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枫道:“呵呵,不错,今天正是中秋佳节,这中秋节又为团圆之节,今宵我们正是人月同圆呢。”
云蕾脸上微微一红,嗔道:“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哪个和你人月同圆了?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不过是想找出封印五神的法子,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你休要乱想啦。”她虽说是在斥责,但心里却有一抹淡淡的欢喜,一点也不反感张丹枫的‘调笑’。
张丹枫神色微微一黯,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笑道:“好啦,当此良辰美景,吵架斗嘴那可是大煞风景。我来为你弹奏一曲吧。”
手一伸,一具瑶琴凭空出现在他的膝上,他十指连弹,叮叮咚咚弹奏起来。这琴声如泉,回旋婉转,忽高忽低,先如清风细拂,继而如群芳吐艳,花团锦簇,或而间关鸟语,彼鸣我和,一派春阳灿烂的景色。正是初识云蕾时所弹奏的曲子。
云蕾听到琴声一响,便就是微微一怔,心里涌起一股好熟悉,好温馨的感觉。此情此景,似乎是曾经经历过。但细细一响,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一切一切恍如梦里……
她双手托腮,听得如痴如醉。一曲既终,余音犹自袅袅不绝。云蕾睁开眼睛,忽然吃了一惊,但见四周站满了各色鸟兽,就连岛下海水之中也游来了数不清的各色鱼群,在海面上摇头摆尾,显得特别兴奋。
云蕾呆了一呆,脱口道:“你的琴声总能招来各色飞禽走兽……你的知音倒真是不少。”
张丹枫微笑看着她:“总能?你怎么知道总能?这个曲子你听过几次?”
云蕾不服气地道:“算上这一次,我听过两次啦,一次是在我们初见的时候……”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住口不说。
张丹枫却是心中大喜,双目之中似要放出光来,一把抓住云蕾的手,道:“小笨仙,你全记起来啦?你,你的记忆恢复了?”
云蕾面上一红道:“我只恍惚记得你我初见时你似乎弹的就是这个曲子,其他的,我,我还是想不起来……”
张丹枫好生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不知为什么,云蕾看到他那有些落寞的身影,心竟莫名一疼,脱口问道:“我究竟忘记了什么?你怎么会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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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丹枫看了她一眼,眸光有些深沉难懂,道:“你忘记的东西并不算太多,你甚至记得花抱月,却独独把我的一切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云蕾脱口道:“我怎么会单单忘了你?除非,除非你重重伤害了我!”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一痛,一种莫名的,被抛弃,被欺骗的绝望似要扑上心头。她忙摇了摇头,不敢再想。
张丹枫却是心中一动,叹道:“不错,我确实曾经重重伤害了你,但那不过是一场误会,更要命的是,你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误会,让我想解释也无法解释……”
云蕾奇道:“什么误会?你倒说说看。”
张丹枫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小笨仙,你必须自己想起来,不然我便是对你说了,你也像是听别人的故事,对你的记忆恢复于事无补。”
云蕾见他不肯说,一嘟嘴儿,赌气道:“你不是唤我小笨仙吗?哼,我确实笨得很。也许一辈子也想不起关于你的那段记忆,那要怎么办,难道你要让我憋闷一辈子?”
张丹枫笑道:“不会的,你早晚会想起来的。你不是已经想起我们初相见时我所弹的曲子了吗?这说明你已经有些进步了,要想全想起来,还需要你自己的努力和一些外界的刺激。”
“你!你……”云蕾见他执意不说,气得无法,赌气道;“你不说就不说。不要你说。哼,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自己想起来?这对你很重要么?”
张丹枫苦笑了一下,将她的一双手握与掌中,柔声道:“小笨仙,你别生气,这对你,对我,都很重要,你必须自己想起来。不过,在这之中,我可以给你解答一些疑惑。”
云蕾呆了一呆,抬头一看,见张丹枫双眼似秋水横波,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自己。眼中有失落,也有深情……
她面上蓦地一红,撤回双手,呐呐地道:“你不说算啦。反正对我来说,这段记忆有无都不怎么重要^”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见那月亮已有一些偏西。此时已是深夜时分了。
张丹枫暗夜之中,见云蕾一对眼睛犹如黑夜明星,闪闪发亮,柔声说道:“小笨仙,夜深了,你歇息一下罢。”手下又叮叮咚咚弹奏起来,这次的调子却又舒缓优美,宛如催眠小曲。云蕾本已困倦,此时在琴声的叮咚声中,困意渐浓,眼皮阂了下来。身子微微一歪,半靠在张丹枫的身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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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云蕾似走在一个大迷宫里,四周云雾弥漫,辨不出来去之路,忽然,她看到一个孩子,一个七八岁左右,一身蓝衫的孩子,一动不动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也不知是死是活。云蕾吃了一惊,情不自禁走上前去,忽然又是一怔,心竟莫名其妙蹦跳了几下:这孩子面容俊秀,双眼微闭,看上去竟有些眼熟。似是在那里见过一般……她愣一愣神,伸手刚要推他,蓦然看到那孩子的脑袋和胸口之处微微闪着淡淡的银光。那银光呈品字形罗列,组合成两个小小的封字,一闪一闪,如同陀螺般静静旋转……
云蕾万分好奇,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孩子身上的封印,忽觉手猛地一麻,如同被雷电击中,一下子就将她的手弹了回去!
