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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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病人-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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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折腾着。

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你好。”

“听说你病了?”一个清脆的女声说。

我说:“你是谁啊?”

“我是叶野。”

我说:“晨曦没跟你说对不起吗,我再跟你说一次,对不起。”

叶野说:“你这人无聊啊。你住那里?我送你去医院。”

我说:“不用了,我吃点药就行。我最烦医院那个味道。”

她说:“那我过来看看你。”

我说:“是晨曦叫你这么做的吧,别老听晨曦的话,你没必要这样做。”

她说:“至少我可以帮你煮点粥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我说:“真没必要,我反正也不是人。你自己过好就行了。”

她说:“你住那里?”

我烦了,就说:“知道区庄立交桥吗?”

她说:“知道。”

我说:“我就住立交桥下面。具体是哪个垃圾桶不确定,那要看环保工人摆在什么地方了。”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电话又响了,我一看,居然还是叶野的电话。

我忍住气,低声说:“你想干什么?”

她喘着粗气说:“你到底在那个垃圾桶?立交桥下有四个,我全找了,还有两个花坛我也找了,连路边人行道上我也找了,问了好几家店,都说没见过你。”

我无语。

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我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提出要跟我“试试”,因为她实在太粗线条,太不信邪。

她突然沉默,从电话里,可以听到汽车川流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你骗我。”

我不说话。

她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说:“是我不对。”

她说:“我从不撒谎,更不骗人。”

我说:“好女孩都这样。”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不是因为电话里的汽车声,我还以为她挂机了。

我拿着电话的手都变酸了,她终于开口:“你住那里?”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随手一击

第四十八章    随手一击

真的,如果这世界上有种东西能叫人无地自容,那就是真诚。

我用羞愧的语气跟她说:“我住帝景苑。”

她说:“啊?”

我说:“房子不是我的,我现在在给别人当佣人。”

她说:“啊?啊!”

我说:“全部是真的,有一个字是假的,我立刻去跳珠江。”

我把门牌号告诉了她,然后就缩回床上。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打开了门,叶野拎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

她看着我,说:“看起来很憔悴。”

我说:“进我房间吧。房子的主人有洁癖的。”

一进我房间,她就皱起鼻子,说:“汗味好重。我给你带了很多水果,你想吃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对不起。”

她说:“我去给你煮粥。”

等她出去后,我拿出电话来,按下了圣美的号码,结果是中文秘书台,我就把自己的号码留了上去。

我郁闷死了,索性给韩承晚打了个电话:“韩先生吗?”

“请问你是?”

“我是江雨乐啊。”

“江先生你好啊,这段时间去那里发财了?”

“是这样的,韩先生,你知道圣美去那里了吗?”

韩承晚吃惊到回答:“我这几天忙着找写字楼,一直没联络过她。江先生,好象上次我们去过夜总会以后,她对我态度就很冷淡,是不是她不满意我的举动了?”

我那有心情跟他说话,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想挂机。

他突然又说:“江先生,你知道那里有合适的写字楼吗?我在中信看了下,价格有点贵啊。”

我随口问他:“你打算在那个地段租写字楼。”

他说:“天河北路。”

我说:“大概要多少钱一平方的?”

他说:“争取不要超过两百元,因为我们要的面积很大,大概要三千平方米的样子。”

我敷衍道:“有消息通知你吧。”

叶野很快就把粥端了进来,我吃了一碗,感激地对她说:“太谢谢你了。”

她笑了笑,没说话。

我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记得昨天你挺讨厌我的。”

她说:“我回去以后想了想,觉得你起码不会害我。”

我说:“就这么简单?”

她说:“已经很难得了。你要找一个不想害你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完全理解她的这种心态,所以只能赞同。

她问我:“你好好一个男人,干嘛给别人当佣人?”

我苦笑:“一言难尽。对了,你的工作怎么样?今天不用上班吗?”

她说:“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做房地产就是这样的。”

我心里一动,就问她:“你在天河北这一带有没有楼盘?”

她说:“没有。我现在主要做东站那边的一个大盘。”

我说:“有多大?”

她说:“大概两万多平方米。”

我急切问她:“一个楼层有没有三千平方米的?”

她说:“正好有一个,不过楼层很高,做不了商场,地段也不太好,在我手里压很久了。怎么了?”

