵跳脱之气,可爱而又俏皮。
在她的身侧还有一个男子。
一头华美的长发风中飞舞,青色长袍闪动着一点点暗红色光泽,琉璃变幻,有一种空蒙飘逸的味道。
一缕黑发垂落额前,长眉如画,凤目优雅,看着齐洛儿二人消失的方向,眼眸微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他们二人会来此处!”
那红衣女子随手把手里捧着一大束曼珠沙华塞到那男子手里,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那男子,小嘴微撇:“风离湮,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居然盯着其他的女子瞧?!”
风离湮高举双手:“娘子,为夫冤枉!自从遇见你以后,其他的女子在我的眼中就如同泥土一样……”
“那你干嘛紧盯着人家女孩子瞧?她比我漂亮?”红衣女子并不打算放过他。
“那女孩子瘦的跟林妹妹似的,我还是喜欢肉肉的你。”风离湮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
那红衣女子俏脸微微一红,哼了一声:“口不应心,哼,你前一世的恋人可是一位瘦美人。”
风离湮只觉头有些大了起来,捏了捏额角,他这个娘子哪里都好,就是特爱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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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2
不过她如果哪一天不吃醋他反而沉不住气。
唉,天生有受虐潜质啊……
“娘子,你知道刚才过去的女子是谁?”
风离湮聪明地转移话题。
“谁?你认识她?”
红衣女子诧异。
“她便是紫云门的天女齐洛儿,在她身边的就是她的师父云画……”
风离湮微微冷笑。
“齐洛儿?她就是齐洛儿?!害得月无殇魂飞魄散的齐洛儿?!”
那红衣女子如同踩了尾巴的猫,蓦然跳了起来。
手中的新采摘的曼珠沙华散了一地。
“嘘!笨蛋,别嚷!别引来了看守这些曼珠沙华的小鬼就不好了。”
“她害死了小月月,自己倒逍遥自在的很,现在和她师父又双宿双飞了!小月月醒来如果看到这种状况,一定会气死啦!”
红衣女子果然放低了声音,但小脸上还很愤愤不平。
“放心,月无殇那家伙已经被这女子伤透了心,估计醒了以后对她也没感觉了。还有,这‘小月月’三个字你也就同我说说,千万别守着那个家伙说,他最痛恨别人说他小……”
风离湮拍了拍娇妻的脑袋,絮絮嘱咐。
“好了,我知道了啦。不过那家伙也真够命大的,居然被他的义女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强留住魂魄,不然他可就真的死翘翘啦。唉,只可怜了月紫樱,就这样死了……”
红衣女子似乎感慨不少。
风离湮叹了口气:“爱情这东西原本就没什么公平性可言,想当年我追你也追的挺苦的,娘子也不体谅我一下,还三天两头和我闹别扭……”
风离湮不客气地揭她的短……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了。我以后尽量体谅你也就是了。”
曼珠沙华3
红衣女子垫起脚尖“啪”地一声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得到了娘子的香吻,风离湮笑的像个傻瓜:“可儿好乖。嗯,我们配的灵丹妙药中还少一味药引子,我正愁找不到她,可巧她自己出来了。天女血,天女血,嘿嘿,天女血就要到手了。娘子,你快想个法子,怎么能将她骗离云画身边,我们也方便取血……”
可儿瞪他一眼:“这坑人的坏主意又让我想!你自己不会想?”
风离湮笑嘻嘻的:“谁让娘子是女中诸葛呢,这出主意想办法的事自然是靠娘子你了。我只负责救人也就是了。”
可儿眼珠转了一转,晶亮的水眸蓦然一亮:“有了!老公,你这么做……”
附在风离湮耳边说了几句话。
风离湮一张俊脸立即皱的如同一个苦瓜:“让我扮死人?!我不干!太晦气了!”
可儿抱着他的脖子:“这只是权益之计嘛,又不是让你真死,难道你不想救你的朋友了?”
软玉温香抱满怀,风离湮立即唯妻命是从:“好吧,好吧,只要能顺利得到圣女血,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
齐洛儿没想到,师父居然和十殿的阎罗关系很不错。
他们刚刚进了幽冥城,十殿的阎罗便迎了出来,将他们接了进去。
齐洛儿终于进了阎罗殿。
阎罗殿倒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阴森,陈设还有些华丽的说。
那阎王笑的一脸普天同庆的样子:“云掌门,我正有事要向你请教,可巧你就来了。”
又看了齐洛儿一眼:“这位就是令夫人?唔,果然漂亮的紧……”
我是谁?
齐洛儿脸色微微一变,淡淡地道:“阎君误会了,我是云掌门的弟子……”
啊?
阎王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哈哈,误会,误会,原来是令高足,唔,果然聪明俊秀的很,聪明俊秀的很。”
齐洛儿倒没想到阎君会如此客气,心中一动,张口便问道:“阎君,在下请教一下。不知道天下的人死了,是不是都得来这里?”
阎君一摸嘴边的小胡子,意甚得意:“当然。本事再大的人也逃不过一死,就是天王皇帝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普通的鬼魂一个……”
“那——仙魔死了呢?也来这里?”
齐洛儿紧跟着问了一句。
阎君一愣,苦笑道:“仙魔却不同,仙魔大部分都是与天同寿的,一旦死亡便就魂飞魄散的,没有鬼魂一说。”
齐洛儿双眸中的光彩暗淡下去,却犹自不死心:“那——有没有可能他们死后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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