云蕾吃了一惊,不敢再摸,但见那孩子虽然神志未醒,但小脸上却满是痛苦之色,似在遭受着什么折磨。云蕾虽不知他是谁,但她素来心慈,见他如此,心中一疼,暗道:“这也不知是谁家的孩童,竟昏迷在这里,他的父母找不到他,也不知是怎么着急呢……”伸出双手,便就想去抱那个孩子。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将那孩子瞬间刮的无影无踪,而眼前的景致也跟着一变。亭台楼阁隐于云海之中,竟似回到了蜀山之上。而她自己就站在那个巨大的广场上。广场上人影幢幢,法宝在空中翻飞,闪耀如同烟花,云蕾吃了一惊:“莫非魔教入侵了吗?”仔细一看,不由呆在那里。但见自己的一干师兄师妹,师伯师叔,个个浑身浴血,血红了眼睛,正互相厮杀。青鸾赫然也在其中。
云蕾一时呆住,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奔到青鸾跟前,叫道:“师姐,师姐,到底怎么了?”伸手去拉青鸾的衣袖。忽听霹雳一声响,眼前的景致又旋转起来,等她定住心神,已来到一间静室之中,静室中场面更加血腥,青虚道长,不怒大师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自己的师父—静心师太却翻翻滚滚和一个白衣人影打斗正急。
静心师太似乎受了重伤,,灰白的僧袍上都是斑斑血迹。脸色更是苍白的怕人。再看看和她相斗的那个白衣人,云蕾不由得一声惊呼:“关师兄!”
那个人竟然是关明寒,此时他的一张俊脸上满是狰狞之色,一双眼睛里竟闪出金色的光华,开阖间宛如有电芒闪过。更奇的是,在云蕾的印象中,他的法力并不算高明,但此刻,他却仿佛被恶灵附体了一般,灵力增长何止数倍?那柄碎冰剑吞吐出数丈长的剑芒,竟然逼得静心师太节节后退。
他二人似乎谁也没注意到云蕾的到来,只是一味的狠斗,似乎都是以命相搏……云蕾眼见师父节节落败,再也顾不得别的,飞身扑了过去,叫道:“住手!”青冥剑一闪,疾刺向关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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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地一声,云蕾这一剑在关明寒身上一穿而过,却如同刺进了空气之中,云蕾由于太过用力,整个身子居然也自关明寒身上透体而过……
云蕾呆了一呆,回身一看,却见关明寒依旧毫发无伤地和自己的师父争斗,身上半丝伤痕也没有!
就在她一愣神的当儿,忽听静心师太一声闷哼,云蕾回头一看,登时心胆俱裂!关明寒的碎冰剑竟将静心师太的心口刺了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喷涌而出,她瞪视着关明寒,缓缓倒了下去!
云蕾大惊失色,一声惨叫,猛扑了过去!她快,关明寒更快!但见他身形一闪,已将静心师太捞在怀中,一只手按在静心师太的头顶上,就见静心师太的全身颤动了一下,面容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猛力揉搓,波浪般颤抖起来……
云蕾只觉眼前一黑,大叫一声:“师父!”几乎晕过去。
忽听耳边一个声音急急叫道:“小笨仙,你怎么了?怎么被魇住了?快醒醒!”
云蕾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略略有些焦急的俊脸,正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云蕾呆了一呆,一时不知是醒是梦,眨了眨眼睛,这才发觉自己还是在这个小岛之上,夜风清冷,海浪微拍,天上明月微斜,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云蕾全身都被冷汗湿透,心头更是擂鼓似的跳个不停,张丹枫望着她,轻抚了下她的云鬓说道:“做噩梦了?我看你睡的似乎很不安稳……”
云蕾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父,师父她老人家出事了,她被关明寒杀了!”
张丹枫吓了一跳,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小笨仙,你那只是一个噩梦,做不得准的。你师父那么大本事,十个关明寒也休想近得了她的身,更别提杀她了,嗯,你大概是想的太多了。”
云蕾猛烈地摇了摇头,哭道:“不,不,那梦境好真实!关明寒好像被什么恶神附体了一样,两只眼睛都是金色的,他连他自己的师父也杀了,不怒大师好像也遭了他的毒手,我师父,我师父被他吸走了全部的灵力……”
张丹枫一愣,心中猛地一动:“莫非关明寒也被哪个凶神附了体?以至于血洗了蜀山?小笨仙体内的懦神虽然被封住,但他到底和那四个毛神是亲兄弟,说不定还是会有些心灵感应的,那小笨仙的梦境极有可能就是真实发生了的……”
他心里虽然如此想,但唯恐云蕾会担心,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轻轻拥紧她,安慰道:“小笨仙,你别伤心,这只不过是个噩梦而已。醒了就没事啦。你瞧,我们还是在这小岛之上,和蜀山隔了足有万里,你怎么会能到蜀山上去呢?可能是你太担心你师父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醒过来就好了……”
或许,为师可以帮你…… ;(6)
他轻拍云蕾的后背,安抚她混乱的情绪,心里却暗道:“这件事无论真假,我都要派人去蜀山看个明白,但小笨仙,却尽量不能让她回去。如果这件事已经真实发生,她去了也于事无补,只会徒增伤心,她如此惦念她的师父,如果静心师太真的出了事,她只怕会接受不了……”
云蕾抽噎了好一会,方才渐渐稳住情绪,她抬起头,看了看张丹枫,道:“丹枫,我想回去看看……我真的不放心我师父!”