我压住激动的心情,放慢语速问她:“一个月租金多少钱?我想要三千平方。”

她疑惑地看着我,说:“不会吧,你在给别人做仆人……”

我说:“你就给我个价格吧。”

她想了想,说:“老实说,那里出过血案,很多人了解内情不愿意进去,我按最低价给你,八十五吧。”

我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我连忙跟她确认了具体的位置,然后叫她不要出声,我给韩承晚打了电话。

我说:“韩先生,我给你找了个地方,简直就是给你们度身量制的。”

我把具体的情况跟他说了说。

韩承晚说:“可惜不在天河北路。”

我说:“那里比天河北路好多了。你想,坐车五分钟就到天河北路,旁边就有几家豪华夜总会,往前走是洗澡城,还靠近火车站。多方便啊。”

韩承晚来了兴趣:“多少钱一平方?”

我说:“一个月只要一百九十五!便宜死了。”

叶野在旁边听了,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韩承晚连声说好,我说:“我现在身体不舒服,过两天我们两个去国会夜总会谈谈,把这事定下来。”

韩承晚发出一阵淫笑,说:“那拜托你了,我正好可以抽空去香港轻松一下。广州什么都好,就是没有金发女郎,害得我每次都要跑香港。”

挂了电话以后。

我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

叶野长长地呼了口气:“我想,你可能是世界上最阔气的仆人。”

我说:“你先跟我签份合同,把那个盘租给我,然后我再转租给那个人,你看行不行。”

她说:“这个没问题。算下来,你一个月可以坐收三十万。我的天哪,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在干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板起脸,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穷?”

我苦笑,说:“根本没装过,那是本色。你觉得有钱人是什么样子。”

她想了想,说:“唉,你还别说。我见过好几个土老板都是穿得很邋遢的,倒是天河北这些上班的白领穿得很齐整。”

我说:“很正常。上次巨星影业的老邓和他的马崽去北京开会,别人把他的马崽供起来接上奔驰,把老邓一个人甩在后面背行李。”

两个人聊着这些古怪的事,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无处躲藏

第四十九章   无处躲藏

两人闲聊了会儿,叶野说:“小鱼,我们交往吧。”

我大吃一惊,说:“为什么?”

她说:“因为你很有钱啊。如果非要给自己找借口,那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我苦笑:“你真坦白。你说被我的风采迷住了都好啊,起码不让人感到寒心。”

她笑笑,说:“坦白一点比较好。更重要的是,你除了有钱之外,我也不讨厌你。尽管你总是让我不舒服。”

我说:“其实没必要这样的。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因为我们交往就送你钱。你完全可以通过与我合作的方式来挣钱。”

她说:“怎么合作?”

我说:“八月你跟我回家,表现好一点,我每天给你一千元。”

她啧啧说道:“你可真大方。”

我说:“这个楼盘方面,你可以去跟老板压价,就说租不出去,必须要降低价格,比如降低到七十五一平方米,我私下可以给你十元一平方米,那样你每个月就可以多得三万。”

她眼睛发亮,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要我欺骗上面好象有点不对劲。”

我说:“不撒谎不骗人是对朋友来说的,要是在生意场上讲这一套,那还不如趁早自杀。”

我躺得久了,感到有些累,于是就和叶野走到饭厅。

她又给我添了碗粥,还配了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几片豆腐乳。看得出来,她是个很细心的姑娘。

我说:“你也吃吧,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她说:“好。”

我们两个人一人坐一边,默默的喝着粥。

她看着冰箱问我:“圣美是谁?”

我说:“是主人。”

她慢慢地问:“是房子的主人还是你的主人?”

我说:“两者都是。”

“我明白了。”她生气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你为什么不直接叫圣美陪你回家?你既然已经有主人了,为什么还到外面找别的女孩?”

我说:“你可能误会了。她确实是我的主人,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我跟她提过那个建议,她的回答是在我脸上泼了一杯水。”

叶野叹了口气,说:“这世界好象每个好男人都被抢光了。说到底,女人还是只能靠自己。”

我说:“你回去以后准备一下文本,然后你跟着我去一起去把合同签掉,对了,我要转租的那个人是个色鬼,你要小心他。”

她露出害怕的眼神:“很色吗?那我该怎么办?”

我说:“不但色,而且是个草包,偏偏又很有钱,长得也很帅。”

叶野笑着说:“那你要照顾我,不要让我被欺负了。”

我说:“要不,谈判的时候我就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估计没那么大胆。”

叶野说:“那好。我们在什么地方谈判?”

我说:“国会夜总会。他最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叶野怔怔地看着我,说:“真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们一样,想去那里玩就去那里玩。”

喝完粥,她和我坐到客厅,看了一会儿《大河之舞》,然后她就告辞回家了。

出门的时候,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假如我比圣美更有钱,你会不会考虑换个主人?”

我说:“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她说:“有些人象榴莲,一开始让人很讨厌,强逼自己一点一点的接近以后,就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没那么糟糕。”

我说:“我不是因为钱才做她的仆人。”

她点点头:“我明白,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不过钱多一点总不是坏事。你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电话。”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每隔一分钟,就打一次圣美的电话,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中文秘书留言信箱。

自从我回来以后,屋子每一分钟都在变得更加凌乱。我的房间不用说了,连被子都没有叠,饭厅里喝过粥的碗就摆在桌上,我连收拾的心情都没有,更不要说去清洗了。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

我去开了门,看到外面的情况登时呆了。

门外,站着三个老年人,准确的说法是,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一个老公公一个老婆婆,头发全白了,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他们全都盯着我,目不转睛地看。

中年妇女说:“啊尼哈塞哟。”

我脑袋轰然一声响,准是圣美的亲戚,因为他们头上都戴着旅行团的帽子。

我慌忙鞠躬,说:“请问你们是?”醒悟过来他们不懂中文以后,我连忙改用英文:“是圣美小姐的亲戚吗?”

中年妇女也用英语说:“你是电话里面的那个小伙子吧,本来我们不想来这里的。爷爷和奶奶听说圣美找了个男人做仆人,执意要来看看。”

我慌忙把他们领进屋子,安排他们在客厅坐下来,然后端茶上水果,忙得不亦乐乎。

圣美的妈妈跟着我走进饭厅,看到桌子上的两个碗以后,就皱起眉毛说:“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吃完饭为什么不收拾干净?记住,要随时保持家里的整洁。”

我真是快崩溃了,我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把我叫到客厅,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让我坐在他们的对面。

他们在用韩语交谈,不时看一下我。

我感觉自己象个受审的犯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正文 第五十章 灾难一天

第五十章灾难一天

老爷爷看起来很威严,他板着脸说了一句话。

圣美的妈妈连忙翻译:“你是怎么认识圣美的?”

我暗暗想道,他们没有问圣美在不在家,也没有问圣美去那里了,这说明他们知道圣美在什么地方。那么,圣美一定没出事。

想到这里,我一直吊着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我恭敬地回答:“我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就这样,老爷爷不断问话,圣美的妈妈在一旁翻译。

除了自己的隐私外,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甚至把契约上规定的家务也说了出来。

圣美的妈妈说:“爷爷说你们这是在胡闹,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低眉顺眼地回答:“真是对不起,让大家操心了。”

老爷爷又发一阵火,最后很大声的说了一段话。

圣美的妈妈说:“男人做女人的仆人,不觉得可耻吗?”

我忍气吞声地回答:“那是因为我愿意听她的话。”

圣美的妈妈翻译以后,三个人互相看着,然后又齐齐看着我。

他们一脸狐疑,脸紧紧绷着,到后面才慢慢松弛下来。

圣美的妈妈说:“你站起来,走几步给我们看看。”

这样的命令实在荒唐,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长辈,长辈的话必须听,所以我就按照她的话,在客厅里走了几步。

他们又嘀咕了一阵,最后老爷子发话了。

我不知道又是什么晴天霹雳的话,圣美的妈妈说:“爷爷叫我们煮饭。”

我大松一口气,说:“我这就去厨房准备。”

老爷爷又是一声大喝。

圣美的妈妈说:“爷爷说,厨房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你坐在这里,我和奶奶去准备。”

她们去厨房以后,我和老爷爷面对面坐着。

他一直看着我,我感觉心里阵阵发毛。

吃完饭,他们又开始审问我,听到我的专业是古汉语的时候,居然又叫我背诗给他们听。还好经过上次圣美的考验以后,我重新背了不少诗,当下一口气给他们背了几十首出来。他们听得倒是有滋有味的。

折腾到晚上九点,他们才离开了这里,说是要回酒店休息。

临出门前,圣美的妈妈说:“我们后天就要回国了,明天你要陪我们去南华寺烧香。”

我说:“是。”

无妄之灾,绝对的无妄之灾。

我一路送下去,先是门口,然后是大楼出口、小区出口,送上了出租车,把自己也塞进了出租车,送到最后,把他们送到了酒店的房间。

一路上听了不少训斥,好在语气虽然严厉,但是内容还是十分温和的,不外乎是要把圣美照顾好,自己同时也要努力的意思。

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真是累得动都不能动了。吃了几大把药,我把闹钟设好,才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就爬了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穿上一套新衣服才出门。

我买了些旅游要用的东西,租了部车跑到酒店,伺候他们吃完早餐,然后就带他们去韶关南华寺。

到达目的地下车以后,天气十分炎热,两位老人显得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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