张丹枫微微笑道:“小笨仙,是你多疑啦。我说了,你那不过是个梦而已。现在我们离蜀山至少有一万里的路程,难道就因为一个梦而跑回去?这一来一去的,颇费时间,而封印五神的任务又迫在眉睫,你还是不要任性啦。”
云蕾脸儿一红,似也感觉自己有些冲动,呐呐地道:“可……可那梦好真实!我真的不放心,师父她,我自幼被她养大,她对我比亲生父母还好……”
张丹枫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对师父的感情,呐,不如这样,等我们到了南疆,无论找到找不到封印五神的法子,我们都尽快赶回去,我让你去看望你的师父,如何?现在我们的路程已走了一大半,就这样因为一个梦回去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他的话里自有一种强制力量,让云蕾无从反驳又无法抗拒,闷闷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张丹枫看了看她,见她秀眉微锁,知道她心潮还未平复,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笑道:“好啦,等天亮我们就赶路,现在你再休息一会吧。”
将云蕾扶到一块大石上坐下,他又操起瑶琴,弹奏起来。琴声清亮,如同涓涓的小溪流过心田,在琴声中,云蕾的心湖渐渐平静,她正听得入神,忽听一阵飘渺的歌声自远方传了过来。
这歌声极是悦耳动听,在夜风中飘渺传来,如海风轻拂海面,如百灵婉转枝头,宛如游丝一束,自天际飘摇而下,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魅惑,只钻入人的耳鼓……张丹枫的琴音竟也遮不住她这如精灵仙子的歌声。
这歌声一起,云蕾便是一怔,身子微微颤了一颤,神情立见迷茫,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就欲向歌声的方向迈进。
张丹枫却是吃了一惊,他一把拉住云蕾,低低地道:“是海妖!你快掩住耳朵!”铮铮两声,他狠狠拨了两下琴弦,声如裂帛,登时将那柔媚到骨子里的歌声压了下去。
云蕾遽然一醒,似是从迷梦之中醒来,诧道:“海妖!海妖是什么?”
或许,为师可以帮你…… ;(7)
张丹枫尚未及回答,那歌声便又响了起来,这次的歌声却是凄凉而又哀怨的,如同一个正在忧伤的女子的低低饮泣,充满了某种神秘的不祥……云蕾原本撕下了两片衣襟,却怎么也舍不得掩住自己的耳朵。只觉一颗心随着那歌声的忧伤摇摆,一股愤懑之气充塞胸臆,眼泪不自禁地涌了上来,就想大哭一场。
原本平静的海平面也随着歌声渐渐起了波涛,海浪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推动,奔涌着扑向海岛岸边的礁石,一波比一波大,一波比一波高……海水疯狂地汹涌着,似被什么东西激怒了一般。渐渐变成滔天巨浪,向着小岛直扑了过来。
云蕾虽然不知道海妖是什么,但到底心里有了警觉,她拼命保持心头的一点清明,不让自己在歌声中迷失,满头大汗涔涔而落。忽觉耳朵上一紧,只听张丹枫道:“小笨仙,这海妖歌声最能迷惑人,我来对付她,你切切不可再听。”说话的当儿,张丹枫已帮她用衣襟塞住了耳朵,抄起瑶琴,弹奏起来。
他这次的琴声极是清越,如喷薄而出的朝阳,又如吹散了乌云的清风,叮叮咚咚流泻于天地之间,原本被歌声激怒的海水在琴声的诱导下,似乎被压下了暴躁脾气,波浪小了不少……
歌声似是顿了一顿,忽又拔高,如一缕钢丝直抛天际,尖利而又动听,登时将琴声压了下去,那已有些平缓的海水又随着歌声剧烈震荡起来。
张丹枫冷冷一笑,琴声也随着一变,如同浓云下滚滚的春雷,雄浑而又高亢,重又将歌声压制住……
歌声,琴声一来一往,就如同两个绝顶高手在激斗一般,片刻功夫便就到了白热化状态。
云蕾耳中塞了张丹枫的衣襟,他这衣襟上似乎有封印声音的符咒,云蕾此时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海水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一会儿波浪滔天,一会儿又风平浪静……动荡不休,怪异之极。
云蕾知道此时张丹枫正用琴声和这歌声激斗,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地看着他,见他盘膝坐在那里,眼如碧波寒星,唇角似笑非笑,雪白的衣衫在风中飞舞,有一种奇异的,震撼的美……
云蕾早就知道张丹枫是俊秀出尘的,但从未感觉像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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